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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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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字三尺三寸高,三尺三寸宽,方方正正,有骨有肉,所谓‘三尺三、见青天’,如此大的一个字迹,当世无人能写,也无人敢写。

    待凌霄写完,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叹,却发现,这张生宣下方的纸张,竟然再无一张可用,全都被苍劲的笔劲留下了印记,这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不得已之下,店老板只得再到库中重新取来一刀上好的生宣。

    “古有传闻,书圣王右军曾以木板为纸,笔力之劲可入木三分,原本只以为是传说,但现在看来,传说未必不是真实!”

    高定国与白发老者惊叹,满脸的迷醉之色,二人浸淫此道已非一日之功,自然明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究竟有多么的艰难。

    但是现在,竟亲眼见识到了传奇!

    “三尺三,见青天,预祝老船王高老爷子‘人生梦醒百年觉,活过一年又一年’!”

    凌霄轻轻吹了吹手中未干的三尺三寸长宽之巨幅‘寿’字,而后送上自己的祝福道。

    “哈哈,好一个‘活过一年又一年’,大师的恩情高某人心中记下了,这里有点小意思,算是为大师润笔了,大师千万得收下!”

    高定国闻言大悦,爽朗的笑声震颤几条街,而后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说什么也要让凌霄收下,凌霄推辞不过,最后也只能揣入怀中。

    毕竟,这也是自己赚来的辛苦钱不是,高老板都说了,这是润笔!

    “老爷子来历出身小子不便多问,在下借太白之言赠与长者,希望老爷子能够喜欢!”

    送出了‘寿’字,凌霄再次望向白发老者,脸上带着狡黠,嘿嘿笑道。

    “哦?‘酒剑仙’的词可不是谁都能当得,嗯,兄弟下笔便是!”

    得,这老爷子有点话不由衷了,前面还说不是谁都当的,而后面却直接认下了,言外之意岂不是说自己就当得?!

    凌霄笑了笑没有说话,运起笔来,如有神助,这次店老板学乖了,在生宣下方垫上了一块木板,但即便如此,也将众人惊的直咧嘴。

    因为其下笔之时,分明听到笔锋透过生宣纸与木板摩擦发出‘沙沙’之声,难怪之前一刀纸都保不住了,乖乖,这得是多大的笔力与腕力。。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嘶~’

    然而,待凌霄写完,白发老者当即忍不住倒抽冷气,再次看向凌霄时的眼神不禁带着冷厉与惊恐,这是太白诗里的句子,却将这老爷子吓得不轻。

    “老先生不用妄加猜疑,晚辈是真的不知您的身份,只因前辈知人识人,晚辈记起诗仙名作《古风》当中有这样一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小子认为前辈当得如此称赞,献丑了!”

    面对对方的气势,凌霄如清风拂柳般化解于无形,即便是老者与高定国见罢都是神情一凝。

    这时候二人才发现,原来对方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个高手!

    “小兄弟勿怪,老朽有些失态了,实在是这两句诗,让老朽记起了年轻时的许多陈年往事,唉,实不相瞒,这是我的师傅生前赠与我的话,也正是因为当年的这句诗,才让老朽有了今时今日的一切,惭愧啊惭愧。。”

    白发老者摇头,眼睛有些发红,提起自己的授业恩师,老者不禁颇有感触,可以想象,其师傅对老者的影响是有多么的巨大。

    “老先生请见谅,小子也是无心之失,这字还请收好!也算是还了先生的‘知遇之恩’!”

    凌霄此言其实有些过了,但无论怎样,之前众人都在怀疑与出言重伤他的时候,是这白发老者与人争执为自己辩驳,如此作为,也算了圆了两人间的一段因果。

    “多谢兄弟,这两句话对老朽意义非凡,老朽就厚颜收下了,从此之后,你就是我老头子的兄弟了,为兄本名花拳!”

    老者郑重其事的将东西手下,而后深深的看了凌霄一眼,最后更是将自己的名姓道了出来,要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自报门户这可是江湖大忌,而最后老者的做派,更是让凌霄有些无语,认自己的这位‘兄长’貌似年龄太大了一点。

    而老者的话也是让周围围拢着的人群一阵恶寒,这老头简直就跟‘射雕英雄传’里面的老顽童一模一样啊,想及此处,许多人都是无言的摇头。

    花拳?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高定国却是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中海有这样一号人物啊,看来回头还得好好查查,这老者身份肯定不一般。

    若是一般人,怎能有如此气势如此杀气?

    那是真的杀过生,而且必须是杀过人,杀过很多人的人身上才自然散发的一种威势。

    随后,凌霄第四次执笔又写下‘生意兴隆’四个大字送予店老板,让店老板心下一个高兴直接为凌霄买下的东西免单了。

    废话,一幅字起码能卖上几十万了,还在乎这俩小钱?

    “那个,哥们还有要事去办,就不跟诸位闲聊了,回见!回见!”

    好不容易打发好了这两位最难缠的人物,凌霄一抬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周围聚拢的许多人此刻如同饿狼盯上了绵羊般看着自己。

    凌霄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什么眼神啊?太可怕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提起自己的东西便拼命的往外挤去。

    “大师,也给俺们留幅字儿呗!”

    “大师,来合张影再走啊,大师?”

    “您在哪算命啊,我们去捧场啊,大师您老人家慢点跑!”

    人民的热情,这回凌霄算是真个见识到了,脚下似生风,手掌之间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人群推向两侧,如风般大踏步而去。

    “大师再来啊大师!”

    “老弟,等会哥哥我去你摊位上坐坐。”

    “大师,你摊位在哪啊?”

    身后,花拳、高定国与店老板却没有凌霄的好运,拥堵在人群里,只能眼睁睁开着凌霄‘落荒而逃’,在后方大声的呼喊着。

    “哎?听说了没有,说是刚才有一位书法界大师出现在城隍庙,写的一手好字儿。。老值钱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啊,那叫正儿八经的一字千金呢,写一幅字要上千万。。。”

    “狗屁的上千万,明明是几百万好不好?”

    凌霄虽然走了,但是现场却留下了百多人的见证者,这等稀罕事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闹得沸沸扬扬。

    正所谓‘三人成虎’,事情到了最后,就差说凌霄就是那财神爷转世了,如今的稀罕程度,比着吴承恩笔下的唐三藏也差不了多少了,人人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以后老子再也不出风头了!”

    凌霄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顶遮阳帽,一左一右分别提着木桌木椅,来到了城隍庙东南著名的‘算命一条街’上。

    这里是一处深邃的小巷子,只是两侧十分宽敞,四周都是高墙,让此处显得有些幽静。

    还别说,刚来到这里,映入眼帘的一幕,将凌霄都给虎的一愣一愣的。

    看那一个个盘膝而坐的‘大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比着凌霄这个正道的天师还像天师。

    “哎呀,这八字命门,掐指算来,你五行缺木啊,咦?不对不对,是五行缺土,正好我这里有观音土一碗,也是我俩有缘,这样吧,五百块拿去,就当本天师与尔等结个善缘!”

    刚一踏入狭长的胡同口,凌霄就看到一位身穿太极练功服的秃头老者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正在为身边‘求签破命’的中年妇女掐算着。

    只是凌霄闻言有些愣神,观音土,这可是世间珍宝啊,乃是从千年香火不衰的庙宇内供奉的泥塑菩萨身上刮下来的土层,平日里一小搓都难求,这里竟然论碗?而且五百块就卖出去了,确实与送的无疑啊。

    然而,当凌霄驻足看向那秃头手中所说‘观音土’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哪里是什么观音土啊,分明就是西瓜地里的黄沙土。

    凌霄摇头,不禁再往里间瞧去,发现大多数摊位都有自己的‘顾客’,而且还不止一位,更多的人都在排队,或是看手相、或是测字,又或者是施符驱邪,看的人眼花缭乱。

    诸如不远处摊位前,一名中年道士正捏着一女子的手掌看着手相,那女子明明是‘掌虚不断’之相,却硬被其说成了‘断掌’,并且侃侃而谈什么‘男断财女断命’,将那女子说的是花容失色。

    还有往远处一些,竟然还有一名女道士,正在画符驱邪,符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看着像是茅山一脉的‘祛邪符’,但是很显然,这女道士修行不到家,最后只是学了个八分像,祛邪的能力没有,但也整不死人,纯属在做无用功而已。

    粗看了一圈之后,凌霄不禁叹息起来,这一条巷子里天师有七八个,天尊也有五六个,甚至还有几个和尚喇嘛位列其中,当真是龙蛇混杂,让人眼花缭乱,也难怪外界只要一看到占卜算命之人,就认定了此人乃是骗子。

    可不是么,大师什么的有二三十个,但是却连一个有真本事的都没有,一水的骗子!

    凌霄心有感触,也知道如今的社会现状,最后沉默不语的收拾着自己的家伙事,来到最里面的一处角落里,将木桌木椅支起来,而后一屁股坐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呦?见兄弟脸生的很,看这样貌,该不是刚入行的吧?”

    距离凌霄不足五米处的一个摊位上,身穿‘八卦紫绶仙衣’的中年道士刚‘忽悠’走了自己最后一个‘客户’,不禁看向身边好整以暇的凌霄说道。

    凌霄闻言睁开眼睛看了此人一眼,只见他身旁摊位上,道袍罗盘桃木剑,符纸丹砂香道灰,那是应有尽有,而且还明码标价等人来买,说实在的,见这位道兄的模样,凌霄还真不爱搭理他。

    “道兄真是好眼光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呵呵。。。”

    凌霄心情实在有些欠奉,也没心思跟这帮‘骗子’套什么近乎,于是所言有些敷衍的成分在内。

    “嘿?哥们还挺入戏,什么道兄不道兄的,都是出来‘做买卖的’,叫我一声刘哥就成了。。。”

    只是,凌霄不爱搭理他,但这位自称‘刘哥’的哥们却十分自来熟,看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表情,看来方才应该赚的不少。

    “啊哈哈,刘哥是吧,幸会幸会。。”

    凌霄原本还要对其调侃几句,结果猛然一瞥间,发现街道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中年妇女,此刻在街口来回踱步,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犯难。

    凌霄见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之所以关注到这名女子,那是因为在其额头印堂之上,竟然隐隐有一股污秽之气聚而不散,这还是凌霄出狱以来第二次看到有人被邪运缠身,因此,不禁对其大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