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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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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美人生的这位小公主, 到满月的时候还没有起名儿,阖宫上下都只叫大姐儿。

    虽是早产了将近一个月, 但有太医和宫女嬷嬷们仔细照顾,到这会儿小公主已经跟一般足月生产的孩子差不多了。

    既是满月礼,小公主自是要露脸的,早上一醒, 乳-娘嬷嬷们就给收拾整齐,送到苏阮这里来了。

    “咱们大姐儿真是好看。”清商抱着小公主, 简直眼睛都要移不开。要不是还得伺候苏阮, 她早自告奋勇去服侍小公主了。

    “健健旺旺的,就比什么都强。”苏阮接过女儿, 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满月的孩子已经长开了好些,跟刚下生时那红红皱皱的小猴子模样简直大相径庭。已经被乳-娘喂饱又把过了尿, 她精神得很,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旁的嬷嬷便笑道:“姐儿是一日比一日精神呢。吃得好,睡得好, 太医都说了, 这会儿就跟足月生产的孩子差不多了。”

    苏阮听了这话, 就露出了笑容:“也是你们用心服侍的功劳。”乳-娘和嬷嬷都是皇后挑了来的, 不管皇后当初是不是对她肚里的孩子有所打算, 但这些个人都是得用的,凭这一点,苏阮就感激皇后。

    当然, 许碧托王太医给她说的那个“偏方”应该也是管用的。苏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孩子吃亲娘的奶,身子会更好,这“偏方”听起来没什么道理,毕竟别说这宫里,就是外头的大户人家,也都是要选白胖健壮的乳-娘给孩子喂奶的,像她这样早产,产后看起来体弱又奶水不多,哪里有精心挑选的乳-娘好呢?

    不过苏阮素来是很信许碧的。再说给自己的孩子哺乳还不是应该的么?苏阮就这么做了,反正不管究竟是哪一样管用,反正现在小公主看起来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小公主在亲娘怀里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开始把小脸儿往苏阮怀里凑,小手也一抓一抓的。虽然之前已经吃过奶了,但闻到味道,觉得再吃两口也行。

    苏阮轻咳一声,乳-娘嬷嬷们就识相地退了出去,只留清商在屋里,小声笑道:“姐儿还是跟美人亲……”别的不说,沈少夫人这个主意让小公主一直跟苏阮更亲近,这就是个好主意啊!

    苏阮轻轻嗯了一声,把女儿抱得更紧了一点。皇长子因为在永和宫与景阳宫之间转过几手,至今都是最亲近他的乳-娘,便是许婕妤这个亲娘,对他百般耐心宠爱,也还是得往后排一排。看这样子,倒是生个女儿最好。

    小公主其实也吃不了几口奶就停了,转着大眼睛又不知看什么去了。但被她这么一揉搓,苏阮又得换身衣裳。

    “小磨人精儿。”苏阮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儿,立刻被清商抢了过去:“姐儿可乖了,哪里是磨人精。”

    苏阮失笑:“好好好,有你护着,谁敢说她半个字呢。”起身去妆台前换衣裳了。

    苏阮今日也要露露脸。苏林两家的事儿虽因皇帝发话而被抹了过去,但她娘家和舅家却是实实在在地丢了脸,再加上只生了一个公主,私下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话。越是如此,她越是得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抱着小公主出去给人看。否则,现在这些人只是笑她,后头就该踩她了。毕竟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大价值,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皇后恐怕不会再照顾她了。

    “可惜沈大奶奶不能来。”清商颇有些遗憾地道。许碧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这时候可不好进宫。

    “她平安生个儿子,就比什么都强。”人虽没来,可给小公主的礼已经送进来了,是一串七彩琉璃的风铃,这会儿就挂在小公主的摇车上,时常引得小公主看得出神。

    “是啊。”清商双手合什念了声佛,“菩萨保佑沈大奶奶一举得男。”听说沈家那位二爷已经生了儿子,大奶奶也得赶紧生儿子才好啊。

    “外头像是已经有人来了?”明玉阁地方也不大,虽然满月宴是设在正殿,苏阮这里也能隐约听见些动静。

    清商往外看了看就转回来:“是佑王妃来了。大概又是带着那位袁娘子一起进宫的罢。如今这位袁娘子,倒成了宫里的常客了。”

    她不喜欢袁胜莲。当初她是怎么进的佑王府,宫里谁没耳闻呢?如今还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可真是……

    “袁昭仪如今这样儿,她常进宫陪陪,也是应该的。”自己也有了孩子,苏阮对于袁胜兰的小产颇是同情。那天可也真把她吓了一跳,若是小产的是她……

    清商压低声音:“您说,袁昭仪那事儿,真是皇后娘娘和长春宫做的吗?”

    这件事到如今其实也没个清楚明白的结果,景阳宫和长春宫都被清了一遍,可最后也没个说法。啊,其实也是有说法的,但那个说法,反正后宫里没人会信。

    “皇后娘娘——”苏阮总觉得以皇后的为人不会那么做,但长春宫梅贤妃会不会做,这可就不好说了。

    对于这件事,袁胜兰的看法跟苏阮倒是相似的,但得出这种结论的原因却是截然不同。

    “这事儿或许不是皇后干的,但跟那梅若婉绝脱不了干系!”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袁胜兰说起这件事来已经不再是那般癫狂模样,但看似平静的语气里,却仍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皇后纵然无子也是稳坐东宫,不管将来谁做了太子,她的位置都不会变。可梅若婉那贱人就不同了。”

    若是梅若婉的儿子继位,梅若婉便是太后,而她袁胜兰只是个太妃。可若是她生下儿子并得了皇位,那她就是太后,梅若婉纵然有个做皇后的亲姐姐,也要对她屈膝了。这里头简直是天差地别,梅若婉那贱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别说什么梅若婉不会那么蠢在长春宫做这种事,她有个皇后姐姐自会替她处理,有什么不敢的呢?

    袁胜莲坐在一边,静静听着袁胜兰说话。如今她每次进宫都会听到袁胜兰说这件事,区别不过是每次说出来的话略有不同罢了。

    “太后姑母,至今都没查出来?”好容易等袁胜兰说完,袁胜莲赶紧插着空儿问了一句。

    袁胜兰滔滔不绝的话顿时停了,仿佛水流被堤坝堵住了似的,半晌才冷冷地道:“没有。这些日子我也没去宁寿宫问。皇上都发了话,太后还能怎样。”

    这是她头一回在袁胜莲面前提起太后时不称姑母。

    袁胜莲也静坐了一会儿,才走到殿门,将外头候着的一个女子唤了进来:“姐姐上回叫我去找郎中,只是这后宫实在没法带进来,这是道观里一位女冠,懂些医术,我带她来先给姐姐瞧瞧身子。”

    袁胜兰开始并没注意她带来的中年女子,只当是佑王府给她的嬷嬷之类,心里还想着佑王府大约是怕袁胜莲在宫里做出什么事来得罪了皇后一党,所以叫人来看着她,故而干脆就□□剑把人给拦在了殿外,却没想到居然是请来给她诊脉的。

    那女子进来,果然习惯地单手打了个问讯:“无量寿佛,贫道给娘娘请安了。”

    袁胜兰皱起眉头:“是道观里的?”她也知道一些寺庙和道观里都有懂些医药的僧道,可那毕竟也就只是通些皮毛而已,给人治些小病也还罢了,真正精通医术的可谓少之又少,自比不得那些行医世家之人。她叫袁胜莲给她寻个医者,结果就给她带来这么一个道姑?

    “姐姐不妨让这位道长先诊一诊脉。”袁胜莲柔声细气地道,“这位净凡道长的医术是不错的,尤擅妇人科。当初姐姐最后服的那送子方儿,就是净凡道长给的。”

    这么一说,袁胜兰的态度顿时变了。袁胜莲给她寻了好些求子方来,她每个方子都吃一两个月,前头的都没什么用,或者说,至少吃了两个月内都没能让她有孕。唯有最后一个药方叫送子丹,是制成药丸,只在被皇帝召幸之前服下,结果吃了三回,被她就开始思酸作呕了。

    若这么算来,她这一胎正是在头一次服用这送子丹的时候怀上的,也就是说,这些个求子方里,只有这送子丹有用!

    这送子丹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道姑给的?袁胜兰不由得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下。

    净凡道姑看起来像是三十余岁,细眉细眼相貌平平,但脸颊圆润肤色白皙,倒是有几分像那画儿上画的“送子娘娘”模样。

    不得不说,就净凡这面相,瞧着不怎么起眼,但对有心求神拜佛以得子的妇人来说,就像是你去寺庙里,看见的和尚很有“高僧风范”一样,颇有几分吸引力的。

    “道长请坐。”袁胜兰客气地抬了抬手,“道长的送子丹确是奇效。既如此,还请道长为本宫诊一诊脉,若是能让本宫再孕龙胎,必有重谢。”

    净凡谢座,一脸不卑不亢地坐定,双指搭在袁胜兰脉门上,诊了左手又诊右手,良久方道:“娘娘此次小产,对身子确是有损,如今实不宜孕育龙胎。贫道这里有一个方子,娘娘先吃几个月,把身子养好,至少一年之后才宜再有孕。”

    “还要一年?”袁胜兰不觉暴躁起来,“这都已经养了半年了!”

    在旁边伺候的鹤翎不禁悄悄后退一步,做好了茶盅落地的准备。袁胜兰如今在外头沉默寡言得多了,可回到景阳宫却是越发暴躁,极易动气的。尤其是在有孕这件事上,若不是因为净凡是给送子丹的人,怕是这会儿已经要喝斥起来了。

    “是。”净凡欠身道,“娘娘,母体强健则胎儿强健,母体亏损,即使勉强有孕,胎儿也未必养得住,即便生下来也可能先天不足。何况娘娘刚刚小产伤身,若是立刻有孕,于娘娘、于腹中胎儿,都不相宜。”

    袁胜兰脸颊微微一抽:“母体亏损,胎儿就未必养得住?那我的身子究竟好不好?”她忽然想起了宫里对她小产之事最后的结论,难不成真是她身子弱,所以才会小产,并不关别人的事?其实,原先伺候景阳宫的太医倒也说过,让她好生养胎,难道这就是在暗示她这一胎胎气不稳?

    不,不可能的!若说胎气不稳,为何她除了不思饮食之外并没别的不好?一定不是的!

    袁胜兰这问的其实是小产之前,但净凡没听懂她的意思,也不敢多问,斟酌着道:“娘娘体质本是好的……”她在道观之中靠着几个药方赚香火,最是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一看就知道袁胜兰的脾气不好。更何况这位可是宫里的昭仪娘娘,不是她在外头应付的那些太太奶奶们,一个应对不好,恐怕就要倒楣了。

    不过这句话安慰了袁胜兰,殿内的气氛立时就轻松了起来。袁胜兰示意鹤翎取了纸笔来让净凡写下方子,又示意一下,鹤翎便捧出两锭金子来:“道长是出家人,那些个俗物道长也用不上,这又是在宫里,不好太过显眼。这是一点香油钱,道长先收着。若我能再有孕,便给观里塑金身还愿。”

    净凡忙接了,躬身谢过,才跟了袁胜莲告退出来。

    今日佑王妃是来参加小公主的满月宴,袁胜莲虽能借着机会进宫探望袁胜兰,却并没有资格去参加满月宴,因此带了净凡便径出宫来,上了佑王府备的马车,才低声道:“怎样?”

    净凡面上便露出纠结之色来:“昭仪娘娘——”

    “有什么话实说便是。”袁胜莲淡淡地道,“你便是跟我说她再不能有孕,也不过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罢了。”

    净凡不大放心地往车外看看,见车夫离得还远,只有袁胜莲的贴身丫鬟守在马车外头,便也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娘子,昭仪娘娘并非小产,而是根本就不曾有孕,昭仪娘娘这身子,只怕是很难有孕的。”

    “这是自然。”袁胜莲原还当她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呢,听了这般说法倒有些失望,“之前太医时时调养,尚且不能有孕,最后还是用了你那求子丹——若是她身子易于怀孕,早就有了。”

    净凡没立刻说话。袁胜莲说到求子丹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掩不住的讥讽。两人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求子的丹药,而是一些使人脾胃不调不思饮食的药物,且能使女子癸水暂停一段时间而已。

    这种东西,当然是骗人的。是专门给某些实在无法有孕,却又特别虔心的施主用的——总之先让她们觉得道观里的神仙真是灵验,至于胎儿没保住,那当然是运气不好,或者说没这个儿女缘分了。与其管它叫求子丹,倒不如叫假孕丹呢。

    当然,有些时候,这东西还有别的用处。比如说,某位太太奶奶或姨娘之类,希望演一出“被害小产”的戏,那这玩艺儿就派上用场了。

    “娘子,贫道的意思是,昭仪娘娘本就被人下了药,是极难有孕的。”

    这句话声音虽低,听在袁胜莲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惊得她瞬间就把方才的无趣扔到了一边,猛地抓住了净凡的手:“这,这怎么说?”

    净凡所在的是一处小道观,就是专靠着给妇人们“求子”得香火的,她在这上头的医术,实不比那些专精妇人科的行医世家差。就说那假孕丹吧,若是医术差的,制出来的药病人服了,那脉象终究与真的喜脉有些差别,遇个高明些的郎中便能诊得出来,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净凡所制的假孕丹,至今卖过十几家,还从未被人识破过。须知那些要演“被害小产”戏码的,多半都是有钱人家,请的也都是好郎中,能骗过那些人,可见净凡的医术之精了。既如此,她若说袁胜兰被人下了药,那至少是有八成可信了。

    净凡也有些想不明白:“昭仪娘娘像是日常就服食一些寒性药物,且服食至少有一两年之久了。更让贫道不解的是,娘娘这样的体质,那些太医竟没诊得——”

    她说到这里,陡然停住。大户人家的后宅阴私她知道不少,这后宫虽说乃是皇家,其实那些事儿与外头人家的后宅也没甚两样,净凡已经迅速想了个明白——若说太医诊不出,这必是假的,那样的脉象,太医若连这都诊不出来,哪有在宫中伺候的资格?与其说诊不出,倒不如说是诊出了却没说出来。

    袁胜莲自然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脱口便道:“这不可能!皇后不可能——”皇后不可能把手伸到景阳宫去,还给袁胜兰下药下了一两年,若按这时间,岂不是袁胜兰进宫不久就开始服用这些寒凉之药了?

    再说,就算皇后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平日里给景阳宫诊平安脉的可是袁太后的人,皇后能收买景阳宫宫人下药,却不可能连太医也收买了,让他知情而不报。更何况,袁太后指派的太医还换过人,且是因为突然摔伤,皇后有这么大的本事预料到此事,把新太医也收买了?

    净凡在一旁,听见袁胜莲说出“皇后”二字来,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可惜袁胜莲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而是在一顿之后,露出了更加惊骇的神色:“难道,是姑母——”如果皇后没有本事收买太医,那么能做太医的主的,就只有太后一人了。

    净凡几乎要晕死过去,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贪那些银钱,就把这假孕丹卖给袁娘子了。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袁娘子居然是佑王府的侍妾,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姨娘要设局对付主母。可眼下,她不但是上了贼船,还越来越发现这艘船大得可怕,她在岸上的时候看见的根本就只是个船头,后头还拖着长长的船身,大得她根本下不来了!

    “娘子,贫道,贫道忽然有些腹中不适……”净凡决定,马上就回道观,收拾了东西就跑!她历年已经攒下些值钱的东西,又有今日袁胜兰的赏赐,更名换姓去远离京城的地方,买几块田地,也足够过日子了。

    袁胜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她不怕净凡听见她今天的话,净凡卖假孕丹给她,就等于有把柄攥在她手里了。且连净凡从前那些事,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净凡必是不敢出去乱说一句话的。

    净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连忙往自己的道观赶。她的道观在城外一处小山脚下,因做的那些人都不好见人,故而观内除了她,便只有一个老道姑打扫庭院并做些粗活,另有一个半大的小道姑服侍净凡。

    这两个人在净凡眼里都不算什么,要舍弃也没有半分留恋,收拾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细软,随口寻了个理由,便背着个包袱出了道观。

    这道观离大路颇远,净凡换了一身普通妇人的布衣,心急忙慌地一路走到大路边上,已然是有些气喘吁吁了。

    她回来的时候自然是有马车的,但那马车也是袁胜莲安排的,此时要溜走,自是不能再用那辆马车,只得在路边张望。远远见一辆青布篷子的骡车过来,像是乡下人家的车,便连忙伸手招呼。

    赶车的是个年轻人,穿一身粗布衣裳,肤色微黑,嘴里还叼了根稻草。净凡看他也像个乡下小子,心里便轻松起来,摸出几个铜钱道:“小哥,我要往前头去,搭你的车走一路可好?”

    年轻人看看她掌心里的铜钱,眯起眼睛一笑:“搭个车罢了,还要什么钱呢。大婶上车就是。”

    净凡省了几个钱,自然欢喜,一边道谢一边爬上了车。只是她才上车,就发现车里居然还有个人,且是个男子,年纪比赶车的年轻人大上几岁的样子,神色却颇为冷峻,远不是年轻人那么令人瞧着亲切。

    净凡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想往后缩。可年轻人已经在她后背上轻轻一推,将她推得一头栽进了车里,且笑道:“道长,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