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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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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分手吧!”米琪慵懒的吐着烟圈,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眼神没有一点点聚焦的感觉,她沙哑的烟嗓发出这幽幽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年轻女孩在说话。

    那些冲动后的恐惧,做笔录时声声震耳的威严训斥、吼骂声,被人扯着头发的厮打和羞辱,在逃亡的日子,整夜整夜在她梦境里反复上演。

    她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花季一样的年纪,不应该在明亮的教室里好好听课吗?不应该在父母身边撒撒娇,穿上每个女孩都梦想的漂亮公主裙,红色小皮鞋吗?那个在操场打篮球的高年级学长,问她要不要参加校啦啦队的样子,对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帅。

    她怎么就偏偏爱上了黑夜?

    已经好几天没回来的阿军,米琪那个有过命交情的麻将馆男朋友,烦躁的抓了抓一头发根黑色、发尾黄色的油腻头发,无助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带了米琪来海城投奔亲戚,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人挤在亲戚地下服装厂的小仓库里,看尽了白眼。

    所谓的服装厂是那种没有执照,没有正规厂房,小小空间里,一些大厂淘汰下来的二手机器,在租来的民房里日夜做盗版服装加工的小作坊。

    那些缝纫工大多数都是他叔叔从老家带来的乡里乡亲,米琪惊爆全城的骇人故事,在这个小作坊里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这些工人是些老实本分,养家糊口的人,谁也不愿意惹上麻烦。

    何况,米琪在他们眼里,是连特警都敢打的人,这胆大包天的女孩子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做不出?

    不停的有人去跟老板讲辞工的事情,老板安抚大家他们找到工作就会离开。

    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过去了,两个年轻人白天睡整天,机器再吵,他们也能呆的住,晚上又出去疯玩。

    这样的状况,让那些工人们人心惶惶,一些泼辣的大婶甚至直接去

    踹米琪的房门,以示抗议。

    米琪想要变好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受了教训。

    她不是内心混蛋、凶狠的孩子,她只是习惯了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从小就没有人爱她,宠她,童年记忆里,把她当小公主捧着的人,从小带她练功,陪她尽情玩耍疯闹的那个人,把她扛在肩头,让她骑马马的那个人,那些小幸福,在8岁那年,随风去了。

    当年她父亲被人抬回来,硬挺着脖子平躺在老宅子冰冷潮湿的地上,她母亲用打包带背着嚎啕大哭的弟弟,跪在青石板上,趴在她父亲胸口,不停不停的问她们怎么活下去?

    米琪跪在她母亲身边,小小身板挺了又挺,她拉着妈妈的胳膊说:“妈妈,妈妈,有我呢。”米岚哭晕过去,也没有给米琪一个拥抱。

    这些记忆,米琪是刻意回避的,她不愿意想起,更不愿意提到。她只知道,她要活得像个男孩子,她要保护她妈妈和弟弟,爸爸才会安心。

    阿军舍不得米琪离开,毕竟她当时挥舞钢管打人也是为了救他,不然,也闯不了这么大的祸,也不至于背井离乡逃难。

    米琪对每段感情都认真炽烈,她对他的好,带给他的快乐,又怎么能忘?

    家里带出来的现金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亲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放任那些工人有事无事指桑骂槐驱赶他们,米琪毫不示弱的对骂回去,又是一场乱仗。

    两个人没有学历,也没什么本事,满满一身的坏毛病。

    没有方向,也没有出路。

    没有人教他们怎么适应这个社会,怎么学会生存。

    那就靠自己闯吧,头破血流,硬着头皮,往前走吧。

    祸不单行,米琪又怀孕了,而且是宫*外*孕。

    米琪被告知切除一半子宫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明明正常来月经,明明是因为肚子疼进医

    院,怎么糊里糊涂就进了手术室?怎么就丢了一半的子宫?

    手术全麻,一觉醒来,肚子上多了四个伤口,两大两小。米琪不管伤口疼不疼,会不会有血渗出来,跳下床,把阿军狠狠揍了一顿。

    她没有哭,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很多事情,哭,没有任何意义。

    主治大夫平静的阐述病情处理的理由,没有一丝情感:“左侧的输卵管被胚胎撑破,不得不切除。”

    米琪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平时有月经不调的毛病,量也很少,两天就没了。没有人带她去看医生,也没有人教她女孩子生理期需要注意什么。

    米岚在她身上毫无耐性,甚至嘲讽她:“大姨妈少,不是更趁了你的心。到处浪啊,怎么不死在外面…….”。

    她不明白她妈妈怎么这么讨厌她,也许,真的觉得她太丢脸了吧?要不,她才是外面捡来的那个孩子?

    当然,米琪在外面受的这些罪,同样也不会通知家里。

    阿军坚持微创腹腔镜手术,以为米琪会感激他的决定,没有让她肚子上留下太难看的疤痕。

    米琪心里除了恨,丝毫不关心肚子上到底有没有疤?

    她在乎的是以后还能不能生孩子!

    木已成舟,米琪为自己的无知无畏付出了一次比一次惨烈的代价。

    身体养好,米琪没有和阿军打招呼,直接离开。

    米琪在地狱里煎熬,米盈却和高考的倒计时赛跑,不出所料,她没有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也没有接受她母亲的安排,在本市的医学院上学。

    在高考志愿填报时,冒着掉档的风险,所有的志愿只填写了一个城市的大学,那个城市离钦易的家乡175公里。

    她母亲哭红了眼睛,也没能阻止她毅然决然的远行。

    万幸,如她所愿,她考上了z城大学,金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