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汉中篇 四十三 守城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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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的阳光很是灿烂，本来早晨的汉中大捷让张鲁心情也如阳光般灿烂，然而张卫的突然出现就像一朵巨大厚实的乌云，浓罩着整个汉中城，浓罩在所有人的心头，好似遮住了所有的阳光，整个城池只能感受到已经渐渐刮起的北风，冷，寒冷，人心已经冷了，而这个城池的中枢太守府则最为寒冷，冰到极点。
太守府极为安静，静的寒冷，静的可怕。昨夜担心一夜的张鲁，先是狂喜，继而大悲，他的身体再也紧绷不住，疲态尽显，他瘫坐在太守府大厅上首，仰着脑袋，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剧烈的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已经丝毫没有天师风范，大脑一片空白。
阎圃大腿上的箭矢已经被大夫拔出来了，腿上包裹着的白布煞是惹眼，渗透出来的丝丝血色，甚是恐怖，他也有些被这大喜大悲给弄懵了，不过他是军师，他得冷静，他得镇静，所有人都可以糊涂，他不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得撑下去，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也告诉他得保持清醒，他的目光扫视着对面的杨昂，杨昂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儿，毕竟杨任没有回来，目前还生死不明，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张卫，问杨松，毕竟师君张鲁从城门口到太守府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因此杨昂一直不敢吱声。阎圃的目光又扫到跪在大厅中央的张卫，杨松，昨夜显然败得及其惨淡，张卫的头盔不知去了何处，头发散乱着，布甲一侧的布带已经断了好几根，散乱不堪；杨松更是狼狈，儒服已经破破烂烂，脚上连靴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双眼有些肿胀，整个人就像一只充气的蛤蟆。
唉！阎圃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强扭身躯对着张鲁拱手道：“师君，师君……”
张鲁闻声，有些恍然，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整个人才强打精神，无神的望着阎圃道：“子茂，有什么话你说吧。”
阎圃点点头，道：“师君，如今局面尚不至于不能收拾，昨夜我们也可算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他也有些无奈，“我们击败张修，让其再无余力；苏真击败张卫将军，让我们也无力扩张；而苏真本就实力最弱，兵力最少，就算取胜，我想他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实力威胁汉中城。更何况，马上就是隆冬，也不利于用兵，我们还有机会。”阎圃咬着牙，忍着疼痛，分析了一下眼前形势。
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有理有据，总算是给了张鲁几分气力，慢慢活过来了，阎圃见自己的话有效果，接着说道：“师君，您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您要是垮了，那我们就是真没有机会了。”
“嗯！”张鲁总算坐正身躯，双目总算恢复神采，扫视着跪在大厅中央的张卫，杨松，回复天师风采，张口恨恨问道：“张卫？你虽然是我的亲弟，然则遭此大败，我却是不得不重重惩罚你，不罚你不足以定军心。”
张卫耷拉着脑袋，声音有些嘶哑，充满沮丧：“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张卫的眼睛中充满泪水与悔恨，他的脑海此时依然一
片混乱，没有从失败中恢复过来，他跪在那儿咿呀咿呀的念叨许久，才头磕到底道：“大哥，卫甘愿受罚。”
罚张卫，自然杨松也跑不了，此时的他反应迅速，也跟着磕头道：“师君，我等确实是尽心尽力了，此战之败，非战之过，实在是因为苏真那厮太过狡猾。”
阎圃见如此也不是办法，赶紧插言道：“师君，惩罚之事回头再说，先让他们细细说说这战争经过吧”
张鲁眼光如刀，从张卫和杨松身上扫过，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杨松难得的感激的瞥了一眼阎圃，然后赶紧解释道：“头一日，张卫将军想着效仿汉中城，趁开城门之际偷城门，哪想到苏真那小子早有觉察，上午就没开城门，更是头一天晚上就将城外的百姓和学生迁了进去。”
阎圃不由皱眉道：“怎么会如此？难道走漏了消息？城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刘焉死了？”
杨松偷眼看了看张鲁，不敢接茬，继续说道：“其实张将军的安排很是妥当，上午养精蓄锐，却同时消耗敌军的气力，吾弟杨柏更是提出斗将，进一步挫敌军锐气。”
张鲁听了此语，原本逐渐消散的火气，又噌的一下上来了，道心宣告失守：“都这时候了，你还给你弟弟脸上贴金，要不是他被苏真一回合斩了，城固士气大涨，第一天没准你们都攻下城固县城来了。”张鲁越说越按捺不住，站起身来，一脚，又一脚，将张卫和杨松一一踹倒在地，“还有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要弄什么对百姓震之以威，竟然火烧民宅，这不是把民心完全推向那苏真小儿么？如此一来岂不是全城百姓都与我们为敌么？”张鲁歇底斯里的怒吼着。
这是上一份张卫送过来的战报的内容，这些话阎圃当时就当着张鲁的面说了，张鲁那时候却也是觉得可以震之以威，因此没有多加干涉，想到此阎圃不由心中苦笑，但此时不是火上浇油之时，阎圃连忙解围道：“师君，杨大人有丧弟之痛也算是可以理解，其实后来的疲敌之策，确是上策，守军这些日子受到我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骚扰，必然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十日之后，集中全力，一鼓作气，拿下城固却也是可能的。”难得的阎圃又赢得了杨松感激一撇。
“这些内容我们都知道了……”阎圃又顿了顿，对着张卫道：“还是张将军你来说吧，你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怎么会被人夜袭大营了？”
张卫的声音依然嘶哑的不行：“庆山大营的军队乘夜而来，和城内敌军里应外合，来的太突然了，大部分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
“庆山大营离着好几十里地，难道夜里你没有布侦骑么？”张鲁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张卫听了也急切而又不甘的说道：“大哥，我派了，你给了我几百骑兵，我全都用来做侦骑了，正因为有他们我才能隔绝城固内外，初时是杨柏领军，后来是杨任亲自领着，可是敌人来的太快了，侦骑刚刚回营，敌军就紧跟着入营。”
他的话一说完，张
鲁不由愣了，百思不解，沉默不语，却引起了杨昂的注意，杨昂总算听见了杨任的消息，刚准备插嘴问一句，阎圃已经奇怪道：“这夜袭也来的太快了，真是蹊跷至极，难道从天而降不成？”
天降神兵，这是所有人的念头，特别是张卫，杨松感同身受，真是败得冤枉。阎圃思索片刻，问道：“那城固城周围地形可有特别之处？”
张卫木然摇头，倒是杨松想起什么来道：“这城固的地形，出发之前我们都弄得清楚之极，现在细细想来，不同之处也就是北门之外多了一条路。”
“路？”张鲁，阎圃，甚至杨昂也甚觉奇怪。
“这条路修的甚是齐整，用青砖铺成，耗时一年，直通庆山大营。”杨松说着这条原来被自己忽视的细节，接着道：“对，庆山大营的人定然是从这条路连夜过来的。”
张卫却不同意道：“此事我也想过，就算一路急行军，也得走小半天，到了之后也定然体力透支，可是与我交手的周大牛却生龙活虎，丝毫不见疲态。”
杨昂此时也主动加入到讨论之中来，他常带骑兵，最是有心得，道：“那他们定然全部骑兵，顺着那条路连夜过来，因此和侦骑不分先后的到达。”
张鲁却摆摆手，他长叹一口气道：“我经历三代，积蓄经年才攒的这千余骑兵，那庆山大营之中就算所有人都会骑马，也不会有那么多马匹，而且若是有这么多骑兵怎么会任由我们隔绝城固内外。”
张鲁这一说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要知道骑兵金贵之极，培养一个骑兵难，在这个粮食紧缺的时代，养一匹马也不是易事。
“青砖铺路，青砖铺路。”阎圃喃喃自语，腿上的伤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师君，苏真那小儿定然是利用马车将大军连夜运到附近某处，然后突然发动，侦骑发现之时已然来不及了。”如此一说，合情合理，众人信服之时，张卫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叫道：“苏真小儿，也太狡猾，早早的修了这么一条路……”
张卫还没往下说下去，张鲁却是斜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张卫赶紧又一膝跪倒，此时杨昂总算寻得空隙，问道：“张将军，我大哥怎么没有回来？”
张卫一脸愧疚的望着杨昂道：“杨任为了掩护我和杨松大人，带兵断后。只怕是，只怕是……”
杨昂一听不由大急，单膝跪地向张鲁请命道：“师君，请为我做主，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张鲁有些为难的看着杨昂，此时元气大伤，根本就没有实力再攻城固，就在他为难之时，杨松及时说道：“小杨将军也不要太过着急，有逃回来的兵士说最后看见大杨将军被苏真小儿一枪扫落马下，应该被生擒活捉了，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杨昂舒一口气之时，所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心中大凛，初时斩杀杨柏，众人还以为是运气，此次又生擒杨任，真是进步神速，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埋下头好似如此就能埋下心中的隐忧。
本来今天的阳光很是灿烂，本来早晨的汉中大捷让张鲁心情也如阳光般灿烂，然而张卫的突然出现就像一朵巨大厚实的乌云，浓罩着整个汉中城，浓罩在所有人的心头，好似遮住了所有的阳光，整个城池只能感受到已经渐渐刮起的北风，冷，寒冷，人心已经冷了，而这个城池的中枢太守府则最为寒冷，冰到极点。
太守府极为安静，静的寒冷，静的可怕。昨夜担心一夜的张鲁，先是狂喜，继而大悲，他的身体再也紧绷不住，疲态尽显，他瘫坐在太守府大厅上首，仰着脑袋，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剧烈的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已经丝毫没有天师风范，大脑一片空白。
阎圃大腿上的箭矢已经被大夫拔出来了，腿上包裹着的白布煞是惹眼，渗透出来的丝丝血色，甚是恐怖，他也有些被这大喜大悲给弄懵了，不过他是军师，他得冷静，他得镇静，所有人都可以糊涂，他不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得撑下去，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也告诉他得保持清醒，他的目光扫视着对面的杨昂，杨昂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儿，毕竟杨任没有回来，目前还生死不明，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张卫，问杨松，毕竟师君张鲁从城门口到太守府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因此杨昂一直不敢吱声。阎圃的目光又扫到跪在大厅中央的张卫，杨松，昨夜显然败得及其惨淡，张卫的头盔不知去了何处，头发散乱着，布甲一侧的布带已经断了好几根，散乱不堪；杨松更是狼狈，儒服已经破破烂烂，脚上连靴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双眼有些肿胀，整个人就像一只充气的蛤蟆。
唉！阎圃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强扭身躯对着张鲁拱手道：“师君，师君……”
张鲁闻声，有些恍然，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整个人才强打精神，无神的望着阎圃道：“子茂，有什么话你说吧。”
阎圃点点头，道：“师君，如今局面尚不至于不能收拾，昨夜我们也可算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他也有些无奈，“我们击败张修，让其再无余力；苏真击败张卫将军，让我们也无力扩张；而苏真本就实力最弱，兵力最少，就算取胜，我想他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实力威胁汉中城。更何况，马上就是隆冬，也不利于用兵，我们还有机会。”阎圃咬着牙，忍着疼痛，分析了一下眼前形势。
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有理有据，总算是给了张鲁几分气力，慢慢活过来了，阎圃见自己的话有效果，接着说道：“师君，您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您要是垮了，那我们就是真没有机会了。”
“嗯！”张鲁总算坐正身躯，双目总算恢复神采，扫视着跪在大厅中央的张卫，杨松，回复天师风采，张口恨恨问道：“张卫？你虽然是我的亲弟，然则遭此大败，我却是不得不重重惩罚你，不罚你不足以定军心。”
张卫耷拉着脑袋，声音有些嘶哑，充满沮丧：“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张卫的眼睛中充满泪水与悔恨，他的脑海此时依然一
片混乱，没有从失败中恢复过来，他跪在那儿咿呀咿呀的念叨许久，才头磕到底道：“大哥，卫甘愿受罚。”
罚张卫，自然杨松也跑不了，此时的他反应迅速，也跟着磕头道：“师君，我等确实是尽心尽力了，此战之败，非战之过，实在是因为苏真那厮太过狡猾。”
阎圃见如此也不是办法，赶紧插言道：“师君，惩罚之事回头再说，先让他们细细说说这战争经过吧”
张鲁眼光如刀，从张卫和杨松身上扫过，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杨松难得的感激的瞥了一眼阎圃，然后赶紧解释道：“头一日，张卫将军想着效仿汉中城，趁开城门之际偷城门，哪想到苏真那小子早有觉察，上午就没开城门，更是头一天晚上就将城外的百姓和学生迁了进去。”
阎圃不由皱眉道：“怎么会如此？难道走漏了消息？城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刘焉死了？”
杨松偷眼看了看张鲁，不敢接茬，继续说道：“其实张将军的安排很是妥当，上午养精蓄锐，却同时消耗敌军的气力，吾弟杨柏更是提出斗将，进一步挫敌军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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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一份张卫送过来的战报的内容，这些话阎圃当时就当着张鲁的面说了，张鲁那时候却也是觉得可以震之以威，因此没有多加干涉，想到此阎圃不由心中苦笑，但此时不是火上浇油之时，阎圃连忙解围道：“师君，杨大人有丧弟之痛也算是可以理解，其实后来的疲敌之策，确是上策，守军这些日子受到我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骚扰，必然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十日之后，集中全力，一鼓作气，拿下城固却也是可能的。”难得的阎圃又赢得了杨松感激一撇。
“这些内容我们都知道了……”阎圃又顿了顿，对着张卫道：“还是张将军你来说吧，你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怎么会被人夜袭大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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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听了也急切而又不甘的说道：“大哥，我派了，你给了我几百骑兵，我全都用来做侦骑了，正因为有他们我才能隔绝城固内外，初时是杨柏领军，后来是杨任亲自领着，可是敌人来的太快了，侦骑刚刚回营，敌军就紧跟着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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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不由愣了，百思不解，沉默不语，却引起了杨昂的注意，杨昂总算听见了杨任的消息，刚准备插嘴问一句，阎圃已经奇怪道：“这夜袭也来的太快了，真是蹊跷至极，难道从天而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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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木然摇头，倒是杨松想起什么来道：“这城固的地形，出发之前我们都弄得清楚之极，现在细细想来，不同之处也就是北门之外多了一条路。”
“路？”张鲁，阎圃，甚至杨昂也甚觉奇怪。
“这条路修的甚是齐整，用青砖铺成，耗时一年，直通庆山大营。”杨松说着这条原来被自己忽视的细节，接着道：“对，庆山大营的人定然是从这条路连夜过来的。”
张卫却不同意道：“此事我也想过，就算一路急行军，也得走小半天，到了之后也定然体力透支，可是与我交手的周大牛却生龙活虎，丝毫不见疲态。”
杨昂此时也主动加入到讨论之中来，他常带骑兵，最是有心得，道：“那他们定然全部骑兵，顺着那条路连夜过来，因此和侦骑不分先后的到达。”
张鲁却摆摆手，他长叹一口气道：“我经历三代，积蓄经年才攒的这千余骑兵，那庆山大营之中就算所有人都会骑马，也不会有那么多马匹，而且若是有这么多骑兵怎么会任由我们隔绝城固内外。”
张鲁这一说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要知道骑兵金贵之极，培养一个骑兵难，在这个粮食紧缺的时代，养一匹马也不是易事。
“青砖铺路，青砖铺路。”阎圃喃喃自语，腿上的伤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师君，苏真那小儿定然是利用马车将大军连夜运到附近某处，然后突然发动，侦骑发现之时已然来不及了。”如此一说，合情合理，众人信服之时，张卫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叫道：“苏真小儿，也太狡猾，早早的修了这么一条路……”
张卫还没往下说下去，张鲁却是斜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张卫赶紧又一膝跪倒，此时杨昂总算寻得空隙，问道：“张将军，我大哥怎么没有回来？”
张卫一脸愧疚的望着杨昂道：“杨任为了掩护我和杨松大人，带兵断后。只怕是，只怕是……”
杨昂一听不由大急，单膝跪地向张鲁请命道：“师君，请为我做主，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张鲁有些为难的看着杨昂，此时元气大伤，根本就没有实力再攻城固，就在他为难之时，杨松及时说道：“小杨将军也不要太过着急，有逃回来的兵士说最后看见大杨将军被苏真小儿一枪扫落马下，应该被生擒活捉了，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杨昂舒一口气之时，所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心中大凛，初时斩杀杨柏，众人还以为是运气，此次又生擒杨任，真是进步神速，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埋下头好似如此就能埋下心中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