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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下无敌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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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鸦自三年前凌雪到来之时就开始学琴,目的自然是为了修身养性。

    凌雪琴艺极佳,但教徒方面却是一般,每次都是独奏一首给白鸦听,然后让他根据感悟进行弹奏,甚至连个谱子都不给。

    “琴仙子莫问香弹琴十数载,未曾看过一本琴谱。”

    对于凌雪的说法白鸦只能接受,心中哀嚎不断,他学琴只是为了压制心底有可能存在的嗜血,也没想成为莫问香那样的传奇人物,好在白鸦不笨,三年下来倒也有所建树。

    “小白,你的梦想是什么?”

    小白是凌雪对于白鸦的称呼,虽然不好听但是白鸦分外乐意,心中纳闷凌雪的问题,答道:“以前是想做一个响当当的大侠,现在的嘛,是要做一个比大侠还要厉害的人物,闻名于世的那一种。”

    凌雪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梦想还挺远大。”

    白鸦嘿嘿笑道:“小的梦想是目标,大的才叫梦想。”

    凌雪问道:“闻名于世之后呢?”

    白鸦说道:“等我成名了之后,就没人不知道我了,那时候,他们也应该会听到我的消息吧。”

    凌雪知道白鸦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他的父母,那两个只存在于张老头口中的人,在白鸦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张老头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白鸦只能选择去相信。

    “你想他们吗?”

    白鸦微微失神,点了点头。

    凌雪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人生有很多的生离死别,有些事勉强不来。”

    她的声音平淡到冷漠,白鸦不禁想起张老头曾经说过,眼前这个不理世事的女子,在见证亲人死去的时候都未曾流过一点眼泪,白鸦不能理解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怀,他不相信这是她的无情,他只能将其认为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在俯瞰人间,她是那位仙人。

    白鸦突然有些担心。

    于是他试探问道:“我听李夫子讲过一个故事,飞雪山庄的。”

    凌雪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问道:“然后呢?”

    白鸦轻松一口气,摇了摇头。

    回到屋里的白鸦心情有些沉重,不是因为凌雪对于生命的漠视,而是因为凌雪今天的不同寻常,生离死别这四个字让白鸦感觉到压抑。

    自他懂事以来,就没有经历过,唯一算得上的生离便是胖子的离去,但那也仅仅让他无趣几天。他不会相信那个身子骨极为硬朗的不正经老头会离开自己,更不会相信每天除了弹琴下棋便是看书的凌雪奔向外面的世界。

    “杞人忧天。”

    白鸦甩了甩脑袋,怀里道人赠予的丹药不断散发着丝丝清凉,那道自西而来的惊鸿又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鸦默默走到床榻前,趴下身子翘起屁股左扭右扭,终于是在床底掏出一个东西。

    檀木盒子,即使放在

    床底下也没有沾染丝毫灰尘,显然白鸦时常照顾。

    盒子一打开便是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天下无敌神功”

    蓝鸢帝国太安历二十三年冬,年关之后白鸦才六岁,那时的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张老头拉去听书,原本耐心不佳的白鸦在听书先生的伟岸身姿下竟是耐住了性子,安静地听了一下午的江湖事。越听越有味,最后竟是不想离开,待到傍晚时分,李夫子熬不住了才恋恋不舍得准备回家,特别是张老头还丢下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独自走到离村不远的地方,突然发现前面人影绰绰,白鸦当时就吓得不轻,躲在了一棵大树下面,远远观望。

    前面几个坦胸露乳的纹身大汉堵住了一个老乞丐模样的人,白鸦知道是在打劫,看着老乞丐瘦弱的身躯在雪地里摇摇欲坠,白鸦天性善良,竟打算冲过去。心想大人不都是挺喜欢小孩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说不定那几个纹身大汉也会喜欢他,到时候就能救老乞丐一命了。

    他确实不忍心一个一穷二白的老乞丐被人一顿臭轰,最后还可怜的被人抢去打算买棺材的钱。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跟前,便见到了一生都不会忘却的一幕。

    老乞丐弯曲的腰杆蓦然挺得笔直,他稀疏的胡渣遮不住嘴角的不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只见他犹如鬼神附体,一只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挥,其中一个纹身大汉二百来斤的身躯向后一翻,轰然砸地。躺在地上咿咿呀呀,似乎疼得说不过话。老乞丐没有停手,又是对着空气一脚,又一个纹身大汉弓着身子捂住肚子,模样疼痛万分,剩下的两个大汉双脚颤抖,大呼老侠饶命老侠饶命,小的们自小青光眼,老侠不要怪罪我等。

    老乞丐果真没有纠缠下去的欲望,眼神鄙夷,大袖一挥:“滚!”

    几个大汉如释重负,托起同伴消失在夜色里。

    白鸦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崇拜。

    老乞丐看了看他,勾了勾手指。

    白鸦慢慢挪步过去。老乞丐一看他面容,摸了摸他的小脸,片刻之后惊为天人,喃喃自语:“果真是龙凤之相!”

    白鸦不懂老者所言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眼前这位神仙爷爷貌似对他挺感兴趣。

    老乞丐挺了挺身子:“小友,老夫观你天庭饱满,身具奇根,双目通神,五官布置可谓是惊天动地,将来必成大事,乃真正的人中龙凤啊。”

    白鸦呆了:“老爷爷,您是在说我么?”

    老乞丐嘿嘿一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说你说谁?”

    白鸦双眼迷离,虽然听不懂老头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听不懂的才是不一般的。于是他满脸崇拜。

    老乞丐貌似很欣赏白鸦的表现,长叹一声,道:

    “不过看你并未接触过神仙法门啊,可惜啊可惜。要不然日后功成,必将震动整座江湖啊!”

    “啊?”白鸦有些急了,连忙道,“神仙爷爷,你有什么办法么?我想成为顶天立地武功盖世的大侠!”

    老乞丐沉思片刻,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老夫一生从未打算收徒,既然今天你我相聚,便是上天的旨意。虽说不能破例收徒,但传你无上绝学还是可以的。”

    说完老乞丐突然从身后不知何处掏出一本墨绿书籍,上书“天下无敌神功”,霸气十足的六个大字让白鸦心神摇曳。

    老乞丐说道:“有了这本秘籍,你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不贵,只要十两银子。”

    白鸦神色惊喜,但听了老乞丐最后一句话时,顿时大囧,弱弱道:“神仙爷爷,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只有一两银子。”

    老乞丐神秘一笑,掐指一算,轻轻道:“老夫刚才以无上法力沟通天地玄黄,打通宇宙洪荒,得知你身上还有五两银子。”

    白鸦双眼瞪得大大的,小脸通红:“这是爷爷让我给他打酒的钱,不能动的,我自己平时攒的只有一两。”

    老乞丐微微一愣,挥了挥手,偏过头说道:“上天让我送你造化,你却不要,以后就不要强求了。”

    说完作势要走。

    白鸦天人交战,一咬牙,喊道:“好了,我给你。不过只能给你五两,还有一两我要攒着给爷爷买新衣服。”

    老乞丐看了看他,勉强道:“好吧,五两就五两,就当结个善缘吧!”

    就这样,白鸦捧着书跑向村子,老乞丐抬起黑脚丫子直奔同伙那边。白鸦突然转身,却发现老头已经不见了,真乃仙人作风。却不知老乞丐此刻正在路旁小沟里哼哼唧唧,摔得不轻。

    时隔多年,白鸦知道那老乞丐多半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混子,让白鸦不明白的是老乞丐在这偏僻地方如何人间蒸发的,连同几个大汉一起消失在古风镇。

    或许是在行骗时被人识破打死了,又或者葬身兽口,也有可能是去了远方。

    白鸦没有想要将其找出然后暴打一顿的气恼,因为这本心法确实不凡,口诀虽然只有短短百字,但是在白鸦完全将其记住的某一天,重新将其拿出来的时候,白鸦发现书上字迹消失了,完完全全成了一片空白。

    这种非同寻常也是白鸦能坚持修炼下去的原因之一,时至今日,这本《天下无敌神功》已经毫无作用,但白鸦仍会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因为白鸦觉得这本心法只是转变了形态而已,他记住之前存在于书上,他记住之后存在于心里,由字迹变成了那股总是被动触发后才会运转的神秘力量。

    收起思绪,藏好檀木盒子,白鸦换了身干净装束,开始了日常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