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Ⅱ碎镜之渊 碎镜·13章 神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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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现在不想说这个。”瞬却只背转过身，收敛起了周身的灵气。
“可是，我很有兴趣啊！”空仙的兴致却越发地高涨了起来，“找到了她，找到了碧清莹，不就可以把身体交还给她——然后，你我之间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也可以清算干净了吗——”空仙的声音恶狠狠地竟像是要活吞了他一般。“难道，你就那么不愿意面对往昔你对她所做出的丑陋行径么？茄蓝之明月！”
然，那个面带眼罩遮蔽双眼的人却终只漠然沉入黑暗，朝着森林中隐藏着的另一个人轻声一唤：“玄武！”
“是。”熟悉的声音但只温和现身，随即便走出了那黑暗的地方，站在了空仙面前的清光之中——还是那个熟悉的金衣男子，玄武，神之四灵中的灵龟尊者。
“玄武？”空仙却是忍不住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那九幽之境了吗？难道……”
不待空仙多做揣测，玄武却只微微垂头，颇为丧气：“对不起，我失败了。”
“失败？”没惹怒瞬的空仙已经很愤慨了，如今却还听得玄武如此言语，不禁皱眉冷声嘲讽：“区区两个小人物，会让你都觉得束手无策吗？”
“应该……”玄武犹疑了一下，却只道，“我觉得，那是空机碾冰。”
“空机碾冰？”空仙眼前一亮，“你是说，霾晦？”大哥哥……聪慧如她，自是不可能说出这心里的三个字的。不过，她却不禁还是心头窃喜继而颇显鄙夷暗自心道：是霾晦大哥哥，是他！哼——霾晦大哥哥，能是你这般的小鬼敌得过的吗？哼！不自量力。
——霾晦，便是那悼灵的前世之身，上古青龙三圣使之首的霾晦之青龙。
“是他。”玄武稍稍顿了一下，“所以，那就必须先将空机碾冰抽离出体，才能将霓裳的魂珠收回来。可是，霾晦在哪里，我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的。”
“那就去找啊！”空仙不禁再度兴奋地冲着那黑暗中的瞬一声喝起，似挑衅道，“霾晦的转世，你不是认识的吗，瞬？你们，不还是好朋友的吗？”空仙的话里终是夹带深意，意犹未尽的。
“你少来。现在只有你才能找到他！”瞬却是半点都不受她所刺激的，只厉声道，“赶紧，开眼吧！”
“你急什么！”空仙颇有些悻悻之色，“我还没问完呢。”她继而只转向玄武，“那么，霓裳呢？你应该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吧？”
“是。我被她骗到月宫，结果被嫦娥糊弄，弄丢了她的下落。”提及“嫦娥”的时候，那个金衣的身子终是忍不住惊颤了一下，心下却是恨意滚滚。
“那天劫呢？你该不会也弄丢了吧！”同样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神斗但只戏谑地笑道，似幸灾乐祸。
“没有。”玄武但只如实道，“天劫还在。不过，他不太听话。我用了坤符试图让他指引霓裳的方向，结果却被他骗了。所以，也还是让霓裳给逃掉了。”
“果然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了。真是笨得够可以了！”空仙甚是不满地斥责一声，继而轻言相问：“那相思公主呢？她醒了吗？”
“嗯，醒了。不过，记忆似乎好像有点问题。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小主说只要看公主醒了没有就好，所以我也没有多作停留。”小主，便是那帝子踰轮。
“好了，我知道了。”空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随即便只结印念起咒语来。“咿咔呒噜哒！凤凰之灵——虚迷之睛——开眼！”
一阵冷风轻柔吹来，吹散她雪白的长发。两只眼睛染满血色，通红，却还正有一股更为阴邪的力量正在她的脸上缓缓着墨：那竟是第三只眼睛！在那冷风中自在飞扬的雪丝之间，双目之上额头之间却正有一只同样血红横开的眼睛若隐若现！只是，这第三只眼睛却并不是纯血红色的，于那中心却是多了一记深不见底的白！
——这，竟就是传说中凤凰之灵的虚迷之睛？！
◇
“哼——”开眼之后的空仙但只凝神调用虚迷之睛缓缓寻找着霾晦或者霓裳的身影。半晌，就在众人等得颇不太耐烦之时，却只听那女子悠然一声喜道：“太好了，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玄武急切地上前问道。
“东海，上空。一直向东。应该是正在前往东胜神洲。”然而，正当那玄武面泛喜色之际，空仙却只幽幽然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霾晦。”瞬间，玄武的心被冰冻了。
不过须臾之后，空仙便再度微笑了起来：“找到了。她就在花果山的沿海岸边待着。”随即，她却显得有些迷惑不解地疑道，“深更半夜的，在那种鬼地方一个人坐着干嘛？”
“嫦娥告诉她有关悼灵上仙的事情了，所以……”玄武终是忍不住地低声解释着。
可是，那空仙却终是只急冲冲地抢断道：“那她是在那里等他吗？”心
下却不禁泛起些许嫉妒和憎恨：等他？凭你，就凭你？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那众人却终是不曾听到她的心下忖度的。只听得玄武一声回应，直叫她但只猝不及防醋意更胜：“嗯。应该是吧。我想，应该是嫦娥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吧，所以她才会……”
“哎呀——”空仙一惊一乍地呼起——她是故意的，但是，也不得不。
“怎么了？”玄武一阵心急。
“他们好像，到一起了……”空仙的声音里终是夹杂了些许不曾为他人所知的忧伤和悲切——当然，瞬例外：霾晦……大哥哥，你怎么可以……
然，那玄武却终不曾听见她的心绪的，只不禁大惊失色：“那，那怎么办？”
◇
东海的潮水但只如南海的一般，却终还是散放着些许不太一样的声音。
——那是怎样细微的差别呢？
然，于这沙滩的一方礁石上正襟端坐的女子心中却终是并无答案的。她的思绪但只漫无边际地飞翔着，时时提醒着自己要好生等待，等待嫦娥仙子口中的那个他：石头，亦或者称，悼灵上仙。
有时候她在想，那个让自己生前赴汤蹈火甘愿赴死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长得有多好看？他生得又是哪般的肤色？听师傅说，他是东海的龙太子——那么，他就应该是龙修炼之后化成人形的吧？
而他见到自己还能一眼就认出来吗——不，他一定还能认出自己来的！可倒是自己，很可能不认得他了吧！何况，虽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却终是从不曾听说过那样一个人的——是的，她不知道，关于那个悼灵上仙的故事，知道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很多。
——她丝毫不曾发觉，在她的背后山林之间，此刻却正有一个慵懒的躺在林间一边却是直往嘴边送酒的白裘狐仙——他叫落海，是一个半妖，却拥有了仙的身份。
然，须臾之后，那狐仙却只收起了酒壶，背起来径直化身作了一只白狐便缓缓朝那山林更深处去了——那，竟是一只六尾的白狐！
是的。他看到了那个人，花果山美猴王的神仙叔叔，悼灵——他亦是落海的恩人。
◇
“这就是霓裳吗？”没有星光，没有月华，有的，只是那个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身影的人——是的，他来了，当弥月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于他时，他就被告知了玉女霓裳的下落。当然，关于嫦娥的其它秘密却也是他仍旧所不知道的。
悼灵缓缓上前，在那海水悠然折射出的些许暗淡的光华中轻柔地唤了她一声：“霓裳……”
她听到了。但她却并不曾立即转身。她是在酝酿，在斟酌那种最合适用在此刻表达的心情和神色。可是，她却不禁显得有些慌乱和无助——听他的声音，很美。但是，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他长得真的能让自己一见倾心吗？他又真的是否就是那个前世为自己所依恋所深深爱慕即便是死也无怨无悔的人……
“霓裳——”可是，那个人却已经来了。
悼灵温柔上前，缓缓坐在了她身旁的礁石上，不禁却是侧着脸去看她的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素妆淡雅，清新莲香——然，却是一道金色，她本来最喜欢的颜色。
是啊！她本来就只是这样纯洁的金色！若非自己太过偏爱灵儿的紫色，她又如何会弃自己所爱而转化淡紫妆容？霓裳，你不应该要为了我而活着的……
他的心，有股火焰正灼得慌——他欠她，欠到如今，却终是无力偿还的。然，他今日却终究得来，必须来！要不然，便只会耽误了她的前程吧！霓裳……
◇
可是，那霓裳却还是不曾回转过头，尽管她的手里却早已搅成麻花，心里却也焦急如焚：他在叫我。是的，他叫了我两声……可是，我该怎样回答他呢？我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深切地爱着他的人了呢？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霓裳——”他终是轻柔地叫了第三声。可她却依旧不曾回头。而这时，他才发觉她的手里早已乱成一团：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他微然一笑，如往昔里一般亲切地将左手搭在了她的右后肩上：“霓裳，是我……”
可她却是猛地一颤，直叫悼灵不知所措地把手悬在了离她肩后一寸的地方——她是在害怕，在惊恐，也在迷茫：那个将要和记忆之中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的自己——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自己在他的身边，又究竟算是什么呢？可是现在，他一定也被自己给吓到了吧——
“对不起！”她心急如焚，惶然转身，却终是免不得四目相对，彼此无语凝噎。
◇
他是一个美人，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秀美的人！他面无表情，略带些许慌张，眼睛里闪烁着如自己一般
的惊恐——“你是在怕我吗？”她并没有问出口。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怕他，而只是因为在害怕自己会和以前不同而有所怯懦——那么，你也一样，对吗？
“霓裳，对不起。”终究，还是他先开口了。
她有些悻悻，还是被你给抢先了呢！“有什么关系呢？”她微微垂下了头，看着他胸口那道只在夜里才散发出些许微弱银光的白色龙纹，似曾相似——那是昊空帮他缝制的凤凰溯雪衣。“我早忘了那些事情。所以，你说了‘对不起’也没有必要。”
“是吗？”悼灵但只轻然一笑，眼里却是晃起几许晶莹的泪花。“可我不能忘。我永远都记得你倒在我身前血流一地虚弱的表情……霓裳，是我对不起你。”
她轻轻地昂起头，却只看见他眼睛里如月光一般纯洁的宁静，心中却是酸楚不已：她并不记得。那些，应该算是她的“前世”了吧！利用魂珠重生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为谁而亡，又是死在了哪里的……她疑惑，却也心痛。她轻然挥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微然一笑，略带出几许无奈和惆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早已经过去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了。
是的，他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惊世英雄，他也不是什么功成名就的状元郎君或者帝国君王。他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也只是个很纯白的人。爱上他，不只是因为他美，不只是因为他善良，不只是因为他有本事够强大，最主要的，还是那份担当，那份责任心——应该，这才是许多年前打动自己，叫自己无怨无悔去爱他去为他而牺牲的吧！
然，感动再深，她却终究惶恐起来：是他！那个去普陀山收服自己的人，他又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个帮手！
——是玄武，和空仙。
“悼——”她这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称呼他的。可是，她却终是站了起来，拉起了他的臂膀，试图逃脱。
只是，令她疑惑的，却是那个身影反倒是安静地拽着自己又坐了下来。他柔声地，但只一句话就让她全身酥麻：“别怕。他们不会动你的。”他已经知道他们来了。“放心，天亮以前，我会在这里陪你。”
“可是……”她试图争辩。但是，当她看见他眼里纯净的光芒时，她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只任由他缓缓轻诉——
“霓裳……对不起。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重新投入下一个轮回。”
她愕然：这，这该是她爱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吗？这未免也太残忍，太冷血，太绝情了吧！落花恋流水，流水却偏爱那岸边的石——可是，悼灵，你的心，会比那石还要冷还要坚硬吗？
“霓裳——”他又轻声地唤了她一声，“什么都别怕。他们，会让你好好地开始新的轮回的。所以，你可以忘了我，好好的，开始全新的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霓裳——”他侧过身，郑重地看向她的双眸，有一种安宁和沉稳的光芒。“答应我，忘了我。永远，都不要再活在我的阴影之中了，永远，也都不要再想着要为我而活了……那样，太苦，太累了……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不值得！”
他轻轻地靠上前，将那个女子轻揽入怀，温柔地就像是她的真心爱人一般。
然后，她郑重地点头，答应，却泪流满面。“我答应你，我照做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成为你的负累的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那道温暖的身影，将脑袋温然地枕在他那宽厚而坚实的肩膀上，轻声嗟叹：“我答应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再为你而活，我这一生，都不会再为你活了……”
——可她并不知道，悼灵，他却终在她的背心无声地取出了那一道一直以来护她周全保她平安的空机碾冰。
◇
——空机碾冰：九霄云路之护身神物，为悼灵所有。
此神物能自动消除一切对受用者不利的攻击，而且还可以随受用者的意识自动地保护作用范围内的任何人！作用范围和效果，随受用者自身灵力与灵识防具共同附加灵力总和的比值增加而增强！比值越大，可作用范围也就越大，同样，作用效果也越发全面。如果自身灵力在防具附加灵力的百倍以上，则可以自动免疫肉身百丈之内的任何的攻击效果！这些效果，包括：普通的武器伤害，暗器伤害，毒，封印，以及任何对自身会带来负面效果的辅助法术。
——当然，还有玄武的缚魂咒法。不过，对于霓裳玉女这样灵力几近为零的肉身来说，空机碾冰也就只会对那些致命的攻击起效果了。而且，只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作用！也就是诸如缚魂咒法之类的法术吧！而要想破除这种被保护的效果，也只有施术者才有能力办到——受用者自身并无法取出此等神物！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现在不想说这个。”瞬却只背转过身，收敛起了周身的灵气。
“可是，我很有兴趣啊！”空仙的兴致却越发地高涨了起来，“找到了她，找到了碧清莹，不就可以把身体交还给她——然后，你我之间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也可以清算干净了吗——”空仙的声音恶狠狠地竟像是要活吞了他一般。“难道，你就那么不愿意面对往昔你对她所做出的丑陋行径么？茄蓝之明月！”
然，那个面带眼罩遮蔽双眼的人却终只漠然沉入黑暗，朝着森林中隐藏着的另一个人轻声一唤：“玄武！”
“是。”熟悉的声音但只温和现身，随即便走出了那黑暗的地方，站在了空仙面前的清光之中——还是那个熟悉的金衣男子，玄武，神之四灵中的灵龟尊者。
“玄武？”空仙却是忍不住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那九幽之境了吗？难道……”
不待空仙多做揣测，玄武却只微微垂头，颇为丧气：“对不起，我失败了。”
“失败？”没惹怒瞬的空仙已经很愤慨了，如今却还听得玄武如此言语，不禁皱眉冷声嘲讽：“区区两个小人物，会让你都觉得束手无策吗？”
“应该……”玄武犹疑了一下，却只道，“我觉得，那是空机碾冰。”
“空机碾冰？”空仙眼前一亮，“你是说，霾晦？”大哥哥……聪慧如她，自是不可能说出这心里的三个字的。不过，她却不禁还是心头窃喜继而颇显鄙夷暗自心道：是霾晦大哥哥，是他！哼——霾晦大哥哥，能是你这般的小鬼敌得过的吗？哼！不自量力。
——霾晦，便是那悼灵的前世之身，上古青龙三圣使之首的霾晦之青龙。
“是他。”玄武稍稍顿了一下，“所以，那就必须先将空机碾冰抽离出体，才能将霓裳的魂珠收回来。可是，霾晦在哪里，我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的。”
“那就去找啊！”空仙不禁再度兴奋地冲着那黑暗中的瞬一声喝起，似挑衅道，“霾晦的转世，你不是认识的吗，瞬？你们，不还是好朋友的吗？”空仙的话里终是夹带深意，意犹未尽的。
“你少来。现在只有你才能找到他！”瞬却是半点都不受她所刺激的，只厉声道，“赶紧，开眼吧！”
“你急什么！”空仙颇有些悻悻之色，“我还没问完呢。”她继而只转向玄武，“那么，霓裳呢？你应该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吧？”
“是。我被她骗到月宫，结果被嫦娥糊弄，弄丢了她的下落。”提及“嫦娥”的时候，那个金衣的身子终是忍不住惊颤了一下，心下却是恨意滚滚。
“那天劫呢？你该不会也弄丢了吧！”同样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神斗但只戏谑地笑道，似幸灾乐祸。
“没有。”玄武但只如实道，“天劫还在。不过，他不太听话。我用了坤符试图让他指引霓裳的方向，结果却被他骗了。所以，也还是让霓裳给逃掉了。”
“果然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了。真是笨得够可以了！”空仙甚是不满地斥责一声，继而轻言相问：“那相思公主呢？她醒了吗？”
“嗯，醒了。不过，记忆似乎好像有点问题。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小主说只要看公主醒了没有就好，所以我也没有多作停留。”小主，便是那帝子踰轮。
“好了，我知道了。”空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随即便只结印念起咒语来。“咿咔呒噜哒！凤凰之灵——虚迷之睛——开眼！”
一阵冷风轻柔吹来，吹散她雪白的长发。两只眼睛染满血色，通红，却还正有一股更为阴邪的力量正在她的脸上缓缓着墨：那竟是第三只眼睛！在那冷风中自在飞扬的雪丝之间，双目之上额头之间却正有一只同样血红横开的眼睛若隐若现！只是，这第三只眼睛却并不是纯血红色的，于那中心却是多了一记深不见底的白！
——这，竟就是传说中凤凰之灵的虚迷之睛？！
◇
“哼——”开眼之后的空仙但只凝神调用虚迷之睛缓缓寻找着霾晦或者霓裳的身影。半晌，就在众人等得颇不太耐烦之时，却只听那女子悠然一声喜道：“太好了，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玄武急切地上前问道。
“东海，上空。一直向东。应该是正在前往东胜神洲。”然而，正当那玄武面泛喜色之际，空仙却只幽幽然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霾晦。”瞬间，玄武的心被冰冻了。
不过须臾之后，空仙便再度微笑了起来：“找到了。她就在花果山的沿海岸边待着。”随即，她却显得有些迷惑不解地疑道，“深更半夜的，在那种鬼地方一个人坐着干嘛？”
“嫦娥告诉她有关悼灵上仙的事情了，所以……”玄武终是忍不住地低声解释着。
可是，那空仙却终是只急冲冲地抢断道：“那她是在那里等他吗？”心
下却不禁泛起些许嫉妒和憎恨：等他？凭你，就凭你？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那众人却终是不曾听到她的心下忖度的。只听得玄武一声回应，直叫她但只猝不及防醋意更胜：“嗯。应该是吧。我想，应该是嫦娥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吧，所以她才会……”
“哎呀——”空仙一惊一乍地呼起——她是故意的，但是，也不得不。
“怎么了？”玄武一阵心急。
“他们好像，到一起了……”空仙的声音里终是夹杂了些许不曾为他人所知的忧伤和悲切——当然，瞬例外：霾晦……大哥哥，你怎么可以……
然，那玄武却终不曾听见她的心绪的，只不禁大惊失色：“那，那怎么办？”
◇
东海的潮水但只如南海的一般，却终还是散放着些许不太一样的声音。
——那是怎样细微的差别呢？
然，于这沙滩的一方礁石上正襟端坐的女子心中却终是并无答案的。她的思绪但只漫无边际地飞翔着，时时提醒着自己要好生等待，等待嫦娥仙子口中的那个他：石头，亦或者称，悼灵上仙。
有时候她在想，那个让自己生前赴汤蹈火甘愿赴死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长得有多好看？他生得又是哪般的肤色？听师傅说，他是东海的龙太子——那么，他就应该是龙修炼之后化成人形的吧？
而他见到自己还能一眼就认出来吗——不，他一定还能认出自己来的！可倒是自己，很可能不认得他了吧！何况，虽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却终是从不曾听说过那样一个人的——是的，她不知道，关于那个悼灵上仙的故事，知道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很多。
——她丝毫不曾发觉，在她的背后山林之间，此刻却正有一个慵懒的躺在林间一边却是直往嘴边送酒的白裘狐仙——他叫落海，是一个半妖，却拥有了仙的身份。
然，须臾之后，那狐仙却只收起了酒壶，背起来径直化身作了一只白狐便缓缓朝那山林更深处去了——那，竟是一只六尾的白狐！
是的。他看到了那个人，花果山美猴王的神仙叔叔，悼灵——他亦是落海的恩人。
◇
“这就是霓裳吗？”没有星光，没有月华，有的，只是那个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身影的人——是的，他来了，当弥月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于他时，他就被告知了玉女霓裳的下落。当然，关于嫦娥的其它秘密却也是他仍旧所不知道的。
悼灵缓缓上前，在那海水悠然折射出的些许暗淡的光华中轻柔地唤了她一声：“霓裳……”
她听到了。但她却并不曾立即转身。她是在酝酿，在斟酌那种最合适用在此刻表达的心情和神色。可是，她却不禁显得有些慌乱和无助——听他的声音，很美。但是，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他长得真的能让自己一见倾心吗？他又真的是否就是那个前世为自己所依恋所深深爱慕即便是死也无怨无悔的人……
“霓裳——”可是，那个人却已经来了。
悼灵温柔上前，缓缓坐在了她身旁的礁石上，不禁却是侧着脸去看她的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素妆淡雅，清新莲香——然，却是一道金色，她本来最喜欢的颜色。
是啊！她本来就只是这样纯洁的金色！若非自己太过偏爱灵儿的紫色，她又如何会弃自己所爱而转化淡紫妆容？霓裳，你不应该要为了我而活着的……
他的心，有股火焰正灼得慌——他欠她，欠到如今，却终是无力偿还的。然，他今日却终究得来，必须来！要不然，便只会耽误了她的前程吧！霓裳……
◇
可是，那霓裳却还是不曾回转过头，尽管她的手里却早已搅成麻花，心里却也焦急如焚：他在叫我。是的，他叫了我两声……可是，我该怎样回答他呢？我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深切地爱着他的人了呢？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霓裳——”他终是轻柔地叫了第三声。可她却依旧不曾回头。而这时，他才发觉她的手里早已乱成一团：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他微然一笑，如往昔里一般亲切地将左手搭在了她的右后肩上：“霓裳，是我……”
可她却是猛地一颤，直叫悼灵不知所措地把手悬在了离她肩后一寸的地方——她是在害怕，在惊恐，也在迷茫：那个将要和记忆之中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的自己——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自己在他的身边，又究竟算是什么呢？可是现在，他一定也被自己给吓到了吧——
“对不起！”她心急如焚，惶然转身，却终是免不得四目相对，彼此无语凝噎。
◇
他是一个美人，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秀美的人！他面无表情，略带些许慌张，眼睛里闪烁着如自己一般
的惊恐——“你是在怕我吗？”她并没有问出口。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怕他，而只是因为在害怕自己会和以前不同而有所怯懦——那么，你也一样，对吗？
“霓裳，对不起。”终究，还是他先开口了。
她有些悻悻，还是被你给抢先了呢！“有什么关系呢？”她微微垂下了头，看着他胸口那道只在夜里才散发出些许微弱银光的白色龙纹，似曾相似——那是昊空帮他缝制的凤凰溯雪衣。“我早忘了那些事情。所以，你说了‘对不起’也没有必要。”
“是吗？”悼灵但只轻然一笑，眼里却是晃起几许晶莹的泪花。“可我不能忘。我永远都记得你倒在我身前血流一地虚弱的表情……霓裳，是我对不起你。”
她轻轻地昂起头，却只看见他眼睛里如月光一般纯洁的宁静，心中却是酸楚不已：她并不记得。那些，应该算是她的“前世”了吧！利用魂珠重生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为谁而亡，又是死在了哪里的……她疑惑，却也心痛。她轻然挥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微然一笑，略带出几许无奈和惆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早已经过去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了。
是的，他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惊世英雄，他也不是什么功成名就的状元郎君或者帝国君王。他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也只是个很纯白的人。爱上他，不只是因为他美，不只是因为他善良，不只是因为他有本事够强大，最主要的，还是那份担当，那份责任心——应该，这才是许多年前打动自己，叫自己无怨无悔去爱他去为他而牺牲的吧！
然，感动再深，她却终究惶恐起来：是他！那个去普陀山收服自己的人，他又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个帮手！
——是玄武，和空仙。
“悼——”她这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称呼他的。可是，她却终是站了起来，拉起了他的臂膀，试图逃脱。
只是，令她疑惑的，却是那个身影反倒是安静地拽着自己又坐了下来。他柔声地，但只一句话就让她全身酥麻：“别怕。他们不会动你的。”他已经知道他们来了。“放心，天亮以前，我会在这里陪你。”
“可是……”她试图争辩。但是，当她看见他眼里纯净的光芒时，她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只任由他缓缓轻诉——
“霓裳……对不起。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重新投入下一个轮回。”
她愕然：这，这该是她爱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吗？这未免也太残忍，太冷血，太绝情了吧！落花恋流水，流水却偏爱那岸边的石——可是，悼灵，你的心，会比那石还要冷还要坚硬吗？
“霓裳——”他又轻声地唤了她一声，“什么都别怕。他们，会让你好好地开始新的轮回的。所以，你可以忘了我，好好的，开始全新的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霓裳——”他侧过身，郑重地看向她的双眸，有一种安宁和沉稳的光芒。“答应我，忘了我。永远，都不要再活在我的阴影之中了，永远，也都不要再想着要为我而活了……那样，太苦，太累了……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不值得！”
他轻轻地靠上前，将那个女子轻揽入怀，温柔地就像是她的真心爱人一般。
然后，她郑重地点头，答应，却泪流满面。“我答应你，我照做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成为你的负累的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那道温暖的身影，将脑袋温然地枕在他那宽厚而坚实的肩膀上，轻声嗟叹：“我答应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再为你而活，我这一生，都不会再为你活了……”
——可她并不知道，悼灵，他却终在她的背心无声地取出了那一道一直以来护她周全保她平安的空机碾冰。
◇
——空机碾冰：九霄云路之护身神物，为悼灵所有。
此神物能自动消除一切对受用者不利的攻击，而且还可以随受用者的意识自动地保护作用范围内的任何人！作用范围和效果，随受用者自身灵力与灵识防具共同附加灵力总和的比值增加而增强！比值越大，可作用范围也就越大，同样，作用效果也越发全面。如果自身灵力在防具附加灵力的百倍以上，则可以自动免疫肉身百丈之内的任何的攻击效果！这些效果，包括：普通的武器伤害，暗器伤害，毒，封印，以及任何对自身会带来负面效果的辅助法术。
——当然，还有玄武的缚魂咒法。不过，对于霓裳玉女这样灵力几近为零的肉身来说，空机碾冰也就只会对那些致命的攻击起效果了。而且，只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作用！也就是诸如缚魂咒法之类的法术吧！而要想破除这种被保护的效果，也只有施术者才有能力办到——受用者自身并无法取出此等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