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当兵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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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当兵打算
中午时，郑小川顶着一头乱发，真来了。
“梁静一上午都没怎么下地，全待在田埂上歇息呢！可也没去别的地方，收工就回家做饭了，我在她家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见她都没出来才来的。”
认认真真，口齿清晰。
木英揉了揉他的脑袋，比了个大拇指。
郑小川咧嘴笑了，可惜牙齿发黄，笑容并不明媚。
孙小美笑容满面，端菜上了桌，一碗韭菜，一碗大蒜叶酱油汤，一箩玉米面的粗粮馒头，“小川，把婶子家当自已家，别怕，婶子算好了，你这一口没问题。”
“小川，吃吧。”木远山拿过一个馒头，递到郑小川手上。
“你比我小，以后要叫我哥哥。”君宝盯着郑小川，郑重道，“你就是我弟弟了。”
“哥！”拿着馒头的郑小川笑了，“谢谢远山叔，远山婶！”
自家种的韭菜，带着蒜香味的酱油汤，硬硬的粗面馒头，可郑小川觉得香极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菜很香，馒头很甜！
吃过饭，木远山匆匆出门，找耿建军去了。君宝照例出门挖蚯蚓，小川原想跟他一起去，被木英拉住了。
木英烧了水，要给小川洗个澡。孙小美翻出君宝以前的旧衣裳，虽然打着补丁，可整整齐齐，没有一个破洞。
“英子，家里的剪刀呢？怎么找不着了呀？”孙小美端着针线箩，朝着厨房喊。
木英自责，打手势说剪刀坏了，被她扔了，让她去潭婆婆家借用一下。
“坏了还能修呢，咋要扔了呢，真是不爱惜东西。”孙小美轻责一声，放下针线箩，出了院门，小川那一头乱发该剪剪了，剪短了洗个头，干干净净多好。
热水兑好，木英要动手帮小川洗澡。郑小川一下成了个大红脸，使劲把她推出了门。
她都忘了，现在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大闺女，不再是小乐的妈妈，三十岁的妇女了，重活一世，又多个了青春，想想还真不错呢！
木英端着张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不时凑过去听听，水声哗哗，听着很是快活。
耿叔和正阳不知怎样了，估计还饿着肚子吧，那些人那么狠，也不知暗地里有没有为难他们。等下再去潭婆婆家讨要药膏来，待得天色暗了，再送些吃食过去。
“木英，木英在家吗？”
随着温婉女声传来，一个姑娘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个木盆。
陈莺，木英惊喜，急忙迎上去。
“木英，你在啊，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上次在河滩边，你被人匆匆带走了，我帮你把衣裳还有木盆都捞上来了。”
一米五五左右的个子，不高，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一双眼睛圆圆，小鹿似的轻眨着，一笑起来，右嘴角还带着个小小酒窝，说话轻声细语。
木英低头看去，木盆里她的一身衣裳，还有正阳的那件粗布外罩，都洗干净了，叠得整齐，连她的那双粗布鞋也在。
接过木盆，木英连连比划感谢的手势，拉着陈莺要在屋里坐。
“不用了，家里事还多，我就不坐了。”陈莺温柔笑道。
木英再次比划感谢。陈莺笑着走了。
原来那日是你救了我的命，陈莺，这次你再不要去换亲了，找个正常的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吧，我会帮你的！
厨房门吱呀打开，穿着君宝旧衣裳的郑小川赤脚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被他扒在两旁，露出了整张脸。皮肤有些黑，额头光洁饱满，浓眉大眼，倒是个漂亮娃子。
木英笑了，放下手上木盆，拉着他坐到小凳上，低头，不让头发上的水珠打湿衣裳，帮他把稍长的衣袖和裤脚都挽了一道，按按他肩膀，让他乖乖坐在那。她进门放好了衣裳，拿出块干燥粗毛巾，帮他擦起头发来。
“我跟潭大娘聊了两句，这么快就洗好啦。”孙小美拿着把剪刀，笑着踏进院子，接过木英手上的毛巾，披到小川肩头，给他修剪起头发来。
木英又进屋翻了一阵，可惜君宝整天在外头跑，脚重，都没有鞋子留下来。
“别找啦，刚才我都找过一圈了，君宝的破鞋都丢了，现在的鞋大，小川不合脚，等你爹回来，让他搓双草鞋出来，先对付着穿。”孙小美转头见木英忙乱，猜着她意思，笑道，“拿个簸箕出来，等会儿把头发扫了埋外头土里去。”
孙小美把小川的头发剪了个寸头，一双耳朵露出来，耳廓圆润，耳垂肥厚。
“小川，你可是有大福的啊，看这双耳朵，长得多好，这耳垂子，多有肉，是个有福气的。”
郑小川咧开嘴，咯咯笑起来。
“娘，我呢，我呢，我是不是也是有福的。”君宝端着破碗跑进院子，听着孙小美夸郑小川，不由倚到她身上，急切问道。
“你啊，有爹有娘，当然更有福气啦。”孙小美笑道：“以后小哥俩互相照顾，可不许打架，更不要让别人欺了去。”
郑小川点头。
“更有福气，那就好！”君宝嘻嘻笑，满足了，拿着蚯蚓又去喂鸡了。
木英去外头折了根柳枝回来，撕开了头，递给郑小川。
“对，再刷刷牙，等你叔下次进镇，给你买把新牙刷，现在先用柳枝对付着用。”孙小美笑。
刷过牙，再洗过头，郑小川清清爽爽站到众人面前。
“原来是这么俊的娃子啊，婶子都要认不出来了！”孙小美夸他，“这样走出去，大娘们都要欢喜死啦，肯定问你，这是谁家的娃子啊！”
郑小川脸上早已成了一朵花，还黑中带着红晕！
“小川，走，跟我一起去放羊吧，我们还可以一起掏老鼠洞，老鼠洞里吃的可多了，有时还能掏到好多黄豆，脱下裤子都装不满。”君宝上前拉起他的手，笑道。
“等下次再去吧，我还要去看着梁静。”郑小川挣开他的手，低下头，动动脚趾头，现在看脚上的鞋真是太脏了，黑布面都成泥土布面了，跟衣裳都配不起来了。
木英笑，真是个好娃子，还想着监视梁静呢！她上前，摇摇头，拉起他的手，放到君宝手中，对他温柔笑笑。
“我姐的意思，不要你去看着梁静了，你跟我去放羊吧。”
郑小川认真看了看木英，见她真是这个意思，咧嘴笑了，“好的，我跟你去放羊。”
“下次跟队里说说，小川可以干活记工分了，也能让他养活自已了。”孙小美望着两娃子牵手出了门，轻道一声。
木英点头，她也没想到，郑小川原来是个这么聪明的娃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啊！
“爹，你饿吗？”
耿正阳靠在墙上，揉了揉肚皮。
耿建国正在看从小窗漏进来的天光，算计着时辰。
“该正午了，昨天干了一整天活，晚饭又没吃到，现在中午了，也该饿了。”耿建国叹口气，“这次不会没人来送吃食吧。”
“爹，肯定会有人来送的，就怕那人闺女长得不好看，正海瞧不上。”耿正阳故意开玩笑。
“现在日头这么高，你娘和叔也没法子送饭进来，等吧，等天暗了再说。”耿建国道。
“爹，你瞧见没，昨儿那情形，大伙心里都不喜他们呢，没几人赞成的。”耿正阳压低嗓子，轻声说道，“我看他们的日子长不了了。”
耿建国一惊转头，朝门口仔细望了望，训道，“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他们听去了还得了，小命都要革没了。”
“爹，我没玩笑，这形势谁都说不好，说不准哪天就翻转过来了。”耿正阳轻笑，“月盈则亏，月亏则满，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耿建国沉默，过了一长段时间才轻叹一声，“要是那样，爹还去当教书先生，没文化害死人啊！小娃儿都不读书，这个国家就完了！”
“爹，我想过了，如果政策真翻转过来了，我想去当兵。”耿正阳转过身，朝着他爹，认真说道。
“当兵！”耿建国惊呼一声，望住他，“怎么会想去当兵，当兵可离家远啊，你娘也不会答应的。”
“爹，我从小爱打架，你也知道，我这身功夫虽是野路子，自个儿练出来的，可不说多，四五个汉子是拿不下我的。有了这身功夫不好好用上，倒是真觉得亏了，况且国家对军人都是优待的，当好兵，等立功有了军功，也能光宗耀祖了。”
“这……”耿建国心里却认同了，当兵是件光荣的事，就算现在，局势这样坏，大伙说到解放军还是非常尊敬的，如果以后真立了功，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啊！
“让爹好好想想……可就算爹答应了，你娘也不会答应啊！还有英子，英子该怎么办？”
“爹，家里还有正海，再说我当了兵，也会有休假的，等休假了就回来，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别胡说。”
“等我跟英子成了亲再去，就是头上几年要苦了她，等以后我立了功，升了官就把她接去，我听说也有军人可以带家属的。”
“那真是要让她等好几年呐……”
第二十八章 当兵打算
中午时，郑小川顶着一头乱发，真来了。
“梁静一上午都没怎么下地，全待在田埂上歇息呢！可也没去别的地方，收工就回家做饭了，我在她家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见她都没出来才来的。”
认认真真，口齿清晰。
木英揉了揉他的脑袋，比了个大拇指。
郑小川咧嘴笑了，可惜牙齿发黄，笑容并不明媚。
孙小美笑容满面，端菜上了桌，一碗韭菜，一碗大蒜叶酱油汤，一箩玉米面的粗粮馒头，“小川，把婶子家当自已家，别怕，婶子算好了，你这一口没问题。”
“小川，吃吧。”木远山拿过一个馒头，递到郑小川手上。
“你比我小，以后要叫我哥哥。”君宝盯着郑小川，郑重道，“你就是我弟弟了。”
“哥！”拿着馒头的郑小川笑了，“谢谢远山叔，远山婶！”
自家种的韭菜，带着蒜香味的酱油汤，硬硬的粗面馒头，可郑小川觉得香极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菜很香，馒头很甜！
吃过饭，木远山匆匆出门，找耿建军去了。君宝照例出门挖蚯蚓，小川原想跟他一起去，被木英拉住了。
木英烧了水，要给小川洗个澡。孙小美翻出君宝以前的旧衣裳，虽然打着补丁，可整整齐齐，没有一个破洞。
“英子，家里的剪刀呢？怎么找不着了呀？”孙小美端着针线箩，朝着厨房喊。
木英自责，打手势说剪刀坏了，被她扔了，让她去潭婆婆家借用一下。
“坏了还能修呢，咋要扔了呢，真是不爱惜东西。”孙小美轻责一声，放下针线箩，出了院门，小川那一头乱发该剪剪了，剪短了洗个头，干干净净多好。
热水兑好，木英要动手帮小川洗澡。郑小川一下成了个大红脸，使劲把她推出了门。
她都忘了，现在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大闺女，不再是小乐的妈妈，三十岁的妇女了，重活一世，又多个了青春，想想还真不错呢！
木英端着张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不时凑过去听听，水声哗哗，听着很是快活。
耿叔和正阳不知怎样了，估计还饿着肚子吧，那些人那么狠，也不知暗地里有没有为难他们。等下再去潭婆婆家讨要药膏来，待得天色暗了，再送些吃食过去。
“木英，木英在家吗？”
随着温婉女声传来，一个姑娘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个木盆。
陈莺，木英惊喜，急忙迎上去。
“木英，你在啊，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上次在河滩边，你被人匆匆带走了，我帮你把衣裳还有木盆都捞上来了。”
一米五五左右的个子，不高，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一双眼睛圆圆，小鹿似的轻眨着，一笑起来，右嘴角还带着个小小酒窝，说话轻声细语。
木英低头看去，木盆里她的一身衣裳，还有正阳的那件粗布外罩，都洗干净了，叠得整齐，连她的那双粗布鞋也在。
接过木盆，木英连连比划感谢的手势，拉着陈莺要在屋里坐。
“不用了，家里事还多，我就不坐了。”陈莺温柔笑道。
木英再次比划感谢。陈莺笑着走了。
原来那日是你救了我的命，陈莺，这次你再不要去换亲了，找个正常的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吧，我会帮你的！
厨房门吱呀打开，穿着君宝旧衣裳的郑小川赤脚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被他扒在两旁，露出了整张脸。皮肤有些黑，额头光洁饱满，浓眉大眼，倒是个漂亮娃子。
木英笑了，放下手上木盆，拉着他坐到小凳上，低头，不让头发上的水珠打湿衣裳，帮他把稍长的衣袖和裤脚都挽了一道，按按他肩膀，让他乖乖坐在那。她进门放好了衣裳，拿出块干燥粗毛巾，帮他擦起头发来。
“我跟潭大娘聊了两句，这么快就洗好啦。”孙小美拿着把剪刀，笑着踏进院子，接过木英手上的毛巾，披到小川肩头，给他修剪起头发来。
木英又进屋翻了一阵，可惜君宝整天在外头跑，脚重，都没有鞋子留下来。
“别找啦，刚才我都找过一圈了，君宝的破鞋都丢了，现在的鞋大，小川不合脚，等你爹回来，让他搓双草鞋出来，先对付着穿。”孙小美转头见木英忙乱，猜着她意思，笑道，“拿个簸箕出来，等会儿把头发扫了埋外头土里去。”
孙小美把小川的头发剪了个寸头，一双耳朵露出来，耳廓圆润，耳垂肥厚。
“小川，你可是有大福的啊，看这双耳朵，长得多好，这耳垂子，多有肉，是个有福气的。”
郑小川咧开嘴，咯咯笑起来。
“娘，我呢，我呢，我是不是也是有福的。”君宝端着破碗跑进院子，听着孙小美夸郑小川，不由倚到她身上，急切问道。
“你啊，有爹有娘，当然更有福气啦。”孙小美笑道：“以后小哥俩互相照顾，可不许打架，更不要让别人欺了去。”
郑小川点头。
“更有福气，那就好！”君宝嘻嘻笑，满足了，拿着蚯蚓又去喂鸡了。
木英去外头折了根柳枝回来，撕开了头，递给郑小川。
“对，再刷刷牙，等你叔下次进镇，给你买把新牙刷，现在先用柳枝对付着用。”孙小美笑。
刷过牙，再洗过头，郑小川清清爽爽站到众人面前。
“原来是这么俊的娃子啊，婶子都要认不出来了！”孙小美夸他，“这样走出去，大娘们都要欢喜死啦，肯定问你，这是谁家的娃子啊！”
郑小川脸上早已成了一朵花，还黑中带着红晕！
“小川，走，跟我一起去放羊吧，我们还可以一起掏老鼠洞，老鼠洞里吃的可多了，有时还能掏到好多黄豆，脱下裤子都装不满。”君宝上前拉起他的手，笑道。
“等下次再去吧，我还要去看着梁静。”郑小川挣开他的手，低下头，动动脚趾头，现在看脚上的鞋真是太脏了，黑布面都成泥土布面了，跟衣裳都配不起来了。
木英笑，真是个好娃子，还想着监视梁静呢！她上前，摇摇头，拉起他的手，放到君宝手中，对他温柔笑笑。
“我姐的意思，不要你去看着梁静了，你跟我去放羊吧。”
郑小川认真看了看木英，见她真是这个意思，咧嘴笑了，“好的，我跟你去放羊。”
“下次跟队里说说，小川可以干活记工分了，也能让他养活自已了。”孙小美望着两娃子牵手出了门，轻道一声。
木英点头，她也没想到，郑小川原来是个这么聪明的娃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啊！
“爹，你饿吗？”
耿正阳靠在墙上，揉了揉肚皮。
耿建国正在看从小窗漏进来的天光，算计着时辰。
“该正午了，昨天干了一整天活，晚饭又没吃到，现在中午了，也该饿了。”耿建国叹口气，“这次不会没人来送吃食吧。”
“爹，肯定会有人来送的，就怕那人闺女长得不好看，正海瞧不上。”耿正阳故意开玩笑。
“现在日头这么高，你娘和叔也没法子送饭进来，等吧，等天暗了再说。”耿建国道。
“爹，你瞧见没，昨儿那情形，大伙心里都不喜他们呢，没几人赞成的。”耿正阳压低嗓子，轻声说道，“我看他们的日子长不了了。”
耿建国一惊转头，朝门口仔细望了望，训道，“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他们听去了还得了，小命都要革没了。”
“爹，我没玩笑，这形势谁都说不好，说不准哪天就翻转过来了。”耿正阳轻笑，“月盈则亏，月亏则满，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耿建国沉默，过了一长段时间才轻叹一声，“要是那样，爹还去当教书先生，没文化害死人啊！小娃儿都不读书，这个国家就完了！”
“爹，我想过了，如果政策真翻转过来了，我想去当兵。”耿正阳转过身，朝着他爹，认真说道。
“当兵！”耿建国惊呼一声，望住他，“怎么会想去当兵，当兵可离家远啊，你娘也不会答应的。”
“爹，我从小爱打架，你也知道，我这身功夫虽是野路子，自个儿练出来的，可不说多，四五个汉子是拿不下我的。有了这身功夫不好好用上，倒是真觉得亏了，况且国家对军人都是优待的，当好兵，等立功有了军功，也能光宗耀祖了。”
“这……”耿建国心里却认同了，当兵是件光荣的事，就算现在，局势这样坏，大伙说到解放军还是非常尊敬的，如果以后真立了功，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啊！
“让爹好好想想……可就算爹答应了，你娘也不会答应啊！还有英子，英子该怎么办？”
“爹，家里还有正海，再说我当了兵，也会有休假的，等休假了就回来，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别胡说。”
“等我跟英子成了亲再去，就是头上几年要苦了她，等以后我立了功，升了官就把她接去，我听说也有军人可以带家属的。”
“那真是要让她等好几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