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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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城刚才也瞧出一些端倪来了，佟嘉表现还算自然，但他那个员工就有些失态了，宋言城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他想起来出院后第一天去宋氏碰到的员工就是那个人，对了，他还问秘书他是谁来着，宋言城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秘书好像说他叫秦越？
脑子灵关一闪，宋言城又想到佟嘉之前跟他说过，她的初恋姓秦。
总算对上号了，可宋言城一点都不高兴，这谁能开心得起来？但宋言城也知道，他是没有资格生气的，更加没资格去质问佟嘉。
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服务员就退出去了，顿时包厢只剩下佟嘉跟宋言城了，两个人都没说话。
佟嘉知道，宋言城又不傻，肯定察觉出什么来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宋言城说这回事。
见宋言城一直没说话，佟嘉这心里也在犯怵，她是很讨厌这种气氛的，最后咬咬牙主动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应该坦荡一点的，谁没有个过去？
秦越的确是她以前的男朋友，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心虚的，唯一在顾虑的是秦越跟宋言城目前的身份。
佟嘉相信宋言城绝不是那种会胡乱吃醋的人，更不是会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
宋言城愣了一下，看向佟嘉，眼里的确是有着迷惑，他试探着问道：“他就是你说的初恋男友吗？”
佟嘉大大方方的点头，“是。”
不知道为什么，宋言城突然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无法控制的对秦越的厌恶，这让他十分茫然，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的，宋言城低头思索了片刻，“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以他目前的身份，知道这个已经够了。
再说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佟嘉定定的看着宋言城，笑道：“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我跟他以前就是住一条街的，之前一直都是朋友，高三快毕业的时候才在一起的，等高考之后，我当时发挥失常没考上理想的学校，家里人就商量着送我去国外，他就留在a市读书，我到了国外之后，又要适应新环境又要去上语言学校准备考试，没多久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分手了。”
她当然可以傲娇又高冷的表示那是她的过去，她没有必要跟宋言城解释，可看着宋言城明显黯淡的脸，她又心软了。
对啊，那些过去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现在还喜欢你，是的吧？”宋言城低沉着问道，还没等佟嘉回答，他又重新抬起头看向她，这次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容了，“佟嘉，我没有任何理由跟立场生气。”
佟嘉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反驳了，“不，不是……”
宋言城微笑的看她，摇了摇头，“你听我说，我承认我的确有点……看不惯你这个初恋男友，但我之前说过了的，每个人都有过去，说起来我倒觉得你应该生气，像现在你就能很坦荡的告诉我这些事情，而你问起关于我的过去，我却一无所知，佟嘉，尽管他是我的员工，但我不会因此就对他做什么，每一个宋氏的员工我都会尊重。”
佟嘉听了这话可谓是老怀安慰了，果然，宋言城从不让人失望。
这个话题很快地就揭过去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冯昊的事情，气氛又变得格外的和谐了。
“你没告诉冯昊啊？”佟嘉听到宋言城说还没将沈书娟的事情告诉冯昊，吃惊极了。
宋言城摇了摇头。
“你应该告诉他的，到时候他就有心理准备了，如果他不想见书娟，那到时候也不至于太尴尬。”
“他很想见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冯昊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他，你信不信接下来一直到周六，他估计都睡不着了，他作为我的财务总监，上班时总不能心不在焉的吧？”宋言城一脸正直，“我是为了他好。”
佟嘉被他逗笑了，瞥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听出你有在打抱不平的意思？”
“你的感觉是对的。”宋言城这次的态度变得认真多了，“我对于那样的分手理由实在无法苟同，从这点来看，你的朋友当初很自私，丝毫没有考虑到冯昊的心情，她现在有没有变我不知道，但无论她有多后悔，我都觉得不值得同情。”
佟嘉觉得宋言城真是可爱，他就是一脸“冯昊是我胖友我就要力顶他”的表情。
不过他说的这件事，佟嘉也没办法帮书娟说话，因为她也认同宋言城的观点。
如果冯昊不愿意原谅沈书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是错的。
“我不是为书娟说话，她那个时候的确太不成熟了，但我相信，只要冯昊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这两个人就不会再错过了。”佟嘉面色也开始严肃起来，“如你所说，冯昊心里一直惦记她，书娟也是一样的，既然这样的话，就给对方一个机会嘛。”
“我的眼光比冯昊好。”宋言城突然傲娇起来。
“噗，怎么说？”佟嘉很喜欢宋言城的这一点，他不会因为书娟是她的朋友，就说一些昧着本心的话，他很诚实。
“因为你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宋言城说这话的时候，体贴的给佟嘉盛了一碗汤。
“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通过冯昊的事情我明白的，如果做不到坦诚以待，最后总是会分道扬镳的。”也是听了冯昊的事情之后，宋言城才明白佟嘉说那话时的深意。
如果沈书娟愿意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冯昊，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话，可能他俩孩子都有了。
佟嘉一手托腮，看着宋言城，问道：“话说回来，你以前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啊，难道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宋言城一怔，放下了筷子，“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佟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狡黠的道：“那我不是占便宜了吗？如果你一直都想不起来，我会不会就成了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简直太占便宜了好嘛。
想想心都要酥麻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谁，爱过谁，在感情这一片经历上，只有她。
多么让人心动啊。
宋言城点头，脸上一片温柔笑意。
他的确是想不起来过往的一切了，一开始会觉得遗憾，也会懊恼，可在认识佟嘉之后，他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加重要。
无论他之前爱过什么人，都是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宋言城将佟嘉送回家，又赶忙赶往宋迟所在的网咖，正在佟嘉拿钥匙准备进屋前，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是秦越。
秦越提着一个袋子过来，递给佟嘉，“你以前很喜欢的红豆双皮奶还有甜甜圈。”
佟嘉也不动，就靠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相比于之前她在国外遇到的那些喜欢死缠烂打的人，秦越其实已经很好了，他并没有常常来打搅她，有时候佟嘉都认为，他可能是真的放下了，而当佟嘉一有这样的念头，他又马上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秦越想了想，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佟嘉毫不犹豫地点头，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这样回答，秦越明显对她还抱有幻想，可是还合适吗？
秦越身形不稳，后退了两步，他反手捂着脸，明明情绪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那我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对吧。”
对于这种话，佟嘉听了真的觉得厌恶，她面色微冷道：“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秦越，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们走后，我同事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明明想说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的，可说出来的又是普通的同学……”秦越也靠着墙，离佟嘉有两步左右的距离，他有一瞬间的温暖，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一样，那时候他们两个也是经常这样靠着墙谈笑，回到现实，他的语气里充满对自己的厌恶，“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在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可能了，对啊，我的情敌是宋言城啊，我还能做什么呢？”
就像女人往往都最介意情敌的外貌一样，男人介意的是对方的能力。
其实在他说佟嘉只是同学的时候，他就输了吧，那时候他就认输了，这怪不了任何人，在宋言城面前，他强不起来。
也是那一刻，他恍然大悟，他跟佟嘉真的不可能了。
是他一直在痴心妄想，最后落得这步田地，也怨不了谁。
他在自卑，面对这样强大的情敌，第一反应不是握紧手中的刀上前决一死战，而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这样的自己，让秦越由衷的厌恶，他深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还是忍不住过来问问佟嘉。
带着一种最卑劣的心态——是我没有他有钱吗？
佟嘉自觉跟秦越实在无话可说了，过去到底是谁做错了，这也不重要了，秦越能放下她那最好，放不下……那她也没办法了。
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实在没必要再有什么联系。
她也听出秦越话里的意思，一方面是自厌，另一方面也有一点在质问她的意思，佟嘉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觉得我之所以喜欢他，是因为他是宋氏总裁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一点，你就这么想吧。”
“我想辞职了。”秦越声音低沉。
“诶？”佟嘉倒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秦越并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我怕自己有一天会心理扭曲，所以趁早辞职为好。”秦越语气开始轻松起来了，“要知道，只要想到自己在给情敌打工，在这种压抑的工作环境下，我可能会成为危害女性的变态也说不定。”
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的，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才刚在宋氏稳下来，这时候辞职实在太可惜了，可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能力，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会受到赏识。
“你自己决定就好。”佟嘉明白秦越这样说就代表着他要放下了。
这世上可能真没太多的死缠烂打，秦越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也有自己的尊严，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秦越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想想人生就是这样，只要走错了一步，就很难再回到从前的路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之所以这样纠缠着不放，大概就是不甘心吧。佟嘉，这样真的挺好的，对方是宋言城的话，我连继续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的确，如果对方是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或者说跟他势均力敌的，他可能会再争取一把。
佟嘉跟宋言城在一起了，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死抓着不放手了。
一个什么都比他好的男人，他连想起这个人都觉得无力，更别说什么公平竞争了。
但凡佟嘉对他还有一丝丝眷念，他也不至于这样自卑。
这样挺好的，佟嘉由衷地觉得，至少她跟秦越之间，最后大家都没有歇斯底里的撕破脸皮，当初平静的分手，现在也能平静的说这些话。
恩，她相信，很多年之后，想起最初的懵懂恋爱，那也会是美好的回忆。
谢天谢地，她跟秦越没有毁了这些回忆。
“那就这样啦。”佟嘉站直了身体，冲秦越笑道：“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我相信你对自己的未来也有打算，辞职或者不辞职你决定就好。”
秦越将纸袋子放下地上，“本来还想求个拥抱什么的，又觉得自己挺猥琐的，恩……最后一句，没能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挺遗憾的。”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他眼眶一下就红了，他跟佟嘉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一开始时间就不对，别人常说初恋美好，可秦越不这样认为了，在彼此都还很幼稚的年纪，真的太容易错过爱情了。
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当初幼稚还可以赖在年龄阅历上，现在不能再幼稚了。
秦越开始觉得，可能就像书里说的那样，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话，可能都不愿意看到她为难。
就这样吧，他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时间。
佟嘉弯腰拿起秦越放在地上的纸袋子，面上无波的拿着钥匙打开门，沈书娟正好从卧室出来，脸上还贴着面膜，“回来啦？”
“恩。”佟嘉赤脚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从纸袋子里拿出双皮奶还有甜甜圈，怔怔的看着。
沈书娟也坐了下来，她瞥了一眼，“晚上吃这个不怕发胖啊？”说完之后语气里又带着羡慕，“不过你不怕啦，不管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实在让我嫉妒。”
佟嘉个子算娇小的了，因为骨架小，即使摸起来肉呼呼的，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很瘦。
这算不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佟嘉打开双皮奶，小口小口的吃着，她没有出声，光从表情上来看，分辨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在想，当初跟秦越在一起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现在说不准还是朋友，失去这个认识十几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不觉得可惜呢。
人生没有如果，她跟秦越的友情早在高三时就已经没有了，就只有摇摇欲坠的并不清晰的……感情，这种感情并不牢固，不足以支撑着一段异国恋，说到底，是他们自己错了。
秦越辞职的事情自然是传不到宋言城耳朵里的，毕竟只是一个部门的副经理，还不到要惊动总裁的地步。
很快地就到了周六，沈书娟早上六点就起床开始梳妆打扮了，等到七点钟，佟嘉才慢慢醒过来，而这时候沈书娟还坐在梳妆桌前。
佟嘉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你好早啊。”
沈书娟真要较真打扮起来，那绝对是光彩照人的，这不，佟嘉睡醒之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出来，看到沈书娟就惊诧不已，“以前你都是化淡妆我还看不出来，今天真的格外漂亮！”
“真的呀？”沈书娟捧着一张脸嘿嘿的笑。
不是化妆品的缘故，也不是什么前男友面膜，而是想到要见喜欢的人，那种兴奋的心情是由内而外的，显得整个人都有生机了。
吃早餐的时候，沈书娟用吸管在喝牛奶，佟嘉吃着刚做好的拌面，抬起头问道：“你不吃啊？”
“不了。”沈书娟摇头，“我怕吃了等下小肚子就会显出来了。”
“好吧。”
沈书娟看着佟嘉，她穿着简单的t恤裙，上面印着米奇，一头长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又活泼。
“你说我要不要换身衣服啊？”沈书娟有些忐忑的问道。
总感觉佟嘉的穿着才适合今天的主题，她呢，搞得跟要去相亲一样。
佟嘉放下筷子，拉着沈书娟站了起来，仔细端量了一下，“这裙子刚好，不过可以不用配高跟鞋，穿平底鞋就很好了。”
“恩。”沈书娟又跑到鞋柜那里，指了指自己的鞋子，“那你说配哪双好一些？”
“就那双白色单鞋就好。”
沈书娟换上鞋子，在落地镜那里来来回回看了几分钟之后，总算是满意了。
这样既好看，又不浮夸。
与此同时，宋言城跟冯昊也出发了。
宋言城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开车？”
一大早上就接到冯昊的电话，说让他来家里接他。
冯昊穿着休闲装，戴着墨镜，昨天晚上还特意去做了个发型，还真别说，跟电视上的小鲜肉也可以拼一把了，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那我要是开车过来，到时候不是要单独跟人家姑娘相处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我要是找不到话说怎么办？”
“我不觉得你找不到话题。”
“我倒是无所谓，可人家姑娘要是觉得尴尬怎么办？”
“我也不觉得她会尴尬。”
“你这话说得，是不是见过佟嘉的那个朋友，诶，你说说，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我觉得会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冯昊顿时来了兴趣，“我喜欢的？莫非对方是志玲姐姐？”
宋言城有些不想说话了，原本想着冯昊开车的话，他跟佟嘉还能单独相处一会儿，现在，呵呵。
“对了，我昨天不是去做发型吗，正好碰到邵沉他姐了，给了我几张美容卡，我留了一张给我妈，正好还有两张，一张送给佟嘉，一张送给那姑娘，也算是见面礼了。”
宋言城不得不承认，冯昊在待人这方面是真的没话说。
“她为什么给你美容卡？”
“别提了，我妈跟邵沉他妈关系不是发小吗，一时高兴就告诉他妈了，邵沉他姐也知道这事，这就给了卡，你还别说，邵沉他姐入股的美容院也算是很高端的，这礼物送人还挺好。”
宋言城出院之后见过冯昊说的邵沉，据他推测跟观察，邵沉应该算是他小时候的小伙伴，只不过长大之后关系稍微疏远了一些，不过平常有空两家还是走得很近的。
“感觉好久没看到邵沉了。”
“他出国了，好像是谈生意了。对了，你说他这人腻歪不腻歪，这谈个生意都要把女朋友带上，真是恨不得拴在身上了。”
宋言城对这些八卦也不感兴趣，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佟嘉跟沈书娟已经在公寓楼下等着了。
“诶，你跟我随便说点话吧，我现在好紧张。”沈书娟手心都有些发凉，她拉了拉佟嘉，小声道。
“你要不要口香糖，据说嚼一嚼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真的？来来来，跟我两粒。”
沈书娟心里是真的发慌，毕竟几年没见过冯昊了，她觉得现在这阵仗比高考时还让她紧张。
“咦？这么快就到了？”佟嘉瞥到前面十字路口那里停着的是宋言城的车，“书娟，他们在那边，现在应该是红灯，马上就到了。”
“啊？”沈书娟快哭了，“我现在上楼还来得及吗？我不敢见他！”
佟嘉拽住沈书娟，不许她逃跑，“来不及了！不然你这两千块的裙子不是白买了吗，都没让他看到。”
宋言城的车越来越近了，冯昊已经拿下墨镜仔细看着前方路口站着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他认出来了，是佟嘉，另一个姑娘应该就是佟嘉给他介绍的吧，“诶，那姑娘怎么背对着啊，不过，这身材我喜欢~”
“你还可以更猥琐一点。”宋言城顿了顿又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猥琐的态度。”
冯昊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压根就没察觉到宋言城说话时语气里的调笑。
“来了来了。”佟嘉拉了拉沈书娟的手，可沈书娟就是不转身，身体已经僵硬了。
此时宋言城已经下车，紧接着冯昊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他也是个心机boy，在下车前特意往后视镜看了看，发现自己帅酷狂拽的发型没有乱，这才满意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下车关上车门，跟着宋言城走向佟嘉那边。
“嗨。”佟嘉率先跟冯昊打了个招呼。
冯昊却有些纳闷，怎么那姑娘一直都背对着他啊？尽管有些疑惑，脸上却还是热情满溢的笑容，“嗨。”
宋言城挑了挑眉，看向佟嘉，为什么不先跟我说嗨？
“你吃早餐了吗？”佟嘉决定不管沈书娟了，让她暂时当会儿鸵鸟，她看着宋言城问道。
宋言城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吃过了，对了，昨天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都放在后备箱里。”
冯昊眼睛盯着沈书娟的背影，话却是对佟嘉说的，“我也带了不少水果，别客气，以后你要是想吃水果了，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
宋言城适当解惑，“他家有个大果园。”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冯昊心想，这姑娘兴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吧，既然这样，作为男士，还是要主动搭话。
沈书娟低着头在找地缝，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却想要退缩了。
“书娟，这是冯昊冯先生。”佟嘉拉了沈书娟一下，提示她不能再装死了，这人都到面前来了，怎么说也要见一面吧。
冯昊耳朵一动，“书娟？？”
这名字……算了，这名字a市能找出不少同名的人，估计也是碰巧了吧。
在听到冯昊喊自己的名字时，沈书娟鼻子一酸，咬咬牙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看向冯昊，“嗨，好久不见。”
唔，该怎么形容冯昊此刻的心情呢。
他觉得一大盆狗血朝他泼来，头上一个大惊雷凭空响起，炸得他都懵逼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动作一致的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冯昊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坐过山车，雾草突然过山车出现故障，停在了最高点，他的身子垂着，因为充血脸上一片通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冯昊不敢相信的问道：“书娟？你怎么在这？”
沈书娟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了，仿佛这几年的后悔都是为了这一刻得到救赎，她想起了佟嘉说的话，无论结果是否如愿，总该是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佟嘉见沈书娟不说话，这两人一直尴尬的对视也不是办法，于是手搭在沈书娟的肩膀上，主动开口，“你们认识啊？冯昊，书娟就是我的同事，正好大家都有空，今天就一起烧烤吧？”
宋言城也妇唱夫随，“冯昊，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她们提东西。”
冯昊突然惊醒，他看了看佟嘉，又看了看宋言城，最后视线放在沈书娟身上，发现她竟然一丝讶异震惊的情绪都没有，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宋言城之前拐弯抹角的问他私人感情问题，明明之前从来都不关心这个的……
怪不得啊！
“哦哦哦。”冯昊其实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身体比意识更快，他上前一步接过了佟嘉手里的大背包，又习惯性地走到沈书娟面前，拿过她手里的帆布包，等两人视线一相撞，冯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沈书娟的帆布包就直直的掉在地上。
宋言城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了，他赶忙上前，捡起沈书娟的包，将上面的灰尘拍掉，还给沈书娟，又冲她笑道：“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
“别愣着了，上车吧，今天去那边度假的人肯定很多，再晚一点估计路上该堵车了。”佟嘉拉着沈书娟走到车前，将她塞进了后座，自己又抢先冯昊一步，坐进了副驾驶座上。
看着佟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冯昊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垂着头打开车门，看到沈书娟背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毕竟曾经在一起过，他还是知道，她做出这样的姿态，大概也是出于紧张吧。
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车内几乎是两个天地，宋言城跟佟嘉小声地说话。
“早餐吃的什么？”
“拌面，对了，还有煎鸡蛋。”
“听起来不错。”
“下次做给你吃。”
冯昊跟沈书娟则尴尬的沉默着，沈书娟听到佟嘉跟宋言城的对话，低着头，内心里涌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无力跟自卑，佟嘉跟宋言城还不是情侣关系，但她能正视自己的心情，还能勇敢地做出回应，也难怪宋言城会喜欢她吧。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懦弱胆小的自己，冯昊还会喜欢吗？
沈书娟双手无措的合握在一起，低低问道：“你过得怎么样？”
按照冯昊曾经看过的电视剧脑补的那些情节，他本应该冷哼一声的。
可他侧过头看着她跟个小鹌鹑一样，心就硬不起来了，叹道：“就那样，你怎么去当了老师？”
“家里人安排的……”沈书娟心跳加快，声音很轻的回道。
饶是最会活跃气氛的冯昊，此刻也只能沉默。
宋言城跟佟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还是坐在熟悉的车上，宋言城突然想到让冯昊背锅的事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冯昊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总不能就看着这两个人一直这样不说话吧？
“冯昊。”宋言城喊了他一声。
“什么事？”冯昊立马回道，心里则有些高兴，果然是兄弟，知道他现在词穷，故意来调节气氛的吧？
宋言城声音低沉缓和，“你不是说给她们备了见面礼吗？”
佟嘉乐了，“还有我的份啊？”
这冯昊还真是会做人。
冯昊却想骂爹了，为什么？他准备的这两张美容卡，价格不菲，也是，邵沉姐姐给的东西能差吗？原本他想着，这也算是讨好两位女士，谁知道佟嘉给他介绍的对象是沈书娟啊，这礼物他怎么送！
妈的智障。
他跟她分手就是因为礼物的事情，现在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昊察觉到沈书娟也在看着自己，顿时无奈了，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卡，一张递给了佟嘉，“这朋友送的，我一大老爷们儿也用不上。”
佟嘉接了过来，表面上是感兴趣的开始研究了，实则耳朵早已经竖起，生怕漏过这旧情人重逢的每一个细节。
冯昊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里的卡，咬咬牙凑上前，将卡塞进了宋言城的口袋里。
“诶，你做什么！”宋言城惊诧不已。
冯昊强颜欢笑道：“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皮肤状态不太好吗，不是说缺水想要保湿吗？”
佟嘉跟沈书娟齐刷刷看向宋言城，一脸难以置信。
“……”宋言城也懵了。
冯昊在心里说了声对不住了兄弟，兄弟都是拿来卖的。
对不起tat
“皮肤干燥也不要怕，去美容院就可以，邵沉他姐开的还是很靠谱的，对了，你要是需要的话，美容院还可以卖面膜给你。”
如果可以，宋言城现在真想把冯昊丢出去。
佟嘉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多半是冯昊见不对劲故意让宋言城来背锅，不过也因为这一出，车内的气氛的确轻松了不少，她没能忍住笑了起来，“有空我们一起去美容院啊。”
宋言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冯昊，车你明天还我。”
“你不是说送……”我当圣诞礼物吗？
“送给你？冯昊，你真幽默。”
宋言城刚才也瞧出一些端倪来了，佟嘉表现还算自然，但他那个员工就有些失态了，宋言城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他想起来出院后第一天去宋氏碰到的员工就是那个人，对了，他还问秘书他是谁来着，宋言城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秘书好像说他叫秦越？
脑子灵关一闪，宋言城又想到佟嘉之前跟他说过，她的初恋姓秦。
总算对上号了，可宋言城一点都不高兴，这谁能开心得起来？但宋言城也知道，他是没有资格生气的，更加没资格去质问佟嘉。
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服务员就退出去了，顿时包厢只剩下佟嘉跟宋言城了，两个人都没说话。
佟嘉知道，宋言城又不傻，肯定察觉出什么来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宋言城说这回事。
见宋言城一直没说话，佟嘉这心里也在犯怵，她是很讨厌这种气氛的，最后咬咬牙主动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应该坦荡一点的，谁没有个过去？
秦越的确是她以前的男朋友，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心虚的，唯一在顾虑的是秦越跟宋言城目前的身份。
佟嘉相信宋言城绝不是那种会胡乱吃醋的人，更不是会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
宋言城愣了一下，看向佟嘉，眼里的确是有着迷惑，他试探着问道：“他就是你说的初恋男友吗？”
佟嘉大大方方的点头，“是。”
不知道为什么，宋言城突然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无法控制的对秦越的厌恶，这让他十分茫然，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的，宋言城低头思索了片刻，“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以他目前的身份，知道这个已经够了。
再说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佟嘉定定的看着宋言城，笑道：“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我跟他以前就是住一条街的，之前一直都是朋友，高三快毕业的时候才在一起的，等高考之后，我当时发挥失常没考上理想的学校，家里人就商量着送我去国外，他就留在a市读书，我到了国外之后，又要适应新环境又要去上语言学校准备考试，没多久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分手了。”
她当然可以傲娇又高冷的表示那是她的过去，她没有必要跟宋言城解释，可看着宋言城明显黯淡的脸，她又心软了。
对啊，那些过去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现在还喜欢你，是的吧？”宋言城低沉着问道，还没等佟嘉回答，他又重新抬起头看向她，这次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容了，“佟嘉，我没有任何理由跟立场生气。”
佟嘉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反驳了，“不，不是……”
宋言城微笑的看她，摇了摇头，“你听我说，我承认我的确有点……看不惯你这个初恋男友，但我之前说过了的，每个人都有过去，说起来我倒觉得你应该生气，像现在你就能很坦荡的告诉我这些事情，而你问起关于我的过去，我却一无所知，佟嘉，尽管他是我的员工，但我不会因此就对他做什么，每一个宋氏的员工我都会尊重。”
佟嘉听了这话可谓是老怀安慰了，果然，宋言城从不让人失望。
这个话题很快地就揭过去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冯昊的事情，气氛又变得格外的和谐了。
“你没告诉冯昊啊？”佟嘉听到宋言城说还没将沈书娟的事情告诉冯昊，吃惊极了。
宋言城摇了摇头。
“你应该告诉他的，到时候他就有心理准备了，如果他不想见书娟，那到时候也不至于太尴尬。”
“他很想见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冯昊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他，你信不信接下来一直到周六，他估计都睡不着了，他作为我的财务总监，上班时总不能心不在焉的吧？”宋言城一脸正直，“我是为了他好。”
佟嘉被他逗笑了，瞥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听出你有在打抱不平的意思？”
“你的感觉是对的。”宋言城这次的态度变得认真多了，“我对于那样的分手理由实在无法苟同，从这点来看，你的朋友当初很自私，丝毫没有考虑到冯昊的心情，她现在有没有变我不知道，但无论她有多后悔，我都觉得不值得同情。”
佟嘉觉得宋言城真是可爱，他就是一脸“冯昊是我胖友我就要力顶他”的表情。
不过他说的这件事，佟嘉也没办法帮书娟说话，因为她也认同宋言城的观点。
如果冯昊不愿意原谅沈书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是错的。
“我不是为书娟说话，她那个时候的确太不成熟了，但我相信，只要冯昊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这两个人就不会再错过了。”佟嘉面色也开始严肃起来，“如你所说，冯昊心里一直惦记她，书娟也是一样的，既然这样的话，就给对方一个机会嘛。”
“我的眼光比冯昊好。”宋言城突然傲娇起来。
“噗，怎么说？”佟嘉很喜欢宋言城的这一点，他不会因为书娟是她的朋友，就说一些昧着本心的话，他很诚实。
“因为你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宋言城说这话的时候，体贴的给佟嘉盛了一碗汤。
“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通过冯昊的事情我明白的，如果做不到坦诚以待，最后总是会分道扬镳的。”也是听了冯昊的事情之后，宋言城才明白佟嘉说那话时的深意。
如果沈书娟愿意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冯昊，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话，可能他俩孩子都有了。
佟嘉一手托腮，看着宋言城，问道：“话说回来，你以前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啊，难道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宋言城一怔，放下了筷子，“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佟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狡黠的道：“那我不是占便宜了吗？如果你一直都想不起来，我会不会就成了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简直太占便宜了好嘛。
想想心都要酥麻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谁，爱过谁，在感情这一片经历上，只有她。
多么让人心动啊。
宋言城点头，脸上一片温柔笑意。
他的确是想不起来过往的一切了，一开始会觉得遗憾，也会懊恼，可在认识佟嘉之后，他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加重要。
无论他之前爱过什么人，都是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宋言城将佟嘉送回家，又赶忙赶往宋迟所在的网咖，正在佟嘉拿钥匙准备进屋前，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是秦越。
秦越提着一个袋子过来，递给佟嘉，“你以前很喜欢的红豆双皮奶还有甜甜圈。”
佟嘉也不动，就靠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相比于之前她在国外遇到的那些喜欢死缠烂打的人，秦越其实已经很好了，他并没有常常来打搅她，有时候佟嘉都认为，他可能是真的放下了，而当佟嘉一有这样的念头，他又马上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秦越想了想，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佟嘉毫不犹豫地点头，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这样回答，秦越明显对她还抱有幻想，可是还合适吗？
秦越身形不稳，后退了两步，他反手捂着脸，明明情绪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那我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对吧。”
对于这种话，佟嘉听了真的觉得厌恶，她面色微冷道：“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秦越，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们走后，我同事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明明想说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的，可说出来的又是普通的同学……”秦越也靠着墙，离佟嘉有两步左右的距离，他有一瞬间的温暖，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一样，那时候他们两个也是经常这样靠着墙谈笑，回到现实，他的语气里充满对自己的厌恶，“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在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可能了，对啊，我的情敌是宋言城啊，我还能做什么呢？”
就像女人往往都最介意情敌的外貌一样，男人介意的是对方的能力。
其实在他说佟嘉只是同学的时候，他就输了吧，那时候他就认输了，这怪不了任何人，在宋言城面前，他强不起来。
也是那一刻，他恍然大悟，他跟佟嘉真的不可能了。
是他一直在痴心妄想，最后落得这步田地，也怨不了谁。
他在自卑，面对这样强大的情敌，第一反应不是握紧手中的刀上前决一死战，而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这样的自己，让秦越由衷的厌恶，他深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还是忍不住过来问问佟嘉。
带着一种最卑劣的心态——是我没有他有钱吗？
佟嘉自觉跟秦越实在无话可说了，过去到底是谁做错了，这也不重要了，秦越能放下她那最好，放不下……那她也没办法了。
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实在没必要再有什么联系。
她也听出秦越话里的意思，一方面是自厌，另一方面也有一点在质问她的意思，佟嘉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觉得我之所以喜欢他，是因为他是宋氏总裁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一点，你就这么想吧。”
“我想辞职了。”秦越声音低沉。
“诶？”佟嘉倒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秦越并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我怕自己有一天会心理扭曲，所以趁早辞职为好。”秦越语气开始轻松起来了，“要知道，只要想到自己在给情敌打工，在这种压抑的工作环境下，我可能会成为危害女性的变态也说不定。”
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的，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才刚在宋氏稳下来，这时候辞职实在太可惜了，可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能力，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会受到赏识。
“你自己决定就好。”佟嘉明白秦越这样说就代表着他要放下了。
这世上可能真没太多的死缠烂打，秦越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也有自己的尊严，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秦越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想想人生就是这样，只要走错了一步，就很难再回到从前的路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之所以这样纠缠着不放，大概就是不甘心吧。佟嘉，这样真的挺好的，对方是宋言城的话，我连继续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的确，如果对方是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或者说跟他势均力敌的，他可能会再争取一把。
佟嘉跟宋言城在一起了，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死抓着不放手了。
一个什么都比他好的男人，他连想起这个人都觉得无力，更别说什么公平竞争了。
但凡佟嘉对他还有一丝丝眷念，他也不至于这样自卑。
这样挺好的，佟嘉由衷地觉得，至少她跟秦越之间，最后大家都没有歇斯底里的撕破脸皮，当初平静的分手，现在也能平静的说这些话。
恩，她相信，很多年之后，想起最初的懵懂恋爱，那也会是美好的回忆。
谢天谢地，她跟秦越没有毁了这些回忆。
“那就这样啦。”佟嘉站直了身体，冲秦越笑道：“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我相信你对自己的未来也有打算，辞职或者不辞职你决定就好。”
秦越将纸袋子放下地上，“本来还想求个拥抱什么的，又觉得自己挺猥琐的，恩……最后一句，没能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挺遗憾的。”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他眼眶一下就红了，他跟佟嘉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一开始时间就不对，别人常说初恋美好，可秦越不这样认为了，在彼此都还很幼稚的年纪，真的太容易错过爱情了。
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当初幼稚还可以赖在年龄阅历上，现在不能再幼稚了。
秦越开始觉得，可能就像书里说的那样，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话，可能都不愿意看到她为难。
就这样吧，他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时间。
佟嘉弯腰拿起秦越放在地上的纸袋子，面上无波的拿着钥匙打开门，沈书娟正好从卧室出来，脸上还贴着面膜，“回来啦？”
“恩。”佟嘉赤脚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从纸袋子里拿出双皮奶还有甜甜圈，怔怔的看着。
沈书娟也坐了下来，她瞥了一眼，“晚上吃这个不怕发胖啊？”说完之后语气里又带着羡慕，“不过你不怕啦，不管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实在让我嫉妒。”
佟嘉个子算娇小的了，因为骨架小，即使摸起来肉呼呼的，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很瘦。
这算不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佟嘉打开双皮奶，小口小口的吃着，她没有出声，光从表情上来看，分辨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在想，当初跟秦越在一起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现在说不准还是朋友，失去这个认识十几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不觉得可惜呢。
人生没有如果，她跟秦越的友情早在高三时就已经没有了，就只有摇摇欲坠的并不清晰的……感情，这种感情并不牢固，不足以支撑着一段异国恋，说到底，是他们自己错了。
秦越辞职的事情自然是传不到宋言城耳朵里的，毕竟只是一个部门的副经理，还不到要惊动总裁的地步。
很快地就到了周六，沈书娟早上六点就起床开始梳妆打扮了，等到七点钟，佟嘉才慢慢醒过来，而这时候沈书娟还坐在梳妆桌前。
佟嘉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你好早啊。”
沈书娟真要较真打扮起来，那绝对是光彩照人的，这不，佟嘉睡醒之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出来，看到沈书娟就惊诧不已，“以前你都是化淡妆我还看不出来，今天真的格外漂亮！”
“真的呀？”沈书娟捧着一张脸嘿嘿的笑。
不是化妆品的缘故，也不是什么前男友面膜，而是想到要见喜欢的人，那种兴奋的心情是由内而外的，显得整个人都有生机了。
吃早餐的时候，沈书娟用吸管在喝牛奶，佟嘉吃着刚做好的拌面，抬起头问道：“你不吃啊？”
“不了。”沈书娟摇头，“我怕吃了等下小肚子就会显出来了。”
“好吧。”
沈书娟看着佟嘉，她穿着简单的t恤裙，上面印着米奇，一头长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又活泼。
“你说我要不要换身衣服啊？”沈书娟有些忐忑的问道。
总感觉佟嘉的穿着才适合今天的主题，她呢，搞得跟要去相亲一样。
佟嘉放下筷子，拉着沈书娟站了起来，仔细端量了一下，“这裙子刚好，不过可以不用配高跟鞋，穿平底鞋就很好了。”
“恩。”沈书娟又跑到鞋柜那里，指了指自己的鞋子，“那你说配哪双好一些？”
“就那双白色单鞋就好。”
沈书娟换上鞋子，在落地镜那里来来回回看了几分钟之后，总算是满意了。
这样既好看，又不浮夸。
与此同时，宋言城跟冯昊也出发了。
宋言城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开车？”
一大早上就接到冯昊的电话，说让他来家里接他。
冯昊穿着休闲装，戴着墨镜，昨天晚上还特意去做了个发型，还真别说，跟电视上的小鲜肉也可以拼一把了，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那我要是开车过来，到时候不是要单独跟人家姑娘相处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我要是找不到话说怎么办？”
“我不觉得你找不到话题。”
“我倒是无所谓，可人家姑娘要是觉得尴尬怎么办？”
“我也不觉得她会尴尬。”
“你这话说得，是不是见过佟嘉的那个朋友，诶，你说说，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我觉得会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冯昊顿时来了兴趣，“我喜欢的？莫非对方是志玲姐姐？”
宋言城有些不想说话了，原本想着冯昊开车的话，他跟佟嘉还能单独相处一会儿，现在，呵呵。
“对了，我昨天不是去做发型吗，正好碰到邵沉他姐了，给了我几张美容卡，我留了一张给我妈，正好还有两张，一张送给佟嘉，一张送给那姑娘，也算是见面礼了。”
宋言城不得不承认，冯昊在待人这方面是真的没话说。
“她为什么给你美容卡？”
“别提了，我妈跟邵沉他妈关系不是发小吗，一时高兴就告诉他妈了，邵沉他姐也知道这事，这就给了卡，你还别说，邵沉他姐入股的美容院也算是很高端的，这礼物送人还挺好。”
宋言城出院之后见过冯昊说的邵沉，据他推测跟观察，邵沉应该算是他小时候的小伙伴，只不过长大之后关系稍微疏远了一些，不过平常有空两家还是走得很近的。
“感觉好久没看到邵沉了。”
“他出国了，好像是谈生意了。对了，你说他这人腻歪不腻歪，这谈个生意都要把女朋友带上，真是恨不得拴在身上了。”
宋言城对这些八卦也不感兴趣，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佟嘉跟沈书娟已经在公寓楼下等着了。
“诶，你跟我随便说点话吧，我现在好紧张。”沈书娟手心都有些发凉，她拉了拉佟嘉，小声道。
“你要不要口香糖，据说嚼一嚼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真的？来来来，跟我两粒。”
沈书娟心里是真的发慌，毕竟几年没见过冯昊了，她觉得现在这阵仗比高考时还让她紧张。
“咦？这么快就到了？”佟嘉瞥到前面十字路口那里停着的是宋言城的车，“书娟，他们在那边，现在应该是红灯，马上就到了。”
“啊？”沈书娟快哭了，“我现在上楼还来得及吗？我不敢见他！”
佟嘉拽住沈书娟，不许她逃跑，“来不及了！不然你这两千块的裙子不是白买了吗，都没让他看到。”
宋言城的车越来越近了，冯昊已经拿下墨镜仔细看着前方路口站着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他认出来了，是佟嘉，另一个姑娘应该就是佟嘉给他介绍的吧，“诶，那姑娘怎么背对着啊，不过，这身材我喜欢~”
“你还可以更猥琐一点。”宋言城顿了顿又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猥琐的态度。”
冯昊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压根就没察觉到宋言城说话时语气里的调笑。
“来了来了。”佟嘉拉了拉沈书娟的手，可沈书娟就是不转身，身体已经僵硬了。
此时宋言城已经下车，紧接着冯昊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他也是个心机boy，在下车前特意往后视镜看了看，发现自己帅酷狂拽的发型没有乱，这才满意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下车关上车门，跟着宋言城走向佟嘉那边。
“嗨。”佟嘉率先跟冯昊打了个招呼。
冯昊却有些纳闷，怎么那姑娘一直都背对着他啊？尽管有些疑惑，脸上却还是热情满溢的笑容，“嗨。”
宋言城挑了挑眉，看向佟嘉，为什么不先跟我说嗨？
“你吃早餐了吗？”佟嘉决定不管沈书娟了，让她暂时当会儿鸵鸟，她看着宋言城问道。
宋言城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吃过了，对了，昨天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都放在后备箱里。”
冯昊眼睛盯着沈书娟的背影，话却是对佟嘉说的，“我也带了不少水果，别客气，以后你要是想吃水果了，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
宋言城适当解惑，“他家有个大果园。”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冯昊心想，这姑娘兴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吧，既然这样，作为男士，还是要主动搭话。
沈书娟低着头在找地缝，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却想要退缩了。
“书娟，这是冯昊冯先生。”佟嘉拉了沈书娟一下，提示她不能再装死了，这人都到面前来了，怎么说也要见一面吧。
冯昊耳朵一动，“书娟？？”
这名字……算了，这名字a市能找出不少同名的人，估计也是碰巧了吧。
在听到冯昊喊自己的名字时，沈书娟鼻子一酸，咬咬牙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看向冯昊，“嗨，好久不见。”
唔，该怎么形容冯昊此刻的心情呢。
他觉得一大盆狗血朝他泼来，头上一个大惊雷凭空响起，炸得他都懵逼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动作一致的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冯昊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坐过山车，雾草突然过山车出现故障，停在了最高点，他的身子垂着，因为充血脸上一片通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冯昊不敢相信的问道：“书娟？你怎么在这？”
沈书娟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了，仿佛这几年的后悔都是为了这一刻得到救赎，她想起了佟嘉说的话，无论结果是否如愿，总该是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佟嘉见沈书娟不说话，这两人一直尴尬的对视也不是办法，于是手搭在沈书娟的肩膀上，主动开口，“你们认识啊？冯昊，书娟就是我的同事，正好大家都有空，今天就一起烧烤吧？”
宋言城也妇唱夫随，“冯昊，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她们提东西。”
冯昊突然惊醒，他看了看佟嘉，又看了看宋言城，最后视线放在沈书娟身上，发现她竟然一丝讶异震惊的情绪都没有，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宋言城之前拐弯抹角的问他私人感情问题，明明之前从来都不关心这个的……
怪不得啊！
“哦哦哦。”冯昊其实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身体比意识更快，他上前一步接过了佟嘉手里的大背包，又习惯性地走到沈书娟面前，拿过她手里的帆布包，等两人视线一相撞，冯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沈书娟的帆布包就直直的掉在地上。
宋言城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了，他赶忙上前，捡起沈书娟的包，将上面的灰尘拍掉，还给沈书娟，又冲她笑道：“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
“别愣着了，上车吧，今天去那边度假的人肯定很多，再晚一点估计路上该堵车了。”佟嘉拉着沈书娟走到车前，将她塞进了后座，自己又抢先冯昊一步，坐进了副驾驶座上。
看着佟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冯昊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垂着头打开车门，看到沈书娟背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毕竟曾经在一起过，他还是知道，她做出这样的姿态，大概也是出于紧张吧。
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车内几乎是两个天地，宋言城跟佟嘉小声地说话。
“早餐吃的什么？”
“拌面，对了，还有煎鸡蛋。”
“听起来不错。”
“下次做给你吃。”
冯昊跟沈书娟则尴尬的沉默着，沈书娟听到佟嘉跟宋言城的对话，低着头，内心里涌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无力跟自卑，佟嘉跟宋言城还不是情侣关系，但她能正视自己的心情，还能勇敢地做出回应，也难怪宋言城会喜欢她吧。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懦弱胆小的自己，冯昊还会喜欢吗？
沈书娟双手无措的合握在一起，低低问道：“你过得怎么样？”
按照冯昊曾经看过的电视剧脑补的那些情节，他本应该冷哼一声的。
可他侧过头看着她跟个小鹌鹑一样，心就硬不起来了，叹道：“就那样，你怎么去当了老师？”
“家里人安排的……”沈书娟心跳加快，声音很轻的回道。
饶是最会活跃气氛的冯昊，此刻也只能沉默。
宋言城跟佟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还是坐在熟悉的车上，宋言城突然想到让冯昊背锅的事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冯昊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总不能就看着这两个人一直这样不说话吧？
“冯昊。”宋言城喊了他一声。
“什么事？”冯昊立马回道，心里则有些高兴，果然是兄弟，知道他现在词穷，故意来调节气氛的吧？
宋言城声音低沉缓和，“你不是说给她们备了见面礼吗？”
佟嘉乐了，“还有我的份啊？”
这冯昊还真是会做人。
冯昊却想骂爹了，为什么？他准备的这两张美容卡，价格不菲，也是，邵沉姐姐给的东西能差吗？原本他想着，这也算是讨好两位女士，谁知道佟嘉给他介绍的对象是沈书娟啊，这礼物他怎么送！
妈的智障。
他跟她分手就是因为礼物的事情，现在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昊察觉到沈书娟也在看着自己，顿时无奈了，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卡，一张递给了佟嘉，“这朋友送的，我一大老爷们儿也用不上。”
佟嘉接了过来，表面上是感兴趣的开始研究了，实则耳朵早已经竖起，生怕漏过这旧情人重逢的每一个细节。
冯昊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里的卡，咬咬牙凑上前，将卡塞进了宋言城的口袋里。
“诶，你做什么！”宋言城惊诧不已。
冯昊强颜欢笑道：“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皮肤状态不太好吗，不是说缺水想要保湿吗？”
佟嘉跟沈书娟齐刷刷看向宋言城，一脸难以置信。
“……”宋言城也懵了。
冯昊在心里说了声对不住了兄弟，兄弟都是拿来卖的。
对不起tat
“皮肤干燥也不要怕，去美容院就可以，邵沉他姐开的还是很靠谱的，对了，你要是需要的话，美容院还可以卖面膜给你。”
如果可以，宋言城现在真想把冯昊丢出去。
佟嘉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多半是冯昊见不对劲故意让宋言城来背锅，不过也因为这一出，车内的气氛的确轻松了不少，她没能忍住笑了起来，“有空我们一起去美容院啊。”
宋言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冯昊，车你明天还我。”
“你不是说送……”我当圣诞礼物吗？
“送给你？冯昊，你真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