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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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云进贾府后直接去了贾母那儿,正巧赶上宝黛钗及三春都齐聚的场面,宝玉正腻在贾母怀里撒娇耍赖闹着不愿意去族学,贾母对他向来是百依百顺,自然是应了,而且还派人去给贾政传话说宝玉这几天身体不适,族学那里暂且先停几天,反正在她看来贾宝玉是天纵奇才,就算不去族学,将来的学问也差不到哪去!

    贾宝玉得了贾母的应允嬉笑着想凑到黛玉身边坐下,黛玉身边的教养嬷嬷立刻就将他挡在了一边,宝玉对于这种死鱼眼睛似的老婆子向来没什么好感,怒斥道:“死奴才,还不快滚开!别碍着我与妹妹亲近!”黛玉气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拂袖而去时碰巧遇上湘云走了进来,耳聪目明的湘云刚进院子就听见宝玉大放厥词训斥黛玉的教养嬷嬷,偏偏贾母此时却装聋作哑,默许宝玉的行为,不由得为林黛玉感到委屈,就快走两步挽住黛玉的手臂笑道:“可见还是林姐姐跟云儿最亲,听到云儿来了都激动的到门口来迎了。”

    贾母笑的很慈爱:“你林姐姐素来就是个好的,最是知书达理的!”说完转身作势打了宝玉几下:“好端端的你又去闹你林妹妹作甚?小心你妹妹恼了再也不理你!”贾宝玉一听痴病立马就犯了,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摔玉,唬的贾母心肝儿肉的哄了好长时间,才算是止住了宝玉的闹腾。

    贾母和贾宝玉两个人跟唱大戏似的一出又一出,坐在下面的观众三春之中,探春是凑到贾母那里陪着她哄宝玉,许了一个又一个好处,迎春装木头、惜春发呆,八面玲珑、处事稳妥的薛宝钗却好似对这出好戏视而不见,只温婉的静静坐在那里装壁花。湘云顺势拉着黛玉坐在了宝姐姐的身边,薛宝钗宛然一笑:“云妹妹好!”

    湘云想起贾宝玉那句极为经典的话,俏皮一笑歪着头来了句:“这位姐姐我曾见过!”宝钗微微一愣:“妹妹何时见过姐姐?姐姐怎么完全不记得了?”湘云笑嘻嘻的回了句:“许是在梦中见过吧!反正妹妹我一见姐姐就觉得亲切!”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哎呦,云儿你这坏丫头可笑死我吧!”宝钗这才想起这不是宝玉初见黛玉时说的那句嘛,也忍不住笑了。

    折腾完的贾宝玉听了这句话赶紧也接了句:“云妹妹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初见宝姐姐也觉得面善,真的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黛玉低声嘀咕了句:“反正只要是美女你都面善,都似曾见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也就坐在旁边的宝钗和湘云能听清楚,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乐了。

    贾母慈爱的伸手揽过宝玉笑着对湘云说:“你这猴,刚来就拿你宝姐姐打趣儿,才说你这两年稳当有长进了,却原来全都是装出来的,今儿可不就露出真面目了!”湘云嘻嘻一笑:“哎呦,老祖宗,您就是看破也别说破啊!众位姐姐可都在呢,好歹也得给云儿留些面子不是?您这一揭云儿的老底儿不要紧,云儿可就什么形象没了!”

    她的话逗得屋子里更是笑声一片,探春更是笑的直不起腰。宝钗前世就非常喜欢湘云开朗活泼、大大咧咧的脾气,只可惜她跟湘云成为好姐妹,一开始就动机不存,湘云一直都对她始终坦诚相待,视她为亲姐姐。若说上辈子她心里对谁还心有愧疚,那湘云绝对是其中之一,这辈子她惟愿能再续前世姐妹之情,她薛宝钗定不会再对自己的好姐妹心存利用。

    湘云能够感觉出这位宝姐姐对自己的善意与喜爱,她的眼神极为真诚,让她极为欢喜,虽然跟原著中那个宝姐姐不太一样,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位宝姐姐的来历,可相比而言她更喜欢这个不伪装、比较真的宝姐姐。

    贾母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刚才为了贾宝玉的那番闹腾费了不少心神,很快就支撑不住回屋里歇着去了,湘云几人商量了一下去了梨香院宝钗的院子,贾宝玉一看湘云、黛玉、宝钗及三春都走了,就撂下了他一个,忙跟上黏到了宝钗身边:“宝姐姐,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宝钗皱皱眉头婉言谢绝:“宝玉,我们女儿家的聚会,你一个大男人去岂能合适?你还是赶紧去温习功课吧,我听姨母说姨夫回来就要考你功课呢!”

    贾宝玉一听父亲回来要考他吓得直哆嗦,什么花花肠子都没了,支吾几句就撒腿往书房窜去,父亲昨天布置的功课他可是连动都没动笔呢,若是不赶紧回去补上,等到检查时说不得就要挨板子!还有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甭说会被了,读都没读过呢!越想越觉得头疼的贾宝玉忍不住又想装病了。

    走在最后的惜春嗤笑几声:“若是二哥哥肯下功夫读书,那明天的太阳就得打西边出来了!”走在旁边的探春笑着解释:“宝玉年纪还小,又有老祖宗护着,难免贪玩了些!不过他向来聪慧,功课倒还跟得上!已经比环儿好太多了!”拉着湘云走在前面的黛玉暗地里撇了撇嘴,偷偷的跟湘云咬耳朵:“她倒是护着贾宝玉,真真是个好姐姐!就是对自己的亲兄弟环儿苛刻了些!”湘云心有戚戚然的点点头,探春是个才自精明志自高的主儿,曹大大对她的评价极高,称她有远见、有抱负、有作为,聪颖高雅可比黛玉,稳重端庄可比宝钗,精明能干可比凤姐。

    可是三春之中湘云却偏偏最不喜欢与她来往,原因就是她太精明世故了,从她对待贾宝玉和亲弟弟贾环的区别就可以看出来,对待贾宝玉是善解人意的知心好姐姐,给贾宝玉做的鞋“用料忒讲究,做工忒细腻,样式特好看”,鞋被贾政看到后,贾政曾说“何苦来!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由此可见这双鞋到底做得有多精致考究。

    再听听探春说给赵姨娘也就是她的生母听的那段话:“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作鞋的人么?环儿难道是没有分例、没有人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嬷嬷一屋子,怎么就没有人做了?你抱怨这些话究竟是给谁听呢!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这也是白气。”

    还有那句“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弟兄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论理我不该说他,但忒昏愦的不像话了。”让湘云不敢苟同,赵姨娘和贾环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生母和亲兄弟,贾环小小年纪为什么不学好?那是因为没人教,生父贾政对他视而不见,生母赵姨娘丫鬟出身没什么见识,嫡母王夫人巴不得他学的更坏,探春既然如此有才气、有胆识为何不去好好教导自己的亲弟弟呢?

    她亲近嫡母、亲近王家,甚至在生母赵姨娘面前说出她的舅舅姓王,不姓赵这句话,如此凉薄的性子着实让湘云喜欢不起来。

    如今看来这样认为的怕是不止自己一人,最起码同为老乡的黛玉也是这样想的,宝钗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这探春也是不容易,夹在生母和嫡母中间左右为难!自家姨母又是个面慈心狠的,容得下探春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将来嫁出去也不过是一份简薄的嫁妆就能打发了,可贾环就是姨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若不举止粗糙、畏畏缩缩,怕是早就被姨母给除掉了,赵姨娘如果真的是粗俗愚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得贾政的宠爱?上辈子自己也是在贾府抄家才真正看清赵姨娘和贾环,贾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进士,才气和学问又能差到哪去?不过是为了生存一直藏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