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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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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白摔死的那只龙兽,虽然体型只能算中等而且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还是有4、5吨那么重,单算肉也不少了,有好几千斤,可是大石部落虽然已经饿死了好些人,但整个部落的居民加起来还是有四千多人,这些龙兽肉分配到每个人头上,一人只能分一斤多点,不管龙兽肉再顶饱、他们再怎么省着吃,满打满算也最多只够吃三天。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有些已经饿得吃雪的人来说,哪怕只有一丁点食物,也足够让他们激动的了。

    蓝耳和白尾很机灵,最先分了两大块龙兽肉拎回家去,后面过来分龙兽肉的人越聚越多。大石部落又没有称之类的称量工具,肉块大小全凭切的人下刀,难免会出现谁多了谁又少了的情况,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食物极度紧缺随时都可能被饿死的时候,一丁点不公平,都会被无限放大,冲突不可避免。

    短短半个小时,分肉变成了抢肉,现场混乱不堪,无数人为了一块肉打得不可开交。兽人们仗着身强力壮,抢到的肉最多,纯人中身体强健点的,多少还有点收获,身体没那么强壮的,不光空手而归,还被人打个半死。

    抢到肉的人自然皆大欢喜,什么都没抢到还挨了一身伤的人,除了找首领和大巫告状,还能怎么办?

    可是法不责众,抢到手的肉没人会交出来,首领大巫除了口头上安抚几句,又能有什么办法?

    蓝耳和白尾早早把龙肉拿回家,藏了一部分,切了一些,让金的雌性朵儿混着白地瓜干一起煮上。

    “牙牙,到我这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蓝耳蹲在地上张开双手,对趴在火堆旁的纯黑色小豹子张开双臂,以往,只要他做这个动作,小侄子牙牙就会撒丫子一头撞进他怀里,使劲儿跟他撒娇,还会让他变成兽形陪他玩儿,但是今天牙牙只是怏怏的看了他一眼,呜呜低叫两声,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了。

    “姆妈,牙牙怎么了?”白尾意识到不对,走过去把牙牙抱了起来,发现牙牙瘦小的身体跟着火了一样,烫得不行。

    已经上了些年纪的女兽人叹了口气道:“天气太冷,又一直吃不饱,前两天牙牙生病了,已经喝过巫药,但是……哎,愿兽神庇佑他。”云很难过,她这辈子就只生了三个崽子,很幸运的全都是兽人崽子,也全部都养大了,可没想到她唯一的孙子,却极有可能要夭折在这个寒冬季了,说着,她的眼睛红了一圈。

    牙牙勉强睁开眼睛,看看他最喜欢的小叔叔,脑袋有气无力蹭蹭他的手心,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白尾和蓝耳看着宝贝侄子这样,有些慌,有些怕还有些不知所措,白尾小心翼翼将牙牙放在半旧的兽皮毯子上,蓝耳从麻袋从掏了个冻得有些硬的朱红果出来,小声说:“牙牙,牙牙,你看我给你带朱红果回来了,你起来咬一口好不好,说不定吃了病就好了。”

    牙牙烧得昏昏沉沉的,听到朱红果,隐隐想起之前吃过的一种酸酸甜甜的红色果子,以前他不是很喜欢吃,但现在想起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他忽然有胃口了。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着蓝耳的手,咬了几口,冰凉酸甜的果子吃起来很美味,但是吃几口后,牙牙就再也吃不下了。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牙牙生病后,一直都没有主动吃过东西,现在见他啃了半个朱红果,云和牙牙的阿爷斑都很高兴,斑小心翼翼把睡着的牙牙扒拉到自己干瘪但是暖和的肚子下面,低声问蓝耳兄弟:“你们从哪儿弄了这么新鲜的朱红果?”

    “长河部落的巫诺大人送给我们的,除了那些白地瓜干,他还送了我们腊肉和一大包麻辣肉干,特别好吃!”蓝耳兴奋道,说着他藏在麻袋里的肉干扒拉出来,抓了两条大的分别递给父母,拿了一条差不多大小的,让白尾给正在屋外忙的朵儿送去。

    自从金他们走后,家里就只有那么点食物,他们都尽可能的省下来给牙牙吃,自己吃的非常少。巴掌大的一块肉,煮上一大锅汤,牙牙吃剩下的肉,他们三人才分着吃点,几乎全靠喝汤填肚子,肚子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饥饿的状态。

    嗅到肉干喷香的味道,斑的口水直接就从嘴角淌了下来,几乎是本能的夺过肉干,一口咬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饥饿能够最大程度的给食物提供味美加成,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味道的食物都能让人觉得好吃无比。吴诺加了少许系统牌秘制烤酱精心制作出来的肉干,味道本身就极为鲜美,斑和云在饿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吃下如此美味的肉干,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一块嚼了吞下去。

    不知不觉咽下嘴里的肉干,老两口眼巴巴的看着蓝耳……手上装肉干的牛皮小包,眼睛都快绿了。

    蓝耳把牛皮包藏到身后,嚷嚷道:“没有了,剩下都是牙牙的!”

    斑努力忽略掉空气中那股浓浓的肉干香味,舔舔嘴巴,问:“巫诺大人是谁?巫?难道他是巫权大人的弟子?”

    “嗯嗯!”蓝耳兴奋道:“巫诺大人可厉害了,他不仅是巫权大人的弟子,他还是从外面的超级部落来的。他还送了我这个!”说着,蓝耳把贴心保存的羊皮卷拿出来,小心翼翼摊开得意洋洋的跟父母展示。

    “这是?”斑的神色有些惊讶,他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有些见识,如果他没差错的话,羊皮卷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方块,应该是某种……文字。

    “文字,炎黄部落的文字!长河部落的小崽子都跟着巫诺大人在学这些文字,不光他们部落的兽人纯人崽子可以学,连奴隶崽子也能学!”蓝耳得知连奴隶崽子都可以学习文字的时候,他简直羡慕坏了。从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他们是长河部落的人就好了。

    “文字?真的是文字?连奴隶崽子都能学?”

    “当然啦,巫诺大人可厉害了,我听说”蓝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他还引动了神迹。长河部落的人都在烧黑石头,可是因为有神灵眷顾,他们连一个中诅咒的人都没有!”

    “长河部落有好多好多白地瓜,他们根本就不缺吃的。”

    “他们还有好多咸肉、腊肉!”

    “他们的猎物养得可肥了!”

    “他们的房子跟我们的一点都不一样,住着特别暖和特别舒服!”

    “……”

    “……”

    最后,蓝耳一脸神往的说:“巫诺大人说,如果我们去投靠长河部落的话,可以住跟他们一样的房子、小崽子们可以学文字、他们还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帮助我们渡过寒冬季。”

    许久,斑和云以及在一直在外面竖着耳朵听的朵儿都没回过神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产生了跟蓝耳一样的想法,如果他们是长河部落的人该有多好。

    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念头。

    “……这些话你们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首领和大巫!”斑严厉道。

    斑是一个很厉害的兽人,也是上一届的首领候选人,只差一点他就当上首领了,比起三个儿子,他要狡猾得多,隐隐的,他有种感觉,那个叫巫诺的大巫血脉者,恐怕不是白送这些东西给他们的。

    斑在家里很有大家长的威严,蓝耳和白尾撇撇嘴巴,不甘不愿的应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金领着白回来了。

    住过长河部落‘豪宅级’的砖瓦房,再回到自家乱糟糟的石头房里,金罕见的有些局促。在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一起,白不是很爱说话,简单寒暄几句,他就变成胖猫崽子,窝在火堆旁烤火打盹。

    朵儿的厨艺非常非常一般,新鲜的龙肉加一点点粗盐混着白地瓜一起煮得半生不熟的,腥臊难闻,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早就已经让小神使养刁嘴巴的白大喵兴致缺缺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在屋子里选了个稍微干净些的角落,垫上自己带来的兽皮毯子,团成毛乎乎的一团开始睡觉。

    这么多天以来难得饱餐一顿,金一大家子都睡得特别熟,没人发现,缩在角落里的胖猫崽子悄悄睁开了眼睛。

    白化成人形往嘴里塞了一根药草,嚼了两口咽了下去,然后悄无声息的将一小包用柔韧的叶子包起来的巫药,扔进了火堆里,伴随着一股异常清新怡人的香味,叶子迅速燃尽,睡梦中,嗅到这股宜人的香味,金一大家子睡得更熟了。

    白珍而重之的从包裹里拿出一枚碧绿色的珠子,放在斑鼻下片刻,斑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距。

    白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说完后,他拿开珠子,斑闭上眼睛,睡死过去。

    白把珠子和药放进吴诺给他缝的布口袋里,把口袋系在脖子上,变回猫兽模样,离开了金家。

    大石部落里,积雪遍地,白银色的毛发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他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雪地中。负责巡夜的兽人战士们在部落避风的角落里,围着大火堆小声聊天打盹,根本无人发现异常。

    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已经变得透明的珠子彻底碎成了粉末,白吹掉手心里的粉末,变回猫兽,闪电一般蹿回金家里,本来想再眯一会儿等天亮以后就走,结果发现金的儿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