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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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悠心里疑惑着,收起了夜明珠,仔细打量这个山洞。
前方只有山壁,这里俨然是山洞的最深处。阳光带来了温暖,缓解了阴冷的感觉。
看清洞里的环境,叶婉悠开始寻找药草。
但整个山洞光秃秃的,连只小虫都没见到,更不要说药草了。
叶婉悠无力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仔细思考着,是否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叶婉悠无聊的扒拉着周围的小石块,就在她翻到最后一块石头时,在地面的夹缝处发现了一棵小草。
小草长得其貌不扬,顶部长着两片嫩绿色的叶片,叶片中间,夹着一个洁白的花苞。
看似和普通的花草很像,但叶婉悠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蹲下来仔细查看,无奈,看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还是没能看出异样。
看花苞现在的状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花了。
叶婉悠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现在看不出异常,只能等着开花再看。
她倒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叶婉悠这一守,就守了整整两日。
第三日傍晚,山脚下来了几名男子。
几人手持长剑,穿着墨色劲装。一人在前方探路,剩下四人将一个年轻男子护在中间。
走了一会儿,探路的人转头对年轻男子说道:“公子,据之前采药人的描述,应该就是这座山,您且在此休息片刻,让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不必,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上去看看。”
被唤作公子的人,根本不理会探路人的意见,径自朝着山上走去。
探路人不敢多劝,他心知这次的出行,对自家公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一行六人加快步伐,目的地正是叶婉悠现在所在的山洞。
几人上山带着登山的工具,走起来比叶婉悠要轻松不少。
但他们进山比较晚,走到山洞外时,已是日落时分。
“你们四人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瑾钰同我一起进去寻药。”
命令一下,纵使五人再有异议,也不敢开口反驳。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家主子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有主子出手,根本轮不到他们。
瑾钰正是之前探路的人,进洞后,依然由他在前方带路。
天色完全暗下来,本就漆黑的山洞,比白天更加阴暗。即便有最上乘的夜明珠在手,堪堪能够看清脚下的路而已。
二人摸索着前行,速度并不快。
此时的山洞深处,叶婉悠正在静坐调息。在洞里待久了,叶婉悠的衣衫有些潮湿。
上山的路上,只看到漆黑的怪树,叶婉悠不敢贸然用它燃火,万一产生莫名的毒素,叶婉悠就更麻烦了。
她只好运功抵抗严寒,心里盼着小草快些开花。
夜晚,月光代替阳光照进洞内,虽然比不上白日那般明亮,但足够叶婉悠看清小草的样子。
又苦守了多半日,小草的花苞已然大开,想来很快就要开花了。
叶婉悠很激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它开花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山洞的通道里细碎的声响。只听脚步声,叶婉悠便知来人会武功。
叶婉悠有些烦躁,没想到在隐蔽的山洞里,居然能遇到陌生人。
不知道来人的目的,叶婉悠并未轻举妄动。
小草现在不能移动,叶婉悠无法将它掩藏起来,只能继续守着它。
许是见到光亮,脚步声逐渐加快,很快便出现在叶婉悠面前。
叶婉悠转身看向他们,这二人年纪不大,走在前面的男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是个俊秀的美男子。
若是单独出现,叶婉悠怕是会多看他几眼,可当她看到紧随而来的男子时,目光完全被吸引过去。
男子的脸庞棱角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翘。
一双深邃而清澈的凤眼,似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为他增添了一丝邪魅之气,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
叶婉悠此刻十分佩服自己的好眼睛,否则,怎能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将男子看的如此清楚。
她原以为大师兄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可今日一见,大师兄不过尔尔。
原来,外面的世界的确有很多人,玉真人诚不欺她。
二人衣着普通,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绝非普通人。如此偏远的地方,能够吸引二人前来,定然是有什么原由。
叶婉悠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草,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就在叶婉悠打量着二人的时候,那俩人也同样在打量她。
他们同样没想到洞内会有其他人在,看此人样貌平平,年纪似乎比他们还要小。见到他们的到来,却丝毫不见慌张,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作为属下,瑾钰自然不会让自家主子开口,他上前走了两步,抱了抱拳,客气的问道:“小兄弟有礼了,在下瑾钰,同家兄来此洞中寻找一株植物,不知小兄弟是否见到过?”
叶婉悠此时是男子装扮,瑾钰自然将她当做男子看待。
叶婉悠正想摇头,余光突然瞥到身旁的小草,只见花苞缓缓展开,露出花瓣内侧的金边。
明亮的颜色,像是昏暗中点亮的烛火,照亮了周围阴暗的环境。
就在叶婉悠被它吸引的功夫,瑾钰身后的男子也发现了小草的存在,眨眼之间,他便走到了叶婉悠身边。
花瓣完全绽放,显露出原本的面貌。
小草两片叶,三瓣花,花瓣洁白边缘呈金色,喜阴暗潮湿的环境,正是难得一见的灼心草。
叶婉悠大喜,她之前在明夏长老那里见过一次灼心草,自然能认出眼前之物。
灼心草花瓣可入药,食之极苦。误食会灼烧内脏肺腑,故多用做辅助药材。可缓解女子阴寒之症,对于阴寒引发的不孕之症,也有极好的疗效,被亲切的称为“送子花”。
其实灼心草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配置提神醒脑的灵药。
有了它,叶婉悠就能配出更多的好药,就连效果足够好的清心露,加入了灼心草,至少能提升两成的药效。
灼心草极难遇到,叶婉悠在无尽山找了十年,都没能找到一颗,没想到这次会在玄阴山碰上。
灼心草喜阴冷潮湿的地方,不仅限于山洞中。它开花前,同普通花草长相相似。唯有开花后,才能正确分辨出来。
灼心草花开后,需要立刻采下并以玉盒保存,否则,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灼心草便会迅速衰败枯萎。
叶婉悠再次佩服自己的采药天赋,就在她翻出工具,准备摘下灼心草时,有人比她速度更快。
此刻叶婉悠才反应过来,那绝色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足见此人武功之高。
近距离看过去,男子的容貌更盛,让叶婉悠有一瞬间晃神。
然而,一瞬间稍纵即逝,叶婉悠迅速调整状态,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向男子。
男子迅速收回手,堪堪避过叶婉悠的攻击。
叶婉悠的突然出手,让男子有些不悦。
他后退半步,同叶婉悠相视而立,沉声质问道:“小兄弟这是何意?”
叶婉悠嗤笑一声,突然有些同情他,看来老天给了他一个好样貌,却没给他一副好脑子。
叶婉悠压低声音,说道:“何意?不是很清楚么?你抢我药草,还不许我出手阻拦?真是笑话。”
男子皱着眉,没有开口,倒是瑾钰开口说道:“怎的就成了你的药草?这草长在山洞里,本就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采。”
“真是可笑至极,凡事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寸步不离守了它两日,才等到它开花。现在你们一来,就想坐享其成,世间哪有如此好事。”
男子这才弄明白,原来叶婉悠也是来采药的。
深知自己理亏,男子顿时有些羞愧,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灼心草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我苦寻多年,只遇此一株。我愿出高价收购,不知小兄弟可否相让?”
“你很有钱?”
男子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真是巧了,我也不缺钱。很抱歉,不能让给你。”
叶婉悠不在乎钱,她只知道自己付出了心血,不能轻易让给别人。
若他们一开始好言相谈,叶婉悠或许会动恻隐之心,然而,当他主动出手的那一刻,就没了商量的余地。
男子有些动怒,要不是急着完成长辈许下的承诺,他根本不会过问这些事情,更不必在这里遇到如此难缠之人。
“既然如此,那只能对不住了。”
说罢,男子再次展开攻击。
叶婉悠的火气被点燃,直接迎了上去。
一时间,整座山洞乱石翻飞,瑾钰躲在一边,看着不远处对战的二人,计上心头。
他悄悄隐藏气息,朝着灼心草的方向飞奔而去。
瑾钰的动作极为迅速,就在他的手要碰到灼心草那一瞬,身后传来一道破空的声音,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住,紧接着,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到了一旁的山壁上。
直到从山壁上掉下来,瑾钰都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扔出去的。
“呵,趁人之危,小人行径。”
叶婉悠的声音响起,瑾钰艰难的抬起头,才发现叶婉悠手中多了条长鞭。
叶婉悠的话,令男子有些不悦,他抬了抬手,示意瑾钰退下。
瑾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默的退到了岩壁边上观战。
待瑾钰退下后,叶婉悠和男子同时出手,再次缠斗在一起。
随着功力的提升,整个山洞开始震颤起来。
瑾钰心里焦急,恐怕二人忘了身处何处,万一山洞塌了,别说摘药草,就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如瑾钰所料,打斗中的二人,早就忘了要收敛内力。
渐渐地,叶婉悠有些力不从心。她一早就发现,对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输掉比试,不过是时间问题。
眼瞧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叶婉悠不忍看到灼心草枯萎,主动退出比试。
叶婉悠虽然输了比试,但男子看清了她的实力,心里赞叹的同时,也有些遗憾,不能把她收入自己的阵营里。
男子抱拳行了一礼,说了声“承让”后,便朝着灼心草走去。
“公子小心。”
男子没走几步,突然听到瑾钰的呼喊声。
后背传来一道凛冽的气息,正如方才叶婉悠长鞭上传来的气息一般。
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多出一把短刀,回身的同时,短刀迅速朝着叶婉悠的方向射去。
转瞬之间,石头落地的声音,同叶婉悠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而瑾钰也跑到了男子身边,解释道:“公子无事便好,方才公子头顶有块大石要落下,是那位小兄弟先看到了,用长鞭将其甩开,否则公子就危险了。”
男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巨石,那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印记,显然是叶婉悠的长鞭留下的。
再看叶婉悠,她正半跪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的位置,鞭子掉落在她身侧的地上。
而他刚才射出去的短刀,正插在叶婉悠的右肩上。
叶婉悠此时真是又气又后悔又委屈,早知道会被反咬一口,当时就不该多手救那个混蛋。自己出门一定忘了看黄历,才会遇到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男子不知叶婉悠心中有多崩溃,更不知他正在被叶婉悠咒骂,他让瑾钰摘灼心草,自己快步走到叶婉悠面前。
距离近了,男子才看清楚叶婉悠伤的有多重。
刀刃有一半没入叶婉悠的肩头,鲜血已经将衣衫浸湿了。
叶婉悠的脑门上都是汗水,可以想象,她此刻有多疼。
男子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若不是他的心思都在灼心草上,就不会忽略头顶上传来的异动,更不会误伤了叶婉悠。
“抱歉,我刚才以为你要偷袭我,所以才……”
公子试图解释着什么,猛的对上叶婉悠散发怒火的双眸,吓得他闭上了嘴。
叶婉悠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恨不得开口骂他几句。
可肩膀上的疼痛感,拉扯着她所有的神经,让她没有力气再说话。
叶婉悠踉跄着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包袱走去。
男子有心扶她,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在旁边小心护着。
摘完灼心草的瑾钰,刚收好玉盒,正想同自家主子汇报情况。
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家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的主子,正护着叶婉悠艰难前行。
瑾钰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见主子脸上露出如此担忧的神色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瑾钰的目光,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瑾钰立刻收敛神色,往男子的方向跑去。
走到近处,瑾钰才闻到血腥味,这才看到叶婉悠肩膀上插着的,居然是自家主子的短刀。
叶婉悠坐靠在石头上休息,男子趁机蹲下身,满含歉意的说道:“在下肖郁宸,东浔国锦城人士。小兄弟,这里环境不好,不如你随我出去,外面有我们的同伴,可以护送你去医馆医治。”
听到男子的名字,叶婉悠心头狠狠一震,对啊,早在听到瑾钰的名字时,她就该想到了。
但她面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二人在这里,我能将我伤成这样,要是随你出去,我还能有命?”
这是将他们当做匪徒看待了,瑾钰一下子就怒了,怒斥道:“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瑾钰。”肖郁宸淡漠的声音飘来,瑾钰立刻收声,不甘心的退到一旁,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叶婉悠,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
叶婉悠打开包袱,取出了止血药和疗伤药,准备为自己疗伤。
外袍是新做的,这下只能扔掉了,叶婉悠心里有些遗憾。
将外袍扯开,露出染红的白色里衣,肖郁宸没料到她的动作如此快,猛地背过身去,顺手拉着瑾钰一起避开。
瑾钰一头雾水,小声嘀咕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闭嘴。”
肖郁宸沉思怒斥着,他心里正烦躁着,瑾钰的念叨,让他更加烦躁了。
叶婉悠吃了颗补血的药丸,封住肩膀周围的穴位,再将止血药倒在棉布上,放在一旁备用。
做好一切准备,叶婉悠深吸一口气,迅速拔刀,叶婉悠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强忍住身上的疼痛感,迅速将棉布按压在伤口上。
肖郁宸背对着叶婉悠,无法看到她现在的情况,可闻到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他便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叶婉悠的伤药极好,再加上她封闭了穴位,鲜血很快便止住了。
但是,包扎的时候,叶婉悠有些犯难。
这时候顾不上男女之别,她朝后面说了句:“过来帮我一下。”
瑾钰刚想回神,衣领就被肖郁宸揪住,肖郁宸几个大步走到通道边,把瑾钰扔回了通道内。
随后自己快步走回去,接过叶婉悠手中的布条。
叶婉悠没有带其他的衣服,只好将布条绑在衣服外面。肖郁宸按照她的指示,帮她包扎伤口。
肖郁宸一边包扎,叶婉悠还不忘提醒他,“小心些,切勿碰到伤口。”
被扔出去的瑾钰一直出于呆滞状态,他真是想不通,平日包扎伤口的事情都是他们的来做,怎的今日主子亲自上手了。
瑾钰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可一想到肖郁宸暗含警告的眼神,瑾钰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肖郁宸的包扎技术异常娴熟,整个过程,都没有碰到叶婉悠的伤口。
叶婉悠谢过肖郁宸,这让肖郁宸有些脸热。
似是看出了肖郁宸的愧疚,叶婉悠捡起地上的短刀,笑着说道:“无心之过,看在你为我包扎伤口的份上,算是扯平了。”
说着,叶婉悠用衣服将短刀擦拭干净,才还给肖郁宸。
肖郁宸接过短刀,收进衣袖中。面对自己的过失,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做。
叶婉悠解开身上的穴道,动了动发麻的右手,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后,便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
肖郁宸却拦住了她,劝道:“天色已晚,山里不太安全,外面有人接你么?你一个姑娘家,受了伤,独自上路很危险的。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去哪儿,我送你。”
正伸长耳朵的瑾钰再次呆住,原来小兄弟是女子,怪不得主子要让他避嫌。不过,主子是如何知道她是女子的呢?
就在瑾钰胡思乱想之际,叶婉悠已经婉拒了肖郁宸的邀请。
“不必了,外面有家人在等我。今日一别,希望今后再无相见之日。”
叶婉悠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而后不再理会肖郁宸,抬脚朝着洞外走去。
肖郁宸仿佛被她的话钉在了原地,直到瑾钰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洞内早已没有叶婉悠的身影。
肖郁宸落寞的神情落在瑾钰眼中,瑾钰建议道:“公子,要不属下让人跟上去,看看她是谁家的姑娘?属下从未见过如此身手不凡的女子,不知她是哪个家族的,今日在此遇到,真是缘分呀!”
瑾钰开始碎碎念,肖郁宸被他烦的牙根痒痒,训道:“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回去还得让裴岭多调教你,省的你整天瞎操心别人的事情。”
听到裴岭的名字,瑾钰浑身都吓得一颤,他急忙追上肖郁宸,试图劝说他打消这个残忍的想法。
叶婉悠走出山洞的时候,正遇到守在洞口的四个人。
叶婉悠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她不仅浪费了两日的时间,还受了伤,心里烦闷至极。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小花身边,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调息休息一下。
但是她不招惹别人,并不代表有人愿意放过她。叶婉悠正准备离开,那四人却拦住了她。
叶婉悠不耐烦的问道:“几位这是何意,难不成要拦路打劫么?”
其中一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小兄弟从山洞里出来,不知有没有看到两位年轻公子?”
如此一问,叶婉悠便知他们是肖郁宸的人。随口说了句“在后面”,就想离开。
但四人仍旧围在她身边,没有让开的意思。
“在他们没出来之前,小兄弟不能离开。”
叶婉悠被气笑了,熟悉她的人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动怒了。
“若我非要离开呢?”
“若小兄弟执意要走,那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好一句不客气,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话落,火灵鞭瞬间出手,直接将其中一人抽飞。叶婉悠此时忘记了肩上的伤口,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其他三人顾不上查探同伴的伤势,纷纷抽出佩剑,抵挡叶婉悠的攻击。
肖郁宸和瑾钰还没走到洞口,远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肖郁宸暗道一声不妙,加快速度往洞口跑。
山洞外,四个男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鞭痕。
叶婉悠手持火灵鞭,站在月光下。
肖郁宸一对上她的眼神,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怒火。
瑾钰跑上前检查几人的伤势,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到内里,想来定是叶婉悠手下留情了,否则这几人怕是性命不保。
几人见到肖郁宸平安出来,又看到瑾钰递给他们的眼神,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
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四人趴在地上等候肖郁宸发落。
然而肖郁宸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朝着叶婉悠的方向走去。
叶婉悠的伤口再次裂开,洁白的棉布变成了鲜红色。
肖郁宸正想解释什么,叶婉悠却淡淡的别开眼,转身离开了。
肖郁宸想都没想,抬手抓住了叶婉悠的手腕,但是又马上松开,改为扯着她的衣袖。
肖郁宸耳根有些红,他敢对天发誓,他从未对女子做出如此孟浪之事。
但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坚定的说道:“我的属下冲撞姑娘,我定会严惩他们。当务之急,是你的伤口......”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婉悠打断了。
“不必了,远离你们,伤口能好的更快。我们还是早些别过吧,告辞。”
叶婉悠甩了甩衣袖,挥开肖郁宸的手,快步朝山下走去。
肖郁宸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本意。
瑾钰连同四个属下,都不敢开口说话,恐怕会再次触怒正在气头上的肖郁宸。
肖郁宸愣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叶婉悠离开的方向追去。
瑾钰和四个受伤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叶婉悠一口气跑下山,找到小花躲藏的巨石,还未靠近巨石,小花就自己跑出来了。
分别两日,小花兴奋的围着叶婉悠转了好几个圈。
叶婉悠摸了摸小花的头,虽然很想快些离开,但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不得不先给伤口重新上药。
叶婉悠坐到之前小花趴着的地方,轻车熟路的取出伤药。
正准备拆开布条,就听到巨石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小花听到声音,先一步跑出去查看,许久都没有回来。
叶婉悠无奈的笑了笑,小花最喜欢长相俊美的人,这会儿,怕是围着肖郁宸转悠呢。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叶婉悠的脑袋有些眩晕,她急忙吞下几粒补气血的药丸,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迷迷糊糊间,叶婉悠看到肖郁宸走到她身边,未来得及拒绝,就听对方说道:“不管你多讨厌我,现在让我帮你疗伤,好吗?”
这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和乞求,叶婉悠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把伤药递给他。
还不忘再次提醒肖郁宸,千万不要碰到伤口,若是碰到了,一定要告诉她。
肖郁宸以为她怕疼,急急应下。
今日之前,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有一日他会求着别人,让自己治疗。仔细想来,自己反常的举动,应该都是出于对叶婉悠的愧疚吧!
肖郁宸快速拆下布条,将沾满鲜血的棉布取下,撒好伤药后,换上新的棉布,再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整个过程,叶婉悠都没有吭一声,更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肖郁宸十分敬佩叶婉悠的忍耐力。
但他不会想到,叶婉悠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肖郁宸包扎好伤口后,叶婉悠让小花趴下,自己挪到了它的背上,而后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快些离开。
感受到叶婉悠虚弱的呼吸,小花顿时着急了,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叶婉悠指引的方向狂奔。
肖郁宸第三次目送叶婉悠离开,这一次,他没有理由再追上去。
瑾钰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自家主子,那形单影只的寂寞背影,俨然一副被抛弃的模样。
瑾钰被自己新奇的想法吓到了,不由得更想知道叶婉悠的真实身份了。
为避免被肖郁宸责罚,瑾钰决定偷偷去查一查。
叶婉悠没有走出玄阴山,而是选择在山里养伤,顺便继续找找药草。
叶婉悠心里疑惑着,收起了夜明珠,仔细打量这个山洞。
前方只有山壁,这里俨然是山洞的最深处。阳光带来了温暖,缓解了阴冷的感觉。
看清洞里的环境,叶婉悠开始寻找药草。
但整个山洞光秃秃的,连只小虫都没见到,更不要说药草了。
叶婉悠无力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仔细思考着,是否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叶婉悠无聊的扒拉着周围的小石块,就在她翻到最后一块石头时,在地面的夹缝处发现了一棵小草。
小草长得其貌不扬,顶部长着两片嫩绿色的叶片,叶片中间,夹着一个洁白的花苞。
看似和普通的花草很像,但叶婉悠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蹲下来仔细查看,无奈,看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还是没能看出异样。
看花苞现在的状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花了。
叶婉悠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现在看不出异常,只能等着开花再看。
她倒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叶婉悠这一守,就守了整整两日。
第三日傍晚,山脚下来了几名男子。
几人手持长剑,穿着墨色劲装。一人在前方探路,剩下四人将一个年轻男子护在中间。
走了一会儿,探路的人转头对年轻男子说道:“公子,据之前采药人的描述,应该就是这座山,您且在此休息片刻,让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不必,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上去看看。”
被唤作公子的人,根本不理会探路人的意见,径自朝着山上走去。
探路人不敢多劝,他心知这次的出行,对自家公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一行六人加快步伐,目的地正是叶婉悠现在所在的山洞。
几人上山带着登山的工具,走起来比叶婉悠要轻松不少。
但他们进山比较晚,走到山洞外时,已是日落时分。
“你们四人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瑾钰同我一起进去寻药。”
命令一下,纵使五人再有异议,也不敢开口反驳。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家主子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有主子出手,根本轮不到他们。
瑾钰正是之前探路的人,进洞后,依然由他在前方带路。
天色完全暗下来,本就漆黑的山洞,比白天更加阴暗。即便有最上乘的夜明珠在手,堪堪能够看清脚下的路而已。
二人摸索着前行,速度并不快。
此时的山洞深处,叶婉悠正在静坐调息。在洞里待久了,叶婉悠的衣衫有些潮湿。
上山的路上,只看到漆黑的怪树,叶婉悠不敢贸然用它燃火,万一产生莫名的毒素,叶婉悠就更麻烦了。
她只好运功抵抗严寒,心里盼着小草快些开花。
夜晚,月光代替阳光照进洞内,虽然比不上白日那般明亮,但足够叶婉悠看清小草的样子。
又苦守了多半日,小草的花苞已然大开,想来很快就要开花了。
叶婉悠很激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它开花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山洞的通道里细碎的声响。只听脚步声,叶婉悠便知来人会武功。
叶婉悠有些烦躁,没想到在隐蔽的山洞里,居然能遇到陌生人。
不知道来人的目的,叶婉悠并未轻举妄动。
小草现在不能移动,叶婉悠无法将它掩藏起来,只能继续守着它。
许是见到光亮,脚步声逐渐加快,很快便出现在叶婉悠面前。
叶婉悠转身看向他们,这二人年纪不大,走在前面的男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是个俊秀的美男子。
若是单独出现,叶婉悠怕是会多看他几眼,可当她看到紧随而来的男子时,目光完全被吸引过去。
男子的脸庞棱角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翘。
一双深邃而清澈的凤眼,似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为他增添了一丝邪魅之气,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
叶婉悠此刻十分佩服自己的好眼睛,否则,怎能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将男子看的如此清楚。
她原以为大师兄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可今日一见,大师兄不过尔尔。
原来,外面的世界的确有很多人,玉真人诚不欺她。
二人衣着普通,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绝非普通人。如此偏远的地方,能够吸引二人前来,定然是有什么原由。
叶婉悠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草,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就在叶婉悠打量着二人的时候,那俩人也同样在打量她。
他们同样没想到洞内会有其他人在,看此人样貌平平,年纪似乎比他们还要小。见到他们的到来,却丝毫不见慌张,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作为属下,瑾钰自然不会让自家主子开口,他上前走了两步,抱了抱拳,客气的问道:“小兄弟有礼了,在下瑾钰,同家兄来此洞中寻找一株植物,不知小兄弟是否见到过?”
叶婉悠此时是男子装扮,瑾钰自然将她当做男子看待。
叶婉悠正想摇头,余光突然瞥到身旁的小草,只见花苞缓缓展开,露出花瓣内侧的金边。
明亮的颜色,像是昏暗中点亮的烛火,照亮了周围阴暗的环境。
就在叶婉悠被它吸引的功夫,瑾钰身后的男子也发现了小草的存在,眨眼之间,他便走到了叶婉悠身边。
花瓣完全绽放,显露出原本的面貌。
小草两片叶,三瓣花,花瓣洁白边缘呈金色,喜阴暗潮湿的环境,正是难得一见的灼心草。
叶婉悠大喜,她之前在明夏长老那里见过一次灼心草,自然能认出眼前之物。
灼心草花瓣可入药,食之极苦。误食会灼烧内脏肺腑,故多用做辅助药材。可缓解女子阴寒之症,对于阴寒引发的不孕之症,也有极好的疗效,被亲切的称为“送子花”。
其实灼心草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配置提神醒脑的灵药。
有了它,叶婉悠就能配出更多的好药,就连效果足够好的清心露,加入了灼心草,至少能提升两成的药效。
灼心草极难遇到,叶婉悠在无尽山找了十年,都没能找到一颗,没想到这次会在玄阴山碰上。
灼心草喜阴冷潮湿的地方,不仅限于山洞中。它开花前,同普通花草长相相似。唯有开花后,才能正确分辨出来。
灼心草花开后,需要立刻采下并以玉盒保存,否则,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灼心草便会迅速衰败枯萎。
叶婉悠再次佩服自己的采药天赋,就在她翻出工具,准备摘下灼心草时,有人比她速度更快。
此刻叶婉悠才反应过来,那绝色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足见此人武功之高。
近距离看过去,男子的容貌更盛,让叶婉悠有一瞬间晃神。
然而,一瞬间稍纵即逝,叶婉悠迅速调整状态,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向男子。
男子迅速收回手,堪堪避过叶婉悠的攻击。
叶婉悠的突然出手,让男子有些不悦。
他后退半步,同叶婉悠相视而立,沉声质问道:“小兄弟这是何意?”
叶婉悠嗤笑一声,突然有些同情他,看来老天给了他一个好样貌,却没给他一副好脑子。
叶婉悠压低声音,说道:“何意?不是很清楚么?你抢我药草,还不许我出手阻拦?真是笑话。”
男子皱着眉,没有开口,倒是瑾钰开口说道:“怎的就成了你的药草?这草长在山洞里,本就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采。”
“真是可笑至极,凡事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寸步不离守了它两日,才等到它开花。现在你们一来,就想坐享其成,世间哪有如此好事。”
男子这才弄明白,原来叶婉悠也是来采药的。
深知自己理亏,男子顿时有些羞愧,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灼心草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我苦寻多年,只遇此一株。我愿出高价收购,不知小兄弟可否相让?”
“你很有钱?”
男子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真是巧了,我也不缺钱。很抱歉,不能让给你。”
叶婉悠不在乎钱,她只知道自己付出了心血,不能轻易让给别人。
若他们一开始好言相谈,叶婉悠或许会动恻隐之心,然而,当他主动出手的那一刻,就没了商量的余地。
男子有些动怒,要不是急着完成长辈许下的承诺,他根本不会过问这些事情,更不必在这里遇到如此难缠之人。
“既然如此,那只能对不住了。”
说罢,男子再次展开攻击。
叶婉悠的火气被点燃,直接迎了上去。
一时间,整座山洞乱石翻飞,瑾钰躲在一边,看着不远处对战的二人,计上心头。
他悄悄隐藏气息,朝着灼心草的方向飞奔而去。
瑾钰的动作极为迅速,就在他的手要碰到灼心草那一瞬,身后传来一道破空的声音,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住,紧接着,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到了一旁的山壁上。
直到从山壁上掉下来,瑾钰都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扔出去的。
“呵,趁人之危,小人行径。”
叶婉悠的声音响起,瑾钰艰难的抬起头,才发现叶婉悠手中多了条长鞭。
叶婉悠的话,令男子有些不悦,他抬了抬手,示意瑾钰退下。
瑾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默的退到了岩壁边上观战。
待瑾钰退下后,叶婉悠和男子同时出手,再次缠斗在一起。
随着功力的提升,整个山洞开始震颤起来。
瑾钰心里焦急,恐怕二人忘了身处何处,万一山洞塌了,别说摘药草,就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如瑾钰所料,打斗中的二人,早就忘了要收敛内力。
渐渐地,叶婉悠有些力不从心。她一早就发现,对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输掉比试,不过是时间问题。
眼瞧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叶婉悠不忍看到灼心草枯萎,主动退出比试。
叶婉悠虽然输了比试,但男子看清了她的实力,心里赞叹的同时,也有些遗憾,不能把她收入自己的阵营里。
男子抱拳行了一礼,说了声“承让”后,便朝着灼心草走去。
“公子小心。”
男子没走几步,突然听到瑾钰的呼喊声。
后背传来一道凛冽的气息,正如方才叶婉悠长鞭上传来的气息一般。
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多出一把短刀,回身的同时,短刀迅速朝着叶婉悠的方向射去。
转瞬之间,石头落地的声音,同叶婉悠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而瑾钰也跑到了男子身边,解释道:“公子无事便好,方才公子头顶有块大石要落下,是那位小兄弟先看到了,用长鞭将其甩开,否则公子就危险了。”
男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巨石,那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印记,显然是叶婉悠的长鞭留下的。
再看叶婉悠,她正半跪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的位置,鞭子掉落在她身侧的地上。
而他刚才射出去的短刀,正插在叶婉悠的右肩上。
叶婉悠此时真是又气又后悔又委屈,早知道会被反咬一口,当时就不该多手救那个混蛋。自己出门一定忘了看黄历,才会遇到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男子不知叶婉悠心中有多崩溃,更不知他正在被叶婉悠咒骂,他让瑾钰摘灼心草,自己快步走到叶婉悠面前。
距离近了,男子才看清楚叶婉悠伤的有多重。
刀刃有一半没入叶婉悠的肩头,鲜血已经将衣衫浸湿了。
叶婉悠的脑门上都是汗水,可以想象,她此刻有多疼。
男子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若不是他的心思都在灼心草上,就不会忽略头顶上传来的异动,更不会误伤了叶婉悠。
“抱歉,我刚才以为你要偷袭我,所以才……”
公子试图解释着什么,猛的对上叶婉悠散发怒火的双眸,吓得他闭上了嘴。
叶婉悠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恨不得开口骂他几句。
可肩膀上的疼痛感,拉扯着她所有的神经,让她没有力气再说话。
叶婉悠踉跄着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包袱走去。
男子有心扶她,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在旁边小心护着。
摘完灼心草的瑾钰,刚收好玉盒,正想同自家主子汇报情况。
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家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的主子,正护着叶婉悠艰难前行。
瑾钰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见主子脸上露出如此担忧的神色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瑾钰的目光,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瑾钰立刻收敛神色,往男子的方向跑去。
走到近处,瑾钰才闻到血腥味,这才看到叶婉悠肩膀上插着的,居然是自家主子的短刀。
叶婉悠坐靠在石头上休息,男子趁机蹲下身,满含歉意的说道:“在下肖郁宸,东浔国锦城人士。小兄弟,这里环境不好,不如你随我出去,外面有我们的同伴,可以护送你去医馆医治。”
听到男子的名字,叶婉悠心头狠狠一震,对啊,早在听到瑾钰的名字时,她就该想到了。
但她面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二人在这里,我能将我伤成这样,要是随你出去,我还能有命?”
这是将他们当做匪徒看待了,瑾钰一下子就怒了,怒斥道:“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瑾钰。”肖郁宸淡漠的声音飘来,瑾钰立刻收声,不甘心的退到一旁,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叶婉悠,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
叶婉悠打开包袱,取出了止血药和疗伤药,准备为自己疗伤。
外袍是新做的,这下只能扔掉了,叶婉悠心里有些遗憾。
将外袍扯开,露出染红的白色里衣,肖郁宸没料到她的动作如此快,猛地背过身去,顺手拉着瑾钰一起避开。
瑾钰一头雾水,小声嘀咕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闭嘴。”
肖郁宸沉思怒斥着,他心里正烦躁着,瑾钰的念叨,让他更加烦躁了。
叶婉悠吃了颗补血的药丸,封住肩膀周围的穴位,再将止血药倒在棉布上,放在一旁备用。
做好一切准备,叶婉悠深吸一口气,迅速拔刀,叶婉悠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强忍住身上的疼痛感,迅速将棉布按压在伤口上。
肖郁宸背对着叶婉悠,无法看到她现在的情况,可闻到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他便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叶婉悠的伤药极好,再加上她封闭了穴位,鲜血很快便止住了。
但是,包扎的时候,叶婉悠有些犯难。
这时候顾不上男女之别,她朝后面说了句:“过来帮我一下。”
瑾钰刚想回神,衣领就被肖郁宸揪住,肖郁宸几个大步走到通道边,把瑾钰扔回了通道内。
随后自己快步走回去,接过叶婉悠手中的布条。
叶婉悠没有带其他的衣服,只好将布条绑在衣服外面。肖郁宸按照她的指示,帮她包扎伤口。
肖郁宸一边包扎,叶婉悠还不忘提醒他,“小心些,切勿碰到伤口。”
被扔出去的瑾钰一直出于呆滞状态,他真是想不通,平日包扎伤口的事情都是他们的来做,怎的今日主子亲自上手了。
瑾钰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可一想到肖郁宸暗含警告的眼神,瑾钰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肖郁宸的包扎技术异常娴熟,整个过程,都没有碰到叶婉悠的伤口。
叶婉悠谢过肖郁宸,这让肖郁宸有些脸热。
似是看出了肖郁宸的愧疚,叶婉悠捡起地上的短刀,笑着说道:“无心之过,看在你为我包扎伤口的份上,算是扯平了。”
说着,叶婉悠用衣服将短刀擦拭干净,才还给肖郁宸。
肖郁宸接过短刀,收进衣袖中。面对自己的过失,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做。
叶婉悠解开身上的穴道,动了动发麻的右手,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后,便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
肖郁宸却拦住了她,劝道:“天色已晚,山里不太安全,外面有人接你么?你一个姑娘家,受了伤,独自上路很危险的。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去哪儿,我送你。”
正伸长耳朵的瑾钰再次呆住,原来小兄弟是女子,怪不得主子要让他避嫌。不过,主子是如何知道她是女子的呢?
就在瑾钰胡思乱想之际,叶婉悠已经婉拒了肖郁宸的邀请。
“不必了,外面有家人在等我。今日一别,希望今后再无相见之日。”
叶婉悠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而后不再理会肖郁宸,抬脚朝着洞外走去。
肖郁宸仿佛被她的话钉在了原地,直到瑾钰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洞内早已没有叶婉悠的身影。
肖郁宸落寞的神情落在瑾钰眼中,瑾钰建议道:“公子,要不属下让人跟上去,看看她是谁家的姑娘?属下从未见过如此身手不凡的女子,不知她是哪个家族的,今日在此遇到,真是缘分呀!”
瑾钰开始碎碎念,肖郁宸被他烦的牙根痒痒,训道:“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回去还得让裴岭多调教你,省的你整天瞎操心别人的事情。”
听到裴岭的名字,瑾钰浑身都吓得一颤,他急忙追上肖郁宸,试图劝说他打消这个残忍的想法。
叶婉悠走出山洞的时候,正遇到守在洞口的四个人。
叶婉悠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她不仅浪费了两日的时间,还受了伤,心里烦闷至极。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小花身边,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调息休息一下。
但是她不招惹别人,并不代表有人愿意放过她。叶婉悠正准备离开,那四人却拦住了她。
叶婉悠不耐烦的问道:“几位这是何意,难不成要拦路打劫么?”
其中一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小兄弟从山洞里出来,不知有没有看到两位年轻公子?”
如此一问,叶婉悠便知他们是肖郁宸的人。随口说了句“在后面”,就想离开。
但四人仍旧围在她身边,没有让开的意思。
“在他们没出来之前,小兄弟不能离开。”
叶婉悠被气笑了,熟悉她的人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动怒了。
“若我非要离开呢?”
“若小兄弟执意要走,那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好一句不客气,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话落,火灵鞭瞬间出手,直接将其中一人抽飞。叶婉悠此时忘记了肩上的伤口,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其他三人顾不上查探同伴的伤势,纷纷抽出佩剑,抵挡叶婉悠的攻击。
肖郁宸和瑾钰还没走到洞口,远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肖郁宸暗道一声不妙,加快速度往洞口跑。
山洞外,四个男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鞭痕。
叶婉悠手持火灵鞭,站在月光下。
肖郁宸一对上她的眼神,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怒火。
瑾钰跑上前检查几人的伤势,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到内里,想来定是叶婉悠手下留情了,否则这几人怕是性命不保。
几人见到肖郁宸平安出来,又看到瑾钰递给他们的眼神,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
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四人趴在地上等候肖郁宸发落。
然而肖郁宸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朝着叶婉悠的方向走去。
叶婉悠的伤口再次裂开,洁白的棉布变成了鲜红色。
肖郁宸正想解释什么,叶婉悠却淡淡的别开眼,转身离开了。
肖郁宸想都没想,抬手抓住了叶婉悠的手腕,但是又马上松开,改为扯着她的衣袖。
肖郁宸耳根有些红,他敢对天发誓,他从未对女子做出如此孟浪之事。
但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坚定的说道:“我的属下冲撞姑娘,我定会严惩他们。当务之急,是你的伤口......”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婉悠打断了。
“不必了,远离你们,伤口能好的更快。我们还是早些别过吧,告辞。”
叶婉悠甩了甩衣袖,挥开肖郁宸的手,快步朝山下走去。
肖郁宸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本意。
瑾钰连同四个属下,都不敢开口说话,恐怕会再次触怒正在气头上的肖郁宸。
肖郁宸愣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叶婉悠离开的方向追去。
瑾钰和四个受伤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叶婉悠一口气跑下山,找到小花躲藏的巨石,还未靠近巨石,小花就自己跑出来了。
分别两日,小花兴奋的围着叶婉悠转了好几个圈。
叶婉悠摸了摸小花的头,虽然很想快些离开,但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不得不先给伤口重新上药。
叶婉悠坐到之前小花趴着的地方,轻车熟路的取出伤药。
正准备拆开布条,就听到巨石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小花听到声音,先一步跑出去查看,许久都没有回来。
叶婉悠无奈的笑了笑,小花最喜欢长相俊美的人,这会儿,怕是围着肖郁宸转悠呢。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叶婉悠的脑袋有些眩晕,她急忙吞下几粒补气血的药丸,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迷迷糊糊间,叶婉悠看到肖郁宸走到她身边,未来得及拒绝,就听对方说道:“不管你多讨厌我,现在让我帮你疗伤,好吗?”
这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和乞求,叶婉悠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把伤药递给他。
还不忘再次提醒肖郁宸,千万不要碰到伤口,若是碰到了,一定要告诉她。
肖郁宸以为她怕疼,急急应下。
今日之前,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有一日他会求着别人,让自己治疗。仔细想来,自己反常的举动,应该都是出于对叶婉悠的愧疚吧!
肖郁宸快速拆下布条,将沾满鲜血的棉布取下,撒好伤药后,换上新的棉布,再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整个过程,叶婉悠都没有吭一声,更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肖郁宸十分敬佩叶婉悠的忍耐力。
但他不会想到,叶婉悠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肖郁宸包扎好伤口后,叶婉悠让小花趴下,自己挪到了它的背上,而后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快些离开。
感受到叶婉悠虚弱的呼吸,小花顿时着急了,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叶婉悠指引的方向狂奔。
肖郁宸第三次目送叶婉悠离开,这一次,他没有理由再追上去。
瑾钰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自家主子,那形单影只的寂寞背影,俨然一副被抛弃的模样。
瑾钰被自己新奇的想法吓到了,不由得更想知道叶婉悠的真实身份了。
为避免被肖郁宸责罚,瑾钰决定偷偷去查一查。
叶婉悠没有走出玄阴山,而是选择在山里养伤,顺便继续找找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