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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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婉悠已经进过红塔千万次了,每一次进来,都会被塔中的气势震撼到。

    她总觉得红塔之中,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叶婉悠不喜欢这里,每次进来这里,都会想着快些逃出去。

    若是这想法被其他人知道,又要背地里说她矫情了。

    多少人费尽心思,努力在掌门面前展露才华,争取进入红塔的机会。

    可大部分弟子直到下山,都没有进过红塔一次。

    想进的进不来,能进的,偏偏想逃跑。

    沿着石阶缓步往上走,一直走到最高的楼层,就到了掌门修习的地方。

    每次下山回来,只要玉真人不闭关,她都要过来拜见玉真人,让他看到平安的自己。

    那最高的位置,只有她和大师兄能够直接上去,不必等玉真人的召见。

    然而这种“特殊待遇“,并没有让叶婉悠增添半分优越感,反倒有种,让她和其他人割裂开的感觉。

    许久没见到玉真人,叶婉悠心中有些激动,不禁加快了步伐。

    近千级石阶,叶婉悠不费吹灰之力走了上去。

    玉真人的房间,在这一层正中央的位置。

    叶婉悠刚走到门口,门便自动打开了,一道沉稳而浑厚的男声传来,“是婉悠吧,进来吧。”

    叶婉悠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门内。

    玉真人不用接待客人,故而房间内的物品摆放的很随意。

    正对大门的地方,摆一张四方形矮桌,桌上放置一套古朴的茶具,四个蒲团整齐的摆放在桌子四个方向。

    不远处的书架上,放着数百本古籍,无论其中的哪一本流落到外面,势必都会引起各方争抢。

    屋子左边屏风后面,是玉真人休息的地方。

    叶婉悠每次见到那屏风,都觉得上面绣着的山脉很熟悉,但始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

    她曾经问过玉真人这个问题,玉真人却笑着说:“山脉不是都一个样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次看到屏风,叶婉悠依然觉得熟悉。

    屋子右手边是一道石门,里面是供玉真人修习所建密室,密室里面放着整个怜苍派的珍宝——天玉床。

    怜苍派典籍中提到过,天玉床是某一任掌门人,无意中破开山体发现的,天玉床嵌在山体之中,掌门不敢轻易挖掘,只好把它留在远处,也就是天玉床现在所在的位置。

    叶婉悠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天玉床露在外面的部分,约三米长,两米宽,厚一米有余。

    天玉床通体洁白,不带一丝杂质,材质似玉非玉。

    掌门认为这是天赐的圣物,因此取名“天玉”。

    天玉床常年恒温,即便是人躺在上面,温度也不会发生变化。

    更神奇的是,在天玉床上修习,能大大提高修习速度。

    可惜天玉床只能掌门使用,其他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天玉床的存在。

    此时的玉真人,正静坐在蒲团上烹茶。他常年身着玄色衣衫,长发用一木簪束在头顶,面部光洁紧实,虽年过半百却丝毫不见皱纹。

    叶婉悠很羡慕自家师父的好皮肤,但她不敢开口询问玉真人的保养之法。

    玉真人面相圆润,略微上翘的嘴角好似一直在微笑,这副模样的人,天生便会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相较于一派掌门,他更像是位慈爱的长辈。

    随着玉真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淡淡的茶香飘散在屋子中,让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叶婉悠跪在玉真人对面的蒲团上,对着玉真人磕头问安。

    “徒儿拜见师父。”

    玉真人嗔怒道:“舍的回来了?为师以为你玩疯了,忘了回家了。”

    叶婉悠乖乖跪着,不敢回话。每次下山回来,总要听玉真人念叨几句,她早就习惯了。

    “起来吧,平安回来就好。给,尝尝看,刚送来的新茶。”

    叶婉悠迅速调整姿势,顺势坐在蒲团上。

    端起茶盏,叶婉悠像只小猫一般轻嗅杯中的茶香。嘴上不忘夸道:“师父的茶好,手艺更好。徒儿是真的想念师父的茶呢,太香了!”

    “贫嘴。”玉真人无奈的笑笑。

    叶婉悠看着对面的老者,思念之意是。

    玉真人本名叶良,是上一代掌门的亲传弟子,至今未娶。

    叶婉悠虽然称他为师父,实则二人之间,有着父女之情。

    叶婉悠是个弃婴,自小被家人抛弃在无尽山边界处。

    叶婉悠很幸运,并未被无尽山的毒虫侵扰,还顺利遇到路过的玉真人。

    玉真人将她带回怜苍派,原想交给其他长老抚养,可叶婉悠似乎盯上了玉真人,一离开玉真人的身边,便会大哭不止。

    玉真人无可奈何,想到自己年事已高,膝下无子,便将软糯可爱的小婉悠养在了身边。故而,叶婉悠既是他的亲传弟子,亦是养女。

    玉真人用自己的本姓,给她取名为叶婉悠。寓意性格温婉,一生悠然自得。

    自此,叶婉悠凭着独一无二的身份,成为整个怜苍派的团宠。

    至今为止,能让掌门同所有长老一同授课的,唯有叶婉悠一人。

    对于玉真人的大恩,叶婉悠始终铭记于心。

    玉真人授课时极为严厉,完全不把叶婉悠当做女孩子对待。在他的严苛教导下,叶婉悠比所有弟子都要优秀。

    而生活上,玉真人尽其所能,给叶婉悠最好的生活。

    不怪李木眼馋叶婉悠的小院,毕竟她平日的吃穿用度,比起世家千金来说,都要优越数倍。

    叶婉悠能成长为自信、大方、善良的女孩,同玉真人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叶婉悠对于玉真人有着浓厚的感情,一直将他当做父亲般尊敬。

    尊敬之余,也带着些许敬畏。

    每次来拜见玉真人,她都会向玉真人述说一些遇到的新鲜事儿,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女一般。

    这次也不例外,叶婉悠像倒豆子般,说着自己此次下山的收获。

    细数自己采了多少珍贵的药草,若是拿出来,定能让明夏、明冬两位师父羡慕到眼红。

    又说到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些新奇的药草,都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可以用来研制新的药丸等等。

    玉真人始终面带笑容,耐心的听着。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叶婉悠才讲完。

    等她终于停下时,玉真人才开口问道:“要说这次你出门的最大的事儿,不是绑了个夫君回来吗?”

    叶婉悠听到这话,嘴里的茶差点喷出去。

    她尽力控制住自己,勉强咽下茶水,可还是被呛到了,咳了许久才停下。

    玉真人看到她的反应,顿时笑了起来。

    “师父消息怎的如此灵通,我刚回来,您就知晓了此事。不过,您老人家真会开玩笑,怎么跟芸师姐一样爱起哄?明明是我人美心善,挽救了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拯救了一个大好青年,居然将我描绘的如此粗鲁,再者,我根本看上他,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叶婉悠无奈的和自家师父诉苦。

    玉真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家的小徒弟,难得看到她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寻常人家的女子,到了你这个年龄,早就定亲了,你却迟迟不肯……哎,当年让你选择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婉悠,说真心话,你可后悔过?”

    玉真人收起笑容,认真的问着。

    叶婉悠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不后悔,师父,弟子早就想通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后悔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就继续前进。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选择有错!

    弟子还是那句话,宁愿做个样貌丑陋的武林高手,游戏人间。也不愿做个美貌的弱女子,被关在后院一辈子!”

    玉真人听着叶婉悠的豪言壮语,无奈的叹口气,说道:“罢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你开心就好。为师当年就为你算过一卦,你今生并非孤单一人,只是姻缘未到而已。等时机到了,为师自会为你安排,你不必着急。”

    “师父,婚事我真的不急,您一定要相信我!急的都是师兄弟们,更何况,他们有多少人是为了看热闹,您是清楚的。

    弟子更着急内力提升的问题,如今内功心法只练到第九级,两年来都没有再次精进,照这样下去,怕是无法在二十岁前,修炼至大成了,真是愁人。”

    叶婉悠十分困惑,之前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不论是内功心法,还是御敌招数,她都学的很快。

    但是近两年来,武功一直停滞不前,她再焦急,都想不出解决之法。

    玉真人一直劝她静心修习,等时候到了,一切自然就成了。

    她嘴上应下,心里还是照样着急,不知道玉真人口中的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叶婉悠苦恼的样子,玉真人无奈的摇摇头,安慰道:“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够用了,不必如此着急。离你二十岁还有好几年呢,时候还没到呢。好了不要再想了,你刚回来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一提到自己的二十岁大限,叶婉悠很是忧愁。

    又待了约一刻钟,叶婉悠告别玉真人,临走前,照例顺走玉真人的一包茶叶。

    玉真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离开红塔后,叶婉悠准备先回自己的小院。

    但这一路上,耳根就没清静过。

    净是关于“叶师姐与顾嵘的爱恨纠缠“,”叶师姐恨嫁,终下山寻夫“,“押注叶师姐到底何时娶夫”等闲言碎语。

    议论声不停的钻进叶婉悠耳朵里,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何况山中人多口杂,嫉妒她的人比比皆是。祝福声之外,难免有一些不和谐的存在。

    流言愈传愈烈,到最后已经完全偏离了最开始的模样。

    叶婉悠不得已,只能转身朝着李木的住处而去。

    刚刚分别时,叶婉悠已经交代过李木带着顾嵘回去休息。此时的顾嵘正在李木的住处,接受着众多师兄弟的“盘问”。

    顾嵘被过分热情的师兄弟们围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狼窝的小绵羊,稍有不慎,就沦为这些人的盘中餐了。

    看着他们眼中的精光,热络的言语之间,巴不得自己明天就和叶婉悠成亲,算是了了他们心中的一件大事。

    顾嵘笑的脸都僵硬了,人多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听到更多的信息。

    这会儿功夫,顾嵘更加了解叶婉悠了。

    知道叶婉悠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在门派中地位超然。

    她是个武功高手,不过武功太高,地位超凡,平日很少有她出手的机会。

    她是个医毒双修的天才,门派中人之所以能在无尽山中生活,是因为吃了她研制的清心丸。

    她虽然样貌不佳,但心地善良,并且为人爽朗洒脱,在场的人都很喜欢她。

    至于是不是发自真心的喜欢,顾嵘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其他人喜不喜欢都无所谓,顾嵘喜欢就行了。

    仅仅半日的功夫,顾嵘早就看清楚了,叶婉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同她接触越多,就越欣赏她。

    她值得被人喜欢。

    顾嵘面上没有应下任何话,但心中隐隐期待着,自己能真的成为叶婉悠的夫君。

    所有人都在自说自话,慕芸甚至已经开始计划他们婚房的布置了。

    突然,一道轻飘飘的笑声传来,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呵呵,真是热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山上开了集市呢!看来你们都很闲呀,要不要出来过几招,或者帮我试试新药啊?“

    当叶婉悠的身影出现的门口时,被定住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嘴上道着歉往门口挪动。

    叶婉悠适时的让开身,方便他们窜逃出去,一个个低头奔走的模样,好不狼狈。

    顾嵘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又被叶婉悠救了一次。

    李木看着被撞得有些摇晃的房门,心中隐隐作痛。

    可惜,没给他继续心疼房门的机会,叶婉悠已经走到他面前,质问道:“小木子,我让你带人回来修养,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李木努力挤出两滴眼泪,眼巴巴的看着叶婉悠,委屈的说道:“好师姐,这事儿真的不怨我,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闹的山上人尽皆知。大家是好意,都想过来看看师姐夫罢了。我人轻言微,师兄们来了,我也拦不住啊!”

    “师姐夫你个鬼,再乱叫,就把你扔到药桶里去泡澡,保你乐不思蜀!”

    叶婉悠咬牙切齿的威胁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杀人般。

    李木似是受不了内心的恐惧,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他晕倒了!”顾嵘坐在床边,着急的说着。

    叶婉悠冷笑一声,蹲在李木身边。顺手从衣袖中掏出针灸包,选出一根最长的针,在李木眼前晃了晃,说道:“不必担心,我给他扎一针就好了。”

    李木的眼皮疯狂震颤,就在针尖即将接触到李木的皮肤时,李木猛地睁开双眼。

    故作迷茫的嘀咕道:“师姐,我这是怎么了?”

    叶婉悠收起针,轻踹了几下李木的腿,让他赶紧起来。

    李木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屋子角落处站好。

    直到这时,顾嵘才明白,李木方才是在装晕呢!演技真是好,说倒就倒,半点不想装出来的。

    顾嵘哪里知道,李木这套耍赖装晕的招式,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刚开始叶婉悠还会担心他摔倒受伤,后面干脆随他去了。

    对于真心与叶婉悠交好的人,她总是有足够的容忍度。

    这容忍度,从她对慕芸的态度上,也能窥见一二。

    其他人都逃跑了,慕芸仍旧泰然自若的坐在圈椅上饮茶,丝毫没被叶婉悠的气势吓到。

    对慕芸,叶婉悠无法说狠话,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了。

    闲步走到慕芸身边,叶婉悠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五官努力挤到一起,那谄媚的模样,她自己想想,都觉得难看至极。

    “师姐怎么还在这里呀?方才不是说,要给婉悠做好吃的吗?我都馋了呢!“

    慕芸默默的别开了眼,不再看她的丑样。

    对于叶婉悠的婚事,慕芸比玉真人还要着急,至于其中的原因,唯有她自己最清楚。

    方才吵吵闹闹的环境,她都忍下来,也是为了看看顾嵘的态度。

    若真能让二人成事,算是功成圆满了,以后她就不必再挂念此事,可以专心修习了。

    若没能成功,至少能让叶婉悠听到其他人的心声,顺势督促一下她,让她对嫁人这事上心些。

    “唉!”慕芸一声叹息,一脸愁容的看着叶婉悠,看的叶婉悠心里也不是滋味。

    刚想着是不是要再说点什么,忽听门外的脚步声传来,那人还未进来,叶婉悠便早已窜到门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大师兄你总算是回来啦!快把你的芸儿领走吧!”

    慕芸根本没看清叶婉悠是如何移动的,只听到她嘴里的“大师兄”三字,心中一喜。

    慕芸缓缓站起身,不忘抬手整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衫,而后迈着小碎步挪到门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向门外的方向。

    躲在角落处装死的李木,也挪到了门边。

    顾嵘行动不方便,只能伸长脖子往外看。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被唤为大师兄的男子大步走到门口,先是抬手拍了拍叶婉悠的脑袋,才夸道:“婉悠果然耳力聪慧,在屋里都能听出是我回来了。”

    眼神中的宠溺,以及言语中的自豪之意,看的顾嵘心中酸水直流。

    大师兄表扬完叶婉悠,才看向慕芸,像哄小孩般问道:“芸儿你又欺负婉悠啦?”

    慕芸敛眉低头,没回答大师兄的问话。

    大师兄在慕芸对面站定,俯身观察慕芸的表情,认真说道:“不对,婉悠你个小骗子,我的芸儿也生气了。快说实话,谁欺负你们了,我去揍他。”

    许久未见到思念中的英俊面容,慕芸悄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上人笑了,大师兄放下心来,回以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和谐,看着二人周身散发出的甜蜜气息,叶婉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咳咳,屋里还有三个外人在呢,你俩回去再调情好吗?”

    时机不对,叶婉悠无奈的打断俩人的深情对视。有病人在,这里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慕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师兄尴尬的笑了笑,仿佛才想到自己是为何而来。

    大步来到顾嵘身边,顾嵘这才看清大师兄的长相。

    不得不说,这怜苍派众人,生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相较于方才见到的那群人,眼前这位明显更胜一筹。

    乌黑的长发整齐束在头顶,用一白玉发冠固定住。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深邃而黑亮的凤眼,棱角分明的脸庞,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感。

    他嘴角擎着笑意,但浑身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全然没了方才讲话时散发出的亲切温柔的气场。

    身上玄色窄袖劲装带着些许灰尘,身侧的佩剑,更是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难怪慕芸会心系此人,如此一看,的确是位风姿绰然的男子。

    大师兄的出现,让顾嵘不自觉的想到自家兄长,相似的年岁,大师兄更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之感。

    叶婉悠丝毫没感觉到大师兄身上散发恐怖气息,还在热情的介绍着。

    “顾嵘,这位是我大师兄孟广琛,他的医术极好,让他再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顾嵘咽了咽口水,看着孟广琛愈发深沉的笑容,总有种莫名被敌视的感觉。

    叶婉悠的夸赞,让孟广琛十分开心,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

    顾嵘挺了挺胸膛,让自己振作起来,抱拳行礼道:“在下顾嵘,见过孟公子,一切麻烦孟公子了。”

    孟广琛抬手示意他不用客气,方才顾嵘在看他时,他也在观察顾嵘。

    年岁是小了点,身子骨太过柔弱,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少爷。

    但天生一副好皮囊,比起怜苍派这些歪瓜裂枣来说,倒是勉强过关。

    孟广琛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顾嵘的长相,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这次下山时间有些久,离开前叶婉悠还在山上,谁知他一回来,就听说叶婉悠下山了,还带回个受伤的男子。

    一路上忍着怒火,听完各种关于叶婉悠与顾嵘的传言。

    见到真人后,孟广琛才知谣言终归是假的,心头的火气消减不少。

    他看的真切,叶婉悠看顾嵘的眼中,不带半分情意,让他放心不少。

    与此相反,顾嵘看叶婉悠的眼神,倒是成功引起了他的警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