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恶女当家 > 第019章 天寒地冻(1)

第019章 天寒地冻(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京城,宰相府。

    朝廷巨变,宰相大人潘春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但统领三省六部,随着皇后去了洛阳,宰相大人时常还要“照料”后宫诸多事宜,成为当之无愧的朝廷权臣,大魏国第一世家,再加上和二皇子之间的翁婿关系,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外,宰相大人的权威和办事能力在朝堂之上无出其右,即使陈贤大学士暴毙,谁都知道权利制衡的重要性,可是让潘春伟成为首屈一指的宰辅,整个朝堂之上愣是没有一个人有微词,反而默契的异口同声赞同,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宰相大人才能服众,才能办理,其他人不管用,也用不上。

    旁人羡慕的狠,眼红的很,思慕着能够和潘家搭上一点关系,从此就能够平步青云,不少人将心眼儿落在了宰相家公子潘仁美的身上,希冀着能够通过讨好的方式从这位纨绔子弟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可是,当阿谀奉承的众人将准备好的上好翡翠、貌美娇娘和冬天依旧欢快鸣叫的蛐蛐,通过各种途径送往潘公子手中的时候,人们蓦然发现,潘大公子竟然转了性。

    倒不是说潘公子已经放下了“纨绔”两字,变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贤良淑德,读书依旧是一曝十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是却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并且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就不得了了,一个纨绔子弟开始权衡揣度,而不是一味顺着本性做事,这人就很难被见缝插针,你刚刚看到一条能插针的缝隙,拿着一根锋利的针扎过去,临近才发现那条缝缓缓的愈合上了,心中的惊讶如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个纨绔子弟不仗势欺人,不哗众取宠,不耀武扬威。不强买强卖,不强抢民女,那还真是糟蹋了家中的权势,浪费了大好资源。而潘仁美就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这让不少羡慕潘仁美身世的流氓混混忍不住感慨一下——潘公子堕落了。

    他偶尔还会在下人的陪同下去喝花酒,偶尔还会进去赌场,偶尔还会调戏一下花容月貌的姑娘,可是他却在改变。在慢慢的变化。

    虽然才学和性情的限制,不能光大潘家,可是一点一滴的改变被潘春伟看在眼中,心中老怀安慰,私下和亡妻牌位说悄悄话的时候,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潘仁美在和父亲的相处过程中,也变得自然随意,不再像以往那般拘谨胆怯,偶尔还会说一两句玩笑话,讨教一点学问。有时候还是趁着宰相大人公务繁忙的时候,不长眼的去讨教。

    宰相大人一顿训斥,不过也都讲解一下,潘仁美哦了一声,夹着书走了。至于那本在坊间大肆流行的《魔女林婉儿》他也没放下,可是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林婉儿竟然由黑转白,成了最为正义的那个人,为了显摆,他还偶尔会用《石头记》的笔触书写一些文绉绉的话语。可惜形似而神不似,贻笑大方。

    坊间的流氓混混再也读不出以往“三万一个小高-潮,十万一个大高-潮”的酣畅淋漓,再也读不到“一个眼神不和。便大打出手”的跌宕起伏,再也读不到“女子如蝴蝶扑向男主人公”的香艳旖旎,弃书的弃书,骂人的骂人,直呼潘公子烂尾,没了以往神韵。

    而潘仁美却乐在其中。咬着笔杆子,寻思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场景。

    如今虽然二皇子已经监国,奏折批红的事情可以为宰相大人分担一些,可是有些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到宰相大人的肩上,整日繁忙到三更十分,五更时分,鸡鸣之时,宰相大人才会退去衣衫,休息一两个时辰,觉儿还没有睡死,便要起床洗漱,去上早朝。

    宰相府管家潘安将一切看在眼中,私下忍不住叹一口气,宰相大人劳苦功高,尽心尽力,可是坊间依旧传出某些闲言碎语,说是大学士陈贤的死和宰相大人有关,纯属无稽之谈。

    潘安知晓宰相大人对大学士惺惺相惜,大学士死后谥号“文正”,便是宰相大人亲自提出来的,谥号追加可不是简单说说就算了的,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郑重其事,无论哪个朝代都是慎重了再慎重,是对一个臣子开棺定论的终极评价,于是有“百年一文正”的说法。

    大魏国,有能力和资格争夺“文正”谥号的无非两人,一是宰相大人潘春伟,另一个便是大学士陈贤,即便是同为大学士的纪昀和这两人比起来都差点火候,而宰相大人让出“文正”谥号,便是变向让出了大魏第一文臣的称号,这是何等气度,何等胸怀。

    至于大将军夏侯襄阳死后谥号应该以“忠”字开头,很有可能便是首屈一指的“忠文”,而西凉王徐骁的谥号很难说,以“武”开头是肯定,难就难在西凉和朝廷的多年对峙,若是真是论功行赏,平定天下,镇守西凉,配的起“武忠”,若是朝廷有意要羞辱西凉,说不定便是最低品的“武壮”。

    即便宰相大人如此谦让,让出大魏开国第一文臣的称号,竟然还有人怀疑宰相大人和陈贤大学士的死有关,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因为有人怀疑陈贤大学士的死和宫里的皇子妃潘美美有关,宰相大人特意入宫质问,也不知如何皇子妃怒极,说了一句,是,陈贤的死和我有关,我巴不得那老匹夫早点死。一直把皇子妃当作掌上明珠的宰相大人震怒,伸手狠狠打了皇子妃一耳光,最后甩袖离去。而皇子妃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天。

    回到相府,宰相大人便后悔了,他相信自家女儿虽然刁蛮,但是绝对不会害死大学士。多亏了有潘仁美在其中调停,不然这对大魏国最尊贵的妇女之间真的就产生了间隙。

    有一次,潘安带着下人出去置购相府日常物件,刚刚进了一家米店,远远听到有人又在嚼舌根子,他叹了一口气,想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当作没看到没听到离开,真若是打了那闲言碎语的人,反倒是落下话柄。

    可是,出了米店。潘安心中多有不舒服,愤愤然,扭头回到米店,居高临下命人将嚼舌根子人的双腿打断,狠狠抽了那人不下百下的耳光。然后丢下一张银票,转身离去。

    大学士陈贤暴毙,宰相大人日益操劳,却专门吩咐潘安在书房内增添了一张桌子,上面铺上上好宣纸,墨时常研磨,只要提笔便能写,只是几次提笔放笔,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写出一篇祭文,用来祭奠那位和自己在朝堂之上斗了一辈子的同僚。

    站在宰相大人的书房外。手里拖着八宝茶的潘安被书房内一阵咳嗽声惊醒,摇摇头,收敛一下思绪,他轻轻推开门,将热气腾腾的八宝茶放在书桌之上:“老爷,歇息一下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今年天冷地寒,您应该多注意身子。”

    坐在厚厚的奏折之后。一盏油灯之前的潘春伟嗯了一声,依旧细细读着奏折,提笔勾画,过了半晌。发现潘安依旧没走,眉头不禁皱了皱。

    以往潘安看到老爷如此模样,肯定心领神会,悄悄退下,但是今天他却硬生生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里有些替老爷不值当。一生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却被他人背后说闲话,这事儿落在谁身上都是满肚子怨怒。

    潘春伟轻轻合上奏折,双手放在热茶之上,用八宝茶冒出的热气暖暖手掌,开口问道:“潘安,你似乎有话说?”

    潘安双手怀抱着托盘,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老爷,都这么多年了,当年夫人难产,您在外劳忙,诞下少爷之后,便流血没了,连您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您的劳苦,朝廷看不在眼中,论功行赏,您在西凉王和大将军之后,凌烟阁上挂肖像,也只第三,堪堪没过陈贤半个身子而已。大魏国建国之后,西凉王封王,大将军镇守北关,留给您一个硕大的中原烂摊子,休养生息,减免赋税,消弱徭役,整顿超纲,那件事情不是您亲力亲为,与此同时,您还要让户部全力供给镇北军,制衡西凉。如今朝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强行压制,还不是怕大魏国乱了。您都如此了,却还要受到他人腹黑诽谤,看似位高权重,却步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以奴才看来,这天下就让它烂去了,要乱就让他乱去吧,管您何事,这宰相作得憋屈,还不如辞官归乡,几亩薄田,两头水牛,来的快活自在。”

    “潘安,这话混账!”潘春伟脸色不悦,声音之中多有怒色,将手中茶碗摔到桌子上。

    他很少厉声苛责追随自己多年的潘安,有些事情别人没看过,可是潘安见到了,世人以为宰相大人刚毅严肃,心如磐石,却不知道宰相大人当年脆弱,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上京,发现夫人已经离世,他心如刀绞,提衫踉跄,登上高楼,手持和夫人的定情信物,举目四望,孑然一身,猛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低声呜咽,人生至苦,莫过于痛失爱人,心中留大遗憾。

    潘安依旧杵在那里,梗着脖子:“奴才混账,知错了。”随是认错,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知错的态度。

    不知为何,潘春伟突然笑了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过书桌,来到窗前,外面厚厚积雪,一片苍茫:“潘安,你跟着我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潘安鼻子一酸:“已经三十六年了,潘安自十三岁便跟随老爷读书。”

    “呵,已经有三十六年了。果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么多年,你比我更像是美美和仁美的父亲,两个孩子对我不亲,却对你这个安叔亲近的很。”潘春伟自嘲一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潘安也笑了笑。

    “潘安,有时候我也愤愤然,心想一甩手,辞官回乡,做个逍遥自在的老翁也不错,可是回头一想便觉得不妥。当初读书的时候,最喜欢那句‘书中自有金钱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着爽快,让人欢喜,可是后来就不喜欢了,觉得这句话太功利,不好。翻遍书籍,唯独喜欢那句‘独善其身’,觉得说的极好,读书便能腹有诗书气自华,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后来想想又觉得太狭隘,一个人若是读书只为独善其身,更是不妥。后来,又读了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觉得铿锵有力,极为振奋,人生而为人,便应该以国家为重,并且奉为至理名言,诵读多年。”潘春伟淡淡的说道,“再后来,又觉得味道不对了,一国一家太生硬,没有人在里面,大魏国建国之后,步履维艰,处处有问题需要修补,顿时觉得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极为传神,天下两字就比国家两字有人味了些许。”

    “可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屁话,讲得假大空,某些程度之上,似乎都有些违背人性,不能否认这些人爱国情愫,但是说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人必然有愤恨和不平在心里面,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心中必有无奈和悲情在里面,都是读书人说出抒发心中胸臆的话语,真是过了那段时间,那些激荡起伏的情绪必然消弱,若是再遇到阻挠和不顺,心里又激荡不平或者无奈悲情起来,拿自己说过的话再读一遍,味道又上来了,如此循环,不像是鞭策自己的鞭子,倒像是矫情的诗词。”潘春伟扭过头去,说了一段很不符合他身份的话语。

    (PS:兰英就是潘仁美,虽然《恶女》扑街,但是兰英咬着薯条,乐在其中,寻思着下一个感动兰英的场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