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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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乙羽最后被一个人类领走了。
女人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的踏出，身姿摇曳，带着点庄严和肃穆，像是要去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乙羽也没催促，一边打量着墙壁上的花纹一边跟着女人。
于是乙羽几分钟就可以跑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小时。
房间里有着一看就很贵重的纯金器皿，还有豪华的床，墙上面不知道谁丧心病狂的镶嵌了宝石，还用金进行勾边。
对着一路无言的女人点了点头，乙羽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门缓缓关上。
然后扑在了并不算十分柔软的床上。
要说不怕不恐慌是不可能的。
之前所经历的世界，哪怕是刀剑们那种不友好的地方，也有人可以和他说说话，但是在这里，语言根本不通，他也没法与人沟通，连现状都不清楚。
乙羽轻轻呼了口气，把自己蜷成一团。
“不怕，慢慢来。”
他低声说着。
……
乙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茫然的看着异国人端着一盘衣服递到了自己面前。
察觉到对方要扒自己衣服后，乙羽一个激灵，摇头谢绝了这些小姐姐的好意，把人轻轻地推出门，拿着衣服微笑卖了个乖之后关上了门。
“呼……”乙羽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开始脱衣服研究穿法。
衣服的材料是亚麻——这在现代也是常用的材料，但终究是技术不达标，触感非常的粗糙。
乙羽刚穿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比起之前穿的柔软轻薄的睡衣，现在的亚麻衣无疑是现代淘汰掉的劣质产品。
他穿着粗糙的鞋走了几步，觉得在接受范围内，便推开了门，看到了等在门前的小姐姐们。
“你们好。”他笑了笑，然后被引到了一处大厅。
睡前见到的卷毛男从另一侧同时到达，然后坐在了乙羽的对面。
乙羽看着面前的豆泥和面包，还有肉丸等等东西，拿着餐具手足无措。
他试着尝了尝，这些东西真的十分寡淡，但勉强可以认做原味的东西来饱腹。
喝的也不是水，而是葡萄酒。
而且旁边放了一大罐蜂蜜。
他瞄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蜂蜜的意思，动作迅速的解决完主食，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乙羽拿着餐具，也不太习惯刀叉，不知道自己拿着对不对，只能草草吃完然后轻轻的放下餐具，对着守在一旁的人笑了笑后按着记忆跑回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要尬*屏蔽的关键字*。
他有些郁闷的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人类，你好。”
一根柱子突然出现，巨大的眼直直的盯着乙羽。
乙羽虽然听不懂而且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还是紧绷着身体回了一个笑，站起身。
挑事不是个好选择。
他虽然听不懂柱子说的话，但对方并没有恶意，哪怕再无措也得好好的相处下去。
“你身上有奇怪的东西啊。”
瓦沙克说着，一条细小的光柱突然擦着乙羽的身旁过去，在地上留下黑色的焦痕。
整个过程，乙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听到了黑气的悲鸣。
瓦沙克看着黑发的人类恍然的看着地上的怨气，有些叹息似地说道：“很厉害了，孩子。”
它通晓过去和未来，也是魔神柱中难得能透过异世来看见未来的。
它也看到了在未来的某一刻，有一个人对这个人类说了一句话，让男孩哭了出来。
它学着那句话，提前说了出来。
“不要迷茫，你是对的。”
它第一次妄图改变人类的命运。
“你有那个能力，”它轻声说着，“你承受的苦痛再多，你的家也永远在那里。”
“无论过了多久，你永远是我的友人，我的光。”
“不用迷惘，你前方的阻碍，我们会帮你铲除，你的苦痛，我们可以帮你分担。”
“我们永远在这个世界等你。”
魔神柱毕竟不会日语，瓦沙克只通晓「已经失落之物」，它说出的话带着口音，一字一顿的念着，带着说不清的认真。
它觉得这些话对这个人类很重要。
乙羽惊异的听着柱子的话语，心里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他明白这不是柱子对他说的话，可能是其他人说的，让柱子转述。
他的家——
他的世界——
乙羽低下了头，有点愣。
黑气因为乙羽的松懈，猛地涨大开来，然后被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刺破。
然后它再次凝聚，再次被刺破。
瓦沙克始终没给黑气扒上人类的机会。
「乙羽，你……」
犹记得今田的欲言又止。
「算啦，你如果不开心了记得给我打电话，24小时在线！」
负面情绪蓦然爆发开来，黑气也开始涨大。
“我感受到了「不和谐」呢。”
又一个魔神柱出现，安朵斯低低的开口，显得很不开心：“必须消灭。”
粗了很多的光柱直接刺破黑气，吞噬了黑暗。
乙羽感觉到像是藤蔓的东西缠住了他——第三根柱子出现。
欧力昂：“啊呀，需要帮助吗？”
它很乐于帮助人类。
虽然像是藤蔓，但毕竟是魔神柱的本体，看起来再柔软，碰上去也是冰冷坚硬的。
对方巨大的眼球咕噜转着，裂缝突然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眼睛——
暗红色的确让人觉得血腥暴戾，但魔神柱保持着善意，任由脆弱的人类抚上自己的眼睛。
乙羽感觉自己仿佛与魔神柱的心相通了一般。
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却仿佛把自己的事情痛痛快快的说了一遍，然后大声哭泣过了一般，虽然不至于抹除伤口，却很好的上了药。
乙羽没哭，他甚至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
如果不是还未消灭的黑气在挣扎，几乎让魔神柱们误以为这个人类已经不再悲伤了。
人类用着他自己的语言说了话，然后微笑着，张开手抱住了魔神柱——小小的人类只能勉强抱住一只眼。
“谢谢啦。”
乙羽是这么说的。
他听着光柱出现时的轰响，听着黑气的哀嚎，听着柱子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
他抬头对着抱着的柱子笑了笑。
“真的，非常感谢。”
他的担子从在个性发动开始就显露了。
他不能放松。
他得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笑着，然后回到“家”。
负担再重也无所谓，别人的恶意也无所谓，他只要看着「家人」好好的就行。
哪怕在异世呆得再久，他也要走下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小伙伴们讲述故事。
哪怕他的内里已经变得污浊，变得开始“不温柔”起来——
他也要藏得好好的，把「最初的乙羽」展示出来。
记忆已经缺失了。
他失去的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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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羽最后被一个人类领走了。
女人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的踏出，身姿摇曳，带着点庄严和肃穆，像是要去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乙羽也没催促，一边打量着墙壁上的花纹一边跟着女人。
于是乙羽几分钟就可以跑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小时。
房间里有着一看就很贵重的纯金器皿，还有豪华的床，墙上面不知道谁丧心病狂的镶嵌了宝石，还用金进行勾边。
对着一路无言的女人点了点头，乙羽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门缓缓关上。
然后扑在了并不算十分柔软的床上。
要说不怕不恐慌是不可能的。
之前所经历的世界，哪怕是刀剑们那种不友好的地方，也有人可以和他说说话，但是在这里，语言根本不通，他也没法与人沟通，连现状都不清楚。
乙羽轻轻呼了口气，把自己蜷成一团。
“不怕，慢慢来。”
他低声说着。
……
乙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茫然的看着异国人端着一盘衣服递到了自己面前。
察觉到对方要扒自己衣服后，乙羽一个激灵，摇头谢绝了这些小姐姐的好意，把人轻轻地推出门，拿着衣服微笑卖了个乖之后关上了门。
“呼……”乙羽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开始脱衣服研究穿法。
衣服的材料是亚麻——这在现代也是常用的材料，但终究是技术不达标，触感非常的粗糙。
乙羽刚穿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比起之前穿的柔软轻薄的睡衣，现在的亚麻衣无疑是现代淘汰掉的劣质产品。
他穿着粗糙的鞋走了几步，觉得在接受范围内，便推开了门，看到了等在门前的小姐姐们。
“你们好。”他笑了笑，然后被引到了一处大厅。
睡前见到的卷毛男从另一侧同时到达，然后坐在了乙羽的对面。
乙羽看着面前的豆泥和面包，还有肉丸等等东西，拿着餐具手足无措。
他试着尝了尝，这些东西真的十分寡淡，但勉强可以认做原味的东西来饱腹。
喝的也不是水，而是葡萄酒。
而且旁边放了一大罐蜂蜜。
他瞄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蜂蜜的意思，动作迅速的解决完主食，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乙羽拿着餐具，也不太习惯刀叉，不知道自己拿着对不对，只能草草吃完然后轻轻的放下餐具，对着守在一旁的人笑了笑后按着记忆跑回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要尬*屏蔽的关键字*。
他有些郁闷的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人类，你好。”
一根柱子突然出现，巨大的眼直直的盯着乙羽。
乙羽虽然听不懂而且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还是紧绷着身体回了一个笑，站起身。
挑事不是个好选择。
他虽然听不懂柱子说的话，但对方并没有恶意，哪怕再无措也得好好的相处下去。
“你身上有奇怪的东西啊。”
瓦沙克说着，一条细小的光柱突然擦着乙羽的身旁过去，在地上留下黑色的焦痕。
整个过程，乙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听到了黑气的悲鸣。
瓦沙克看着黑发的人类恍然的看着地上的怨气，有些叹息似地说道：“很厉害了，孩子。”
它通晓过去和未来，也是魔神柱中难得能透过异世来看见未来的。
它也看到了在未来的某一刻，有一个人对这个人类说了一句话，让男孩哭了出来。
它学着那句话，提前说了出来。
“不要迷茫，你是对的。”
它第一次妄图改变人类的命运。
“你有那个能力，”它轻声说着，“你承受的苦痛再多，你的家也永远在那里。”
“无论过了多久，你永远是我的友人，我的光。”
“不用迷惘，你前方的阻碍，我们会帮你铲除，你的苦痛，我们可以帮你分担。”
“我们永远在这个世界等你。”
魔神柱毕竟不会日语，瓦沙克只通晓「已经失落之物」，它说出的话带着口音，一字一顿的念着，带着说不清的认真。
它觉得这些话对这个人类很重要。
乙羽惊异的听着柱子的话语，心里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他明白这不是柱子对他说的话，可能是其他人说的，让柱子转述。
他的家——
他的世界——
乙羽低下了头，有点愣。
黑气因为乙羽的松懈，猛地涨大开来，然后被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刺破。
然后它再次凝聚，再次被刺破。
瓦沙克始终没给黑气扒上人类的机会。
「乙羽，你……」
犹记得今田的欲言又止。
「算啦，你如果不开心了记得给我打电话，24小时在线！」
负面情绪蓦然爆发开来，黑气也开始涨大。
“我感受到了「不和谐」呢。”
又一个魔神柱出现，安朵斯低低的开口，显得很不开心：“必须消灭。”
粗了很多的光柱直接刺破黑气，吞噬了黑暗。
乙羽感觉到像是藤蔓的东西缠住了他——第三根柱子出现。
欧力昂：“啊呀，需要帮助吗？”
它很乐于帮助人类。
虽然像是藤蔓，但毕竟是魔神柱的本体，看起来再柔软，碰上去也是冰冷坚硬的。
对方巨大的眼球咕噜转着，裂缝突然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眼睛——
暗红色的确让人觉得血腥暴戾，但魔神柱保持着善意，任由脆弱的人类抚上自己的眼睛。
乙羽感觉自己仿佛与魔神柱的心相通了一般。
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却仿佛把自己的事情痛痛快快的说了一遍，然后大声哭泣过了一般，虽然不至于抹除伤口，却很好的上了药。
乙羽没哭，他甚至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
如果不是还未消灭的黑气在挣扎，几乎让魔神柱们误以为这个人类已经不再悲伤了。
人类用着他自己的语言说了话，然后微笑着，张开手抱住了魔神柱——小小的人类只能勉强抱住一只眼。
“谢谢啦。”
乙羽是这么说的。
他听着光柱出现时的轰响，听着黑气的哀嚎，听着柱子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
他抬头对着抱着的柱子笑了笑。
“真的，非常感谢。”
他的担子从在个性发动开始就显露了。
他不能放松。
他得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笑着，然后回到“家”。
负担再重也无所谓，别人的恶意也无所谓，他只要看着「家人」好好的就行。
哪怕在异世呆得再久，他也要走下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小伙伴们讲述故事。
哪怕他的内里已经变得污浊，变得开始“不温柔”起来——
他也要藏得好好的，把「最初的乙羽」展示出来。
记忆已经缺失了。
他失去的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