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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杀身之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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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杀身之祸(中)

    我望着眼前拿着刀枪指着我的五十多个浪人,大声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有个站在最前面的浪人冷哼了一声:“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废话还真多!”

    。。。。。。

    不论是为人师表或为人弟子,都是由于某种奇妙的因缘才能相遇,在这当中,即存在着无限的生命通路。

    前面讲过,日野城的本丸,是以仁正寺为基础建立起来的。

    与许多传统的紧急大名或是土豪一样,蒲生家的历代家督,都有礼佛敬僧的习惯,在日野城外的一座小丘上,还有一座仁正寺,那是蒲生定秀时代修建的。

    原本人类就和天地自然的大生命一样,皆是同根而生。因此,只要彼此有缘,就可以得到正果;如果无缘,那么就无法遭逢良师,而像枯草般地腐化于尘土当中。事实上,不论是吸取的一方或给予的一方,都是同出一源的。

    仁正寺的住持法号还挺怪异,名叫做:别方。

    进入寺庙之后,见到别方大师,我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十贯钱的支票,递给了他作为前来参拜的香火钱。

    “大师,这是在下的一点点心意,请笑纳。”

    哪知道,别方大师看了一下支票上面所写的数额,然后将其中一张退还给我。

    纳尼?!

    支票是我亲手给他的,难道还有假?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磨推鬼,就算你是佛祖的弟子,可你也总得吃饭不是?

    我这些年见过的和尚,几乎没有不贪财的,听外面的人说,即便是朝日山乘或是快川绍喜那样的大师,也大量的收受领主的礼金。

    难道是嫌一百贯太少,想通过退钱的方式来暗示我增加数目?这也不对啊,香火钱一般就这么多,我参拜京都的清凉寺的时候,给的也是这么多啊。

    香火钱跟求人办事的礼金不同,如果我待会儿有事相求,那自然会给更多的。

    就在我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别方大师微微一笑。

    “仁正寺只是一座小庙,明智大人不需要施舍的太多,一百贯钱实在是折杀我们了,贫僧就收取五十贯,作为重修正堂横梁的费用吧。”

    我抬头一口,哟,横梁却是腐朽的很严重,看来这些年蒲生父子对仁正寺顾及的太少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个跟佛门套近乎的好机会。

    我又环顾了一下,何止是横梁,窗户,地砖。。。。。。就连佛像,虽然干净,却也陈旧不已。

    于是手就往兜里伸。

    “这寺庙虽然华贵庄严,却已经是住不得的,大师不介意的话,我出钱来帮忙重修。。。。。。”

    “大人的一片心意,仁正寺就收下了,”其他的和尚看我这个“凯子”主动愿意替他们掏钱,都开心得不得了,但是别方住持的话却让他们大失所望,“但这样做并不合适,恐怕城主大人也不会高兴的。”

    城主?

    对啊!这样做的确不合适,这里是蒲生家的地盘,要在这里修建个什么东西,都是要经过蒲生氏乡的同意的,而仁正寺可以说是蒲生家修建的“家庙”了,我这个外人对这个“家庙”指手画脚的,那作为主人的蒲生氏乡能高兴吗?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犯错了。

    。。。。。。

    其实我并不信佛,这前面也讲过,而且我跟蒲生氏乡也很难说有什么很深的交情,但是现在,我却静下心来,跪坐在佛陀(释迦牟尼)的面前。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并不是佛家弟子的我,为蒲生氏乡祈福,佛陀能收到我的心意吗?

    按照一般的宗教所言,只有信仰他们所提倡的宗教,才能得到“神佑”,但很多宗教经典里面却又说:神爱万民!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想想看,这个跟启蒙时代,法国的启蒙家们提过的“上帝创造石头”的悖论,好像差不多啊。

    和尚们或是吟唱,或是诵经,所幸这里面爱敲木鱼的不多,不然我这耳朵可就要爆炸了。

    我心中念念有词,当然啦,内容无外乎就是一些祝福的话,蒲生氏乡早点好起来,长命百岁啊,蒲生家族平平安安,香火万代啊。。。。。。

    当然了,如果非要吐槽的话,那么历史上,这两个请求都没有实现。

    我并不怎么信佛,但现在,我却不得不将自己的愿望加在他的身上。

    启蒙家卢梭说过:大自然自有其意志存在,而且这种意志会与人类的生命结合,然后传送到世间来。不论传送的方式如何,均有其一定的轨道;一旦脱离轨道,那么人类便无法继续在世间生存。

    或许真的卢梭所言,我之所以能在这个战国时代生存下去,就是因为我已经坐上了马车,走上了这条原本并不属于我的道路。

    半个多小时之后,祈福完成,我起身告辞。

    这时,别方住持递给我一张白纸。

    “这是。。。。。。”

    白纸并不算大,宽度四四方方也就八九公分左右,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三个楷体大字:

    天泽履

    “贫僧斗胆为明智大人卜算了一下命运,因此得到了这个三个字,特地献给明智大人。”

    “这是我的命运?”我大感惊奇。

    “是的,明智大人读过《易经》吗?”

    “读过。”

    “天泽履是《易经》中的第十卦,也就是履卦。”

    “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急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

    。。。。。。

    无论我对那个“装B”的老和尚有多少怨念,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翻来覆去将这张写着天泽履的白纸看了好多遍,我也没搞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没办法了,回去向蒲生氏乡借本《易经》来看看吧。

    一想到《易经》那晦涩难懂的文字内容,我又感到一阵头大。

    不过话说回来,这会不会是那个老和尚在故弄玄虚,耍我吧?不过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明智大人自从从仁正寺出来以后,就很不开心啊。”

    轿子外面的毛利新助看我这个样子,有些困惑,不过,他没有把头伸进轿子里,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仁正寺的松林,踏上了回城的土地。

    因为上次的城主遇袭事件,日野城里的人几乎草木皆兵。

    全副武装的护卫、轿夫,无不极度紧张地注视着脚下。毛利新助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他不自觉地走进我的轿子,一手按着太刀,一边注视着脚下,以免滑倒。再次走上较为平坦的道路后,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望了望前方。

    就在此时,几道黑影突然从树林中闪过。

    奇怪——毛利新助心中想,但并未起疑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而且现在离日野城已经只有一里地不到了,这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那些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清田光显等护卫。眼前的榛树林黑压压一片,围成一道屏障。里边住着是这附近的猎户还是农户呢?他边走边想。

    “站住。”旁边的树丛里突然闪出人影来。

    “什么人?!”

    正在神游天外的我猛然醒了过来。

    将头伸出轿外,大声喝道。

    毛利新助和清田光显早已长刀出鞘,护住轿子。队伍停了下来,但我似乎并不打算走出轿子。

    “轿子里面坐着的,可是明智小五郎信光殿下?”黑暗中传来平静的声音。

    “正是我没有错了,我正从仁正寺返回日野城,不知道阁下有何见教?”

    我大致数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好家伙,看样子,对方足有五十多人啊!

    “见教?哈哈哈。。。。。。”那边的人狂笑道:“没错没错!绝对是明智殿下没错了!哎呀。。。。。。到底是读过书的文化人,讲起话来还挺有礼貌的。。。。。。既然明智殿下你都问了,那么我就回答你吧——我们是来取你狗命的人!”

    要杀我?

    我望着眼前拿着刀枪指着我的五十多个浪人,大声问了句:“真是胆大妄为。。。。。。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其中有个站在最前面的浪人冷哼了一声:“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废话还真多!”

    “哦?原来是群缩头乌龟,连名字都不敢暴露的胆小鬼啊,唉,真是不幸,”我装模作样道:“我竟然要跟一群没种的男人交手。。。。。。喂,没种男,上回刺杀蒲生殿下的也是你们吧?”

    “你TMD才是没种男呢?”头领冷哼了一声:“明智信光,你TMD少给我在这里动歪脑筋,想用激将法来从老子这里套出话,呸!没门!老子混了这么多年,会给你这个小白脸给算计?”

    小白脸?谁啊?难道是指我?(废话!)

    “唉。。。。。。”我又叹了一口气,“从你们手里的铁炮来看,你们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杂贺众了。”

    “。。。。。。”那个头领微微一愣,冷笑着没有说话。

    “杂贺众真是了不起啊,铃木家族三代都被称为‘杂贺孙市’,不仅铁炮使得好,兵法武技更是没的说,尤其是那铃木重秀,更是人中龙凤啊,喂。。。。。。这位头领大人,请问您就是铃木重秀吗?”

    “不是!”头领很不友善的回了句,同时向我使眼色,示意我猜错了。

    我装做没有看到他的眼色,继续说道:“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虽然是敌人,但我对杂贺众可是相当敬仰的,他们的顽强,让织田内府也赞叹不已,今天能死在他们的手里,是我的无限荣光,他们是真的好汉,与那些下三滥的忍者比起来,他们真的是。。。。。。”

    “你TMD才是下三滥呢!”头领终于忍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明显没读过书,一点教养都没有,张口闭口问候别人的老妈,“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老子是比杂贺众强上不知多少倍的伊贺。。。。。。啊!”

    他突然到惊惶地意识到,在对方的算计下,自己竟然主动将名号给报出来了,真是太傻了!

    “明智信光!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