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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忽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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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因楚映月轻轻的一句话凝固,慕景旭面上血色尽褪,僵着身子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楚映月这才抬眼看他,落寞的身影让她心中酸涩,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祁凤遥摸头道:“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

    “你说的没错,这是景旭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如今是该让他自己想想了,这件事只能交由他自己去处理,我们谁也帮不了他。”慕吟风摇头。

    景离也说道:“吟风说的没错,此次父皇让六哥出使只是个开始,为他铺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回去,六哥就会入主东宫,届时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他说着话,眼睛一直在楚映月身上没移开。

    柳如霜虽然不是很清楚楚映月与慕景旭的纠葛,但也听出一些门道来,或许是曾经与祁凤遥的经历,她此刻能明白楚映月的苦楚。

    “映月,不到最后时刻,一切都还不能定论,就如同我和凤遥一样,也许最后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柳如霜上前,扶住楚映月的肩,轻声开解。

    楚映月轻笑点头,“我明白。”

    “要是景旭也能有我一样的毅力与本事的话,自然是能如愿的,圣帝虽有些小心眼儿,但也不是真的糊涂,逼急了,景旭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到时鸡飞蛋打,他上哪儿去找个儿子继承大统。”祁凤遥自夸一番,又分析了一下圣帝的处境,收到众人的白眼后,他忽然拊掌道:“也不是没得选啊,依我看景离就比景旭要适合许多。”

    景离摇头道:“且不说长幼有序,就凭我出身这一条,我便不能替六哥接下。”

    他说的是‘接下’而不是取而代之,他是真的没想过要去争抢那个那个位子,对景离来说,他当初回归慕氏,不过是想借助身份的便利,帮上自己的母亲,可事后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自己母亲并不是受叶衡所迫,叶衡是真心实意帮他们母子的。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万一景旭真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儿,圣帝的目光一定会放到你身上,你难道就不动心?”祁凤遥试探问。

    景离摇头:“从未想过,只要在位者勤政爱民,谁做君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是我所愿,其余的争夺之举并非我心中所想。”

    “看吧,无论从心胸和为君者的觉悟来说,你绝对要比景旭这头倔驴适合许多,你们别看他整日一副恣意洒脱的样子,其实只有我与吟风知晓,他自小就是头倔驴,不在意的事可有无动于衷,要是真对什么事上心,他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过说起来这方面,我们三人自小就相像。”祁凤遥将话说完,还找知情人作证,他看向慕吟风,“吟风,我说的可是事实?”

    弄月扶额,自己这个哥哥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这时离渊从外面端着药碗进来。

    “你们都退下,全都围在这里也是占地方,像景旭那小子一样去院中数蚂蚁去,这里只用得着吟风,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了。”离渊进屋就开始赶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吞吞往门前走去。

    祁凤遥走到门前又折回身,问道:“离渊爷爷,大概需要多久?”

    “现在开始的话,至少也要三个时辰,你们在外面慢慢等便是,一切妥当后,我自然会开门的。”离渊不耐烦摆手道:“快走,老头子的时间宝贵着呢。”

    祁凤遥不舍地看向弄月,安慰道:“你别怕,哥哥就在屋外守着。”

    “嗯,哥你放心在外等着,我不会有事的。”弄月对他微笑点头。

    终于清静了,离渊将手中冒着热气的药碗递到慕吟风手中,说道:“你们二人一人喝一半,喝下后我再给月儿施针。”

    慕吟风不多问,接过药碗轻抿小口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弄月。

    “温热适中,你先喝。”

    弄月也不矫情,接过后喝了一半,才又递回给他,看他一饮而尽。

    “你们二人就地坐下。”离渊拿了金针,回身对二人吩咐道:“月儿要凝神静心,心无杂念,吟风你必须运用落叶飞花的心法,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真气。”

    “我明白。”慕吟风点头与弄月相对盘坐。

    被轰出来后,几人就在院中徘徊,祁灵前来招待的礼部官员已被叶衡叫了回去,此时整个别馆中就有几个丫鬟小厮是祁灵的人,其余都是他们带来的暗卫,而别馆外也是重兵把守,都是奉了叶相的令,听候祁阳郡王景离的调遣。

    在他们心中,景离依然是祁灵的祁阳郡王,目前是女皇所出唯一的皇子。

    而几人出门便见到蹲在树下,用树枝扒土的慕景旭,难怪离渊说他在外面数蚂蚁,看着样子是挺像的,若是以往,祁凤遥定是要取笑几句的,可是现在他满腔心思都在屋中,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哪还能注意到慕景旭。

    记得上一次,自己妹妹性命垂危之际,是他这个做兄长的陪在身边,看着她挣扎求生,一日一日地好转,这一次虽没有上回的凶险,可他还是焦灼不安。

    “你放心,月儿她不会有事的。”柳如霜握住他的手,同时也让他不再来回走。

    祁凤遥回握住她的手,安心了不少,只是时不时往紧闭的房门张望。

    楚映月收回望向房门的视线,见景离对她点了点头后就往别馆大门行去,她出声叫住他。

    “师兄。”

    景离停脚回身,微笑看她。

    楚映月回以一笑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景离点头,再次转身离去。

    慕景旭好像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毫无所觉,依旧蹲在原地,继续扒土,楚映月叹了叹气,上前走到他身旁站定,看着被他扒出的小坑,被他孩子气的样子给气笑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还跟个孩子似的,这棵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看你这架势是要将它连根刨出才肯罢休。”她笑言。

    自她来到身旁,慕景旭就知晓是她,但他还是忍着不去看她,他心中堵着气,就为她方才的那句话,什么叫到时候再说?或许她一开始就没想过也没相信过他们会有结果,只有他一人在傻傻坚持着,可笑这几日他还一直傻乐,原来都是空欢喜一场。

    见他越扒越起劲儿,楚映月无语看着。

    “我知你心中有气,你容我先想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月的事,咱们的事待日后再说。”楚映月耐住性子,关切道:“你与吟风奔波了一日,晚膳也未曾用过,你先回房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

    听到她的关心,慕景旭终于肯抬头望她,看了片刻,他将手中树枝随意丢在他刨出的小坑里,站起身望着她,问道:“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

    “说什么傻话,好端端说这些死啊活的,你别犟,你身子本来就弱,比不得吟风有功夫在身。”楚映月蹙眉。

    慕景旭轻哼道:“是啊,我是一无是处,遇到事情也只能被你们护在身后,不像景离那样,能独当一面,不能像他一样护你周全。”

    “好了,该撒的气也差不多撒完了,你就算要找我麻烦也得等到弄月痊愈之后,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无法心平气和地说话,你先回房去,稍后再来。”她妥协地望着他。

    见她先低头,慕景旭心中的气确实消散不少,可是不愿就此笑颜以对,他冷着脸说道:“凭什么你们都能在这里等,我就不能。”

    “随便你。”楚映月本就烦躁,一直忍耐着,好言相劝,这一会儿算是被他彻底将耐心磨光了,敛了笑意,转身就离去。

    “我就知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三心二意,你从来都不是真心对我,所以当初你能狠心离去,现在也是这样,你不过是可怜我而已……”慕景旭垂眸,低声自语。

    楚映月踏出去的脚僵住,两人离得很近,她耳力极好,自然将他的话听进耳中,心中暗嘲道原来在他心里还是一直在意当初她不辞而别的事,也是,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毫无芥蒂,他一直以来也不过是一直在装傻而已,当事情摊开在两人面前,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二人眼前。

    她顿住脚,低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日我不想与你在这里吵,也没心思和你争执。”

    “不在意,所以才能平静以待,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恬不知耻地纠缠于你,你想要的都还给你。”慕景旭负气说完后甩袖而去。

    楚映月头疼扶额,总是在这种特殊时刻,他非要给她添堵。

    “映月,你与旭王有话好好说,我看他神色不太对劲儿,应该是还有什么事让他心里很堵,所以才这样的,月儿这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额,有我和凤遥在这里守着就成,你先去看看景旭。”柳如霜一直注意着他们,见两人明显闹别扭了,便松开祁凤遥,上前劝解。

    听她这么一说,楚映月才细想,方才慕景旭的笑始终怪怪的,就连与祁凤遥斗嘴也是有心无力的样子,看来真是自己忽略他了。

    她说道:“嗯,我这就去看看他,若是有任何情况,嫂子你一定要让人来找我。”

    “去吧,这里不会有事的。”柳如霜点头。

    再次望了眼紧闭的门,楚映月往慕景旭的房间而去,此时夜幕降临,屋中已燃着灯,但屋外的人还是依旧忐忑相望,就像是屋内的光就是众人所期盼的希望一样。

    房门紧闭着,屋内一团黑,并未燃灯。

    楚映月对门前守着的暗夜吩咐道:“去让人给你主子备些吃得来,他晚膳还未用过。”

    “是。”暗夜冷漠的面上划过喜色,飞身离去。

    推开门进去,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凭着记忆摸索着在门后将灯点燃,楚映月才看清了屋中的情况,地上满是摔碎了的杯子碎片,其余倒也还好,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

    又燃了两盏灯,楚映月才避过地上的瓷杯碎片走到慕景旭跟前,扶着他的肩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她话才落下,慕景旭便将她的腰紧紧抱住。

    “映月,你别离开我,若是你也走了,我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他的头贴于她的腹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

    楚映月感知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悲伤之气,轻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映月……”他哑声唤。

    “嗯?”楚映月扶起他的头,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慕景旭抿嘴,摇头道:“无事。”

    “你今日在玉琼山上可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她只能猜到与玉氏族长有关,他也是在从玉琼山回来后才这么反常的。

    慕景旭闭口不言搂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又将头靠到她身上。

    “我自小除了吟风外便没什么朋友了,可是我还有个疼爱我的母亲,母妃她从来都是最懂我心意的,她从来不勉强我做任何事,就连娶妻一事也是,其实父皇曾经也无意提过,都是母妃替我想法子挡了,她曾说,要让我娶自己心仪的女子,平淡安稳过一生,以前我只以为她是疼爱我才会这般说,今日我才知晓,原来除此世外,她更不想我重蹈她的覆辙,她才是心里最苦的人。”

    平静听他说完,楚映月轻声问道:“可是与玉氏族长有关?”

    “嗯,原来他们曾经也是两情相悦,已到了谈婚论嫁,可是被父皇横插一脚,硬生生将他们拆散,我就不明白,对父皇来说,纳妃就仅仅是为了利用吗?就因他的一句话,多少女子便毁了一生幸福,一辈子困在红墙之内,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母妃就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人,多年来她一直不争不抢,本分克己,原来不过是因为心已死,又或是说将心埋葬。”慕景旭低低诉说着心底的压抑。

    楚映月捧起他的脸,笑问道:“所以你一直是因为这件事,心中才不痛快的?”

    慕景旭点头又摇头吗,“也不全是,上一辈人的事我已无能为力,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竟丝毫不知母妃的心事,我枉为人子,就连吟风都早已知晓,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只以为母妃是性子使然,才对父皇无所求,原来她求的不过是安稳,我的安稳,还有苏氏一族的安稳,可是我不要你也像母妃一样委曲求全,我要你是真的开心。”

    “傻瓜,我何曾说过自己是真的不开心。”楚映月抚着他的脸,状作深思道:“你确实没师兄那么心胸宽广,有时还满是小孩子气,还整日给我添堵,武功也很差,还有……”

    “就算我一无是处,你也逃不了了。”慕景旭越听脸越黑,没给说下去的机会,手上一用力就将毫无防备的人拉拽坐到在自己膝上。

    楚映月微怔,两人似乎除了那夜醉酒外,并未这么亲密相处过。

    醒神过来,她羞恼道:“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瞧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怕什么,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被人瞧见也没什么,最好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样的话,我们还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慕景旭紧紧将她固住,就是不放。

    楚映月秀面微醺,抬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肩。

    “登徒子。”

    将她的手抓住,慕景旭神色认真道:“映月,说好了就不许再变,你说过要陪着我的,往后我就真的只有你了。”

    “胡说,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你母妃的吗?除了我,你也还有她。”楚映月红着脸嗔道。

    慕景旭微愣后,怅然道:“是啊,还有母妃,但是……”

    “但是什么?”她笑问,并未注意到他眼中的纠结之色。

    慕景旭摇头,“没什么,日后咱们成了亲,自然还是不能日日与母妃一起,除非是父皇……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我还是要说,除非是父皇百年之后,否则我便不能将母妃接出来。”

    “若是你想她了,日日进宫去探望就是,再说你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人,待日后登……你也是要日夜住在皇宫之中的。”提到这个,楚映月便不愿多说,她不愿成后宫之中的一人,也不愿与众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这些话,她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说。

    慕景旭揽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将她抱进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慕景旭一生一世只守楚映月一人,我们只有彼此,没有别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信我。”

    “好了,我信你。”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颈间痒痒的,楚映月笑着挣了挣,要躲开他的呼吸,却是越躲越让他得寸进尺。

    看着眼前凑过来的俊颜,楚映月心跳加快,将脸撇从一边,不自在地说道:“别离这么近,一看你就是得寸进尺,不安好心,若有误伤,休怪本女侠出手狠辣。”

    “呵呵……”他忽然低笑。

    楚映月羞恼道:“旧伤未愈就忘了疼痛,下一次可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映月……”他凑近她,低声唤道。

    楚映月又往后退去,奈何整个人被他抱住,只能往后仰,支吾道:“你……你想做……”

    “我想亲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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