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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楚凌阳,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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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微微抬眸,细下端量顾瑾汐的表情,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眼底的冷意未退,甚至没有吩咐丫鬟上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哪里有真心的斥责。可这样的情况,就算想生气此刻也只能生生地忍着,毕竟她是来求人的,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顾小姐不必担忧,只是稍微淋了些雨,不妨事的。”

    “……”站在旁边的秋若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却被茜月公主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眉梢浅扬,低首垂眸,眼角挂着主仆二人眉来眼去却只权当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

    微风阵阵自窗外拂过,夹着几丝毛毛细雨,竟是觉得有些冷了,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半夏见状立刻从旁边的衣柜里取了床滚兔毛的金丝软毯给顾瑾汐盖上,“小姐您身子弱可得好好注意着些,不然若是着凉了,夫人和三少爷那里,奴婢们可是不好交代呢。”

    “不妨!”顾瑾汐任由半夏将软榻给她盖在膝盖上,抬起头朝茜月公主淡淡一笑,“这孱弱的身子倒是让茜月公主看笑话了。”

    茜月公主嘴角仍旧带着勉强的笑意,风吹到屋中,下半身的衫裙全都湿透,那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虽然明明知晓顾瑾汐是故意的不让下人关窗,故意想让她难受,可她却不得不陪着笑,略微沉默片刻,“顾小姐说笑了。”

    “对了还不知道今日茜月公主因何而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如果再傲着,怕是就太过分了;而且茜月公主的脾气应该也快压抑不住了吧;没看她旁边的秋若双手紧握成全,额头青筋直冒,眼瞧着就要暴走了么。

    茜月公主闻言,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明明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当真看到顾瑾汐的时候,那些话却好似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般,怎么都说不出来。以前的顾瑾汐她不是没有见过,虽然说身子骨也是稍微弱了些,不过到底还是个正常的人;可如今这模样,竟是连床都下不得,那苍白的面色,毫无血色的唇,憔悴的容颜,宽大的衣衫;只是短短半月时间不见,竟然就已经瘦削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嗯?”顾瑾汐看着茜月公主那纠结的表情,嘴角微微勾着,“难道茜月公主只是单纯的为了探望瑾汐而来?”说着,她的语气稍顿,带着几分嘲讽又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如此,瑾汐倒是要受宠若惊了呢。”

    半夏立在顾瑾汐的身后,瞧着顾瑾汐那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胸前的大片肌肤,看着窗外仍旧淅淅沥沥没有丝毫要停歇架势的雨,薄唇微微抿了抿,略微思索,又从柜子里取了件披风给顾瑾汐披上之后这才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公主抱歉,我家小姐身子骨弱,如果您没有什么要事那……”言下之意竟是带着逐客的意味了。

    “……”茜月公主闻言,眉宇微微平紧蹙着,纵然是有求于人但到底是公主之身,哪里容得到一个丫鬟来教训;连带着看向顾瑾汐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考量。

    顾瑾汐低下头,赶紧轻喝一声,“半夏!住口!”说着抬起头看向茜月公主,嘴角透着几分懒懒的笑意,“是我管教不严,瑾汐在这里给茜月公主配个不是。”

    “是奴婢僭越了。”半夏也非常识趣地低下头,朝茜月公主恭谨地福了一礼道,“如果奴婢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茜月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顾瑾汐和半夏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倒是让茜月公主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胸口憋着口气不上不下,想发泄都没有地方发,只能生生地忍着;到了现在如果她还不知道顾瑾汐是故意的,那就当真是白活了,闭上眼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顾瑾汐,“顾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之前的事情是我皇姑姑对不起你们顾家。”

    “对不起?”不等茜月公主说完,顾瑾汐眉梢浅扬,深凝着茜月公主,她是该说她太天真还是该说她太单纯;因为夏惜柔,他们顾家所遭受的这一切难道就对不起三个字就将他们打发了?自己的身子倒是小事,多调理一段时间也罢,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大哥呢?催命的毒在体内多盘桓一日都是危险,更遑论使队那么多条人命。

    茜月公主被打断之后,所有的话都噎在喉间,不上不下。

    只瞧着顾瑾汐低下头,眸色清冷,嘴角微微勾着,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如果只是这样,那茜月公主还是请回吧,我顾瑾汐区区民女,怕是帮不上茜月公主的忙!”

    夏茜月因何而来,她并不笨,自然能够想得到。如今朝堂之上,秦睿拼上王位都要夏惜柔血债血偿;无论秦睿与皇帝的关系如何,至少表面上他还是太后最疼爱的幼子,还是先帝钦封的睿王;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就算是皇帝也需要郑重的考量。如果皇帝妥协,夏惜柔真的被以西楚律法论罪,到时候对夏凉国而言是*裸的打脸,偏偏他们又是如今名义上的战败国,想要出头都得考量考量利害关系。想要保全夏凉颜面,唯一的办法,除非秦睿主动撤出不要咄咄逼人,那些个所谓的大臣,没有了领头人也就只能作罢而已。只稍微想想,秦睿出头是为谁?正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只是这茜月公主能找到蘅芜苑来究竟是对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高估了她顾瑾汐的度量。

    “顾小姐何必将话说得这么死。”茜月公主闻言,眸色沉了沉。

    “那依公主看来,我顾瑾汐应当如何?”顾瑾汐猛的抬起头,眼尾轻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茜月公主,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贵国的惜柔公主对我所做的事情需要让我一件一件的列举出来吗?”她说着低下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淡淡,带着无尽的凉薄,“别的尚且不说,那夏惜柔不是嚣张得很吗?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夏凉,茜月公主也别忘了,因为夏惜柔,我的大哥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来茜月公主抬起头,感受到顾瑾汐那咄咄逼人的视线,顿时身子往后缩了缩,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不敢跟顾瑾汐直视,只能低下头,“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

    言语之间竟然是放下了公主的架子。可就算这样也无法磨灭顾瑾汐心中的愤怒,对于夏惜柔她不会原谅的。重生而来本就是为了守护那些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人,既然夏惜柔有胆子对自己的大哥动手,那想必也早就已经想好了事情败露之后所要承担的后果。

    “那对茜月公主所要说的事情,瑾汐也很抱歉。”顾瑾汐低下头,眼底尽是清明。

    “……”茜月公主见状,闭上眼深吸口气,转头朝秋若使了个眼色;秋若立刻会意地点点头,将夏凉所有的下人全都领到屋外;至于半夏和青黛,她已经选择性的无视了;现在是她要求顾瑾汐,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顾小姐,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

    顾瑾汐转头望着窗外,雨幕中烟雨朦胧的景儿;那新开的水莲飘在湖面,迎着雨,显得那么的夺目耀眼,她深吸口气,却是发出淡淡的一声冷笑,“谈一谈?可以。”

    “……”茜月公主闻言,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是稍微放下了些。

    “只要茜月公主能拿来催命的解药,想谈什么都随茜月公主您。顾瑾汐稍微顿了顿,这才接着道;眼瞧着茜月公主的面色白了、青了,黑了,紫了;顾瑾汐却是眸色清冷,连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嘴角微微勾着,低下头,“我顾瑾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想要空手套白狼,茜月公主可是打错算盘了!”

    “我没有!”茜月公主早已经是眉头紧皱,闻言赶紧开口反驳道;可感受到顾瑾汐身上越发凌厉的气势,她也只能沉沉地叹口气,低下头压低嗓音,“催命的解药我也没有。”

    顾瑾汐闻言,原本心头还带着的三分希望顿时就磨灭了,转头,“既然如此那茜月公主还是请回吧。”如果真的注定了大哥此乃生死劫难,如果大哥真的逃不过这次,那夏惜柔必须给大哥陪葬,还有他们夏凉,总有一日,她会让夏氏皇族给大哥陪葬!

    “不是,顾小姐,催命是皇姑姑私自下的,我也不知道。”茜月公主听了顿时有些急了,“我可以去跟皇姑姑谈谈。”

    顾瑾汐嘴角斜勾,眉梢浅扬,“我顾瑾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童,我只有一句话想要我劝睿王放手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前提,拿催命的解药来换!”

    “……”茜月公主闻言,眉头紧皱。

    “除此之外,免谈。”顾瑾汐语气清冷,透着清冷又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那模样让茜月公主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感。

    抬眸深深地打量着顾瑾汐,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敲到好处的唇,五官单分开就精致无双;合起来更是宛若那只有神话中才会有的仙子般,清灵绝美的容颜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如果不是她眉宇间蕴着的隐怒,怕是连她都会怀疑顾瑾汐是不是随时都会飞升成仙。猛然又想到自己在驿站时,听到驿站宫女们的闲聊,凉都中有那文人戏称顾瑾汐“不是人间富贵花,九天瑶台落凡家”,如今看来倒果真如此。而且她的眉眼,瞧着,不知道为什么,茜月公主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顾瑾汐倒是没有心思去猜测茜月公主的想法,只是低下头语气淡淡的,“茜月公主,请吧!”

    “顾小姐难道我们真的就没得谈了?”茜月公主眉宇颦蹙,显然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冒着瓢泼大雨前来,就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她不甘心。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茜月公主的哥哥,茜月公主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噙着清寒薄笑,眼底不带丝毫温度,“顾瑾汐只是常人,考虑的也是平常人会考虑的事;我做不到这么大度的原谅想要我的命,想要我大哥命的人。本小姐有些乏了,青黛、半夏,送客!”

    “茜月公主,我家小姐身子弱,您还是请吧。”半夏低下头,朝茜月公主恭谨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青黛同样,两人一左一右将茜月公主夹在中间。

    茜月公主见状,凝着顾瑾汐那虽然已经竭力隐藏可却仍旧透着疲累的神色,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打扰了抱歉,本公主改日再来探望,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那茜月公主可是要尽快了!”顾瑾汐低下头,眉宇间带着浅淡的笑意,可是细细看去那笑却是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狠戾,“毕竟时间不等人,顾瑾汐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茜月公主闻言,身子顿时僵了下,面色早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本公主明白!”

    “请恕瑾汐不远送了。”顾瑾汐凉凉道。

    “……”

    送走茜月公主,半夏将支着窗户的木棍取下来,又着人备了炭盆,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她看着顾瑾汐那稍微恢复了血色的脸,也算是稍微松了口气,“小姐您也真是的,干什么要为了那茜月公主惩罚自己。”说着,抓着顾瑾汐的手,“您的手都快冻成冰棍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顾瑾汐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半夏手中抽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重生而来的缘故,她的身子一直就偏凉;前世的时候,虽然身子骨稍微弱了些,可却没有这般的情况。不管她怎么调理,都改变不了。

    “小姐您还说。”半夏似乎也觉察到了顾瑾汐的情况,沉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过咱们这么对待茜月公主真的没有关系吗?”

    毕竟是丫鬟,骨子里都带着尊卑;就算不是西楚国的公主那也是公主,她们今天这样的态度如果换了西楚的任何一位公主怕是都要闹翻了天去。

    顾瑾汐低下头,“公主?哼,正所谓落草凤凰不如鸡,现在可是她夏茜月求着我顾瑾汐,不是我顾瑾汐求着她的。更何况,你以为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蘅芜苑拜访?”

    “为什么?”半夏面带不解,眉宇颦蹙。

    “不过是有人给她支招罢了。”顾瑾汐低下头轻笑一声,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她不用想都知道,除开楚凌阳,如今这茜月公主能够找的没有旁人。

    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她消气了吗?太天真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哄哄就满足的小女孩了,她很现实,想要她开口劝诫秦睿可以,夏惜柔的命她不会留下,催命的解药必须拿来!

    半夏闻言却是不解。

    “有些话听听就好,不用太明白的。”眼角睨着半夏那皱成一团的脸,顾瑾汐在心中摇摇头轻叹口气道。

    半夏低下头嚅了嚅唇,半晌没有说话,抬头看着顾瑾汐,寂静与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大少爷体内的毒,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瑾汐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以前师父虽然不限制她翻看手札,可是对她教授的医术相关却并不多;除开针阵是因为她天赋超凡,几位师兄师姐没有人能承袭衣钵,余下的大都是她自己摸索,偶尔师父也会指点一些。师父一生,研究毒药无数,可偏偏催命,因为失传已久,并没有任何记载。

    如果能够寻到催命的配方,她或许还能够根据配方寻出解药来;可偏偏,催命这种早已经失传的毒药,哪里还有配方;如果真的有配方,也就说不上是失传了。夏惜柔究竟是从哪里寻来的催命,她甚至都非常的怀疑,夏惜柔说的没有解药,或许是真的。只是她内心固执的不肯相信。

    瞧着顾瑾汐那情绪低沉的模样,半夏嚅了嚅唇,低下头,“小姐您要不要先回床上躺一躺,看这雨势,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的了。”

    “不妨,你们去忙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的。”顾瑾汐无力地罢了罢手。

    青黛和半夏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从蘅芜苑出来,秋若早已经是气得面色苍白,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瞪着蘅芜苑那朱红色高耸的大门,端严的牌匾,就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公主,那顾瑾汐可当真是太不是抬举了!”秋若恨得咬牙切齿,双眸迸射出浓浓的火光。

    茜月公主同样是素来心高气傲惯了的,此刻受挫哪里接受得了;只是身为皇家公主,还是最有可能接受国主位置的公主,早就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她冷冷地抬眸看了秋若一眼,压低嗓音,带着几分隐怒,“回驿站!”

    “可是公主……”秋若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茜月公主那从未有过的难看面色,只能低下头,沉沉地应声道,“是!”

    回到驿站,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连着喝了两大杯姜汤这才终于驱走了体内的寒气。倚在软榻上,秋若站在旁边,脸上仍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怎么,觉得气愤?”茜月公主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地抿了口茶,斜睨了秋若一眼,语气淡淡道。

    秋若闻言身子顿时僵了下低下头,“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茜月公主闭上眼深吸口气,眉宇间仍旧透着浓浓的担忧,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又透着几分凉意,“觉得那顾瑾汐的态度强硬?觉得难堪了?”

    秋若嚅了嚅唇,“……”

    “对!”茜月公主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那顾瑾汐本也是想让我们难堪的。”

    “公主……”秋若闻言,猛的抬起头看着茜月公主,既然自家公主明白那顾瑾汐的想法为什么又要送上门去,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茜月公主却只是闭上眼嘴角带着微微的嘲讽色,语气近乎感慨道,“秋若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我,如今的夏茜月,已经不是夏凉最受宠爱的公主了。”

    “奴婢愚昧。”秋若低下头,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

    “这次西楚之行,父王对我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茜月公主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点打落在院中的芭蕉叶上,虽然已经时值深秋,可驿站的花园中仍旧绿色郁郁葱葱,她语气沉沉,“可现在……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

    “那是惜柔公主做下的事情跟您无关。”秋若薄唇微微抿着,“国主何其睿智,定然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茜月公主闻言,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秋若你不要太天真了,也不用故意说这样的话安慰我。”说着她低下头,看着茶杯中已经快要见底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后宫中的公主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今皇姑姑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旦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甚至连母后都会受到影响,更遑论我。”说着,看着秋若仍旧想要说什么,她稍顿了下接着道,“不说其他,西楚的那些人或许不知道,但父王难道不明白,没有我的默许,狼骑铁兵又怎么会任由皇姑姑驱使?”

    说吧,闭上眼,长长地吐出口浊气,“所以,不要觉得顾瑾汐的态度不好,不要觉得她是趁人之危;她很聪明,比谁都看得明白。如今是我们有事情求着她,而不是她求我们。”

    “……”秋若闻言,顿时沉默了。

    良久,她才低下头,看着茜月公主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那公主,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茜月公主深吸口气,“楚家主那边随时注意着,他也是夏凉国人,就算恨极了皇姑姑可身为楚家的家主,他应该不会放任这件事情不管的。”

    秋若点点头,“奴婢明白,会吩咐下去的。”

    “去安排一下,待雨停了我要去见皇姑姑一面。”茜月公主闭上眼。

    其实今天有一件事情她骗了顾瑾汐,诚然是她在求人,可有些事情,她暂时还做不到那么的坦诚。就如同催命这种毒药。虽然催命早已经失传甚至整个天下都难以找出第二份催命,但是她却知道,催命这种毒最初的最初便是夏氏皇族的祖先配置出来的,至于解药,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明白,如果真的想要知道或许就只有去问父王了。只是她好奇的是,这份毒药怎么会落到皇姑姑的手上,以父王的个性应该不会将这种东西交给皇姑姑才是啊?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光是想想,茜月公主就觉得一阵凉意浮上心头。

    秋若点点头,“是,奴婢明白。公主您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的吗?”

    “先退下吧。”茜月公主无力地罢了罢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太过震撼,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如果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父王和皇姑姑之间,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真的自己曾经听到过的流言蜚语,其实她不过是父王为他真正中意的人所竖起来的一个靶子?挡住所有的明刀暗箭,只为了他心目中那个真正的储君?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海就被她狠狠地甩了出去,不,不可能的。她不能因为一个可能就否定了父王这么多年对她的疼爱,肯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秋若恭谨地应是离开。

    楚家别院中。

    懒懒地躺在软榻上,楚凌阳正独自煮酒论茶,好不惬意;伴着那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烟雨朦胧的美景,狠狠地抿一口温酒,只觉得肚子里暖融融的,双手镇在脑后,闻着鼻翼间散发出来纯净的泥土气息。

    “家主!”明书眉宇微微颦蹙着,薄唇抿了抿。

    “嗯哼?”楚凌阳转头斜睨着明书那纠结的神色,嘴角斜勾透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明书低下头,“属下无能。”

    “那有什么事情?”楚凌阳倒也没有怪他们,毕竟那黑衣男子神出鬼没的,没有丝毫的踪迹可循,就算是他们楚家,怕是也需要狠下一番功夫才能查到的。那样高超的内力,还有那非凡的气度风华,绝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感受到楚凌阳身上的气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之后,一颗心一直紧紧悬着的明书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低下头,面带恭谨道,“今儿早晨,茜月公主去蘅芜苑拜访了。”

    “哦?”楚凌阳嘴角微微勾着,看着窗外那仍旧下个不停的雨,尾音上扬,“然后呢?”

    明书低下头,“茜月公主气匆匆的从蘅芜苑出来,应该是不欢而散了。”

    因为蘅芜苑他们并没有能安插进去探子,所以对于顾瑾汐和茜月公主之间具体谈论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只能从茜月公主出来时候的面色猜测一二。

    原本以为楚凌阳会责罚他们办事不利,谁知道楚凌阳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兀自望着窗外笑了,“那个丫头可真是……算了,你们都退下吧。”

    本来让茜月公主去求顾瑾汐就是打着让顾瑾汐出气的心思。顾子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虽然也在暗中的寻找解药,可催命这种早就已经失传的毒药,连楚家的典籍上都找不到一丝半点的记载,想要寻到真的是难如登天。与其让顾瑾汐这样一直沉浸在气愤中,不如给她送两个解气的玩具过去,想到这里,他心里猛然有种非常想看到顾瑾汐的感觉。

    “你们继续监视夏茜月的行动,本家主出去一趟。”

    说干就干,既然想看那就去咯;楚凌阳可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前世为了楚家,为了所谓的成全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这辈子重生而来,他早就已经决定不会再为了旁人委屈自己,自然也不会想要委屈了顾瑾汐。自然,这一点顾瑾汐是不知道的。

    明楼看着那仍旧宛若瓢泼般的大雨皱了皱眉头,“家主如今这雨下得正大。不如等雨势稍微小一些?”看着自家家主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他想去哪里。除开蘅芜苑的顾家小姐,真的想不到第二个能让自家家主冒雨前去探望的人了。

    “嗯?”楚凌阳双眼微微眯着,看着明楼。

    “是,属下明白。”明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怎么能因为自家家主最近的心情比较好就忘了,其实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呢;他已经坐下决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下属能够改变的,更何况事关顾家小姐,便是老家主和老夫人都阻止不了的吧。

    所以,当楚凌阳出现在蘅芜苑浅阁的时候,顾瑾汐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然后视线又落在手中的医书上。

    “瑾儿这是无视我吗?”楚凌阳也不生气,运起内劲将自己身上被雨水湿润的衣衫全都烘干,确定身上没有带着寒气之后这才抬脚进屋,大喇喇地往顾瑾汐对面的椅子上一坐,靠在椅背上,盯着顾瑾汐眼神灼灼。

    “不请自来的人,难道还要本小姐欢迎不成?”顾瑾汐这次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怎么,不开心?”楚凌阳有些疑惑地看着顾瑾汐。

    “如果你将催命的解药送来,本小姐或许会更开心。”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将手中的医书放到旁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楚凌阳,“楚家主,请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前世今生,两世的经历告诉她,只要有这个无赖在,她就别想安安静静的想事情。

    楚凌阳瞧着顾瑾汐那一度气急败坏的神色,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深了;她的情绪波动越大,不就代表自己的影响越深么,“本家主好心给瑾儿送个玩具,瑾儿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感谢?”顾瑾汐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轻笑,又透着嘲讽,“如果你不掺和这件事情,那我感谢你十八辈儿祖宗!”

    “以后那也会是你的十八辈而祖宗!”楚凌阳眉梢浅扬。

    “那就等他们是了再说!“顾瑾汐此刻没有精神跟楚凌阳争执,好不容易想到了丁点儿线索可又被楚凌阳给打断了。

    “瑾儿,你是我的。”楚凌阳眉梢微微挑了挑,眼底带着浓浓的晦暗色,“早晚,我都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顾瑾汐闻言,抬眸看着楚凌阳的表情,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本小姐倒是好奇,你楚家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本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瑾儿,咱们走着瞧!”楚凌阳嘴角斜勾。

    “本小姐奉陪到底!”顾瑾汐同样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

    “算了先不说这个,对夏惜柔和夏茜月,你想怎么处置她们?”楚凌阳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抓着扶手,手指有节奏地轻轻点着。

    “两个国家的事情,我顾瑾汐何德何能。”顾瑾汐嘴角微勾。

    “本家主的女人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本家主也能给你摘下来;更何况只是两个小小的公主。”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只要瑾儿你开口,本家主现在就能了解了她们。”

    “别!”顾瑾汐没好气地瞪了楚凌阳一眼,“这种事情,我一个小老百姓可招惹不起。”

    楚凌阳眉梢浅扬看着顾瑾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瑾汐接着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给了你暗示让你这样穷追不休,但楚凌阳,前世……我们不可能;今生,我们同样不可能!”

    “瑾儿别忘了,那可是你自己将自己许给了我。”楚凌阳闻言,眸色幽深晦暗,浑身气势陡变,带着压抑的隐怒;那种怒气,似乎让周围的气氛都凝滞了般。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二哥和三哥会死在你的手上不是吗?”顾瑾汐猛的抬起头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愤怒和憎恨,“楚凌阳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在你手上沾染了我亲人的血,我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跟你在一起?你到底凭什么?”

    楚凌阳嚅了嚅唇,并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楚将军!”顾瑾汐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我不知道你们夏凉故意战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是我能管得着,也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说着,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眸底愤怒尽退只余下一片清明,“这辈子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我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如此便都够了。”

    “够了吗?”楚凌阳语气黯然,低下头。

    “放过我吧!”顾瑾汐盯着楚凌阳眼神灼灼,“既然上天让我们重活一回,我们何不将前事忘尽,就当是我们都做了一场梦,就当是我们……从来不曾相识过,不好吗?”

    “忘?哈哈。”楚凌阳看着顾瑾汐,突然笑出了声,“瑾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顾瑾汐嚅了嚅唇,“……”

    “自重生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上辈子我错过了太多太多,这辈子,只要是我楚凌阳看上的东西,我就绝对不会放手!”楚凌阳低首垂眸,眼底一片幽深晦暗,连带着语气都透着浓浓的阴鸷,“对楚家是如此,对瑾儿你……同样如此。”

    “你……”顾瑾汐闻言,抬眸看到楚凌阳眼底的阴鸷,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滞,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给你时间,可以给你自由;但是瑾儿……别让我等得太久。”楚凌阳的脸上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采;可无疑那样的表情连顾瑾汐都只觉得陌生,“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别逼我折断你所有的翅膀,将你囚禁在方寸之地,瑾儿,别逼我!”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狠戾决绝,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楚凌阳。

    顾瑾汐顿时只觉得嗓音一滞,胸中那千言万语却全都说不出来,只是眉头紧皱着。

    “关于催命的解药,我会让下面的人去查。”楚凌阳说着起身背对着顾瑾汐,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为她找来,但前提是她得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