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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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中，上首周瑜威严而肃穆，像是一樽神像，眉头紧蹙，双手托于案上，眸中似有怒火丛生，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帐中负荆请罪得吕蒙。
吕蒙单膝跪地，虎头微垂，双手抱拳，背腹荆条，正一点点将整个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详加叙述给周瑜：“......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蒙愿接受任何处罚。”
原本恼羞成怒的周瑜在听完吕蒙的叙述之后，颜色渐转，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弛，一手托肘，一手轻抚下颔，眸中满是狐疑之色。
“子明！果真有十发连射的强弩？”
周瑜似乎仍旧不敢相信。
“蒙若有半句谎言，愿天打五雷轰，溃逃而回的所有将士皆可为证。”
吕蒙铿锵道，这样的毒誓之下，又怎会有假话。
“诶~”周瑜一摆手，站起身来，转入帐中，亲手将吕蒙搀起，执其手：“子明，我相信你的话，但不可因其有强弩，便逃脱败军之罪，赏罚分明素来是我立军之根本，想必子明很是清楚。”
没有丝毫犹豫，吕蒙当即允诺：“大都督，蒙愿受任何处罚。”
“好！不愧是子明。”周瑜不禁称赞，转而上首复坐，喝道：“左右！给我将吕蒙重责二十大板。”
登时便有力士上前，压着吕蒙走出军帐，紧跟着杖责之声肃然响起。
军帐中，鲁肃侧立于一旁，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摇头唏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待吕蒙被押出军帐杖责之时，鲁肃欠身上前一礼：“大都督，这十发连弩之事......”
周瑜一摆手，嘴角绽出一抹狞笑：“按子明的叙述，这支部队不过千人。派凌统去打个伏击，不必歼而灭之，搞到一支连弩问题应该不大。”
“不仅如此，公瑾须知，若要战马之上射箭，由于起伏颠簸甚至连瞄准都是问题，又何谈精确无误，而适才子明口中贼寇则不尽然，虽不是百发百中。但十中七八，肃猜想那大耳贼战马亦有不同凡响之处。”
周瑜微怔，倒吸一口凉气，沉默须臾，不禁道：“此马定有蹊跷！此前柴桑大战之时，我便有所怀疑，缘何那张三黑子能在战马上连续发力？张三黑子素以神力著称，能接起一矛者便堪称神将。子义素来勇猛号称江东第一勇将，可是面对那张三黑子竟然素手无策。问题想必就出在那战马之上。”
鲁肃背着手，于帐中左右来回踱步，略有所思：“公瑾！刘备大军素以骁骑著称，其甚至可比曹贼之虎豹骑，而今更是有神兵相助，若要拿下这支部队可着实不易啊！”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可同样也不是问题！”
周瑜眼角微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哦？”鲁肃有些好奇：“难不成公瑾有克敌制胜之道？”
“江东之地素有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之称，何也？盖因北地乃骁骑之天下，而江东极其匮乏战马，更无精通骑术之将。从而也没有一支能够横行天下的骑兵。但同理，缘何自保有余？不正是因为江东水陆纵横，北方骁骑难以纵横江东之地乎？江东乃是舟楫之天下，无舟楫则不能纵横江东。水战便是刘备之软肋也！”
“妙哉！妙哉！”
鲁肃兴奋地手舞足蹈，一拱手：“听君一席话，令肃茅塞顿开。”
“只要大耳贼水军一日不成，江东便一日不死！”
周瑜咬牙切齿，颇有些怒不可揭的味道。
“水战之法非一日之功，便是有精通水战之人相助，没有半年绝不可能练就一支精兵。换言之，我等有半年的时间与之周旋，只要在半年之内打倒刘军，则江东勿忧矣。”
鲁肃自顾自地分析着：“荆州倒是有蔡瑁、张允之徒，可这两者与刘备有隙绝不可能倾囊相授，这一点可以从中利用。”
“子敬说的没错！”周瑜断言道：“此时刘军虽然精诚合作，但时间拖的越久，间隙便会越大，一旦大耳贼失去了刘表这个靠山，必死无疑！”
“水战！水战！”
鲁肃不停地嚼扯着这两个字眼，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愉悦之色。
************
军列如蛇，蜿蜒向前。
刘备放眼瞭望，由远及近一骑绝尘而至，抱拳道：“主公！此去三十里向东浔阳城，向西百二十里便是广济县。”
“浔阳城可曾探寻？”
刘备询问道。
“浔阳城旌旗遮天蔽日，城头之上五步一岗，四门紧闭，防守极为严密！”
小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旌旗遮天蔽日！？五步一岗！？”
刘备哼了一声：“周瑜竖子，故弄玄虚！真是多此一举！走，大军去浔阳城。”
一旁关羽手抚长髯，策马上前：“大哥！这一招围魏救赵着实高明，可高校尉独斗周瑜岂不更加凶险？依弟弟之见，不如先救高校尉，再破浔阳，如何？”
“不必！”刘备一摆手：“全军精锐皆在其手，若是高枫连个小小的伏击都拿不下来，又何谈报仇雪恨，回家抱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得了。”
关羽嗯的一声点点头：“那倒也是！我等便先拿下浔阳，再救高枫未为晚矣。”
张飞同样策马赶上前来，唏嘘一声：“唉！何必这么麻烦，哥哥给我五千精兵，浔阳、周瑜俺张飞一锅全端了！”
“翼德！周瑜若是这么容易对付，蔡瑁也不会败于其手，至今不知所踪，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皮痒痒了？想拿兄弟们性命开玩笑吗？”
刘备连戏弄带教育，张飞那张黑脸胀得通红，竟然颇有些暗紫色的感觉：“哥哥教育的是，弟弟知错了。”
刘备嘴角略微上扬：“早晚一天咱们会发展壮大，不仅仅是江东，甚至还有荆州，益州，徐州等等，等到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早晚坐镇一方，若是改不掉这性格上的缺陷，哥哥又怎能放心的下。”
关羽、张飞把手一拱：“哥哥放心，弟弟早晚改之。”
刘备淡然一笑：“嗯！这就好。咱们走吧，拿下浔阳，威逼周瑜。”
**********
广济县因广济水而得名，这一带河流纵横交错，道路崎岖难行。
高枫精骑擅长纵横驰骋，可是面对这样的地形却显得有些憋手蹩脚，这几日里每每有东吴兵士寻其挑衅，可一到河岸高枫便下令止步不前。
凌统很是纳闷，最近的几次交手让他深刻领会到刘备精骑的厉害，曾试图要将其引入泥泞之地，使其战马丧失作用再行歼灭，可那高枫似乎总不上当，每次追到一半便放弃。
这样一来的结果反差却是很大，凌统损兵折将充当诱饵，反倒是一条鱼都钓不上，折了些许诱饵不说，连条鱼尾都没有抓住，这一点着实令人气愤。
高枫、郝昭倒是乐此不疲，斩获虽然不多，但胜在无一人伤亡，将士们也乐得自在。而魏延则不尽然，他的心里总是惦记着广济城内的公子刘琦，见到高枫这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徘徊于外的打法，终究是有些愤怒。
精骑暂时驻扎在一小村镇中，巡逻队，暗哨、明哨岗位布置妥当，从老百姓手中买些粮食埋锅造饭，一部分用以食用，另一部分制成干粮置于马鞍一侧的袋中，以备不时之需。
魏延找到高枫，一脸的焦急：“枫弟！给哥个痛快话，准备什么时候赶往广济县。”
“别着急，时机未到。”高枫淡然一言。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枫弟，你总是时机未到，什么时候时机才能到？周瑜攻克城池之时？还是皇叔大军杀到之日？”
魏延心底的怒火腾地窜上心口，扯着嗓子便开始呐喊：“枫弟！你到底想不想救公子，给句痛快话！”
一旁郝昭毫不示弱，站起来直接拦在高枫和魏延中间，瞪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盯着魏延，一手按在佩剑之上，杀气四伏。
“伯道大哥，你且让开。”
高枫咧嘴一笑，挥手将郝昭隔开，直面魏延：“文长兄！这几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先是林中遭遇伏击，之后总有一支神秘的小部队时常骚扰，而且你发现没有他们每次都是一百人左右，咱们杀一半，下次还是一百人，再杀一半下次还是一百人，这说明了什么？不仅如此，他们每次溃逃的地方你有没有发现惊奇的一致，都是泥泞的河岸，芦苇足有一人高。”
“有埋伏又有何惧！？你陷阵营将士各个身经百战，以一当十，害怕区区伏兵？”
魏延又怎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仍存在一丝幻想，对他而言，天大地大，公子最大。
高枫哼了一声，回身丢下一句话：“我高枫是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的。”
“你......”
话到嘴边，魏延又咽了回去，他知道高枫是对的，他是为整个部队负责，这是一个负责人的领导人。
“文长兄莫慌！实际上只要咱们时常出现在广济外围，公子和元直先生便是安全的！若是鱼饵都没了，周瑜又拿什么钓鱼？这一点想必周瑜比你我更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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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恼羞成怒的周瑜在听完吕蒙的叙述之后，颜色渐转，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弛，一手托肘，一手轻抚下颔，眸中满是狐疑之色。
“子明！果真有十发连射的强弩？”
周瑜似乎仍旧不敢相信。
“蒙若有半句谎言，愿天打五雷轰，溃逃而回的所有将士皆可为证。”
吕蒙铿锵道，这样的毒誓之下，又怎会有假话。
“诶~”周瑜一摆手，站起身来，转入帐中，亲手将吕蒙搀起，执其手：“子明，我相信你的话，但不可因其有强弩，便逃脱败军之罪，赏罚分明素来是我立军之根本，想必子明很是清楚。”
没有丝毫犹豫，吕蒙当即允诺：“大都督，蒙愿受任何处罚。”
“好！不愧是子明。”周瑜不禁称赞，转而上首复坐，喝道：“左右！给我将吕蒙重责二十大板。”
登时便有力士上前，压着吕蒙走出军帐，紧跟着杖责之声肃然响起。
军帐中，鲁肃侧立于一旁，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摇头唏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待吕蒙被押出军帐杖责之时，鲁肃欠身上前一礼：“大都督，这十发连弩之事......”
周瑜一摆手，嘴角绽出一抹狞笑：“按子明的叙述，这支部队不过千人。派凌统去打个伏击，不必歼而灭之，搞到一支连弩问题应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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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微怔，倒吸一口凉气，沉默须臾，不禁道：“此马定有蹊跷！此前柴桑大战之时，我便有所怀疑，缘何那张三黑子能在战马上连续发力？张三黑子素以神力著称，能接起一矛者便堪称神将。子义素来勇猛号称江东第一勇将，可是面对那张三黑子竟然素手无策。问题想必就出在那战马之上。”
鲁肃背着手，于帐中左右来回踱步，略有所思：“公瑾！刘备大军素以骁骑著称，其甚至可比曹贼之虎豹骑，而今更是有神兵相助，若要拿下这支部队可着实不易啊！”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可同样也不是问题！”
周瑜眼角微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哦？”鲁肃有些好奇：“难不成公瑾有克敌制胜之道？”
“江东之地素有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之称，何也？盖因北地乃骁骑之天下，而江东极其匮乏战马，更无精通骑术之将。从而也没有一支能够横行天下的骑兵。但同理，缘何自保有余？不正是因为江东水陆纵横，北方骁骑难以纵横江东之地乎？江东乃是舟楫之天下，无舟楫则不能纵横江东。水战便是刘备之软肋也！”
“妙哉！妙哉！”
鲁肃兴奋地手舞足蹈，一拱手：“听君一席话，令肃茅塞顿开。”
“只要大耳贼水军一日不成，江东便一日不死！”
周瑜咬牙切齿，颇有些怒不可揭的味道。
“水战之法非一日之功，便是有精通水战之人相助，没有半年绝不可能练就一支精兵。换言之，我等有半年的时间与之周旋，只要在半年之内打倒刘军，则江东勿忧矣。”
鲁肃自顾自地分析着：“荆州倒是有蔡瑁、张允之徒，可这两者与刘备有隙绝不可能倾囊相授，这一点可以从中利用。”
“子敬说的没错！”周瑜断言道：“此时刘军虽然精诚合作，但时间拖的越久，间隙便会越大，一旦大耳贼失去了刘表这个靠山，必死无疑！”
“水战！水战！”
鲁肃不停地嚼扯着这两个字眼，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愉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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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放眼瞭望，由远及近一骑绝尘而至，抱拳道：“主公！此去三十里向东浔阳城，向西百二十里便是广济县。”
“浔阳城可曾探寻？”
刘备询问道。
“浔阳城旌旗遮天蔽日，城头之上五步一岗，四门紧闭，防守极为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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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刘备一摆手：“全军精锐皆在其手，若是高枫连个小小的伏击都拿不下来，又何谈报仇雪恨，回家抱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得了。”
关羽嗯的一声点点头：“那倒也是！我等便先拿下浔阳，再救高枫未为晚矣。”
张飞同样策马赶上前来，唏嘘一声：“唉！何必这么麻烦，哥哥给我五千精兵，浔阳、周瑜俺张飞一锅全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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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嘴角略微上扬：“早晚一天咱们会发展壮大，不仅仅是江东，甚至还有荆州，益州，徐州等等，等到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早晚坐镇一方，若是改不掉这性格上的缺陷，哥哥又怎能放心的下。”
关羽、张飞把手一拱：“哥哥放心，弟弟早晚改之。”
刘备淡然一笑：“嗯！这就好。咱们走吧，拿下浔阳，威逼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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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济县因广济水而得名，这一带河流纵横交错，道路崎岖难行。
高枫精骑擅长纵横驰骋，可是面对这样的地形却显得有些憋手蹩脚，这几日里每每有东吴兵士寻其挑衅，可一到河岸高枫便下令止步不前。
凌统很是纳闷，最近的几次交手让他深刻领会到刘备精骑的厉害，曾试图要将其引入泥泞之地，使其战马丧失作用再行歼灭，可那高枫似乎总不上当，每次追到一半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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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郝昭倒是乐此不疲，斩获虽然不多，但胜在无一人伤亡，将士们也乐得自在。而魏延则不尽然，他的心里总是惦记着广济城内的公子刘琦，见到高枫这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徘徊于外的打法，终究是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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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心底的怒火腾地窜上心口，扯着嗓子便开始呐喊：“枫弟！你到底想不想救公子，给句痛快话！”
一旁郝昭毫不示弱，站起来直接拦在高枫和魏延中间，瞪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盯着魏延，一手按在佩剑之上，杀气四伏。
“伯道大哥，你且让开。”
高枫咧嘴一笑，挥手将郝昭隔开，直面魏延：“文长兄！这几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先是林中遭遇伏击，之后总有一支神秘的小部队时常骚扰，而且你发现没有他们每次都是一百人左右，咱们杀一半，下次还是一百人，再杀一半下次还是一百人，这说明了什么？不仅如此，他们每次溃逃的地方你有没有发现惊奇的一致，都是泥泞的河岸，芦苇足有一人高。”
“有埋伏又有何惧！？你陷阵营将士各个身经百战，以一当十，害怕区区伏兵？”
魏延又怎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仍存在一丝幻想，对他而言，天大地大，公子最大。
高枫哼了一声，回身丢下一句话：“我高枫是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的。”
“你......”
话到嘴边，魏延又咽了回去，他知道高枫是对的，他是为整个部队负责，这是一个负责人的领导人。
“文长兄莫慌！实际上只要咱们时常出现在广济外围，公子和元直先生便是安全的！若是鱼饵都没了，周瑜又拿什么钓鱼？这一点想必周瑜比你我更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