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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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BAU小组离开纽约前,警局来消息说已经正式拘留莱曼,他们在林间小屋附近挖出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证据。这没占据卡尔多少注意力,他对陌生人没有过剩的热心,当时不过随手一试,与其关心亨德森的结局,还不如多回报霍奇对他的信任重要——其实他也相当意外,看来经常与变态杀手打交道的探员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刻板。

    他们的专机飞回匡提科时已经到了午夜。卡尔本想直接去神盾局睡一晚,结果没想到大家全都住在华盛顿。

    “你不是说很多探员都住FBI大楼附近?你还问我是不是搬到了匡提科”卡尔茫然地问霍奇,“我以为你们都住这里。”

    “FBI总部在华盛顿特区。”霍奇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你知道我指的是匡提科周边区域。”

    “那我们上班这栋楼是什么?”卡尔还没明白。

    “这是FBI实验室的大楼。”瑞德忍不住说,“匡提科几乎没有居民,这里有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及大学、FBI学院和实验室、美国海军犯罪调查局和美国空军特别调查办公室……总之全是政府与军事机构。这的人基本都是住在华盛顿特区,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出门从来都是直接上专机。”卡尔艰难地说,“我在华盛顿工作了十年,除了待在总部训练或者休息,其他时间全都在出外勤,假期就直接飞纽约……还真的没来过匡提科。”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卡尔的车扔在神盾局,最后还是霍奇开车把他领走带回特区。

    深夜的公路四下无人,四周又黑又安静,只有两道车灯照着前方。卡尔没打算睡,他的身体并不会因是否睡眠而受到影响,但不知为什么,这回他很快就掉到梦里去了。

    无数画面凌乱地在他脑海中划过。人群,特工,你不属于我们。你给人工智能打电话聊天?霍德华,车祸,神盾局。再也不要使用那种能力。我想你需要帮助。你居然还想保护他?用你的能力,卡尔。母亲。

    卡尔猛然睁开眼睛。车停在路边,霍奇正担忧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

    “不太好。”卡尔说,深呼吸了一次,“我说了什么吗?”他问。

    “没有。你只是看上去很不安稳。”霍奇说。其实是非常克制,悄无声息,如果他没有看向卡尔,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现。

    “做了个梦,没什么。”卡尔不在意地回应,“什么时候了?我们在哪?”

    “刚过四十分钟。”霍奇说,评估地观察他,“华盛顿。你没说具体要去哪里。还要订酒店?”

    “差不多。别担心,之后一定按照你的建议去找间公寓。至于今晚,我去神盾局凑合一下。”

    卡尔打量几眼窗外的建筑,根本没认出来这是哪条街道。

    “就这吧。”他伸手搭上车门,“如果你这时候过去神盾局,早上就会有关于你的个人资料进入审查部门。虽然没什么影响,但也别折腾这一回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即使路上没车也没人,他也能想到办法抵达目的地。

    “你可以,”霍奇在他开门之前说,“先去我那待几天,在找到房子之前。”

    卡尔闻言愣了几秒。

    “哦,这样。”他有点虚幻地应了一声,仿佛全然无法理解。“谢谢。”他先这么说,然后大脑才开始运转,“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吗?”

    “我自己住。”霍奇言简意赅地回道,“我离婚了。”

    卡尔很快恢复常态。这要归功于他常年保持冷静的习性,通常不会有什么能截断他的思维。但刚刚显然不是通常时刻。卡尔知道为什么,他不习惯别人的帮助,也不习惯善意与接纳。于是他依然很冷静地压下心头意愿。

    “抱歉。还有真的非常感谢。”他又强调一次。“我很愿意,但最近我可能会需要忙碌特别多的事情,很容易影响到你的作息,所以还是不要给你添麻烦了。”

    “而且局长还不至于赶我出去。”在霍奇回应之前,他又补充,“我一定尽快找好住所,到时任由你检查。明天见,探员。晚安。”

    然后他推开车门,迅速地落荒而逃了。

    *

    等到卡尔解决好居住问题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这天他像具尸体一样瘫在办公椅里。一大早最先来的是罗西,他远距离观摩了一会儿半死不活的年轻人,非常贴心地没过来打扰。不多久其他人也准时抵达。瑞德和卡尔的桌子挨着,小博士好奇地盯了片刻闭着眼睛的卡尔,十分肯定他并没有在睡。

    “你干什么了?”瑞德问,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好问题。”卡尔沉重地说,“我最近一周大概一共睡了不到十五个小时。”

    这就说来话长了。

    自从钢铁侠行为异常地找上他开始,卡尔就没有一刻空闲。他先是弄明白了托尼的身体状况:钯中毒。神盾局的解决办法是注射超氧化锂LiO2来缓解,但无法彻底解决问题,那个反应堆必须用一种新的无害能源替换。而在这一点上没人能比斯塔克更天才,所以卡尔只能想办法联系霍德华。这非常困难,为了绝对保密霍德华的消息,没有任何人能直接找到他。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弗瑞局长嘴上总是对卡尔有着诸多挑剔与怀疑,私下还是信任于他,所以才会保留他的权限等级,不介意告知一些内幕消息——虽然卡尔总觉得弗瑞也有骗他做白工的意图。弗瑞拒绝冒险动用他的方式来联系霍德华,但是暗示卡尔可以私自行动,因为他知道霍德华肯定会另外给卡尔留下更隐秘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时效性差了点。

    好在这段时间BAU接的案子比较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状况。卡尔在认真工作之余,全部闲暇时间都用来破解霍德华留给他的一环环线索,直到昨天才总算把单向消息成功发了出去。

    “本来昨晚我终于可以休息,”卡尔继续一动不动地闭眼装尸体,他平直地叙述说,“结果凌晨三点房产中介来电话,说我之前预定要租的公寓需要退款,房主刚从有时差的国外告知决定不再回国生活,打算直接将房子处理掉,已经有买家想要接手……总之,最后房子被我截下买走了。”

    “你一直弄到早上?”将熬夜视为大敌的JJ问。

    “五点钟。然后我干脆拿了钥匙开始搬东西,搬完六点半。跑步,洗澡,吃饭,到办公室七点半,背了一个小时霍奇让我看的书,刚休息半个小时直到你们上班。”

    JJ已经惊呆了,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有瑞德一个百科型机器人已经够吓人了,你这种更可怕……”她喃喃道。

    “你就不能,”摩根不可思议地问,“再重新找地方租?偏要买那一套?”

    “回想一下FBI总部南边那片街区。”卡尔恹恹地说,“最高的那栋楼,顶层,屋顶有泳池。错过了这次就很难再遇到。”

    摩根不想跟他讲话了。

    卡尔感觉到有人靠近,随后谁伸手在他颈侧的脉搏处按了一会儿。他以为是小博士,睁眼刚想挪开,就对上霍奇低头检视他的目光。

    “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这样?”他的上司收回手,语气不善地说。霍奇总算明白为什么卡尔当初说会打扰他的作息了。

    “你怎么在这?”卡尔有点傻地问。

    “我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在。”霍奇说。

    “我有一个问题,”这时瑞德完全看不懂氛围地说,“一般人这么长时间不睡觉会出现易怒、记忆障碍、注意力不集中等不良反应,严重的更是会有幻觉和语言表达障碍……”他每说一句卡尔都被霍奇的脸色吓得想跑,“但是你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你眼睛里连血丝都没有,昨天还追着嫌犯跑了三条街,看上去简直精力充沛。”

    “当然。”卡尔立刻接过台阶,并决定原谅小博士的前半段话。“我的身体特别好,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就经常这样连续工作,不论生理上还是精神上都非常健康。”

    真相是他可以用超能力把身体停留在某个恒定的状态。只要他拒绝变化,那么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不会有所改变。这种拒绝的力量遵从于他的意志,且只能作用于他自身。而抵御攻击不过是最直观的一种用法:所有施加到他身上的东西都可以被拒绝掉,自然也就无法造成伤害——如果卡尔选择接受,他就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种很特殊的能力。它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无法对别人使用,可绝对强悍的自我保护能力……有时反而能让人做到许多连超能力者和变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

    卡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停止过这项能力了。

    “这太不科学。”瑞德惊奇地说,“人的体质能好到这种程度吗?”

    “是啊。”卡尔证明似的点头,“不然我今早怎么还会去跑步。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心理上的疲惫感是存在的。但他的外表实在是很有说服力,任谁也看不出异样。

    “你的事情办完了?”霍奇问。

    “算是吧。”卡尔站起来稍微伸展身体,一扫之前的疲态,“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托尼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照顾朋友的儿子就一直看着他。”

    “他是个成年人,可以对自己负责。”霍奇提醒他,“那不是你的责任。你更需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卡尔老老实实地答应,“今天开始保证8小时睡眠,不信你可以监督……”

    “打扰一下,两位先生。”JJ用她七厘米的鞋跟敲了敲地面,一本正经地说,“不论你们两个有多少话聊,”她把眉毛挑的老高,“能不能先让我介绍一下新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