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落地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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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如同壁垒一样坚硬难越的石墙在林原拳下变得轻薄如纸，随手一撕便变成了碎片。
瑞查跟在这个纤瘦的黑发青年身后，心底泛起惊涛骇浪。他猩红色的眼底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看着身前淡然到仿佛只是抬手拍了只蚊子的林原，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碎石的粉末随着缝隙擦过林原的脸颊，他抖了抖头发，用袖子蹭了蹭脸，转头就看到瑞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猩红的眼底带着审视和困惑。
瑞查视线在林原被黑斑覆盖的清秀面容上来回打转，最后停留在他清澈的褐色眼底，瑞查轻眯起了眼睛，“我好像……见过你。”
林原没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逐渐透出光亮的石缝，皱起了眉头，出口近在眼前，打破最后这一堆石块，他们就能出去了，可是为什么他却突然有些不安，好像石缝的外面正有些什么，非常不妙的东西……
林原举起了拳头，巨石破碎，光线射入的瞬间林原和瑞查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看清什么之前，茜西的尖叫先一步刺入了他们耳中。
“茜西？”林原猛地闪身出去，瑞查紧随其后，却在看清洞外的东西之后，愣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瑞查的声音带着颤抖。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带着腥臭粘液的褐色巨藤，泛着热浪、布满荆棘的身躯如同腾蛇一般在天空中来回扭动，巨腾的顶端剖开了一条细长的长口，口子一翻，露出带着热浪的尖牙对着幽暗的天空发出嘶吼。
三阶异兽！
林原眯起了眼睛，身后的瑞查却已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猫着身子冲着巨藤身后站着的众人低吼了一声“闪开！”就对着巨藤掏出了射线短-枪，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一炮轰碎这个怪物！
“不要——！！”
茜西却突然冲到了前面，张开双手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挡在了藤兽前面。
瑞查诧异地抬起头，怒道，“这个怪物太危险了！滚远一点！”
“不行！不要！不能杀！”茜西身体纹丝不动，挂着泪珠的眼底满是决然，张嘴对瑞查喊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杰夫的！”
林原听着猛地抬起了头，望向眼前的怪物。
瑞查却更加诧异，“你在说什么？谁要伤害杰夫？杰夫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杰夫身影的瑞查顿住了，“杰夫呢？”那个大家伙绝对不可能因为能源矿暴走这种小事死掉，可是他人呢？在矿难和怪物威胁着所有人性命的现在，那个最应该在这里坐镇指挥的家伙去哪了？！
茜西听着咬住了嘴唇，颤抖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杰夫他，杰夫他……”
“就是这头三阶异兽吗？”林原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怎么……可能……”瑞查愕然。
“杰夫才不是异兽！杰夫就是杰夫！”茜西拼命地摇头，“他不是怪物，他不会变成怪物的！杰夫他怎么会……”决堤一般的泪水划过脸颊，茜西绝望地跪在了地上，“杰夫他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为什么他会变成这种怪物啊！！”
瑞查举枪的双手颓然地垂在身侧，扬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前丑陋的触手。
林原却是眯起了眼睛。
连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连起来了。
为什么菲尼克斯会抓捕那么多的变异种，为什么变异种会在培养皿里变成异兽，为什么深度变异的变异种会被扔到外界星上，为什么哪怕是铁契的教科书上也从来没有记录变异种的末路真正的“溃烂”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人类是什么，异兽又是什么？
异兽是来自宇宙深处的恶意？
那么宇宙的恶意又是什么？
林原捏紧了拳头。
难道不就是这该死的宇宙对妄图挑战造物主的人类做出的惩罚吗？
不就是这些可悲的人类身上发生的变异吗？
是人类！
居然全部都是人类！
联盟的人类千年以来拼死对抗的东西居然是与他们丝毫无差的人类！
这是多么大的笑话！
就算林原早在a星的异变发生的时候就有了些猜测，可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底涌上一股近乎窒息的绝望，脑海里浮现出的尽是游离之原中血肉模糊的画面。几天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杀死了一个人，他的双手难道不是早就沾满了鲜血吗？
真是可笑。
林原这么想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原？”茜西无法理解地看着他。
“没关系，茜西。”林原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她身前，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掉了眼泪，“杰夫还活着，我们还能救他，所以，别哭了……”
“阿原……”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眼前青年清秀的面容，这个男孩一直都是这么可靠的吗？茜西突然感到疑惑。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带着尖锐齿锋的藤条对着她劈了过来，瑞查大叫了一声，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见藤条狠厉地劈了下去，一时间烟雾四起，瑞查猛地跑了过去，然而散尽烟雾的地面却已不见二人的身姿。
几米之外，林原抱着茜西，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把茜西藏到了一块岩石之后，林原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救他。”说完，退了两步一跃而起。
茜西猛地抬头，只见林原已经跃到了藤条身前。
“阿原，小心！！”
张牙舞爪的藤蔓察觉到人息逼近，立刻对着目标发动了攻击，延伸而出的三条藤蔓对着林原所在的位置抽了过去。
林原翻身一跃，躲过了三条藤蔓的攻击，双脚踢在藤蔓上，然后，身体如同箭矢一样冲着一个方向弹了出去。
藤蔓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带着震碎耳膜的咆哮暴怒地跟了上去。
当瑞查和茜西回神的时候，无论是异兽还是林原都已不见了身影。
“那个蠢货！居然想自己引开那怪物！”瑞查低骂了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待到彻底看不到石柱众人的时候，林原才停住了身形，转身看向身后因为迟迟追不到猎物而暴怒不已的触手怪物。
这种动不动就发怒的脾气，倒真是跟杰夫有几分相似。
林原轻叹了口气，跃上树梢，敛起了全身的杀气，抬眼望着藤兽，试探着开了口，“杰夫？”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地冲着他抽过来的藤条。
林原侧了侧身，轻巧地躲了过去，“杰夫，我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好好地听我说说话？”
第二条长条冲他抽过来，眼前的藤条看不出任何意识，就连攻击，都只是机械地抽动自己的触手，像是只食肉的巨型植物，却跟有独立思维的生物沾不上任何边。
林原的心沉了下去。铁契的课本里曾经这样说过，所有的异兽都是不具备自主意识的低等生物，单论智慧发展，与地球上曾经的软骨类动物相仿。越是低阶的异兽，智能越低。
眼前的显然是一只三阶兽，连唯一会做的事情——攻击都是一种纯粹本能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思想，这样的东西，与其说是“杰夫”，倒更像是他行尸走肉的尸骨！
然而，就这样放弃还为时过早。
茜西的脸在脑海中闪过，林原轻轻闭起了眼睛。
当瑞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个纤瘦的人类，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巨大的触手怪物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那副样子，活像等死。
“啧。”
瑞查拼命地冲了过去，他真是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看起来那么软弱，却又强得一塌糊涂，明明那么强，却又总是做出这些让人担心的不行的愚蠢行为！
这个叫林原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瑞查低骂了一声，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他甚至都没能冲到林原身边，异兽就扬起了三条巨藤，紧紧缠住了林原身体。
尖锐的齿锋扎入身体，林原感觉到疼，却不足以让他皱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身体的感觉逐渐变得遥远。
意识的离子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游走，林原努力地去寻找什么，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他融入的这个世界，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一无所有。
这里不存在任何脑电波动，他找不到杰夫的意识。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菲尼克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他们需要记忆，他要给他们记忆。那个时候林原以为那是单纯的洗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些异兽们没有记忆，作为人类的一切它们都全盘抛弃了，如同新生一样以全新的姿态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空白一片的三阶异兽，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杰夫了。
那么……
如果他给他记忆呢？如果他像菲尼克斯做的那样，把杰夫曾经所拥有的记忆重新刻进他的脑袋里呢？
林原忽然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身体上的剧痛让他低喘了一声，思维却变得更加清明。
如果菲尼克斯能够做到，那么他也能做的到，他的脑电离子能够潜入别人的脑，进入别人的意识，那么也一定能产生一些什么影响。只要异兽有脑，哪怕只是是拳头那么小的脑，他也能在上面留下足以让杰夫产生思维的信息！
林原单手扒住了藤条，毫不费力地撑开了紧紧裹住自己身体的藤条，拖出了自己有些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藤条做出反应之前退了两步，跃出它的攻击范围。
他咳了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血沫，正想再次靠向杰夫，身后突然靠过来一个人，林原抬眼看了一眼，身后的瑞查一把把他拉到了怀里，皱着眉头怒目瞪着他，“你是真的找死吗？”说着就去扯他身上被刺成条片的斗篷，着急着给他包扎伤口。
当瑞查扯开他的衣服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的视线顺着林原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路滑到他的前胸、肚子上，虽然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伤口，然而他却依然看得清楚，林原的身上白皙又干净，根本没有一块异斑！
瑞查诧异地盯着他的身体，下一秒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抹了一把他的脸，林原原本布满黑色暗斑的脸颊立刻变得干净了不少。
“你不是变异种？你根本没变异？！”瑞查叫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原淡道，同时扯开了他正要给自己包扎的手，“而且，你也不需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瑞查一时间没明白，然而下一秒，他又愣住了，因为就在他的眼前，林原刚才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你到底是……？”瑞查倒退了两步，愕然地望着林原，这就是里星人？不对，就算是里星人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个人身上所有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他根本不是人类！！
“我是你爷爷啊。”林原扯掉了身上的碎布条，轻笑了一声，“这么快就忘了？”
瑞查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林原再次抬眼看向不远处冲着他们冲了过来的藤兽，而抬眼之际，林原却突然皱了眉头，向来淡漠如水的褐色眼底划过一丝惊慌。
“该死！”
林原瞬间冲向了藤兽，瑞查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见人影一闪就没了踪迹，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林原的吼叫声。
“住手！幕千寒！！”
他话音未落，巨炮的回响便响彻整个荒原。
原本如同壁垒一样坚硬难越的石墙在林原拳下变得轻薄如纸，随手一撕便变成了碎片。
瑞查跟在这个纤瘦的黑发青年身后，心底泛起惊涛骇浪。他猩红色的眼底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看着身前淡然到仿佛只是抬手拍了只蚊子的林原，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碎石的粉末随着缝隙擦过林原的脸颊，他抖了抖头发，用袖子蹭了蹭脸，转头就看到瑞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猩红的眼底带着审视和困惑。
瑞查视线在林原被黑斑覆盖的清秀面容上来回打转，最后停留在他清澈的褐色眼底，瑞查轻眯起了眼睛，“我好像……见过你。”
林原没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逐渐透出光亮的石缝，皱起了眉头，出口近在眼前，打破最后这一堆石块，他们就能出去了，可是为什么他却突然有些不安，好像石缝的外面正有些什么，非常不妙的东西……
林原举起了拳头，巨石破碎，光线射入的瞬间林原和瑞查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看清什么之前，茜西的尖叫先一步刺入了他们耳中。
“茜西？”林原猛地闪身出去，瑞查紧随其后，却在看清洞外的东西之后，愣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瑞查的声音带着颤抖。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带着腥臭粘液的褐色巨藤，泛着热浪、布满荆棘的身躯如同腾蛇一般在天空中来回扭动，巨腾的顶端剖开了一条细长的长口，口子一翻，露出带着热浪的尖牙对着幽暗的天空发出嘶吼。
三阶异兽！
林原眯起了眼睛，身后的瑞查却已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猫着身子冲着巨藤身后站着的众人低吼了一声“闪开！”就对着巨藤掏出了射线短-枪，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一炮轰碎这个怪物！
“不要——！！”
茜西却突然冲到了前面，张开双手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挡在了藤兽前面。
瑞查诧异地抬起头，怒道，“这个怪物太危险了！滚远一点！”
“不行！不要！不能杀！”茜西身体纹丝不动，挂着泪珠的眼底满是决然，张嘴对瑞查喊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杰夫的！”
林原听着猛地抬起了头，望向眼前的怪物。
瑞查却更加诧异，“你在说什么？谁要伤害杰夫？杰夫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杰夫身影的瑞查顿住了，“杰夫呢？”那个大家伙绝对不可能因为能源矿暴走这种小事死掉，可是他人呢？在矿难和怪物威胁着所有人性命的现在，那个最应该在这里坐镇指挥的家伙去哪了？！
茜西听着咬住了嘴唇，颤抖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杰夫他，杰夫他……”
“就是这头三阶异兽吗？”林原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怎么……可能……”瑞查愕然。
“杰夫才不是异兽！杰夫就是杰夫！”茜西拼命地摇头，“他不是怪物，他不会变成怪物的！杰夫他怎么会……”决堤一般的泪水划过脸颊，茜西绝望地跪在了地上，“杰夫他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为什么他会变成这种怪物啊！！”
瑞查举枪的双手颓然地垂在身侧，扬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前丑陋的触手。
林原却是眯起了眼睛。
连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连起来了。
为什么菲尼克斯会抓捕那么多的变异种，为什么变异种会在培养皿里变成异兽，为什么深度变异的变异种会被扔到外界星上，为什么哪怕是铁契的教科书上也从来没有记录变异种的末路真正的“溃烂”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人类是什么，异兽又是什么？
异兽是来自宇宙深处的恶意？
那么宇宙的恶意又是什么？
林原捏紧了拳头。
难道不就是这该死的宇宙对妄图挑战造物主的人类做出的惩罚吗？
不就是这些可悲的人类身上发生的变异吗？
是人类！
居然全部都是人类！
联盟的人类千年以来拼死对抗的东西居然是与他们丝毫无差的人类！
这是多么大的笑话！
就算林原早在a星的异变发生的时候就有了些猜测，可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底涌上一股近乎窒息的绝望，脑海里浮现出的尽是游离之原中血肉模糊的画面。几天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杀死了一个人，他的双手难道不是早就沾满了鲜血吗？
真是可笑。
林原这么想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原？”茜西无法理解地看着他。
“没关系，茜西。”林原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她身前，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掉了眼泪，“杰夫还活着，我们还能救他，所以，别哭了……”
“阿原……”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眼前青年清秀的面容，这个男孩一直都是这么可靠的吗？茜西突然感到疑惑。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带着尖锐齿锋的藤条对着她劈了过来，瑞查大叫了一声，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见藤条狠厉地劈了下去，一时间烟雾四起，瑞查猛地跑了过去，然而散尽烟雾的地面却已不见二人的身姿。
几米之外，林原抱着茜西，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把茜西藏到了一块岩石之后，林原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救他。”说完，退了两步一跃而起。
茜西猛地抬头，只见林原已经跃到了藤条身前。
“阿原，小心！！”
张牙舞爪的藤蔓察觉到人息逼近，立刻对着目标发动了攻击，延伸而出的三条藤蔓对着林原所在的位置抽了过去。
林原翻身一跃，躲过了三条藤蔓的攻击，双脚踢在藤蔓上，然后，身体如同箭矢一样冲着一个方向弹了出去。
藤蔓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带着震碎耳膜的咆哮暴怒地跟了上去。
当瑞查和茜西回神的时候，无论是异兽还是林原都已不见了身影。
“那个蠢货！居然想自己引开那怪物！”瑞查低骂了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待到彻底看不到石柱众人的时候，林原才停住了身形，转身看向身后因为迟迟追不到猎物而暴怒不已的触手怪物。
这种动不动就发怒的脾气，倒真是跟杰夫有几分相似。
林原轻叹了口气，跃上树梢，敛起了全身的杀气，抬眼望着藤兽，试探着开了口，“杰夫？”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地冲着他抽过来的藤条。
林原侧了侧身，轻巧地躲了过去，“杰夫，我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好好地听我说说话？”
第二条长条冲他抽过来，眼前的藤条看不出任何意识，就连攻击，都只是机械地抽动自己的触手，像是只食肉的巨型植物，却跟有独立思维的生物沾不上任何边。
林原的心沉了下去。铁契的课本里曾经这样说过，所有的异兽都是不具备自主意识的低等生物，单论智慧发展，与地球上曾经的软骨类动物相仿。越是低阶的异兽，智能越低。
眼前的显然是一只三阶兽，连唯一会做的事情——攻击都是一种纯粹本能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思想，这样的东西，与其说是“杰夫”，倒更像是他行尸走肉的尸骨！
然而，就这样放弃还为时过早。
茜西的脸在脑海中闪过，林原轻轻闭起了眼睛。
当瑞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个纤瘦的人类，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巨大的触手怪物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那副样子，活像等死。
“啧。”
瑞查拼命地冲了过去，他真是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看起来那么软弱，却又强得一塌糊涂，明明那么强，却又总是做出这些让人担心的不行的愚蠢行为！
这个叫林原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瑞查低骂了一声，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他甚至都没能冲到林原身边，异兽就扬起了三条巨藤，紧紧缠住了林原身体。
尖锐的齿锋扎入身体，林原感觉到疼，却不足以让他皱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身体的感觉逐渐变得遥远。
意识的离子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游走，林原努力地去寻找什么，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他融入的这个世界，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一无所有。
这里不存在任何脑电波动，他找不到杰夫的意识。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菲尼克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他们需要记忆，他要给他们记忆。那个时候林原以为那是单纯的洗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些异兽们没有记忆，作为人类的一切它们都全盘抛弃了，如同新生一样以全新的姿态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空白一片的三阶异兽，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杰夫了。
那么……
如果他给他记忆呢？如果他像菲尼克斯做的那样，把杰夫曾经所拥有的记忆重新刻进他的脑袋里呢？
林原忽然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身体上的剧痛让他低喘了一声，思维却变得更加清明。
如果菲尼克斯能够做到，那么他也能做的到，他的脑电离子能够潜入别人的脑，进入别人的意识，那么也一定能产生一些什么影响。只要异兽有脑，哪怕只是是拳头那么小的脑，他也能在上面留下足以让杰夫产生思维的信息！
林原单手扒住了藤条，毫不费力地撑开了紧紧裹住自己身体的藤条，拖出了自己有些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藤条做出反应之前退了两步，跃出它的攻击范围。
他咳了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血沫，正想再次靠向杰夫，身后突然靠过来一个人，林原抬眼看了一眼，身后的瑞查一把把他拉到了怀里，皱着眉头怒目瞪着他，“你是真的找死吗？”说着就去扯他身上被刺成条片的斗篷，着急着给他包扎伤口。
当瑞查扯开他的衣服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的视线顺着林原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路滑到他的前胸、肚子上，虽然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伤口，然而他却依然看得清楚，林原的身上白皙又干净，根本没有一块异斑！
瑞查诧异地盯着他的身体，下一秒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抹了一把他的脸，林原原本布满黑色暗斑的脸颊立刻变得干净了不少。
“你不是变异种？你根本没变异？！”瑞查叫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原淡道，同时扯开了他正要给自己包扎的手，“而且，你也不需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瑞查一时间没明白，然而下一秒，他又愣住了，因为就在他的眼前，林原刚才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你到底是……？”瑞查倒退了两步，愕然地望着林原，这就是里星人？不对，就算是里星人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个人身上所有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他根本不是人类！！
“我是你爷爷啊。”林原扯掉了身上的碎布条，轻笑了一声，“这么快就忘了？”
瑞查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林原再次抬眼看向不远处冲着他们冲了过来的藤兽，而抬眼之际，林原却突然皱了眉头，向来淡漠如水的褐色眼底划过一丝惊慌。
“该死！”
林原瞬间冲向了藤兽，瑞查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见人影一闪就没了踪迹，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林原的吼叫声。
“住手！幕千寒！！”
他话音未落，巨炮的回响便响彻整个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