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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坦然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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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策骑离开侯府,心中一片茫然。

    刻下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秋风吹来,不由涌起一阵寒意。

    滕翼已离城到了藏军谷,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欠奉,又不宜去见纪嫣然,怎么办才好呢?想起了赵致的约会,心情好了点。对他来说,每逢在心情苦恼的时候,唯一的避难所就是美女动人**了。

    旋即灵光一闪,暗忖自己虽不可公然去找纪嫣然,总可偷偷地前去会她。旁观者清,她说不定可为自己想到办法,好安渡目前的险境。

    想到这里,忙策马回府,换过衣装后,轻易地溜入刘府,在纪嫣然的小楼找到了这俏佳人。

    纪嫣见到他,欢喜若狂,一番□舌交缠后,项少龙把从赵穆处听来的事,不厌其详地告诉了她。

    这美女伏在他怀里苦思良久,才坐直娇躯道:“嫣然想到一个办法,虽是不大甘愿,但却感到是应付目前难关的唯一可行之道。”

    项少龙心感不妙,连忙问计。

    纪嫣然道:“最近李园行为失常,全是因嫣然之故,他对你的最大心结,亦因嫣然而起,所以只要我明示对你没有兴趣,还与他虚与委蛇,再设法使他感到若以卑鄙手段对付你,我会以后都不再理睬他,那他虽然恨你,也不敢贸然加害你了。”

    项少龙大感□气,道:“这怎么行,最怕是弄假成真,李园这种人为求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像韩闯便给了我一瓶春药,要我用来对付你。”

    纪嫣然怒道:“韩闯竟然这么无□”

    定了定神后,搂紧他道:“放心嫣然早应付惯各种心怀不轨的男人,对付用药更别有心得,包保不会让李园得逞。何况人人均知嫣然不肯与人苟合,李园若想得到我,只有明媒正娶一途,那应是到楚国后的事了。”

    项少龙更感不妥,道:“现在他变了国舅,自然急于回楚国培植势力,好对付春申君黄歇,若他提出要把你带回楚国,你若不肯依从便会露出底细了。”

    纪嫣然道:“拖得一天就是一天,现在邯郸人人争着巴结李园,你的境况也愈来愈危险,若不急急稳住李园,可能明天都过不了。希望合从之约没有这么快拟好,那李园就不能在短期内离赵回楚了。”

    项少龙暗忖最佳之策,莫如立即逃走,不过活擒赵穆的任务势将没法完成,回去怎样向吕不韦和庄襄王交待呢?自己的血仇亦没有清雪,为公为私,他也不可在这眼看成功的时刻打起退堂鼓。

    猛一咬牙道:“如此难为嫣然了”

    话尚未完,女婢来报,李园来找嫣然一道往赵宫赴宴。

    项少龙心底不舒服之极,心头滴血的溜了出去。

    项少龙刚抵竹林,那头大黄犬吠了起来。

    他今次循正门入屋,由赵正迎他进内,这老儒扯着他喟然道:“劝劝小柔她从不肯听任何人的话,田单的运势正如日中天,老夫实不愿见小柔作那飞蛾扑火的愚蠢行为。”

    项少龙叹道:“但我也没劝服她的把握。”

    赵正道:“她表面虽摆出恼恨你的样子,但老夫却看出她常在想念你,这几天她不时露出前所未有的惆怅神色,更会不时使性子,显然都是为你气恼呢。”

    项少龙想起那晚她被自己压伏在地上时,下裳敞开,露出那对雪白浑圆的美腿,不由吞了口涎□,朝后进走去,奇道:“你们没有僮婢仆的吗?”

    赵正道:“老夫爱静,晚饭后婢仆都到了院那边留宿,这对小柔也方便点,她是不可以露面的。”

    项少龙这才恍然。

    赵正把他送到天井处,着他自己进去。

    项少龙抛开烦恼,收摄心神,来到门前,刚要拍门,门已拉了开来,换上荆钗裙布,又是另一番动人风姿的赵致像守候夫郎回家的小贤妻般,喜孜孜道:u董爷请进来”

    他忍不住狠狠打量了她几眼,才步入小楼的厅堂。

    赵致给他行了一轮注目礼,不但没有怪他无礼,还喜翻了心儿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楼上道:“姊姊在上面,你去找她好吗?”

    项少龙忍住先与她亲热一番的强烈冲动,奇道:“你不陪我上去吗?”赵致妩媚地笑道:“人家正在弄糕点来奉侍你这位贵客,希望藉此使你高抬贵手,再不要惩治得人家太厉害,别忘了赵致曾说过任你打骂嘛。”

    项少龙给她的媚态柔情弄得欲火大作,更不忍再次伤害她。并知道自己愈来愈对赵致两姊妹泥足深陷。这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女的遭遇又这么令人生怜,只是男人保护女人的天性,已足令他疼怜她们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项少龙顺手在赵致脸蛋轻狂地拧了一把,才拾级登楼。

    赵致则红着俏脸回去弄她的糕点。

    他来到了那天与两女纠缠的楼上小厅,却看不到善柔,目光扫处,右方两间房子,其一门帘深垂,另一显是无人在内。

    项少龙故意脱掉长靴,才往门帘处走去。

    房内传来善柔冰泠的声音道:“谁?”

    项少龙应了声“我”后,掀帘进房。

    善柔只是靠在秀榻另一边的长几上,正坐起身,在烛光的映照中,玉颊朱□,加上有点散乱的秀,竟有股从未在她身上得见的娇怯慵倦的动人美态。项少龙虽见惯美女,也不由双目一亮。

    善柔望往他时的眼神很复杂,自然地举手掠鬓,站起身来,有点不好意思道:“这几晚都睡得不好,刚才靠着小歇的,竟睡着了。”

    项少龙还是次看到这美女风情无限的一面,暗忖在她坚强的外壳里,实是另有真貌。若非亲耳听到,谁猜得出她能以如许温柔的语调说话。

    善柔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俏脸微泛红霞,但语气却回复了平时的冰泠,不悦道:“董先生请在外面稍等,待我梳理好后……”

    项少龙打断了她道:“那用梳理,柔姑娘现在这样子是最好看了。”

    善柔美丽的大眼睛不解地眨了几下,却没有坚持,泠泠道:“你真是个怪人,衣不整还说更好看。好到外面才说罢。”

    正要跨过门槛,步出厅堂,倏地停下,原来项少龙大手一撑,拦着去路,若她再前移两寸,酥胸就要撞上对方粗壮的手臂。

    善柔一点都不明白他为何拦着房门,不让她走出去,一时忘了抗议,只是愕然望着他。

    项少龙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她如此放恣,却知道若没有合理解释,这美女刺客绝不肯放过他。随口道:“是否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能打消你要行刺田单的决定?”

    善柔果然给他分了心神,徐徐道:“你并不是我,怎会明白我的感受?那时赵致还小,印象不深,但我却亲眼看到爹娘兄姊和所有平时爱护我的亲人忠仆,给铁□像猪狗般锁成里许长一串的长队,被那些狗贼兵赶押回齐国去,由那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杀死赵穆和田单。”

    项少龙点头道:“那确是人间惨事,假如你只可杀死赵穆和田单其中一人,你会选谁呢?”

    善柔显然从未想过这问题,秀眸忽明忽暗,好一会才道:“我会杀死赵穆。”

    项少龙松了口气,但也大惑不解,道:“田单不是罪魁祸吗?”

    善柔露出悲愤的神色,咬牙切齿道:u若非赵穆,我的亲族就不会遭此灭门惨祸,最可恨他是以朋友的身分出卖我们,行为卑鄙,只为了讨好田单,就做出了这伤天害理的事。”

    项少龙柔声道:“好你若你能答应没有我同意,绝不轻举妄动,我就助你刺杀赵穆,又让你们姊妹重聚,你肯答应吗?”

    善柔大感意外,现出迷惑之色,打量了他好一会后,忽地向他直瞪眼睛,射出冰泠的寒芒,泠泠道:“你根本没有理由来帮助我们,上趟连小致在未得我同意下,提出两姊妹都从了你的条件,都不能打动你,为何现在突然又改变了心意,你不怕毁了你在邯郸刚刚开始的事业吗?”

    项少龙大感难以招架,这善柔因己身的遭遇,长期处于戒备的状态中,绝不轻易信人。自己若没有令她满意的答案,怎能取得她信服,遑论还要得到她的合作。看来唯一之法,就是揭开自己是项少龙的身分了。但那会带来什么后果,他真的无法知道。

    思忖间,他的目光无意落到她一对**的纤足上,只见肤色圆润,粉致生光,极具动人美态,不由起怔来。

    就在此刻,一把锋利的匕抵在他胁下,善柔寒若霜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你连骗人的话都找不到吗?我早和致致说过,你只是垂涎我们姊妹的美色,才不将我们举报,现在终□出底细了。哼她还为你辩护呢。”

    项少龙知她为了报仇,心态有异常人,但仍想不到她会动辄就出刀子,不过此刻却有直觉感到她不会不给他辩白机会,就杀死自己。摇头苦笑:“若你知道赵穆怎样在赵王跟前搬弄是非,说我会影响赵楚的帮交,到现在我投闲置散,一心要离开赵国,便知我绝对有助你对付赵穆的理由了。”

    善柔一瞬不瞬瞪了他半晌后,收起了匕。

    项少龙这番话真真假假,但孝成泠落这董匡的事,善柔早从赵致处得到消息,只想不到和赵穆有关,倒相信了大半。

    善柔忽地把娇躯前移少许,让充盈着生命感觉的丰满酥胸轻轻地抵在这男人的手臂上,带点羞涩地道:“若你真能助我们杀死赵穆,善柔便是你的人了。”

    项少龙感到无比的刺激。他和这美女并不存在与赵致间的“荆俊问题”,使他可放心享受与她任何**的接触。更要命的是这善柔平时既泠又狠,一副永不肯

    驯服的样儿,忽然竟万般柔情地来引诱他,格外使人魂为之销。

    但他若按捺不住,立即和她成其好事,她定会瞧不起自己。

    强装作不为所动道:“董某先要作出声明,除非是柔姑娘心甘情愿从我,否则我绝不会占姑娘便宜,若作为一种交易,更可免了,我董匡岂是这种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

    善柔呆了一呆,并没有移开酥胸,反不自觉的更挤紧了点,项少龙虽很想挪开手臂,可是却欠缺那种人的意志和定力。

    一时两人处在一种非常微妙和香艳的接触里,谁都不愿分开或改变。

    善柔皱眉道:“那你究竟为什么要陪我们干这么危险的事?”

    项少龙爱怜地瞧着她轮廓若清山秀水般美丽的玉容,柔声道:“主要是我真心欢喜你们,也为了我的好朋友,他就是善兰的夫婿,将来你们见到善兰时,就会明白一切的了。”

    足音响起。

    两人齐吓了一跳,项少龙挪开碰搁在双峰之间的手臂,善柔则乘势走出房外。项少龙随在善柔背后,见到赵致捧着煮热了的酒和香气四溢的糕点,笑意盈盈登上楼来。

    善柔把一个几子移到小厅堂中间,项少龙见两女人比花娇,大动浪漫之情,把挂墙的油灯摘下,放在几心,俨如烛光晚会。

    三人围几而坐,赵致殷劝地为各人斟上热气腾升的醇酒,登时香气四溢。赵致再递上糕点,甜笑道:“董先生尝尝赵致的手势,趁热吃最好了。”

    项少龙记起尚未吃晚饭,忙把糕点送入嘴里,不知是否因饥肠辘辘,只觉美味无比,赞不绝口,赵致的笑容更明媚了。

    善柔吃了一小块便了下来,待项少龙大吃大喝一轮后,以出奇温和的口气道:“董先生可是已有定计?”

    项少龙知道若不抖露一手,善柔绝不肯相信他,淡淡道:“赵穆正密谋作反,你们知道吗?”

    两女面面相觑。

    善柔道:“你怎会知道,不是刚说赵穆要陷害你吗?”

    项少龙暗忖要骗这头雌老虎真不容易,故作从容道:“其中情况,异常复杂。”

    忽地皱起眉头,默然不语。

    两女大感奇怪,呆看着他。

    项少龙心中所想的是应否索性向她们揭露身份,既不用大费□舌,又免将来误会丛生。

    现在形势已非常明显,只凭善兰的关系,两女便不会出卖他们,何况这对姊妹花都对他大有情意,赵致更是同时爱上他两个不同的身分。

    善柔怀疑地道:“你是否仍在骗我们,所以一时不能自圆其说。”

    赵致道:“柔姊,董先生不是那种人的。”

    善柔怒道:“你让他自己解释。”

    项少龙猛然下了决定,只觉轻松无比,仰后翻倒,躺在地席上揉着肚皮道:u致致的糕点是天下间最可口的美食了。”

    善柔气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问题。”

    项少龙两手摊开,伸展长腿,由几下穿了过去,刚好碰到善柔盘坐着的一对小腿。

    善柔移开嗔道:“再不答我便杀了你。”

    项少龙指着脖子道:“你拿剑架在这里,我才把真相说出来。”

    两姊妹对望一眼,都大感摸不着头脑,这人的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教人莫测高深。

    项少龙乘两女视线难及,先背转身,伏地撕下面具,才倏地坐了起来,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另一块糕点,大嚼起来。

    两女初时仍不为意,待到看清楚他时,都骇得尖叫起来。

    善柔往后退开,拔出匕,回复了那似要择人而噬的雌豹恶样儿。

    赵致则目瞪口呆,不能相信地看着他。

    项少龙一膝曲起,支着手肘,悠闲自若地拿起酒杯,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两女道:“我的确一直在骗你们,但应谅解我的苦衷”

    赵致平复下来,代之而起是满脸红霞,直透耳根,垂头不胜娇羞地大嗔道:u项少龙,你害惨人了,赵致还有脸对着你吗?”

    项少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我绝不会□忌董匡的,更何况他尚未真对你做过什么坏事。”

    赵致又气又羞,说不出话来,但谁都看出她是芳心暗喜。

    善柔忽地娇笑起来,收起匕,坐下来道:“你这人真厉害,整个邯郸的人都给你骗了。”

    项少龙又把面具戴上,回复了董匡的样子,两女惊叹不已。

    善柔向赵致道:“他这个样子似乎顺眼一点。”

    项少龙啼笑皆非,伸了个懒腰道:“现在不用怀疑我为何要杀赵穆了不过我却觉得一剑把他干掉实太便宜他了,所以要把他活捉回咸阳受刑,希望两位姑娘不会反对。”

    两女均愕然望着他。

    项少龙道:“善兰被齐人当礼物般送了给吕不韦,幸好吕不韦转赠了给我,她和我的好兄弟滕翼一见钟情,已结成夫妇,非常恩爱。”转向赵致道:“今天连败李园两名手下的就是滕翼,现在你应明白他为何叫龙善了。”

    善柔喃喃念着“一见钟情”,显是觉得这词语新鲜动人。

    赵致恍然,又垂下螓道:“荆俊在那里?”

    项少龙为荆俊燃起了一丝希望,诚恳地道:“致姑娘是否对我这兄弟很有好感呢?”

    赵致吓得抬起头来,怕项少龙误会似的脱口道:“不人家只是当他是个爱玩的顽童了但他是个很热心的人哩”

    项少龙的心沉了下去,亦知爱情无法勉强,荆俊只好死了这条心。

    善柔知他是项少龙后,大感兴趣,不住看着他道:“下一步该怎样走呢?”

    项少龙扼要把形势说了出来,道:“赵穆、田单二人我们只能选择其一,柔姑娘刚才拣了赵穆,我们便以此为目标,只要迫得赵穆真的作反,我们就有机会把他擒离邯郸了。”

    赵致已没有那么害羞了,欣然道:“我们姊妹可以负责些什么呢?”

    项少龙心中一动,说出了田贞的事,道:“致姑娘可否代我联络她,好令她安心。由今天开始,若非必要,便不要来找我,我会使荆俊和你们联络。”

    两女同时露出失望神色。

    善柔倔强地道:“没有人见过我,不若你设法把我安排在身边,好和你共同策力。”

    项少龙大感头痛,道:“这可能会惹起怀疑,让我想想好吗?”

    善柔泠泠道:“若两天内不见你回覆,我便扮作你的夫人,到邯郸来找你。”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善柔傲然仰起俏脸,撒野道:“听不到就算了”

    赵致楚楚可怜地道:“那人家又怎办呢?”

    项少龙此时悔之已晚,苦笑着站了起来,无奈地耸肩道:“给点时间我想想”

    赵致骇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这回轮到项少龙大奇道:“自然是回家哪”

    善柔泠哼道:“不解温柔的男人,致致是想你留下陪她共渡**呀还在装糊涂。”

    善柔长身而起,往房间走去,到了帘前,才停步转身,倚着房门道:“我的房就在隔壁,只有这道帘子隔着房门,若你不怕吃刀子,就过来找我善柔”

    言罢“噗哧”娇笑,俏脸微红的掀帘溜了进去。

    项少龙看着霞烧玉颊,差不自胜的赵致,禁不住色心大动,暗忖事已至此,自己也不用客气,何况赵致身世凄凉,爱情方面又不如意,自己岂无怜惜之意。

    横竖这时代谁不是三妻四妾,歌姬成群,只要你情我愿,谁可怪我。不过又想到在此留宿有点不妥,轻轻道:“随我回去好吗?”

    赵致羞得额头差点藏在胸脯里,微一点头。

    无限温馨涌上心头。

    项少龙朝善柔的香闺唤道:“致致随我回去,姊姊有何打算?”

    善柔的声音传来道:“人家很困,你们去记得你只有两天时间为我安排。”

    项少龙摇头失笑,挽着赵致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