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重生之金枝庶叶 > 第六十七回 息事宁人

第六十七回 息事宁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穗儿突然晕倒,李大夫查看怀疑是癫痫病发作。他用针灸把穗儿弄醒,可醒过来的穗儿似乎犯了疯,看见东西就砸看见人就攻击。众人被她发狂的行为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她朝着封氏奔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了封氏跟前,苍白狰狞的脸,好像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游魂野鬼。她蹦起来,一口咬住封氏的肩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活不松开。

    封氏又害怕又钻心的疼,好悬没昏死过去。她嗷嗷的叫唤起来,头上的珠翠掉了下来摔成八瓣,衣裳领子被扯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襦衣。还是老太太经过风雨见过些世面,第一个怔过神来,喊道:“青桐去找绳子,其他人过去按住她!”

    老太太把幼仪护在怀里,陆嬷嬷挡在她们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众人闻言立即过去,十来个人七手八脚,扯胳膊的,拽腿的,抱腰的。可穗儿死活不松口,她们越拉扯咬得越紧,只听见“吭哧”一声。这是什么动静?

    还不等众人想明白,却见封氏直挺挺倒在地上,穗儿像动物一样嘶吼着,嘴里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肉上面还包裹着衣服料子,鲜血滴吧滴吧的掉在地上,看得人既恐惧又恶心。

    幼仪躲在老太太怀里,感觉到老太太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想要探出头瞧一眼,却被捂住了眼睛。

    “赶紧把四丫头带到床上去,把幔帐放下来。”饶是老太太见过些风浪,也觉得心惊胆战。

    陆嬷嬷闻言立即扭身,一手捂着幼仪的眼睛,一手把她抱起来。

    穗儿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这会子儿浑身脱力状瘫成一团,要不是众人扯着肯定也会倒在地上。她把嘴里的肉吐出来,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嘴巴张得大大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好似离水濒死的鱼。

    青桐拿了绳子过来,她被绑成粽子扔在地上。其他人早把封氏抬到一旁的榻上,眼下也没那么多禁忌了,救人要紧。李大夫赶忙查看封氏的伤口,先止血。好在金府有些常用药,倒是派上用场了。把伤口包扎好,李大夫这才给封氏号脉。

    “应该是受了惊吓,又有外伤所致。太太一会儿就会醒,我再开几副安神的药就无大碍了。”说话间,封氏忽悠悠醒转过来。她活到这个年纪,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长辈,有晚辈,还有外男在场!这脸是丢大发了!

    可是马上,疼痛感就让她忽略掉丢面子的事情。肩膀的伤口疼得钻心,那滋味用言语形容不出来。很快,她的额头就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太太稍等片刻,我开得药房里面有一味是镇痛的,喝了应该就会缓解疼痛。”李大夫见状赶忙说着。活剌剌被咬掉一块肉,人都疼晕过去了,想想就觉得浑身打激灵。

    本来就是来给一个得了风寒发热的小姑娘看病,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先是有丫头要毒害主子,又有丫头犯病还把主母的肉活生生咬下来一块儿。

    “李大夫,今天让你受累了。”老太太开口说着,“你放心,诊金方面一定会让你满意。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不希望传扬到外面闹得人尽皆知。”

    “请老太君放心,在下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他听见这话赶紧回着。难怪人家说都城的银子好赚,就看你是不是识时务,该闭嘴的时候就要闭嘴。

    他在心里暗暗算计了一下,先后给三个人诊脉,还被留下来等吩咐,眼下又要封口,怎么都不能少给银子吧?他出诊一次的费用是一两银子,药费另算。今个儿这一趟,估计能有十两银子进账。

    老太太见封氏伤得厉害,吩咐人把她抬回去,至于穗儿下毒的事情只能老太太亲自查了。

    “这些琐事本不该让老太太跟着烦心,是媳妇儿无能。”封氏满脸的歉意,还有掩饰不住的疼,“老太太对府中的奴婢不太熟悉,媳妇儿把钱嬷嬷留下供老太太差遣。跑道传话,老太太只管使唤便是。”

    老太太点点头,说了两句安抚的话,让人把她抬走了。

    封氏走了,老太太这才询问李大夫道:“若是药里面加了莽草,可是这股子酸涩的味道?”

    “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还要再瞧瞧那药汁。”他稍微想了一下回道。

    端进来的那碗药已经被穗儿打翻了,连药带碗都摔在地上,半点儿没剩下。

    “回老太太,药壶里还剩下一些底子,因为有泥土和滤不干净的药渣子,所以就留在药壶里了。”冬雪上前回禀着,听见这话老太太赶忙让她把药壶拿进来。

    不一会儿,冬雪就拎着个小巧的药壶走进来。她一只手撩帘子,前腿迈进去,后腿不知道绊在什么东西上面,身子踉跄着进了屋子,手中的药壶一倾斜盖子掉在地上。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盖子摔成了两半。

    “奴婢该死,一时没拿住把药壶的盖子摔碎了。”冬雪赶忙跪下请罪。

    老太太摆摆手让她起来,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赶忙把药壶的盖子碎片捡起来,连药壶一起递给李大夫。

    “咦?”那李大夫细细的查看了药壶,似乎没有什么发现,等他的眼睛瞥见壶盖碎片的时候突然睁大了些。

    老太太见状也探头瞧,只见本来应该是白色的内里眼下竟是灰褐色,明显是染上了什么。再细细瞧壶盖外面的釉子,竟比壶身要偏深一些,若不是仔细留心瞧是瞧不出来的。

    李大夫把壶盖放在面前细细的闻,又把药壶里的残渣倒出来,让人把药壶和壶盖用清水多洗几遍再拿回来。

    很显然,他是有了某些怀疑,只是还不能确定。片刻,药壶和壶盖都被清洗干净再次拿回来。他再次对比颜色,味道,半晌才说道:“在下觉得这壶盖有问题,似乎被人用某种药物浸泡过。”

    “那是什么药物?是不是莽草呢?”老太太追问着,坐在床上的幼仪也立着耳朵听起来。

    “有这种可能。”他迟疑了一下说着,“不过也不排除是其他草药。如果是莽草的话,需要的量要很大,才能达到这种渗进里面的效果。而且需要泡制的时间至少要在十天以上,不然不会有任何效果。因为壶盖本身不接触草药,只有在药壶里面的水沸腾变成蒸汽,在壶盖上凝结成水珠的时候才顺着淌到药壶里。”

    听了他的话,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幼仪明白,她是在权衡利弊。显而易见,这件事虽然跟穗儿有关,可她并不是事情的主谋,而且她说得投毒方式和过程都不对。能让一个丫头把罪过全都顶下来,加害对象还是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那背后之人肯定是这府中的某个主子。不管是谁,若是张扬开口,无疑都是一桩丑闻。为了金家的名声,为了内宅的平静,事情宜小不宜大!

    果然,老太太想了一下说道:“穗儿这丫头虽然有心害主子,却因老天爷开眼不曾得逞。即便是要给她定罪,也要让她明白明白。李大夫,麻烦你再给那丫头瞧瞧。”

    穗儿还死鱼一般蜷缩在地上,眼下只见进气不见出气。李大夫过去细细的查看,又号号脉,“病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精神崩溃有疯癫的症状。从脉象上来看也是如此,若是用药精心调理一二年,凡事哄着让着顺着,别再刺激、打击,或许能恢复神智。”

    她不过是个犯了错的丫头,谁能出银子给她抓药好好调理?还要一二年的功夫,不能刺激、打击,比主子还要精贵。这话的意思就是好不了了,怕是会一直这样疯癫下去。

    老太太闻言眼神幽暗起来,“今个儿真是累着李大夫了,一会我让人送你出去。我再提醒李大夫一句,内宅娘们的事传到外面,不管好坏总是坏名声的。若是今天过后,外面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留言,别怪我翻脸!”

    “在下谨记。”李大夫忙行礼告退,心里犯了合计。虽说金府不是什么真正的世家,在都城之中算不得大富大贵,可若是想要整治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却是易如反掌。他初到都城还未站稳脚跟,更没有什么权贵做靠山,可不敢得罪任何人。如今见到老太太不怒自威的架势,生怕会被反咬一口。之前还在算计能挣多少银子,眼下却觉得能全身而退不惹麻烦就不错了。

    他麻利的退了出来,不由得在心里长出一口气。把壶盖泡澡药水中熬,待药里面的毒性慢慢渗透,等一加热再渗出来,这下毒的手法真是高明啊!倘若不是那丫头摔了壶盖,他还真是想不到!陆嬷嬷得了老太太的授意送他出来,给了他一个荷包,让其他丫头带着他去二门。

    趁着那丫头在前面带路,他偷偷打开荷包瞧了一眼,一张银票躺在里面。难怪会感觉轻飘飘,他还以为老太太仗势欺人弄几个小钱打发自己呢。银票一张最小的面额也有五十两,这次可赚着了,能把医馆后院的库房好好修缮一下。

    他正在琢磨,就见前面带路的丫头突然停住了,扭身朝着他笑呵呵的说道:“前面再拐个弯就是二门,自会有小厮等在那里送先生出府。这是我们姑娘一点心意,请先生不要推辞。”说完掏出个荷包塞到他手中。

    摸着有些份量,估计得有四五两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口中的“姑娘”指的是谁?难道是那位差点被人毒害的小姑娘?她见自己拆穿了坏人的奸计,让她幸免于难,这才特意感谢自己?小小年纪,办事便如此周全,还真是大家风范。只是这金府内宅水深的很,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长大啊!

    “你转告小姐,虽然祖母、太太多有维护,还需要‘自己’多保重啊。”他言尽于此,也算是对得起人家给的这几两银子了。

    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宛然一笑,朝着他说道:“姑娘说了,先生必有提点,果然如此!”

    额,李大夫越发糊涂了,问道:“你家姑娘可是今日看病的四小姐?她缘何如此说?”

    “我家姑娘说了,先生虽然年纪轻医术却高明;虽然把银子看得有些重,却是因为从小家境贫寒又要扩充医馆的缘故;虽然敬畏权贵,却还有几分同情心。所以,若是先生看出些不妥,自然会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二。”

    那李大夫听见被人这般评论,脸上一热,随即又有些诧异。看那小姑娘的样子不过七八岁,为何会说出这样高深莫测的话来,莫非她有未卜先知,看穿人内心的法术不成?自己来都城开不过一月有余,自问跟金府并无半点瓜葛,今日有人上门来请出诊,他还略有惊讶。因为他知道,但凡是大户人家,看病的大夫几乎都已经固定了。况且他的医馆才开张,自己又不是名声在外,这金府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尤其是听了金姑娘对自己的评价,他越发的后背冒凉风。

    “我家姑娘还说了,金府跟先生有缘,日后还会有再见的时候。”丫头笑着说道,“奴婢还要去侍候姑娘,就先告退了。”说完扭身走了。等李大夫怔过神来,那丫头已经转过拐角不见了。

    难不成真是未卜先知?李大夫皱着眉头出去,把金家四姑娘算是记住了。

    秋月送走李大夫回了冬苑,看见一众丫头、婆子都在外面廊下候着,个个敛声屏气。原来老太太吩咐人把穗儿关进后院的空房屋里看管,只留下陆嬷嬷在里面侍候,似乎是在安抚幼仪。

    “四丫头,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老太太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幼仪问着。

    幼仪眨巴一下大眼睛,咬着嘴唇回道:“孙女对这个穗儿没什么印象,只恍惚记得院子里有这么个丫头,自然也没苛待过她。可是她却对我下毒手,真是让孙女心惊胆颤啊。”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罚这个丫头?”老太太接着问道。

    “她虽然对孙女有坏心,却并没有想要孙女的性命,不然孙女早就命丧黄泉了,可见她尚有一丝良心。她见事情败露疯了,就是老天爷对她做坏事的惩罚。只是她发疯咬伤了太太,不能轻饶。虽然她是孙女的丫头,但是一切都听凭祖母发落!”

    幼仪的回答让老太太的眼神越发慈祥起来,点头说道:“你倒是个时时刻刻都把长辈装在心里的丫头,只是太过善良,人又小,还看不明白世上的险恶人心的丑陋啊。”

    说到人心的丑陋,还有谁比幼仪看得更透彻?她做游魂的那五十年,每天都看着丫头、婆子、主子人前人后两副嘴脸的样子。尤其是玉仪私底下的言行举止,简直让她难以置信。

    她非常清楚老太太问这两个问题的目的,却要装傻。以老太太的阅历和心机,岂能看不出来穗儿不过是个替罪羊?可老太太却没有继续往下追究的意思,反而想要息事宁人。既然如此,她何苦要紧咬着不放惹老太太嫌弃。况且这次玉仪做得干净利落,穗儿发疯从她嘴里抠不出什么,算是死无对证了。倘若她说出对玉仪的怀疑,反而会被扣上栽赃陷害长姐的罪名。到时候她会被整个金家抛弃,说不定还会重新被送到田庄上,要是第二次去,可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老太太用这两个问题试探她,想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是谁要害自己,还想要考察她的品性。要表现出善良的一面,却又不能善良到像包子,幼仪把这个尺度拿捏的很到位。从老太太的表情能看出来,她十分满意幼仪的回答。

    “孙女不会识人,让太太受伤,让老太太受累,真是大大的不孝。”幼仪满脸担忧,“方才太太被抬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孙女想去床前侍候,又怕过了病气给太太。”

    “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太太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老太太爱怜的瞧着她,随即吩咐陆嬷嬷带着丫头收拾东西,让幼仪立马就搬到她那边住。

    虽然她不想追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她就是想要告诉某些人,有她护着幼仪看谁还敢再加害?她还活着,虽然不管事却是金府的老太君,谁要是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鼓捣猫腻,得问她同不同意!

    “孙女还是养好了身子再过去给老太太凑趣。”幼仪知道自己是真得得了风寒,害怕老太太被传染。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容易生病还不容易好。

    “得了,上次你就这样说,现如今怎么样?身子没养好,反而险些出了大事。”老太太不依,“我那里也住不下那么多奴婢,你看着带几个,其余的留下看院子。”

    幼仪听见只好点头,把春花、秋月、冬雪三人带上,其他人留在冬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