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结发为夫妻 > 第74章 定亲

第74章 定亲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热的液体透过单薄的布料沁湿他的肌肤,她的肩头一耸一耸地抖动。

    辛大人岂不知她因何流泪,只觉得满心满腹的柔情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连着一波往上涌。

    抬手轻轻拍着易楚的背,温柔地说:“我没事,嗯,这不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要是眼睛哭红了,被人笑话……”说到此,突然低头贴近她的耳边悄声道,“回头我跟岳父说,咱们早点成亲好吗?”

    易楚身子僵了下,伸手推开他。

    辛大人心情愉悦,顺势捉住她的手,“去吃饭吧,别让岳父久等。”

    易楚噙着泪水瞪他,这六礼连一礼都没过,却口口声声就是岳父,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么?

    可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欢喜,轻轻推了推他,“你快去,我把书房收拾收拾。”

    辛大人凝望着她,“阿楚,以后我会加倍注意,不教你担心。”

    易楚低低“嗯”了声。

    辛大人环顾一下,趁易楚不留神,将拔出来的箭头悄悄握在了掌心。

    屋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易楚打开窗子透气,趁机四下瞧了瞧,卫珂肯定在饭厅吃饭,祖母应该在厨房。

    易楚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知道发生的事情,趁院中无人,将血水端出去倒了。

    鸦青色的长衫上沾了许多血,想必洗不掉了。

    易楚想到辛大人穿着父亲的衣衫,肥瘦倒凑合,就是短了点,露出半截皂靴在外头。

    要不,什么时候也替他做件衣服好了。

    认识他近一年,他戴面具时要么穿飞鱼服,要么穿玄衣。而身为汤面馆东家时,穿的都是鸦青色衣袍。

    他独独喜爱这个颜色吗?

    易楚思忖着,手下却不闲着,将金针、药粉等物都收到药箱里。

    地面上斑斑点点地滴了不少血渍,易楚又去厨房舀了瓢水,用换下来的细棉布擦干净,最后将沾血的衣衫、棉帕等物都卷成一团,收到自己的屋子里。

    收拾完,在香炉里点了根檀香,走到厨房。

    卫氏正挽起袖子在和面,打算晚上做清汤面。

    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一早就将饭食打算好,上一顿刚做好,就琢磨着下一顿。

    易楚坐在灶前剥葱。

    五月的风柔柔地吹来,卫氏的话语也柔柔的,“这养女儿啊,就像经管一盆绝世名花,晴天怕晒着,雨天怕淋着,冬天怕冻着,夏天怕热着,隔三差五要浇浇水上上肥,还得捉捉虫,小心翼翼百般呵护。好容易养了十几年,一朝花开,惊艳四邻,没想到却被个叫女婿的臭小子看在眼里,连盆端走了。

    “记得你娘出阁那天,你娘前脚上了花轿,后脚你外祖父就落了泪……成亲十好几年,还是头一次见你外祖父哭。你外祖父说不舍得,自己捧在掌心娇滴滴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说走就走了。你爹跟你外祖父还是知交呢,仍是不放心……你爹也是,这几天你爹天天半夜三更在院子里溜达。”

    卫氏睡觉轻,也不像年轻人的觉那么多,所以听到有人走动,就到窗边看了看。

    易楚闻言,只觉得心口发涩,涨得难受。

    饭毕,卫珂送辛大人离开,易楚随易郎中到了书房,进门后就跪在他脚前。

    易郎中吓了一跳,忙拉起她,“没多大的事,受罪是难免,可要不了命。”转念又想,那罪受得也不易,有几人能生生忍着割肉之痛,连哼都不哼一声。

    能受得了这般苦楚,也算是条汉子。

    易楚低声道:“我自然信得过爹的医术,只是……”双手扯住易郎中的袖子,“我舍不得爹爹。”

    易郎中恍然大悟,重重地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髻,“子溪说他在白米斜街买了宅子,你想爹了,随时可以回来,走路也才两刻钟,有什么舍不得的……赶明儿你跟外祖母去瞧瞧,把需要添置的东西置办上,他一个大男人,居家过日子的事情想不到那么细。”

    易楚羞红了脸,“这不合规矩。”

    易郎中思及她之前私下会面之事,点着她脑门气道:“现在想起规矩了,早前怎么就不记得?”

    易楚脸色涨得紫红,不依不饶地摇晃着易郎中的手臂,“爹不可再提此事。”

    “事关你的声誉,我自然不会乱讲,连你外祖母都没说过。可你也记着,这次是你运气好,被爹瞧见了,要是被吴婶子家里的人瞧见会如何?以后切记万不可再任性妄为。”

    易楚自然是连连答应,却又想到昔日易郎中生病时,在床前发过的誓,不免忐忑,“……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天打五雷轰?”

    易郎中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真怕被雷劈,怎么见到他来不赶紧躲得远远的,还上赶着往前凑?”话音刚落,因见易楚面上讪讪的,语气放缓,“要是上天真那么灵光,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龌龊事,坏人岂不都死光了?退一万步来说,若真应誓,你当如何抉择?”

    是避而不见以求平安老死,还是……

    易楚咬唇,即便誓言真的会应验,她也会飞蛾扑火般靠上去,只求,只求与他……

    易郎中也曾有过山盟海誓,见状岂有不明白的,越发感慨女儿情痴。

    这倒不错,两人有情有意的,日子再艰险,互相扶持着也能度过。

    没几日,辛大人找了官媒带了对大雁上门,易家这边仍是请吴婶子做媒。

    古礼遂讲究,“宾执雁,请问名,”可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大雁,通常会用一对白鹅代替,或者就用面做成的大雁。

    吴婶子不免很是惊讶,回头说给儿媳妇听,“……退亲还不到四个月,又有人上门提亲,而且行的是古礼,带了对大雁上门。”

    吴嫂子就问“是哪家人家?”

    “枣树街开面馆的,看起来家境还挺殷实,男方心也诚,连聘礼单子一道送了来。”

    吴嫂子失笑,“这才是头一次上门,算是纳采问名一并过了,可是还没合八字,哪有早早备上聘礼的?”

    吴婶子也笑,“男方的媒人说了,无论如何这亲事务必要成的,大不了豁出笔银子,定然能测算出个天作之合来。”

    两人八字不合但又不得不结亲的情况也有,多半是托了高僧改八字,或者请人化解,要么做个假人贴上自己真实的生辰八字,在庙里供奉着,也能化掉因八字不合带来的厄运。

    听媒人口气,倒像是这一切都包在男方身上了。

    吴嫂子便叹道:“阿楚妹子无论是相貌、性情还是品行都没得挑,荣家不看重,自有能看重的人,也算是苦尽甘来。”

    吴婶子点点头,欲言又止,“早先我还想着说给你二弟的,可咱家是从别处迁来的,在晓望街没有靠山,而易家人丁实在太单薄了,出了事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听说面馆东家也是个孤僻人,上无父母爹娘,下边也没个兄弟姐妹……以后咱家要是立起来,可得多帮衬他们一把,免得被人欺负了。”

    吴嫂子不绝口地答应,“那是自然。”

    官媒将易楚的八字取回去不过七八日,又屁颠屁颠地进了易家门,“恭喜老太太,恭喜易先生,请了三四人测过,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相配不过了。”

    易郎中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也不言语,只是微笑。

    双方交换了庚帖,写了婚书。

    官媒又将上次带来的聘礼单子取出来,“杜公子再三相求,想赶在过年前成亲,易先生就体谅一下,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也不容易……不如就成全了他,小两口子过个团圆年?”

    易郎中不舍得易楚,委婉地说:“现在已经六月中,到年底还不到半年,太仓促了,连嫁妆都赶不出来。”

    官媒咧着嘴笑,“要不说易姑娘有福气,杜公子说了,易姑娘紧着把嫁衣喜帕赶出来就行,其余的都在喜铺里定。这不,昨儿我还到跑到前门那趟街上溜达了两圈,老太太要是不放心,赶明儿咱们一同去看看定下来。”这后一句却是对卫氏说的。

    不等话落,又道,“吴婶子也一并去掌掌眼,银钱好说,易亲家满意就行。”扬手硬将聘礼单子往吴婶子手里塞,“聘礼是老早预备好了的,到时候只会多不会少。”

    言外之意,还会再添补聘礼,而那些不写在单子上,也不需要女方陪送相应的嫁妆。

    吴婶子很是意动,头先荣盛家可是很会算计的,聘礼虽也不少,可一项一项列得非常详细,四包茶叶,每包都是什么茶,值多少银子都写得清清楚楚,唯恐被人低估了价值。退亲时,荣家也做得很不地道,昧下易家好几两银子的财物。

    两下一对比,这个杜公子就是天上飞的凤凰,荣盛就是烂泥里的泥鳅,根本上不得台面。

    除去这个,吴婶子早就听说前门那边一整条街全是喜铺,不但卖成亲时候房里的摆设,还有出租绣娘的,有些人家想拘着闺女在家里绣,又怕绣不及,便可雇一两个绣娘帮忙。

    自然这些绣娘都父母双全身家清白,断没有孤寡命的。

    吴嫂子针线活还凑合,近些年全哥儿也大了,不怎么缠人,吴婶子老早就想接点绣活回来两人绣,也好贴补点家用。

    同样的活计,用来嫁娶的比平常用的,要贵上一两分银子。

    吴婶子想趁机打听下行情。

    吴婶子本就不像官媒那般舌灿莲花能说会道,加上心里有小算计,口头便有几分松动。

    易郎中自不好与一干妇人争执,远远地避在一旁。

    只剩下卫氏,官媒不费吹灰之力就说动了她。

    既然答应了年底成亲,官媒扬手一翻,又掏出张纸来,笑嘻嘻地说:“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腊月初六,一个是腊月十六,亲家看看哪个方便?”

    易家人愕然发现,原来人家就是势在必得,连吉日都算好了。

    婚期是要避开女方的小日子的。

    易郎中一个大男人怎可能知道女儿的经期?

    吴婶子只跟他点点头,接过纸条,径自到东厢房找易楚。

    易楚觉得哪个都不合适,她癸水通常都是在月中,十六恐怕不行,而腊月初六,当初跟荣盛定亲就是这个日子,她怕不吉利。

    吴婶子觑着她的脸色,也记起上次定亲的日子,想了想劝道:“既然高人测算了这个日子,想必这个日子对阿楚来说定是大吉大利,那些没福气的人,不提也罢。”

    易楚心下释然,点点头,“就听婶子的。”

    婚期既定,官媒大松口气,当即又与卫氏跟吴婶子约定了前门看喜铺的日子。

    卫珂是听惯了墙角的,这又是喜事,没什么避讳,马上就知道了易楚腊月出嫁的事情,心里颇为郁闷,跑到东厢房窗前发牢骚。

    易楚颇为意外,他们认识不到三个月,开头十多天因生疏基本没怎么搭话,真正熟起来也就是这两个月。

    竟看不出卫珂是这般重情重义的人。

    卫珂丝毫不隐瞒,“别感动,不是舍不得你,是因为你走之后,我娘跟姐夫还不得逼迫死我?你要在家,我多少还能找补回来,你这一走,我到哪里出气?”

    易楚气了个绝倒。

    聘礼下了,婚期定了,这桩亲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再有人问到易楚,易郎中就温和地回答她已经定亲了。

    消息很快地散布出去,胡玫也听到了,闷在家里哭了一下午。

    医馆女儿跟一个面馆东家定亲算不得什么大消息,也就周遭邻居们关注,可隔着半个京城的另一头,却有人对这桩亲事也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