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仵作先生 > 第53章 七只玉镯3

第53章 七只玉镯3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耿执有点焦急,说:“楚大人,这可怎么办啊?三日,这也太短了。人都成白骨了,让人哪里去三日破案啊。”

    楚钰秧瘪着嘴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江琉五也有点失落,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引起来的,反而连累了楚大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这事情怎么能怪你。”

    耿执也说道:“是啊,我说江琉五你这个人,怎么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揽什么责任。”

    江琉五说:“三日实在是太短了……恐怕。我还是进宫与太后说明事情来由罢,这件事情不能让楚大人顶着,若是要顶着,也是我……”

    江琉五没说完,耿执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说:“你要是真想帮忙,还是快想想到底还记得什么罢。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直,太后怎么可能见咱们,到了宫门口也是进不去的。”

    耿执说的虽然都是大白话,不过其实也是大实话,江琉五就算想说明情况,他根本见不到太后,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钰秧点头说道:“对对,江琉五,你还记得什么?都告诉我就好了,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江琉五为难起来,长眉都皱在了一起,说:“我……其他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不着急不着急。”楚钰秧说道:“要不这样吧!”

    “楚大人有办法了?”江琉五睁大眼睛,欣喜的瞧着他。

    楚钰秧兴/奋的说:“这样罢,你住在我家,你要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也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江琉五一听,有点失望,原来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住在谁家里?”

    忽然门口有人说话,众人目光望过去,全都抽/了一口冷气,站在门口的不就是端王爷赵邢端?

    楚钰秧觉得自己最近运气有点背点儿,怎么调/戏一下别人就被他家端儿给抓包了。

    楚钰秧赶紧狗腿的跳起来,跑到赵邢端身边,说:“你怎么来了?”

    赵邢端说:“听说太后下了懿旨,我特意来瞧瞧你的。”

    楚钰秧露/出委屈的神色,说:“端儿你也听说了,我招谁惹谁了,上次那事情过去,我还没喘一口气呢,这会儿又来限时三天,我好冤枉啊。”

    赵邢端笑道:“我看你喘气喘的好好的,还有功夫和别人搭讪。”

    楚钰秧正义凛然的说:“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查案。”

    楚钰秧其实没有猜错,就是因为鸿霞郡主跑到太后那里去套话,还把玉镯子给太后瞧了,太后才突然想起这十年之前的事情来。

    十年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太后乍一回想起来,都有些迷茫,好像一时间都想不起来那个叫做慧竹的宫女到底长什么样子了。然而瞧见那破碎的玉镯子的时候,又觉得其实就是昨天的事情。

    或许是思虑过重,太后晚上没有睡好,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叫做慧竹的小宫女。模样可人,性格开朗,但是转眼就死了,死的非常凄惨。

    太后从梦中惊醒,左思右想,觉得当年的事情太过蹊跷,招来人仔细一问,就打听到了,说是大理寺的人在城外找到了一具尸体,可能就是慧竹的,看起来像是中了毒,又被人给掐死的。

    太后一听大惊,觉得昨晚的梦并不是巧合,而是慧竹有冤/情,所以才托梦给自己,想要伸/冤的。

    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开始念旧,觉得那丫头在自己身边服侍了那么久了,总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结果就是这事情直接落在了楚钰秧的头上,又来了个限期三日。

    鸿霞郡主一大早跑出宫来给楚钰秧通风报信,跑回去之后就听到了太后的懿旨。鸿霞郡主知道估计这事情都怪自己,反而打草惊蛇把楚钰秧给害惨了,于是又跑出了宫来,想找楚钰秧没找到,只好找到了赵邢端。

    鸿霞郡主问赵邢端有没有办法,这还真没什么办法,太后懿旨都下了,也不能让她收回去。最多最后破不了案子,赵邢端到太后跟前去求情。

    赵邢端打发走鸿霞郡主,就到了大理寺来找楚钰秧,一进去,正巧的就听到楚钰秧在勾搭江琉五。端王爷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

    楚钰秧为了岔开话题,眼珠子乱转两圈,赶紧说道:“啊,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去查案子吧。”

    耿执非常不会看眼色的拆台说道:“可是楚大人,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咱们往哪里去查案啊。”

    楚钰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楚钰秧心中默默流泪,这种时候,默默的在心中问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问题问的这么大声呢?

    “如何查?”赵邢端挑眉,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赶紧抬手搓/着自己的下巴,把小尖下巴挫的通红,一副我在很认真思考,千万不要打断我思路的样子。

    楚钰秧沉吟了半天,终于说:“十六卫府的侍卫,会不会很多啊?”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十六卫府主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你说人数多不多?”

    楚钰秧:“……”

    他还想说如果人数不是很多,可以全都列出来,让江琉五一个一个的找一遍,说不定会有用。

    “端王爷!”忽然有人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定眼一瞧竟然是滕衫。

    滕衫来的急匆匆的,显然是有要紧事情。

    楚钰秧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滕衫说:“皇上派了人到端王府去,让端王爷和楚先生立刻进宫去,说是有要紧事情。”

    楚钰秧有点头疼,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忙起来了,不知道赵邢德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皱眉,问:“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滕衫小声说道:“听说是……平侍卫突然不见了。”

    “什么!”

    楚钰秧立刻蹦了起来,说:“江琉五,你继续回忆啊,我有其他事情,先进宫去了,一会儿回来再找你们。”

    江琉五一头雾水,就瞧楚钰秧拉着端王爷急吼吼的跑掉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出了大理寺,楚钰秧就问滕衫,说:“平湫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滕衫说:“多余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来的人很着急,所以我就赶到这边来找楚先生和端王爷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不再耽误时间,赶紧骑马就往宫里头赶去了。

    宫门口的侍卫瞧见两个人终于来了,一脸就要痛/哭/流/涕的模样,说:“陛下已经差人来问了好几次了,两位请赶紧跟卑职来罢,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楚钰秧也急,赶紧就跟着侍卫去找赵邢德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进了殿门,果然就瞧赵邢德一个人黑着脸坐在那里,不见平湫的影子。

    楚钰秧老远就瞧见了,觉得赵邢德和赵邢端果然是兄弟,生气的时候,表情好像都差不多。

    大殿里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楚钰秧问道:“平湫人呢?”

    赵邢德脸色不好,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条,又伸手压住额角,说:“被人绑走了。”

    “啊?”楚钰秧有点吃惊,平湫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人绑走的。

    赵邢端赶紧将纸条拿了起来,快速的看了一遍,顿时脸色大变,说:“陛下这……”

    “上面说什么?”楚钰秧问。

    楚钰秧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赵邢德说:“上面说,让朕拿玉玺换平湫。”

    赵邢德的语气听不出恼怒,好像和平时差不多,不过他的脸色显然并不好。

    楚钰秧也吓了一跳,说:“玉玺换平湫,那岂不是……”

    玉玺是做什么用的,楚钰秧都明白,让赵邢德把玉玺拿出来去换平湫,不就是让赵邢德将皇帝的龙椅让出来吗?

    楚钰秧说:“会不会是有人使诈。平湫真的是被人绑走了吗?或者平湫只是碰巧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所以才没有立刻回宫的。”

    赵邢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平湫去办差了,昨夜就一直未归,我觉得蹊跷,没想到刚才就看到了这张纸条。”

    楚钰秧说:“那是谁将平湫绑走了?对方是什么人?”

    绑走平侍卫,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且开口就要玉玺换人,更是野心勃勃。

    赵邢端盯着手中的纸条,说:“皓王……”

    楚钰秧一惊,说:“不会吧……?是他?”

    赵邢德说:“我本来不相信皓王/还活着,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恐怕他是回来报复了。”

    楚钰秧将纸条拿了过来,上面并没有署名,更没有特别的符号。不过这字迹……楚钰秧觉得有些熟悉,再一瞧就想起来了,当初在琴台县沈家的时候,皓王曾经留过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和此时的这张纸条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在沈家,赵邢端瞧到那张纸条就很意外,恐怕就是因为认出了皓王的笔记,所以才如此惊讶。

    单单仅凭笔记就认定是皓王所为,实在太过草率了。但是如果是皓王留下的纸条,劫走的平湫,这事情却又合情合理。如果说皓王想要玉玺,那么的确是有可能的。

    虽然有太后的懿旨限期三日,不过楚钰秧还是决定先帮赵邢德找平湫。楚钰秧仔细的问了一个遍,问平湫最近都去办什么差事了。

    赵邢德也不做隐瞒,说:“自从上次邢端告诉我雪梅图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十六卫府实在太可疑,就让平湫暗地里观察打探。毕竟我身边,最信任的就是平湫了,这件事情也不放心让别人去做。”

    楚钰秧问:“打探到了什么?”

    赵邢德摇头,说:“什么也没有,只是前几日,平湫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张纸条,说是冯北司在暗中塞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小心梁祁,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楚钰秧记得那个纸条,赵邢端给他讲过的,原来是平湫带回来的。

    楚钰秧说:“有没有可能,平湫被十六卫府的人发现了,是十六卫府的人把他抓/走了?”

    赵邢德面色凝重,说:“我宁愿相信……是皓王抓/走了平湫。”

    楚钰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赵邢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转头瞧了一眼,赵邢端脸色也很凝重。

    楚钰秧忽然想起来,在大理寺的时候,赵邢端对他说的话。

    十六卫府主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在皇宫/内外,在京/城里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生死的势力。他们人数比不上戍边的军/队,也不一定有军/队士兵的训练有素。但是在京/城里皇城里,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可以来去自/由。

    如果真的是十六卫府的人抓/走了平湫,而且留下字条要玉玺交换,说明十六卫府已经有了反叛的心思,恐怕随时都能发难。皇宫就成了最不安稳的地方。

    赵邢端说:“陛下,楚钰秧说的不无可能。如果真是如此,还请陛下早做打算。臣弟恳/请陛下准许,让臣弟出城调兵,以防万一。”

    皇帝都是疑心病重的,赵邢德不能否认,他也是这样一个皇帝。对于同/胞兄弟的赵邢端,赵邢德能给他最尊贵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声,但是有一项,赵邢德从来没有给过,那就是兵权。

    在别人眼里端王爷如何的厉害,赵邢德都很放心,因为赵邢端没有兵权,他根本没有篡位的可能性。

    赵邢端以前也是带兵打仗上过战场的,可以说,其实赵邢端更喜欢上战场的感觉,但是他也懂皇帝的心思。皇家的亲情实在不易,赵邢德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所以当年赵邢端主动交还了兵权,回到京/城里,再没去边关带兵打过仗。

    兵权一旦上交,再想取回来,恐怕比登天还要难,赵邢端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如今,他这话是不得不说的,就算说了之后他和赵行德之间会产生间隙,那也是要说的。

    万一真是十六卫府中有人起了反叛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十六卫府是皇帝身边的一股势力,起初设立十六卫府的时候,就规定了,十六卫府不涉政不上朝,只负责保护皇帝和皇城的安危。

    不过,如今的十六卫府和当初的规定,早就已经背道而驰了。在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和先皇暗中组/织那股见不得光的势力的时候,十六卫府就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先皇打算用那股势力,完成他明面上不能完成的事情,以便更好的统/治他的江山。但是恐怕他都没有想到,在他死了之后,那股势力的头/目就成了一个谜题,十六卫府也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楚钰秧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他是没有当过皇帝的,而且以后也没有一点可能当皇帝,他也是不能明白坐在那个位置上人的想法的。

    赵邢德开了口,说:“你这就去罢,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我是信任你的。”

    赵邢端说:“臣弟会尽快回来。臣弟不在的时候,楚先生……”

    赵邢德说道:“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放心,楚先生不会有事情的。”

    赵邢端得了赵邢德的密旨,准备立刻出城去调兵。

    楚钰秧赶紧跟着他出了宫,说:“你要去多久啊?”

    赵邢端说:“很快,两三日就回,不用担心。”

    楚钰秧点了点头,他不懂调兵打仗,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所以没什么可嘱咐他的。

    赵邢端说:“我不在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府去了,滕衫和林百柳会保护你的。”

    “那怎么行啊,七只玉镯子的案子和平湫的事情都没解决。”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案子可以先不查,你的安全最重要。”

    楚钰秧听了嘿嘿嘿一笑,搂着赵邢端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端儿一脸严肃的说情话,让人好害羞啊。”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顶,说:“我要走了,快些动身也好快些回来。”

    楚钰秧说:“小心点,不用担心我。”

    赵邢端点头,两个人出了宫门,赵邢端直接就骑了马往城外飞奔而去。

    楚钰秧瞧着赵邢端的背影,一阵叹息,心想着最近怎么这么乱,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总觉得很不妙。

    楚钰秧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大理寺,跑了一圈,觉得腿都要跑断了。

    到了大理寺,楚钰秧发现只有耿执在,江琉五并不在大理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问:“江琉五呢?”

    耿执说:“他说想去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再瞧瞧,就急急忙忙的去了。我怕楚大人你回来找不到人,所以在这里等你。”

    楚钰秧说:“他是想到了什么吗?怎么走的这么急?”

    耿执摇头,说:“问他也不说,他这个人总是这样。”

    “那我们去找他吧。”楚钰秧说。

    耿执点头,说:“江琉五其实走了没多久,说不定我们能追上。”

    楚钰秧急匆匆的喝了一口茶水,准备喝完这口水就跟着耿执走。

    “噗”的一声,楚钰秧被杯子里的茶水溅了一脸水,定眼一瞧,茶杯里竟然有一块小碎银。

    楚钰秧忍不住睁大眼睛,盯着那块小碎银跟见鬼了一样,然后抬起头来往上瞧。他这一瞧,就看到房梁上一个人影,那人影还探出头来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竟然是淮水。

    楚钰秧一愣,淮水竟然在这里。

    耿执发现楚钰秧端着一杯茶水发呆,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怕耿执抬头看到房梁上的淮水,赶紧指着门口大叫一声,说:“那个是不是江琉五?”

    耿执赶紧追到门口,说:“没有啊。”

    “啊,我眼花了。”楚钰秧说:“耿执,你先去找江琉五吧,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进宫陛下吩咐我立刻去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事情,就去找你们汇合。”

    耿执听说是陛下吩咐的事情,不敢多打听,很老实的就先走了。

    楚钰秧见人走远,松了口气,赶紧把门关上。然后一回头,差点吓出心脏/病来,淮水已经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徒/弟,你的武功是不是越来越高了。”

    淮水说:“如果端王爷在的话,今日我就进不来了。”

    “那是那是。”楚钰秧洋洋得意的说:“我家端儿不仅美貌,而且还有智慧和武力值。”

    淮水笑眯眯的听着他说。

    楚钰秧忽然说道:“徒/弟,你们好不厚道啊。我本来还打算着绑/架你呢,没想到却被你们捷足先登了。”

    淮水问:“绑/架我?”

    楚钰秧“嗯嗯”的点了两下头,说:“是啊。现在我也不绑/架你了,你们把我家小/平儿交出来吧。虽然我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淮水恍然大悟,说:“师父说的是平湫。”

    楚钰秧点头,说:“是。”

    淮水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平湫并非义/父带走的,如果师父信得过我,就跟我去见一见义/父罢。”

    “咦,跟你去见你义/父?”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这么好的事情,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当然不是。”淮水说:“义/父想见师父。”

    楚钰秧摩拳擦掌说:“那就快带我去吧。”

    “师父不怕是陷阱?”淮水问。

    楚钰秧一脸贱嗖嗖的样子,说:“我这个大理寺少卿上/任没几天,俸禄还没拿到,你义/父要是劫财我是没有的。嘿嘿嘿,如果要是劫色……我是最不怕劫色的了。”

    淮水一阵头疼,说:“师父想多了。”

    淮水又说:“这里人多口杂,师父出了大理寺,往端王府的方向走,我到时候会去接师父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淮水的意思,出了大理寺的门,然后就往端王府去了。

    还没到端王府门口,差着一条街的时候,楚钰秧的脑袋就被一碎银打中了,肯定是淮水干的了……

    楚钰秧抬头找了一圈,就看到淮水站在拐角的地方,冲他招了招手。

    楚钰秧走过去,远远的跟着淮水,走了一会儿竟然就看到十六卫府。

    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心说皓王不会和十六卫府合作了吧?如果是这样可就不妙了。

    不过好在楚钰秧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淮水不是要进十六卫府,而是绕了过去,进了不远处一处不怎么显眼的宅子。

    宅子大门没有关紧,给楚钰秧留了个缝隙,楚钰秧推门就走了进去,还特意将大门给关好了。

    “楚先生,请进。”

    屋内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楚钰秧听过,低沉略有些沙哑,听起来温柔又具有蛊惑性,实在是非常的吸引人,让他听了一次,就很难忘掉。

    楚钰秧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屋里,一眼就看到上首坐着一个男人,淮水就站在身边。

    男人和赵邢端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看起来更温柔。他的嘴角分明是绷直的,不过却像是无时无刻的在微笑,只是笑的不达心底,让人有些摸不准。

    楚钰秧问:“你就是皓王吗?”

    “皓王?”男人笑了,说:“十年/前,皓王就已经死了。”

    “哦。”楚钰秧领悟的点了点头,说:“那让我重新打招呼吧。”

    男人有点吃惊,随即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你就是我家端儿的叔叔吗?”

    男人这回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说:“我就是。”

    楚钰秧说:“那你今天找我来,是来讨聘礼的吗?”

    男人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楚钰秧会说这个,说道:“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几件事情。”

    楚钰秧往椅子上一坐,说:“你说吧,我听得很认真呢。”

    男人说:“第一,平湫不是我带走的,和我无关。”

    “我相信。”楚钰秧毫不犹豫的点头。

    男人问:“你为何相信我?”

    楚钰秧连个磕巴都不打,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站在男人身后的淮水觉得有点头疼,他师父又开始不正经了。

    楚钰秧问:“那你认为是谁绑走了平湫呢?”

    男人说:“或许和十六卫府有关罢。”

    楚钰秧点头,说:“那你觉得和十六卫府里哪个人关系最大呢?”

    男人笑了,说:“你在套我的话?”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我在向你请教。”

    男人说:“不是冯北司。”

    楚钰秧点头,说:“我也这么想。”

    男人问:“因为他长得好看?”

    楚钰秧惊讶的瞧着他,说:“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男人被他调/戏了,也不恼,说:“当年我大难不死,休养了数年之后才得以痊愈。为了报仇,我四处打探,这才发现了十六卫府的秘密。然而奇怪的是,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去世之后,竟然没有再将势力头/目的担子交给冯北司,按理来说,是应该由冯北司这个统领继承下去的。那位头/目藏得很深,他掩藏在暗中何止十年之久,他的确是一个劲敌。”

    楚钰秧问:“是梁祁。”

    男人并不奇怪他会怀疑梁祁,毕竟那份雪梅图上就有出现梁祁的名字。

    男人说:“是他也不是他。”

    “怎么说?”楚钰秧问。

    男人并不在说下去,只是说道:“我要与楚钰秧说的第二个事情,近日京/城内或许有变,楚先生本是局外人,不如早早离去,也免得受到牵连。”

    楚钰秧说:“这个恐怕不行,端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男人听他这么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楚钰秧你难道以为,你能和赵邢端一辈子在一起吗?”

    楚钰秧说:“为什么不能?”

    男人似乎有点感慨,说:“人总是会变得,尤其这一辈子又那么长,你们还是两个男人,他又是个王爷。”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当然会变,而且会越变越好看。”

    男人说:“当年楚将军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将我救了,他自己却……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情,然而我却亏欠了太多人。你是楚将军的儿子,我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的。”

    楚钰秧笑眯眯说:“这点你放心,我活的很好也很开心。”

    男人忽然问:“如果赵邢端死了呢?”

    楚钰秧都快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了,男人又把话题跳回了之前的那个。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武功高强,又机智聪明,而且长得好看,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

    “那好。”男人笑了,说:“你且去城外十里瞧一瞧。”

    楚钰秧一愣,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猛的就站起来了。

    赵邢端才离开不久,为了不打草惊蛇,一个人骑马离开去调兵去了。男人忽然说让他往城外十里的地方去瞧一瞧,楚钰秧的心脏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莫不是赵邢端出城之后遇到了什么埋伏?

    楚钰秧一下子有点慌,连忙跑出去,看到院子里有两匹马,随手就解下缰绳,艰难的翻身上马,骑着就跑了。

    淮水听了男人的话也是一惊,想要去追,不过被男人拦下了。

    淮水说:“义/父,端王爷难道遇到了埋伏?”

    男人说:“赵邢端算是赵邢德最亲近的人,他和平湫就是赵邢德的左膀右臂。他已经将平湫抓去了,难道还会放过另外一只手?”

    淮水有点着急,说:“那可怎么办?端王爷遇到了危险,我师父一个人跑出去,也根本不是对手。”

    男人低笑了一声,握住淮水的手,轻轻在他指肚上捏了捏,说:“你这么关心你的师父,义/父是要吃醋的。”

    淮水有点脸红,说:“义/父……师父他之前,对我是真的很好。”

    男人说:“你大可以放心,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不过也并非丧/心/病/狂之人。他的目的在于报仇,倒并不会对楚先生下手的。至于赵邢端……”

    淮水听他不再说下去,有点着急。

    男人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至于赵邢端,我已经派人暗中帮助他了。”

    淮水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男人说:“算起来,我和他也有些血缘在里面。而且也是被同一个人所害成这样的,也都是来报仇的。然而始终不能同仇敌忾,现在反而要相互制衡。他要断了赵邢德的左膀右臂,可我想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义/父?”淮水睁大眼睛,有点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

    楚钰秧骑马出了城,平时都是赵邢端带着他骑马的,那是相当的稳固,而今天不同了,他必须一个人。楚钰秧生怕赵邢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路快马加鞭,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到了城外十里的地方,四周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这里已经没什么人烟了。

    楚钰秧喊了好几声赵邢端,不过没有人回应。

    他心里有些着急,难道自己被骗了?其实赵邢端根本就没有事情?

    楚钰秧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其实更好,他可不希望赵邢端真的出了事情。

    楚钰秧又在附近找了几圈,忽然就听“咔”的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立刻后退一步,就看到地上的一个东西,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踩碎了,定眼一瞧,竟然是一块玉佩。

    楚钰秧脑子里“嗡”的一下,因为那块玉佩太眼熟了,是之前自己强塞给赵邢端的定情信物,一块一两银子买来的廉价玉佩。

    此时此刻玉佩就被扔在地上,已经踩得碎了,上面有灰土,还有……血。

    楚钰秧连忙捡了起来,玉佩上染了很多的血,血迹好像已经快要干了,估计时间已经不短。

    楚钰秧心脏跳得很快,赵邢端肯定是受伤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玉佩丢在这里。

    楚钰秧仔细的玉佩掉落地方的周围瞧了一遍,发现草丛有血迹,而且还不少。不过并没有看到有人受伤,这里或许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做了掩饰。

    “楚大人!”

    楚钰秧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瞧去,就见耿执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冬天的,耿执跑的满脸都是汗水,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楚钰秧问:“怎么了?”

    耿执拉着他就跑,说:“楚大人,快跟我来罢。”

    楚钰秧被他拉着跑了一段路,发现他们正往自己那处宅子跑的。

    耿执跑的呼哧带喘,说:“楚大人,刚才我出城来找江琉五,你才我瞧见了什么?”

    不等楚钰秧回答,耿执已经说道:“端王爷!端王爷受伤了啊。我瞧见的时候,端王爷已经昏迷过去了,就倒在草丛里,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死了,呸呸呸,死不了死不了。”

    楚钰秧大惊,说:“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耿执说:“楚大人别着急,我把端王爷背到你那处宅子去了。江琉五就在那里,照顾着端王爷呢。我本来想要回大理寺找大人报信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大人了。”

    楚钰秧不再说话,赶紧跟着耿执跑到了那处宅子。

    江琉五看到楚钰秧来了,松了口气,说:“端王爷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过来。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幸好没有发/热,应该没什么事情。”

    楚钰秧连忙跑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赵邢端。

    赵邢端脸色很白,嘴唇的颜色都是淡淡的。他躺在床/上,呼吸好像不像平时那么有力气,不过幸好还是平稳的。

    楚钰秧赶紧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热,伤口应该没有感染。

    只是赵邢端身上有好几次包扎过,胳膊上胸口上的尤其狰狞,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不过已经有鲜红色的血液渗出来了。

    楚钰秧暂时松了口气,问耿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执给楚钰秧讲了一遍他是如何找到端王爷的。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耿执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没瞧见有人厮杀过招,只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后多留意了一眼,就发现端王爷躺在一处还算是隐蔽的草丛里。

    草丛很高,恐怕如果不是多留意了一下,根本发现不了。赵邢端的伤口都很深,恐怕再流一些血,性命就要不保了。

    赵邢端不醒,楚钰秧就一直守着他。江琉五见楚钰秧来了,就又跑到书房,去对着那张荷花图发呆。

    耿执不好打搅楚钰秧,想和江琉五说说话。端王爷武功高强,是什么人能将他伤城这样?不过江琉五根本不理他,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瞧着荷花图发呆。

    楚钰秧守了赵邢端一整天,几乎就没有走开一步。赵邢端一直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倒是伤口没有再流/血,情况倒是有好转。

    等到天色发昏的时候,床/上躺着的赵邢端终于动了动手指。

    赵邢端觉得身上很疲惫,他以前上战场都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感觉用不上什么力气。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楚钰秧模糊的影子,赵邢端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看错了,楚钰秧怎么会在自己身边,他应该在京/城里才对。

    楚钰秧立刻发现赵邢端醒了,赶紧/小声的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赵邢端虚弱的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没事了。”

    赵邢端想坐起来,不过牵扯到了伤口,抽/了一口凉气,又被楚钰秧给按了回去。

    楚钰秧说:“不要起来不要起来,你身上有好多伤口。”

    赵邢端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都包扎好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说:“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没事。”

    楚钰秧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去调兵的吗?怎么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赵邢端回忆了一下,立刻皱了眉,说:“半路遇到了埋伏。”

    “埋伏?”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果然是十六卫府的人。”

    楚钰秧一惊,说:“埋伏你/的/人是十六卫府的?”

    赵邢端点头,说:“是梁祁。”

    “梁祁武功这么好?”楚钰秧更是一惊。

    赵邢端说:“我也没有料到,梁祁藏的竟然这么深。他带了一队人在城外埋伏我。不过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也受了重伤。”

    “梁祁埋伏你。”楚钰秧说:“刚才我见到淮水了,还有皓王。皓王说平湫不是他绑走的,他说是十六卫府的人。”

    赵邢端说:“梁祁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楚钰秧说:“那现在怎么办?梁祁知道你要去搬救兵,所以才埋伏你的。”

    “密诏!”赵邢端忽然努力撑起身/体。

    楚钰秧扶住他,说:“我给你找我给你找。”

    赵邢端的衣服全都放在椅子上,上面全都是血,里面并没有密诏。

    楚钰秧赶紧又跑到外面去找耿执和江琉五,那两个人都在书房里,江琉五对着荷花图发呆,耿执就在旁边陪着他。

    耿执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说:“江琉五,你给端王爷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

    江琉五有点迷茫,说:“其他的东西我并没有动,全都放在床头的椅子上了。”

    楚钰秧说:“没有别的了?”

    江琉五摇头。

    耿执问:“是不是丢/了什么?要不要我现在立刻出去找?”

    楚钰秧摇了摇头,就回了赵邢端的房间。

    赵邢端已经靠着墙坐了起来,问:“找到了?”

    “没有。”楚钰秧说:“江琉五和耿执都没有瞧见。”

    赵邢端说:“难道是被梁祁拿走了?”

    楚钰秧问:“梁祁拿走了密诏,不会他就能调兵了吧?”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太糟糕了吗?梁祁已经有十六卫府的力量了,如果再把兵给调了,那不是分分钟就可以谋朝篡位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密诏上写了让我调兵,他将密诏拿走也是没办法调兵的。只是……我没有密诏,也是根本不能调兵的。”

    楚钰秧说:“所以,梁祁的意图就是不让你去调兵。”

    赵邢端点头,说:“或许是这样。”

    楚钰秧说:“梁祁自己出马来埋伏你,说明他已经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恐怕他是等不及了。”

    赵邢端说:“我想也是这样,我还是必须往军营去一趟,就算没有密诏,这兵也是必须调来的,不然……京/城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楚钰秧问:“没有密诏怎么调兵?那些将领怎么可能听你的。”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楚钰秧说:“现在天太黑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一早再说吧,你失血过多,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饭来,吃过你就睡一觉。”

    赵邢端没什么食欲,不过楚钰秧已经开口,他并不想让楚钰秧太担心,就点了点头。

    楚钰秧出了门,耿执和江琉五都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饭菜就留在厨房里,楚钰秧好歹热了一热,总不能让赵邢端一个受伤的人吃凉的。

    “楚大人。”

    楚钰秧热着饭菜,回头看到江琉五站在自己身后,问:“什么事?”

    江琉五说:“我有事情想和楚大人谈一谈。”

    楚钰秧看了看锅里的饭菜,说:“稍等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去就去找你。”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好。”

    楚钰秧瞧江琉五的神色不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不敢耽误,就把热好的饭菜拿去给赵邢端了。

    赵邢端的脸色好像比刚醒来的那会儿好多了,说:“你吃了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你先吃,江琉五找我,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赵邢端似乎不太想让他这么晚去江琉五那里,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说:“快去快回。”

    楚钰秧答应了,就带门出去了。

    江琉五的房间里点了灯,楚钰秧来的时候,他正瞧着烛/光发呆。

    楚钰秧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江琉五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是……”

    江琉五请楚钰秧坐下来,然后才慢慢的开了口,说:“那个宫女叫慧竹,是当时皇后身边的宫女。”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江琉五说:“我说我亲眼看到那个宫女被人杀了,不是骗人的,是真的。但是并不是最近才瞧见的,只是我一直都给忘了……那是我十年之前看到的事情。”

    江琉五告诉楚钰秧,十年之前他其实还不大,不过那时候早就是记事的年纪了。他随着家人就住在这所宅子里,离得城门不远不近的。这边人迹罕见,平时都看不到什么人。

    他父亲从小就/教/导他,要读书要有学问,这样才能辅佐明君。江琉五后来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经住在京/城里,他的家人也都去世了,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他爹希望他当/官,后来他就当上了官,调到了京/城里,当了大理寺的司直。

    然而其实这一切全都背道而驰了。

    江琉五说:“我爹从小教/导我,让我辅佐的明君并不是当今圣上,或者是先皇。”

    “什么意思?”楚钰秧问,难道说江琉五的父亲其实是皓王的旧部?

    不过楚钰秧其实并没有猜对。江琉五的爹也不是皓王的旧部,而是另外一派党羽。这追溯起来,实在就久远了。

    赵邢德继位之前,是他父皇在位的,在位的时间并不很长,后来英年早逝。然而当年,先皇继位的时候,也不是以太子的身份继位的,本来皇位的确是要传给太子,但是太子忽然暴病而亡。

    江琉五说:“我爹和我祖父是太子的旧部。”

    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很少有经历的人还活着,当年太子暴病而亡,据说病的很严重,而且有很强的传染性,太子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染疾死了。先皇念手足之情,厚葬太子。

    不过这只是表面的情况而已,暴病而亡不过是个谎/言,太子死/于/非/命,被暗中杀死了,然而没有人敢说出实情。新皇已经登基,这件事情,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沉默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赵邢端的父亲,那个时候还年轻的皇帝发现,培养一个暗地里的势力,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可以悄无声息的铲除异己。

    江琉五的家人因为是太子旧部的关系,不敢再留在京/城里,只得逃离了京/城。后来几年之后,事情渐渐平息,江家人又搬回来了,就住在京/城外的这处宅子。

    江琉五说有一天,他爹忽然很高兴,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开眼了。江琉五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是太子的小儿子还活着,那就是他爹口/中的明君。

    “后来。”江琉五说:“那天夜里,我本来睡下了,但是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趴在窗户往外看……”

    他看到他爹和另外一个穿着十六卫府侍卫衣服的人在说话,旁边的地上还丢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就是那个叫慧竹的宫女了。

    江琉五说:“我爹和那个人说,事情不小心被这个宫女撞见了,所以给这个宫女灌了□□。但是就在他们说话的事情,那个宫女忽然就醒了过来,慢慢的爬着,想要逃跑……”

    那个宫女被灌了□□,却没有死透。她醒了过来,慢慢的往外爬,想要逃跑。只是立刻就被那两个人发现了,一个人狠狠的将她提了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江琉五当时吓得要死,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见过杀/人这样的事情。

    宫女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用尽全力大喊,不过并不是呼救。

    楚钰秧问:“那个宫女喊了什么?”

    江琉五说:“我听到宫女大叫,他杀了皇上。”

    楚钰秧一惊,说:“那个他是谁?”

    江琉五摇头,说:“她来不及再喊第二句,就已经被掐死了。我当时太小了,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江琉五总是做噩梦,就一遍一遍的梦到那个宫女被掐死了。再后来,他大病了一场,他家人带他到外地去求医,结果就留在外地。江琉五病好了之后,把他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就给忘了,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在京/城里住过。直到一年/前才因为调职,重新来到了京/城里。

    那次办差回京,他远远的看到这所宅子,忽然就想起了几个画面。有一个女人被掐死了,那画面在他脑子里意外的真/实,让他以为自己是刚刚亲眼所见一样。

    江琉五说:“我不知道谁杀死了皇上。但是我好像知道,我爹诉说的那位明君是谁……”

    楚钰秧脑子里有个呼之欲出的想法,问:“是谁?”

    江琉五说:“十六卫府的副统领,梁祁。”

    “梁祁……”

    楚钰秧觉得此时此刻,他完全不应该用惊讶的口吻,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然而又真的给了他一点惊讶。

    江琉五说:“我爹并没有明说过,他当时说我还太小了,以后会告诉我的。不过这并不难猜测。我见过梁祁几次,我爹对他的态度非常谦恭。”

    楚钰秧忽然觉得很好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赵邢端的父亲为了皇位,让人暗地里杀了太子一家人,后来组/织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势力,让十六卫府的统领作为头/目,暗中给他办事。皓王就是被这股势力扣上了谋朝篡位的大帽子,给铲除掉的。

    然而兜兜转转一大圈,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却收了太子之/子梁祁为徒/弟。这股势力,在若干年之后,落入了梁祁的手中。先皇千方百计算计而来的皇位,也变得危在旦夕。

    楚钰秧觉得,如果赵邢端他爹知道真/相,恐怕在坟墓里都不得安宁了。

    楚钰秧百感交集,回了房间之后,发现赵邢端已经吃完了饭,不过没有闭眼休息,反而睁着眼睛在等他。

    楚钰秧问:“怎么不睡觉,你受了伤,现在是伤/残人/士了。”

    赵邢端说:“等你。”

    楚钰秧笑眯眯的问:“你还怕我跟着江琉五跑了不成?”

    赵邢端向他招了招手,楚钰秧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赵邢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本来只是打算浅尝辄止,不过没成想楚钰秧主动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还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两下。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你可不要乱动,小心伤口撕/裂了。美/人,今天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楚钰秧极为得意,瞧赵邢端听话的瞧着他,立刻就蠢/蠢/欲/动起来。

    楚钰秧跪到了床/上去,这样他就比赵邢端要高了。然后伸手捏住赵邢端的下巴,还在他下巴上勾了两下,这才低头吻住赵邢端的嘴唇。

    楚钰秧又舔又咬,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有气势了,励志要把赵邢端吻的手脚都软/了才行。

    不过事实和楚钰秧想的有些差距,赵邢端呼吸越发粗重,不过好像越来越精神了,本来轻轻扶住楚钰秧腰的手,已经变成了紧紧扣着。

    楚钰秧觉得情况不对啊,怎么半残人/士竟然还这么厉害。

    赵邢端伤的重,并不能真的做什么,将人搂在怀里缓了口气,又吻了吻楚钰秧的额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一早我还是要启程去军营调兵,你赶紧回去京/城里,知道吗?”

    “不知道。”楚钰秧说的极为干脆,“我要跟你一起去。”

    赵邢端皱眉,说:“不行。我没有密诏,过去调兵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如果不成功恐怕会有危险。”

    楚钰秧说:“可是回京/城,我觉得更危险。”

    “怎么说?”赵邢端有点惊讶。

    楚钰秧把刚才听到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赵邢端更是惊讶的差点把伤口都给拉扯开了,说:“你说梁祁是……”

    其实那么久远的事情,赵邢端实在对那位长辈太子没什么印象了。

    赵邢端皱眉,说:“你刚才说,那个宫女大喊他杀了皇帝?”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沉默不语。

    楚钰秧问:“你难道知道是谁?”

    赵邢端说:“我父皇死的时候,我不在京中,是后来赶回来的。当时听人说,父皇是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召见了十六卫府统领交代事情。”

    “十六卫府统领?是梁祁和冯北司的师父?”楚钰秧问。

    赵邢端点头,说:“是。当初我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十六卫府统领。据说当时召见过他之后,来不及见其他人,就过世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赵邢端说:“但是如果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么我父皇的死,恐怕是有蹊跷的。”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现在也不是追查以前事情的时候,解决燃眉之急最为重要。”

    梁祁的问题的确非常大,楚钰秧这个时候回京/城去,恐怕的确有危险。然而如果让楚钰秧跟着他去军营,危险也是不小的。

    没有陛下的旨意强行调兵,而且还是调兵去皇城里。这绝对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弄不好要谋朝篡位的人,就变成了赵邢端他这个端王爷了。

    到时候不只是有威胁,还要背着一筐子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