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附骨之宠 > 第171章 父母之爱子

第171章 父母之爱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邦国之间的事,处理起来永远那么的慢,因为大家都想得利,谁都不肯吃一星半点的亏。原本很简单的事,总要拖个一年半载才能完。

    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直过了一年半多,总算才弄出了个还算两全的主意:夕月与大吕结为友邦,商定出共遵守之条约。而归坞王无端侵略吕国,加之其无耻背叛夕月国,须得赔款割地,年年纳贡。

    夕月国实力最为强大,能得到最多的地和钱,三郡二十城,十万两白银,千头牛羊,百匹良驹种马;

    而吕国因扣押了夕月王与九苑公主为人质,自然也能得不少,二郡十城,五万白银,千匹锦缎,百头牛羊。

    当银地全部交割完毕后,姜铄才同意将归坞王放回国,据说九苑公主要和什么新得宠的右龙武将军和亲,暂时不必归国。

    *******

    聘聘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春。

    今儿是语儿十五岁生辰,可得大办,好好的热闹一天。

    二月的回塔县还很是寒凉。天还没亮,苏妫就起来了。

    面早已发好,只待揉成圆圆的馒头,上锅蒸熟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登时就窜进来。

    “嚯,终于回来了!”姜之齐怕把屋里的热气冲散,忙反手将门关好,然后才把身上披着的旧毡袍脱下,随手扔到椅子上。“这鬼地方,真他娘冷!我这鼻子都快冻掉了!”

    姜之齐狠劲儿吸了下鼻子,用手来回在自己被冻得发红的脸上搓,外边的风简直就像刀子似得,还是家里暖和。有老婆,有孩子,有热炕,还有大白馍。

    “妞子,还不起呢。”姜之齐将手伸进银子的被窝,他也怕凉着孩子,只是抓住银子的小脚,用小指轻轻挠痒痒,他满脸都是宠溺:“冻死了,快给爹捂捂手。”

    “咳咳。”银子怕凉,边咳嗽边往炕底下逃,她如点漆似得眼珠滴溜溜转,见爹爹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带,原本还笑吟吟的脸登时拉下,小鼻子一皱,哼道:“小兔子呢,你说我醒来就给我的,又骗我,我讨厌爹爹。”

    “呦,爹爹忘了,一会儿就让刘能去山上给你打,好不好?”姜之齐见孩子撅着小嘴撒娇撒痴,眼泪仿佛都快下来了,可是这大冬天的哪里去弄兔子!没办法啊,这家里女人的地位总比男人高,个个是祖宗,得罪不起,有其是这个最小的。姜之气齐忙从怀里掏出块质如黑玉的小牌子,笑道:“你看这个多漂亮,宝宝拿这个玩。”

    一旁的苏妫见状,不由得笑骂道:“你也太没正形了,虎符也是能给她玩的。”

    姜之齐揉了揉孩子的绒发,笑道:“怎么不能了。”说罢这话,姜之齐往房里环视了圈,他多年来养成了早起去军营先行巡视的习惯,记得今早走的时候,金子这臭小子还睡得熟,现在……“我儿子呢?去哪儿了。”

    “出去玩了吧。”苏妫用纱布将刚出锅、还冒着好闻香气的大馒头盖好,然后端着面盆准备下厨房,经过姜之齐时踢了他一脚,道:“赶紧给银子把衣裳穿上,估计客人马上快来了。”

    今儿是语儿十五岁生辰,可是请了不少的客。利昭,刘能他们自然不必说,是熟面孔了,最让人头大的还是经常争风吃醋的元辄和罗公子。

    过了今日,语儿可就能谈婚论嫁了,谁知道这俩货会出什么幺蛾子。

    一想起孩子们,苏妫这满腹的愁就又上来了。

    银子自打从舅舅那儿回来后,身子愈发娇弱了,天一凉就发热,有时还拉肚子,晚上难受的直哼哼。许是上次离开父母两个多月受了怕,这孩子一看不见爹娘就哭。

    可金子就不一样了,回来后竟然懂事了不少,时常帮她干些家务活,还说:娘,您别累着。

    这倒把苏妫给弄糊涂了,这小子最顽,怎么忽然就变好孩子了。后来一问,她才知道金子是被舅舅给教训乖的。

    原来金子离了娘亲一直闹腾,有一回还偷偷带了妹妹离家出走,准备北去回塔县找爹娘。

    苏人玉那会儿正在收拾贺连山的尾事,忙的焦头烂额,而城里乱党防不胜防,哪里顾得上看孩子。他一听两个外甥竟然跑了,又气又怕,重重处罚了照顾小孩的老妈子、丫头,动用了上百号人才在官道上把这俩给逮回去。

    银子只知道听哥哥的,哥哥说往东,那咱就走,哥哥说找娘,那绝对不去寻爹。

    银子倒罢了,还小,不懂事。可这金子就是个最大的事儿头,直把苏人玉整得没法子,只得动手打。按苏人玉的话说,熊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为此,苏妫埋怨了苏人玉好久,儿子长这么大,她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至于寒儿,这两年一直跟在苏人玉身边。苏人玉对这个不能表明身份的‘亲外甥’极上心,不仅请了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学律法,还时常把他带去军营,让有经验的老将军们教他马术、兵法、排兵布阵,还有武艺。

    而在生活上,苏人玉更是严厉。他不许寒儿私下随意结交朋友,也不许他在外头喝酒吃饭,更不许他在天黑前还不回家。

    苏人玉知道寒儿不怕罚不怕打,所以他就想了个招。璧如寒儿偷喝了点酒,他就会用鞭子打自己,说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没用,不能给晚辈带好头。寒儿没办法,只得承认错误,再三保证以后不会惹玉舅生气了。

    生活总有许许多多不如意,不过还好,孩子们都健康幸福的长大了。

    苏妫今儿打算做荤八样,素八样,再把油糕一炸,撒上糖就是甜的一样,蘸点盐也算咸的一样,瓜子花生腰果等各色干果拼一样,水果再来一样。

    才掀开厨房的帘子,苏妫就看见金子正站在案板前切菜,她把面盆放下,笑道:“怎么跑厨房玩了,仔细把手切着了。”

    说着话,苏妫在盛满水的盆里捞出几根土豆丝瞧,真是切的又细又均匀,她忽然发现儿子的刀功还不错的样子。

    “你这是跟谁学的。”苏妫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道:“竟好像比我还强呢。”

    “舅舅府上有个厨子,他教我的。娘你先别和我说话,”金子闷声闷气地回他母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萝卜上,专心地雕刻花儿。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花瓣掉了一块。金子没好气的把萝卜扔掉,噘嘴不满道:“都赖你给我说话,害我给弄坏了。”

    苏妫笑着摇摇头,这臭小子不爱读书不爱习武,没想到却有兴趣做这事。不过,玩玩就罢了,可不能真喜欢。

    “金子!”

    一声怒喝将厨房里的母子都吓了一大跳,苏妫捂着心口,嗔道:“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

    姜之齐没理苏妫,阴沉着脸径直走到楞神儿了的金子跟前,指着土豆丝和萝卜花,冷冷道:“你切的?”

    “是。”金子一向怕他父亲,低着头小声回答,他不时地朝他母亲忘去,希望得到救助。

    姜之齐对儿子这种套路烂熟于心,所以直接将苏妫给挡住,接着训斥金子:“说,你什么身份。”

    “您儿子。”

    “那你爹我是谁。”

    “您是皇子。”

    姜之齐脸色更不好了,呵斥道:“你是我儿子,应该喜欢做什么。”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用功读书练武。”这话说了太多次,金子都有些不耐烦了。

    谁知姜之齐看见儿子的惫懒样,气不打一处来,从门后头操起扫帚,先重打了两下解气,冷冷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气吗?”

    金子生性倔强,他小嘴一撇,咕哝道:“什么皇子,我才不稀罕,我就喜欢做厨子。”

    “什么?”

    姜之齐气的吹胡子瞪眼,他高高举起扫把,喝道:“如此胸无大志,看我今儿不打死你这不争气的孽障。”

    苏妫见姜之齐要动真格了,忙跑过去拦住:“好好说话,怎么就动起手了。”

    “七娘,你没听见么,这畜生竟然说他想做厨子!”姜之齐往开推苏妫,瞪着金子,气道:“你别拦我,今儿我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打醒他!”

    “不行!你敢当我的面儿打我儿子!”苏妫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姜之齐手中夺过扫帚,她虽然一向反感姜之齐的非打即骂,可今儿这男人说的不错,金子确实不务正业。“你先别急,让我来问问他。”

    苏妫将扫帚扔到一边,她轻轻抚去儿子额头渗出的冷汗,可怜见的,真被他阎王似得爹给吓着了。

    “儿子,娘问你个话。”

    “嗯。”金子一向跟他娘亲,脸上的害怕之色登时消了许多。

    “你为什么想做厨子。”这也是苏妫不理解的,儿子样貌是极好的,人又机灵聪明,怎么就喜欢了个这,这,这伺候人的营生。

    “因为,因为我看见大家吃我做的东西很高兴,心里就比吃了蜜糖还甜。”

    “下作!”姜之齐一甩袖子,铁青着脸走过来,用手指狠儿点了下金子的脑袋,厉声道:“他们有什么资格配吃你做的东西!”

    苏妫白了眼姜之齐,显然是不满他这么对金子。

    “儿子,你喜欢看别人吃美食满足的样子,是吧。”苏妫接着笑道:“别怕,有娘在,他不敢打你。”

    金子连连点头,道:“就是这样,我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可你们老逼我。”

    这可麻烦了,不读书怎么行。

    苏妫心里虽然也被气的要死,可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接着循循善诱道:“那娘再问你,你想不想让更多更多人吃到你做的美食呢?”

    “当然想了。”金子年纪还小,心思没大人那么多,有什么就说什么。

    “可你毕竟只是一个人,一把刀,不能让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同时吃到美食,对吧。”

    “对。”

    苏妫柔声笑道:“可是你是你爹的儿子,如果你好好读书,学本事,就能让好多人吃到美食了,百姓们也会因为你不用饿肚子了。”

    金子不傻,他知道娘亲是劝他上进,可他还是舍不得心头好。这小子十分不舍地盯着菜刀和大勺,想了好久,坚定道:“那这样,我听你们的话好好念书,可你们也得答应我,我还能做饭。”

    “不行。”姜之齐十分干脆利索的否定。

    苏妫却笑着点头:“行啊。”

    金子一会儿看爹,一会儿看娘,身子下意识往母亲那儿靠,磕磕巴巴道:“爹,爹他好像不答应。”

    “没事,你爹他说的不算数,咱家里娘说了算。”苏妫用围裙擦了擦儿子的手,笑道:“今儿在厨房你好像也玩够了,是不是?”

    “我这就去背书。”金子反应极快,立马往上房去了。

    金子走后,姜之齐的脸色仍是阴沉的吓人。他挽起袖子,帮着苏妫洗刚从瓮里捞出来的酸菜。可没一会儿,他猛地将酸菜扔进盆里,转身对正切腊肉的苏妫道:“不行,坚决不行!”

    “怎么不行。”苏妫弯下腰,仔细地将肉片码在盘子上,然后把大瓣蒜用刀背拍扁,在案板剁碎,最后加进把调制好的蘸料里。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也在回答姜之齐:“咱家这孩子可是跟普通孩子不一样,脾气拗的很。你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他离家出走怎么办?”

    “他敢?长本事了。”

    苏妫噗嗤一笑,孩子虽说执拗,可说到底家教还算严,是不敢做离家出走这种出格的事,不过……

    “大齐,你听我说。”苏妫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拉住男人的胳膊,仰头笑道:“咱俩是富贵窝里长大的,行事脾气待人接物,你自己思量思量,觉得怎样?”

    姜之齐眼眸低垂,抬手将苏妫垂下的发别在耳后,叹了口气,笑道:“说实话,来到回塔县,我感觉自己又重活了一辈子。”

    “是啊。”苏妫也是感慨良多,生活教给她的,远远比长安的纸醉金迷更多。“皇子公主,他们看起来尊贵,有最好的老师教授,有聪明的大臣辅佐,也有战功赫赫的武将保卫,可平心而论,这样环境下成长的孩子,大多都是中人之资,甚至更差。”

    “不错,你说得对。”姜之齐忽然变得很愤慨:“什么王公贵族,什么皇子公主,都他娘是无知自私的蠢货。”

    苏妫粲然一笑:“所以嘛,咱儿子想要成材,除了读书习武上进,生活的酸甜苦辣,也是必须尝遍的。生活,可不是书或者什么人能教他的。”

    姜之齐笑着连连点头,他像想起什么似得,皱眉酸道:“可是,”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外头响起一阵兵刃交接之声,苏妫和姜之齐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