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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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见到流沁的时候,对方一袭暗红色长袍,合着魔枪献祭花堤城之势,又以无以伦比的(神)逻(经)辑(病)弄死了柳依依,整个出场可谓十分震撼,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绝逼是反派啊!

    可如今呢?

    一身洗的发白的淡蓝长袍,手中握着一卷应时时翻看已显得很旧的书,发髻端正,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好一个俊俏温润的读书人!

    流沁人格分裂了吗?

    “你们说什么啊,先生才不叫这个名字呢!”吓坏了的小正太在新话题的介入下迅速回过神来,反驳道:“他叫——”

    “流浪,”相貌和流沁如出一辙的男子微笑:“我名流浪。”

    “猫蛋你叫什么呢?”

    “两个后生面生啊,你们从哪儿来的?”

    “我家的床又大又软,住几晚都不打紧的!”

    被孩童方才的惨叫引来的村民们显然对邵羽和于歌很感兴趣,或许是由于热情好客,或许是因为喜爱美丽,总之,他们简直热情地过头了,好在这热情仅仅体现在招待上,几个羞红着脸往这边瞧的姑娘和猫蛋窃窃私语中,知道了这两人是伴侣的消息,很快便恢复了对待客人的态度。

    轻车熟路地和热情地村人们闲话几句,邵羽很快敲定了今晚的住所,离流沁家里最近的那所房子。

    即使这人表现得十分无辜,但就如同一只虎咩咩叫一样,没人会真的放下心来的。

    毫无异状的一晚过后,两人拿着喻子炎重新画好的地图,找村人问路去了。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过了这流家村就该是高山,然而那里却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这说不通。

    筑基期修士的神通还不到能够移山填海的地步,若说是自然演化,附近并不存在其他的水流,高山要如何变成大河?若说是人类的活动就更不对了,填河造田听说过,挖山造河则是闻所未闻。

    田埂旁的老翁放下烟斗,哈哈笑道:“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流家村过去一段就是河,祖宗说了,村子刚建起来的时候都是河,从没听过有什么山!”

    “老人家,村子建起来多少年了?”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于歌数了数:“七代人?”按照百姓的平均年龄,近三百年?

    “那得有一百年了吧。”

    “是啊。”老翁抽了一口烟,颇为感慨。在凡人眼中,一百年,已经是很长的岁月了。

    于歌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差点闹了个笑话,没人是在寿命将近时才开始生娃的。

    以藏宝图的古老程度,几百年肯定是有的,那上面甚至完全没有人迹,也就是说,这始终保持着笑容、在村子里年龄最大的老翁也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了,于歌遗憾喃喃:“这儿谁的见识最广?”

    “流浪那娃儿。”

    两人对视一眼,邵羽道:“流浪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

    “是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毕竟叫流浪嘛——这名字,早就想吐槽了。

    “这你们可就猜错了,”老翁笑道:“不瞒两位客人,这小子是我侄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二十年了一直在村子里,天天都待在书房,即使是赶集,也不怎么愿意出门。”

    难道真的是人有相似?

    暂时打听不到藏宝图上的线索,两人索性和流浪接触起来。

    “原来这里是一片山脉啊……”身着淡蓝色长袍的青年若有所思:“猫蛋他们几个曾经在土地下挖到过琥珀,或许这儿以前的确是山吧,我没有在书上读到过类似的记载呢。”

    “咦,山变成海了吗先生?”旁边正缠着流浪的小女孩问。

    “是大河。”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以前经常去河边挖洞,也有挖到很老很老的树根的,可是那一代都没有过年纪这么大的树呢!”

    于歌蹲在小女孩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真厉害!”

    阳光正好,青年的容颜无懈可击,正如阳光一样充满了温暖灼热的气息,熨帖人心,小女孩一阵心跳:“那、那当然!我昨天都还在挖兔子洞呢!”她低下头,不自在地踢了踢地上的土块:“可惜没挖到……”

    “今天于大哥带你去逮兔子,怎么样?”

    “好啊!”小女孩蹦了起来,又有些犹豫:“我可以带上小莫、三菜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邵羽和他分头行动了。

    是的,发挥自己的优势,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去询(勾)问(搭)小男孩了。

    于歌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往,两人的容貌虽然也会惹麻烦,但那多半是被动的,并非是出于自身的意愿,今天还是于歌第一次尝试用自己的相貌作为一种资源去获得情报,有种新鲜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烧鱼的反应……这样算是有反应吗?

    小碧所连接的妹子们各抒已见:

    {噫,在作者写出来之前完全没有发现于咯咯咯的心思呢,是我太迟钝了吗qaq}

    {好像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没关系的这里的孩子太小了,放宽心

    1l:你不觉得烧鱼和渔歌互相喜欢的时候也很小吗[望天

    2l:好有道理

    3l:我竟然无言以对23333

    4l:和谐之风吹遍大地,一姐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实现哒!}

    {只有我觉得这个村子不对劲吗?}

    {流浪这个名字充满了槽点啊,果然是流沁的假名吧。

    1l:事实上,我差点忘了流沁是谁_(:3」∠)_

    2l:谐音‘六亲’,目测是boss的分-身,等等,难道流浪也是分-身?所以到底分了多少个?鸣人版影分-身术?

    3l:突然想到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4l: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可怜的于歌,第一次尝试美男计,结果把自己梗着了,真是个耿直的boy}

    ……

    什么boss的分-身?

    流浪和流沁的容貌完全一样,似乎不是单纯的巧合。

    “于大哥,明天见!”

    “谢谢你带我们捉兔子!”

    “你真好!”

    三个小女孩脸上都脏兮兮的,却满是笑容,其中一个手上还拎着只灰色的野兔,准备带回家去收拾了,做成美味再分给小伙伴们。

    于歌含笑和她们分别,若有所思。

    小村子几乎是封闭的,见到邵羽和于歌的装扮时,连‘仙长’这个称呼也没喊出口,穿着的衣服很是粗陋,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各家女眷也不会刺绣,平日养猪喂鸡,偶尔和男人一样劈柴打猎。

    孩童们做的活,也是力气活。

    今日带着的、据说是经常做农活的小女孩们,身材瘦小、脸蛋蜡黄,笑容中透出没见到生人的不知所措,然而一双小手,虽不白皙却细嫩,哪有一点时常做活计的样子?

    月如钩。

    躺在农家简陋的木板床上,于歌布下结界,道:“不对劲。”

    邵羽表示赞同:“你觉得这是不是另一个《射日图》?”

    如同一个副本,策划者已经设计好了整个框架,甚至赋予每一个人物相应的外貌、性格,并由此生成对人对事的态度和应对方法,可谓神乎其技,但细节方面的不细致,却出卖了他。

    或者,演绎出这一切的那个人不是不够细致,而是缺乏相应的知识。

    如同一个始终不曾缺衣少食的富家子,不会知道贫民真正的生活。

    “幻境吗……”

    于歌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这是幻境,我们是如何进来的?这个幻境的边界又在哪里?”

    邵羽眯起眼:“这一点,我们直接问就好了。”

    “的确。”

    他们问了流浪。

    没有任何依据,但两人相信,此人是关键。

    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神色无奈:“两位客人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抱歉,我一会儿还要给孩子们上课。”

    邵羽眨眨眼,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块透明之中泛着丝乳白的石头,形状并不规则,仔细瞧有微微的光晕,周围弥漫着凡人瞧不见的灵力,带着种莫名的美感,正是一块在这小村从未出现过的下级灵石。

    流浪疑惑:“这是什么?”

    于歌展开笑容:“流先生,昨天我带着几个孩子去林子里做活了,三菜的手被竹刺伤到了,伤口很深,怕是会留下伤疤,你知道的,女孩子是不能留疤的,所以我就用了这个,治好了她。”

    他仿佛不经意道:“几个常干粗活的小姑娘手上没有一道疤痕,村里面应该有很多这种石头吧?”

    流浪怔住了。

    良久,他嘴角微动,扯出一抹苦笑:“不错,你们是为了灵石矿来的?”

    “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不会被发现的。”

    于歌问道:“你说的灵石矿,可是在河边?百年前,正是为了挖灵石矿,才把山挖空的吧。”

    流浪点头。

    “真不巧呢,”邵羽笑得意味深长:“昨天我带着猫蛋几个把河旁都挖了一遍,也检查过了,没有察觉到灵石的气息。想必现在去挖,就会不一样了,是吗?”

    流浪皱起眉,缓缓地、咬字道:“客人何意?”

    这长久待在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周身竟弥漫起一种威势,恍若山岳,单薄的身躯似有千钧,让人油然而生无法面对之感。

    “流家村,只不过是个幻境罢了,”于歌说出了两人商量出的结论:“这里的人都是假的,不符合实际的,出现了漏洞的时候,就会查漏补缺,试图让一切符合实际。”

    邵羽仔细观察着流浪的神色,突然道:“或者说,仅仅是一个人编织的梦境罢了,在做梦的那个人就是你,流浪先生。”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村子一瞬间停止了。

    嬉闹的孩童、洗衣的女人、耕作的男人,动作都凝住,如同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流浪死死地瞪着两个闯入者,仿佛在凝视积年累世的死敌,他举起右手,每一个生灵身上都有灵力飘出凝聚,不多时,其手心便旋转着强大的灵力,表现出的力量完全突破了筑基后期的限制,就在邵羽和于歌如临大敌、暗呼失策之时,锐利的枪尖穿过了教书先生的胸口。

    血般殷红。

    相貌与其一模一样的男人唇角挂着讥讽的弧度:“成为我的养分吧。放心,我会把天上那个自命不凡的家伙送去陪你的。”

    “呵,说定了。”

    这便是流浪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