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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坐等英雄来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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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玹夜却还站在原处,鹰眸看着她背靠过的树干,却不禁连这树也妒忌起来。

    萨尔在他们来说,亦是一位旧朋友了。

    断了三年,不诉离殇,却一眼,一念,一人,一物,都能刮起刺骨的痛。

    刚才他藏身树冠,看得清楚,那张鹅蛋脸上怅惘懊悔的神情,似疲累已极。

    他却猜不透,她到底在懊悔什么——是懊悔与他分开,还是懊悔曾与他在一起蠹?

    他也并没有忘记,萨尔被当成月魔尊主抓走的那一日,她备好了两枚戒指,一身华服,妆面雍容,是要向他求婚的。

    因为数万月魔将士藏身在乌羌城内,他终是不放心,亲自前去查看,也正因如此,才重伤了她髹。

    所以……

    现在,她宁愿靠着一棵树闷想心事,也不肯把痛诉于他听。

    但是这棵树是长在莎车国*军营附近的!

    他眉峰凝成了死结,气急地忙跟上去扯住她的手肘,逼迫她正视自己。

    陌影甩开他的拖拽,抬眸正堆上他暴戾狰狞的绿眸,手臂上一阵剧痛,她低头,就见抓在手臂上的大掌已然是毛茸茸地狼爪。

    她好好的,可没惹着他。

    “百里玹夜,你放开我!”

    “为何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你不知自己的军队里有敌军的暗人么?你是血魔王朝的主帅,怎么可以孤身来这种地方?”

    “我血魔的事,轮不到你这外人置喙,你最好滚回你的靖周去!还有,你口中的敌军暗人已经被凤纯抓到,我无需多费心。”

    甩不开他的拖拽,她抬脚便踢在他的小腿上……

    小腿的迎面骨,是扛击打能力最弱之处,这也是防狼的有效绝招。

    这一脚下去,她绝然用了三成内力,若是一般狼人,早已腿断脚残。

    他痛得顿时龇牙咧嘴,低吟痛叫。

    瞧着他滑稽的抱着左腿,一只脚跳来跳去,莫名其妙地,她神情一松,就突然笑出来。

    惊觉自己举止不雅,他忙靠着树干站好,“打了人还笑,你是真被你那群男宠带坏了。”

    “是你不经打!”

    “你经打?我踢你一下试试!”

    “你踢!”

    他上前来,怒气横冲,真要伸脚……

    她忌惮地脸色微变,呼一下展翅,惊鸟般飞到树枝上。

    “胆小鬼!”他捂着腿坐在树下。

    她抿唇,却还是忍不住笑。

    在如此高度,从林叶见看过去,正见两个头戴面纱的孔雀蓝纱袍的女子与萨尔在说话。

    她忙取出望远镜,就见萨尔左拥右抱,一人吻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萨尔养了很多这样的女人,都是杀手,也当侍妾用。”百里玹夜站起身来,循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抬头问,“凤纯找的那暗人是谁?”

    “誉平王旧部,叫詹夏。”

    “有证据?”

    “信鸽,还有往来的字条。”

    “都是凤纯给你的?”

    “是呀。”

    “詹夏视你为唯一的主子,为何偏在这时背叛你?怕是被凤纯安排来当了替死鬼。”

    陌影没再应声,似看一只咬人的毒蛇,清冷俯视着他。

    这人盼不得她好,打他以来军营,她就看得出,他恨不能一把掐死凤纯。那陈年旧醋,似滔滔东海,一波接着一波的。

    “你倒是说说,凤纯为何害我?”

    “血魔王朝素来有规矩,身为公主,掌控实权者,若犯错难恕,其夫,即第一男宠,将暂代其职。当年,你母亲之所以接纳了任然和任离也不碰他们,便是防着这一点。”

    当她笨呢?她堂堂血魔储君,早就把血魔王朝的每一条规矩记在了心里,还用得着他教?

    她飞身如鹤,从树上飘下,落在他面前。

    “第一,我手上本就没有什么实权,若非要说实权,也只有那几家医馆。第二,我也没碰凤纯,没碰任何男宠。第三,血魔王朝的规矩也用不着你教我……唔……”

    话说完,眼前人影倏然一花,素手上,单筒望远镜摔在了山石上,辘辘滚下去。

    她身子被扑倒在地,肆虐的热吻轰然炸开一团火热,流星似地回绕周身。

    她圆睁着凤眸,死不瞑目似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吻自己。

    他却在笑,绿眸微眯,千种琉璃似地璀璨笑意暴露无遗,有狂喜,有疼惜,宛转复杂……诉说不出似地。

    呼吸着他熟悉的气息,心里忽然疼得厉害。

    三年来,她不敢奢望,有一天,他的气息,他的衣袍,他的眼睛,他的心跳,一抬手就可触碰到。

    他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克制着冲动,握住她的手,拉到脸颊上。

    “陌影,我可曾告诉过你,你的聪颖,总是让我惊喜?!”

    惊喜他个大头鬼!她脑子自动将他的缠绵情话,分解成无耻的谎言。

    “百里玹夜,你这是在做什么?”

    “三年空窗,身体会出问题,朕好心服侍你一回……”

    呸呸呸!三句话不到,本性就暴*露!服侍?这该死的色狼……

    “滚开!”

    他反而爱极她的恼怒,强烈地欢喜充斥在胸膛里,便带着她翻滚……直滚到山坡下,灌木环绕的柔软草丛里,把她碍事的铠甲,三两下拆解干净,丢到了一旁去。

    她气得又抓又打,又踢又踹,却反逗得他忍俊不禁。

    “朕总算知道,你为何不碰那些男宠。你这蛮横的妖精太喜欢动武,那些温文尔雅的男子,不合口味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尖利的指甲,无意间在他胸膛上划出四道血痕,触目惊心。

    两人所有动作倏然而止。

    她尴尬懊恼地握起拳头,不敢看自己染血的长甲。

    没有衣袍遮掩的身躯,狂野慑人的气势掩藏不住,鲜红的血在白皙的肌肤上,诡艳惊心,伤口许久不痊愈,因为——她的指甲里藏了毒。

    他却不看伤口,慢慢地直起身躯,只看着身下的她。

    她忙侧身避开他的视线,一手护在胸前,一手翻找凌乱的衣袍,长发松松散在肩头,似一团黑色的牡丹,反衬的身骨冰玉般柔白莹莹。

    长睫掩映的凤眸里,暗藏的焦躁与担心,亦悉数被他看在眼里。

    迅敏的手儿,终于抓到白色的小药瓶。

    她忙倒出一粒给他递到唇边,他却连她似出白玉兰花的指尖也咬住……

    氤氲晦暗的天幕,忽然放晴,阳光从林间打下来,映得他胸前的血玫瑰般鲜艳。

    眼见着那血流到了秀美的人鱼线,胃里似有虫豸难受的撕咬着,唇角的利齿咔一声响……

    终是抵抗不住那甜蜜的诱惑,她吻上去,沿着血淌下的痕迹,直吻到那伤口上,猫儿般细细地品尝着甘甜的味道。

    解药起效,细长的几道伤口缓缓愈合,恢复无暇,刺痒酥麻。

    他呼吸早已滚雷似地,彻底乱了方寸,一团狂喜堵闷在心头。

    无声拥她入怀,压抑着濒临爆发的疯狂,慢慢地吻她,珍宠地从头到脚,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羁压三年的思恋,到了嘴边,谁也说不出,身体却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默契契合,早已出卖一切。

    丛密的碧绿遮掩了罪恶的欢愉。

    两人十指相扣,俊颜埋首馨香的颈窝里,伴着耳畔久违的娇娆轻吟,沉溺在窒息而疯狂的甜蜜里无法自拔。

    *

    一个时辰后。

    林间的凉风,夹杂着植物和泥土的清香,吹干了淋漓的热汗。

    陌影懊恼地抚了抚穿戴整齐的铠甲,把长发拢好,戴上头盔,一眼没有回头望,迈开脚步,便朝着坡下走……

    地上的男子蹭一下起身,抓起衣袍罩在身上,就怕她跑了,顾不得穿靴子,就跟过去。

    见她在那边扒开草丛,明白她是找东西,才返回来,慢条斯理地穿衣袍。

    “我没有去找你,并非嫌弃你,是误以为你被强*暴,误以为失去女儿,心中有愧,无颜面对你!”

    她脚步微顿,看他一眼,继续朝山坡下走。

    “所以,被‘安王强*暴的破鞋’,和十个男子成婚,你也不必来喝喜酒?!”

    话出口,她便又懊悔地肠子铁青。她该说的是,应该把刚才的事,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却忙解释,“你既已成婚,我又何必去打扰?怕是在你心里,我已然成为你最不该见的仇敌。”

    山坡下,见望远镜卡在了灌木丛里,她忙钻进去,那灌木丛南方两柄长剑慢慢靠近……

    百里玹夜捡起披风,忽得抖开,罩在蓝袍上,手上忙碌着系系带。

    “你父母若见我去,定将我碎尸万段。对于他们来说,我是害过你的畜牲,是敌国国君,还是你母亲的仇敌的儿子,你的婚礼,还是不要有我的好。”

    忽然想到琴瑟小筑的事,他忙又道。

    “还有,明月不是我的女儿,是清歌和沈芊芊的女儿。

    你也知道,沈芊芊就爱占些小便宜,那宅子空出来,她便看中,非要让我给清歌。”

    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戒备盯着面前的剑刃提醒那俊伟的背影,“百里玹夜,我没有计较琴瑟小筑的事……”

    他耸肩,“我知道你不计较,可宸儿计较,他不肯听我解释,你要代我说给他听嘛!

    清歌陪着我出生入死多年,虽然也有过错,也受到了惩罚,该赏还得赏。

    沈芊芊得寸进尺,非要让她女儿嫁给惊宸,那丫头长得黑,惊宸也不喜欢,我便收了义女,封她为公主,也就搪塞过去了。

    谁知,沈芊芊满大街招呼,明月是靖周王朝唯一的公主。

    清歌倒是有些分寸,昨儿写信过来,让我收回明月的公主封号。

    都是一场误会,若我们计较,显得小家子气了,不过,你若不愿明月当公主,那封号收了便是……”

    说完,惊觉气氛不对,还嗅到有狼人的气息,他狐疑转过身去,就见陌影被两柄长剑抵住了脖子,另有就五个黑衣人上前来,长剑直指他手上的翼龙神剑。

    萨尔坐在树上笑道,“都说情爱能让人变成傻子,力达万年的神仙也会神志不清,果然一点都不假呀!天为被,地为床,二位很惬意嘛!”

    陌影羞恼地面红耳赤,眼见着百里玹夜把翼龙神剑给那黑衣人,她气得差点厥过去。

    凭他的速度,瞬间便可将这一群人碎尸万段,还用得着顾及她么?

    百里玹夜无视她的怒瞪,晃了晃脖颈,舒展了肩膀,昂首挺胸,散步似地,直接走到她身边,抬手摆开了她脖子上的两柄剑。

    他一眼不看树上的人,只温柔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说道,“萨尔,你来的正好。你告诉陌影,和你同谋的人,是不是凤纯?!”

    陌影悚眉,看怪物似地看着他。这都死到临头了,他竟然还有心思诬陷凤纯?!

    萨尔绿眸在两人之间流转,不羁地嗤笑一声,飞身下来。

    “百里玹夜,你好歹是靖周国君,和陌影公主的男宠吃醋,不怕掉了身价?”

    “不回答就算了。”

    百里玹夜不以为然,温柔扣住陌影的手。

    “我们被俘也好,等着瞧吧,你家凤纯定然会夺你的储君之位。”

    陌影气得闷声不吭,愤然甩开他。

    他却片刻不想再和她分开,又牛皮糖似地,顽固黏上去,全无半分国君的样子。

    萨尔伸手从黑衣人手上拿过翼龙神剑,阴沉冷笑道,“靖周帝,多谢了!”

    “有劳把朕和陌影关在一个寝帐,至少得有张床,要大的。还有,耗费一番体力,我们饿了,给备点吃的。”

    “这是当然。”萨尔便伸手一个请的姿势,“带靖周帝和血魔储君殿下回营。”

    说完,他便走到前面去。

    一群黑衣人押着两个囚犯在后面。

    陌影被环住肩膀,脸色铁青地冷斥,“百里玹夜,你到底想做什么?萨尔是要报仇雪恨,去了莎车国*军营,我们还有的活吗?”

    “说你聪明,你真的聪明,说你笨却不只一般的笨。你来这里的事,定然只有凤纯知晓吧?”

    陌影气得跺脚,“除了嫁祸凤纯,你还能做点别的事吗?”

    百里玹夜也被她激怒,“不信咱们等着瞧!从现在开始,朕再也不和你讲话。”

    “不讲就不讲,谁稀罕和你讲话?!”她拂开他按在肩上的手,便大步走到前面去。

    瞧着那倔强的背影,百里玹夜又顿时后悔,忙跟上去,很没原则地笑道,“晶珝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她警惕白他一眼,似一只被扯了兽毛的母狮,愤怒咆哮,“不想死,就别跟我提晶珝,你敢伤她一手指头,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萨尔在前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摇头失笑,“都是上过床的人了,怎还像仇人一样?”

    *

    夕阳沉落,天边彤云如火,飞鸟不知战乱,掠过山林,欢快地鸣叫着,羽翼上也染了艳美的红光。

    莎车国*军营里异常热闹,因为军师萨尔活捉了靖周国君与血魔储君,此战大获全胜,将士们正在忙着摆庆功宴。

    陌影从窗口看出去,就见营地间,花蝴蝶似地,飘动着一群孔雀蓝舞衣的女子。

    不搭调的是,晚宴的空地上,架起了两座火刑的刑架。

    她清楚地听到中军大帐里,已至暮年的莎车国君哈森提,对萨尔道,“那样的美人儿,烧掉太可惜,不如先灌药,让她陪我一晚。”

    萨尔犹豫片刻,理智地回绝,“她是蛇蝎,你这把老骨头享用不了。”

    “可是,就这样烧掉,你不怕凤迤逦和严怀景来寻仇?”

    “美人死不了,自然有人来救她。”

    身体被自后拥住,轻微地一晃,她听力被打断,侧首,唇瓣正被百里玹夜捉个正着。

    暖热的气息刷拂而过,她不自然地疏冷避开他。

    “怎么一直站着?腿不累?”

    她当然要站着。他霸占了那张万恶的大床,她怎敢靠近?

    “你竟还能睡了两个时辰?上辈子是困死的吗?”

    “三年没好好睡过呢!才睡两个时辰,不过分。”

    “张口都是鬼话。”

    他打了个哈欠,一身慵懒,骨头都重千金似地,完全压在她娇软的身躯上。

    她心烦意乱,气恼耸了下肩膀,“别碰我。”

    他偏就不放手,邪笑揶揄,“心虚呀?怕你那位心爱的男宠知道你偷腥?”

    “能否活着出去都难说,谁还有心思在乎那些?”

    “也对。”他赞同地点头。

    安享于此刻一方温馨,他便惬意地拥紧她晃了晃,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循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忍不住夸张的失笑。

    “哈!萨尔未免太小题大做,杀我们至于用火刑吗?”

    “百里玹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真的是给我们准备的?”

    “眼下就要死了,凤陌影,你就没有一句真心话对朕讲?”

    “……”

    “好吧,你不说,朕对你说。”

    “……”

    “如果你不来朕身边,朕就去你身边,朕不要天下,只要你和孩子们!”

    “疯子!”陌影怒火三丈,拧身推开他,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子。

    一想到儿子这会儿可能正嗷嗷大哭,她片刻也不想呆下去。

    “百里玹夜,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是我还有儿有女有父母!”

    “我派了人保护惊宸,那边还有四哥呢,他一定不会让宸儿有事的。”

    “凤纯也会担心我的安危。”

    他抿唇点头,笑都僵在唇角,“当然,他一定会担心的,所以,我们才应该等着他来英雄救美。”

    “你的翼龙神剑不要了?”

    “要。我会拿回来的。”

    见他又要靠近,她忙别开头,以手掌挡在他脸的方向。

    美男计,都是美男计!她才不要再上当!

    “不管凤纯来不来,我都不希望他嗅到我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息,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对我讲任何话。”

    他脚步停顿,再不敢上前半步

    她靠近窗子,任由冷风吹进来打在脸上,脸颊耳畔不自然地热都被吹散。

    她惧怕凤纯会出现。

    天完全暗下来,帐内一片漆黑,心底也没了半缕光。

    百里玹夜给她让出空间,不羁地又躺回宽大的床榻上。

    却见她焦灼地按住额角,一会儿踱步,一会儿坐在床沿,一会儿又从门帘看出去……一会儿又按着眼睛落泪。

    “严陌影,如果你不想亲眼看到凤纯来,现在可以离开,外面的护卫早在我睡觉之前,就换成了月魔杀手。”

    陌影讶然看他一眼,“外面是你的人?”

    “是。”

    她犹豫片刻,朝门口走去。

    他躺在床榻上没动,绿眸幽幽熠熠,心似被万针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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