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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40章右军扇摇风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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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昌以斗鸡之法获大唐天之宠,这事情对长安城的有志无赖们可都是一个极大触动

    凭什么贾家小儿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凭什么贾家小儿能有的地位,他们没有

    特别是萧白朗这般从外地来长安打拼的,更是对这种机会觉得不爽:贾昌小儿有什么本领,不就是有个京城的户籍么,若是自己早些落户京城,哪有他的机会

    由此可知,京城户籍之重要,实在是自古便为人所知的。

    萧白朗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想到自己可能凭着叶畅的一个主意,能如贾昌般进入当今天子的圣视之中,从此平步青云,为了这个机缘,什么面子都滚他娘的一边儿去

    叶郎君,小人市井之徒,不通礼仪,不识进退,多有得罪,还请叶郎君恕罪他走了回来,便向叶畅长揖行礼。

    叶畅笑眯眯地看着他,这神情落在善直眼中,善直便忍不住向边上移了些。他现在对叶畅比较熟悉,自然知道叶畅露出这样的神情,多半又是在算计人了。

    就只有你一人叶畅道:这个机缘,你只一人独占

    萧白朗愣了愣神,顿时回头向着同伴道:诸位兄弟,还不向叶郎君赔罪

    他这个事主都如此了,其余人又会如何,大多数要么抱拳要么拱手,两三个机灵的也学萧白朗一般长揖。一时之间,叶畅周围全是恕罪宽宥的声音。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了,诸位今日来这里,我便领着诸位来耍子。叶畅向覃勤寿拱手:烦劳覃兄,给我治上三桌酒菜,待午后我与这些兄弟们痛饮。我兄长新逝,虽然不宜饮酒,到时便请萧五郎替我敬诸位兄弟了。

    萧白朗没有弄明白叶畅究竟是何种打算,便含糊地应了一声。他脑子里还在想方才叶畅玩的赌局,在想叶畅所说的机缘。

    萧五郎,哪儿有空地叶畅拉着他在旁:要长三十三丈以上,宽二十五丈以上。

    青龙寺后边便有这样一块空地,只是临街,到了宵禁时分便呆不得了。萧五郎道。

    那好,你打过马球么

    某骑术不精,虽是喜好马球,却未曾打过。

    蹴鞠呢

    那是自然,我与诸兄弟乃是保宁坊蹴鞠第一

    叶畅听了之后笑了,他们有一定的功底,那就更好。

    我有一个玩法,将马球与蹴鞠合在一处叶畅细细说了一下足球比赛的规则,大唐既然极流行马球与蹴鞠,那么毫无疑问,足球也将极大地盛行。萧白朗之辈无赖子,定然会喜欢上这种对抗性强观赏性也强的比赛。

    果然,听得叶畅的介绍,萧白朗连连抚掌称是,在叶畅说完之后,他再看叶畅的神情,就极是不同。

    这个外地来的叶郎君,心中的花样果然是层出不穷方才那铜钱戏,他百玩百胜不说,现在这个足球戏,将很快在长安城中掀起风潮

    象萧白朗这样久处市井中的人,完全能体会到足球戏的魅力:长安城中喜欢马球蹴鞠的,几乎全部会将兴趣转到规则更简单玩耍的要求更低比赛的组织更容易的足球戏上来

    此事操持得好,日后萧五郎你的富贵,尽可凭恃于此。不仅是你,便是你身边的这些兄弟,以此衣食无忧富足一世也毫无问题。叶畅笑眯眯地道:但此事简单,模仿者必众,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若是萧五郎你觉得此事还可操持,便找三十六人,分为两队,由我训练五日,然后开始准备组织比赛。

    他二人在一边细谈,旁人是听不到的,只是看到萧白朗的脸色忽明忽暗,目光里一会儿是狂喜,一会儿是疑惑。

    这是天降馅饼啊

    从马球蹴鞠到足球戏,只是一个念头转变罢了,马球因为需要马甲,非富贵之家不可玩耍,蹴鞠的表演性大于竞技性,虽然广受欢迎,可实际上能上场玩的人不多,参与性远不如足球戏这般方便。

    马球蹴鞠背后的利益,萧白朗一清二楚,因此,他对叶畅提出的这个新的娱乐怦然心动,在那一刻,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甩开叶畅,独自来运作此事。

    但与叶畅目光相对,想到叶畅层出不穷的手段,萧白朗顿时熄了这种心思。

    安知叶畅还有没有藏着后手,就象方才铜钱戏一般。

    叶叶郎君要我等做什么萧白郎心中挣扎许久,终于开口问道。

    一件事情,极是简单,我想知道我兄长与咸宜公主府管事杨富冲突的真相。叶畅平静地道:此事须得你们这些熟悉长安市井的人出面打探,只是探探消息,并无太大风险。

    只是如此

    自然,若非如此,安有其余叶畅笑眯眯地道,然后还补充了一句:若是不信,你看我的眼神,目乃心之窗,若我心术不正,眼神亦必不正,我这么清澈的眼神,难道还会说谎

    呃你当我傻么萧白朗很想反驳一句,但愿面对叶畅那种笑容,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自从相遇之后,除了刚开始自己揍了他一拳外,此后便一直是被此人牵着鼻子走,叶畅确实可以当他是傻子来耍啊。

    那便依你,还需做什么

    你召来的人,全部都应该是有些蹴鞠功底的,然后,你遣人去取这些物品来,有什么支出,你不愿意掏钱,只管来找我就是。叶畅又道。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萧白朗闻言点头,然后便唤人来叫人去拿东西,什么石灰木条渔网之类的,还要找个木匠。吩咐完之后,萧白朗才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就听了叶畅的支使

    这厮话语当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便依言行事,看起来,是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物,莫非是山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嫡系子弟

    虽然经过数位天子压制,山东的世家大族实力锐减,但现在仍然算是高门大户,便是李唐皇室,也常与之联姻。但是这些有名的世家大族中,可没有一家是姓叶的。

    这厮的底细,还得再打探。萧白朗心中暗想。

    旁边的覃勤寿见叶畅这般支使萧白朗,心里老大的不自在,叶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笑着又回头道:此事也与覃兄的折扇买卖有关,覃兄这折扇可有名字

    什么名字

    象酒有剑南春三勒浆龙膏酒一般,这折扇也该有名,比如说覃木匠之类的,这样好与一般货色区别出来。

    覃木匠不可,这个名字太怪了,我们覃家虽然经营木竹,却不是木匠,不如不如十一郎给我们取一个好听雅致的

    呃覃勤寿将事情又推还给叶畅,让叶畅不由得挠了挠头。

    取个品牌名称,若能琅琅上口,必有益于产品的推广。叶畅对此深知,他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方才与贺知章张旭谈折扇时,贺知章说的一个典故。据晋书所载,王羲之曾为一老妇于六角竹扇题扇,使其扇值由十二文涨至百文,得解一时之困。因此他笑道:我有一个名字了,右军扇,如何

    方才说这个典故时,覃勤寿也在场。他读书不多,但王羲之这位大书法家还是知道的,闻言欢喜道:好,再好不过了,我们覃家折扇,便是右军扇了。

    还可以编个故事,便说那位老妇是覃氏某位先人,这扇上题字画之风,自此传承,到本代发扬光大。叶畅又建议道。

    覃勤寿笑而不语,叶畅明白他的意思,乱认祖先可不是覃勤寿能做主的事情。叶畅便又回到正题:五日之后,不就要来一场足球戏赛么,此次足球戏赛,便称为右军扇杯,覃兄赞助一番如何

    呃

    这几日把声势造出来叶畅拉着他又细细说,无非就是制造话题与悬念,通过种种炒作手段,将五日之后举行的第一场足球戏赛传播出去。到时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覃家的折扇名声自然就响

    覃勤寿自己也熟谙经商之术,听叶畅说了个大概,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如同此前叶畅建议他赠送新科进士折扇一般,这都是此时绝妙的营销之法。但在叶畅口中,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伎一样,他信手拈来,随意交给覃勤寿。

    十一郎若是去经商,天下的商家只怕都得关门。听完之后,覃勤寿忍不住赞道。

    错了,我若是去经商,我就会让天下的商家都有作不完的生意。叶畅笑道:一人独肥,何如天下皆富

    这是十一郎的志向

    我未必会去经商,但若有机会,有能力,我觉得还是让别的商家也生意兴隆为好。辟如说,我若是经营经营酒楼,便要连带着让与酒楼相关的产业都带起来,种菜的放牧的烧陶瓷的,尽皆如此。

    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仅如此,钱是赚不完的,这块饼可以做大,让更多人都加入进来,这些人与我利益相同,目标相近,最后便都是我之臂助。

    覃勤寿垂头皱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眼光中没有讶然,尽是崇敬。

    叶郎君

    唔,还有何疑问么

    非是此事。覃勤寿拱手道:自与郎君结交以来,仆屡见郎君有妙手奇招,所受惊讶,比此前三十年都多。不过到方才,仆竟然发觉,郎君有何奇思妙想,仆竟然都不惊讶了。所剩余者,唯有敬佩,真不愧是仙人曾指点过啊。

    这种当面吹捧,饶是叶畅面皮修为惊人,这时也不禁赧然:这个啊哈哈,你也觉着足球戏可有作为

    大有作为

    若是覃兄觉得大有作为,那么下一步就赞助联赛吧,大唐足球联赛叶畅很认真地道。

    他现在渐渐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在大唐的人生方向。

    若无意外,他在大唐尚有几十年好活,十余年后,大唐便会迎来由胜转衰的关键变化,安史之乱席卷大唐北部,如今的太平盛世,转眼间便会如烈火烹油一般沸反盈天叶畅不希望自己要在逃命与奔波中渡过后半生,更不希望被胡虏或者官兵砍死仆倒在泥土之中。

    而且,他还有牵挂的人。

    想到自己离开修武已经有近半个月,而且还需得三五个月才能回去,叶畅便有些挂念着响儿嫂子她们。所以,早些完成在长安的布局,获取目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然后便回去与她们团聚,便是叶畅此时的心愿。

    叶郎君想要什么,当初虹渠引水之事,你不居功,折扇之事,你也是不居功,现在这足球戏之事,你将那个萧白朗推出来,自己仍然不居功叶郎君,你究竟想要什么覃勤寿又问道。

    我现在便是居功又能如何虹渠引水之事,便是报到朝廷,县令也不过是以几吊钱打发我了事,功劳还是县令的。折扇之事我担了一个发明的虚名,赚钱的可是覃兄你们覃家,或许还会惹来覃家某些人嫉恨,没来由与覃兄当不成朋友。至于足球戏,我一时半会去哪儿寻几十个能踢球的人来,便是请来了,又如何能保证没有人来捣乱叶畅见覃勤寿连这样的问题都问了出来,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意,便坦率地将心中所想说与他听:我现在经营的,便是人脉。

    还请十一郎教我。覃勤寿诚恳地道。

    覃兄只是覃家诸多子弟中的一个,被派至修武,想必也是不得志的。但折扇之事成功之后,覃兄在覃家必然地位大涨,一年几万几十万贯的生意都由覃兄执掌,那么到时我请覃兄赞助个百十贯,覃兄还会犹豫么

    覃勤寿毫不犹豫摇头:便是如今,仆亦不会犹豫。

    那萧五郎只是一坊市井无赖的头目,在长安城中只能勉强算是城狐社鼠,但若是足球戏能成,那么他地位会直追贾昌,那时我若有事寻他相助,他会不会鼎力相助

    原来如此覃勤寿此时就完全明白叶畅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