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胡少离的身世,御花园封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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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纳兰少灵狐疑地看着胡少离。
“对,就这样,怎么样,成交不?”
“成交。”纳兰少灵伸手,与他对击一掌,算是真正成交了。
“明天早上五千万两便会送过来。”胡少离末了又加了一句。
纳兰少灵淡笑,松了一口气。有这五千万两银子,今年冬天可以安稳的过了,忽然想到什么,纳兰少灵又问,“那个,鬼魅门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当然有了,天下各国,哪个不找鬼魅门办事的,而且我们收的银两又多,自己呢,还有一些产业,长期积累下来,自然就多了。”胡少离无聊的照着小镜,时不时拔弄了一下发丝,慵懒地道。
纳兰少灵心里一动,眼睛忽然贼亮,“那鬼魅门,是属于哪个国家的?”
“哪个国家都不算,我告诉你,别打鬼魅门的主意,它比你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哪怕你派了大军,也不一定灭得了。”胡少离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纳兰少灵,她的眼神太过于复杂,让人不得不多加防备。
“是吗?鬼魅门不是一个杀手组织而已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势力?你是鬼魅门的门主,那鬼魅门就是你最大咯?”
“差不多吧,但我不是最大的,我娘就比我大,在我娘的后面,还有好几个连我都不认识的大人物,我娘也得也听她们号令。”胡少离讲到这儿,忽然收起了镜子,魅惑的脸上,没了玩笑,有的只是一抹探究。
而纳兰少灵则是讶异了。
她一直以为鬼魅门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想来胡少离便是掌权人,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么多年来,我也曾一直想揪出鬼魅门那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权人,可是一直徒劳无功,我娘又不肯跟我说,渐渐的,便不了了之了。”
“那你娘知道上面的顶头上司是谁吗?”
“大抵是知道一些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自我有记忆起,上面的人,也不过才露了一次面,鬼魅门的事,她们也从不插手。”胡少离无聊的将梳子扔在桌上,却是端正身姿,轻笑道,“怎么?你对鬼魅门很感兴趣?”
“朕更感兴趣的是,你堂堂一个门主,委身嫁予朕,你们鬼魅门难道都不管?你娘也不管?”
“管?呵,她一走,便是五年八年的,回来后,最多也呆个一天就走了,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吗?”胡少离冷笑一声,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正巧被纳兰少灵成功捕捉到了。
“那你爹呢?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爹的事?”
“我爹?我也不知道,自我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我爹,问我娘,我娘也不说,但是听门里的老人说过,我爹生下我不久后,便死了。问他们,我爹怎么死的,也没人告诉我。”
胡少离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随手把玩着发梳,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纳兰少灵忽然握住他的手,无声的给予他力量。他外表看起来潇洒不羁,玩世不恭,想不到还有这么孤独的过去吧。
这些年来,都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吗?那他幼年的时候,又是如何度过的?一个男子,还是没有父亲,甚至没有母亲的男子,独自撑起诺大一个鬼魅门,该是很累的吧。
胡少离被纳兰少灵握住手忽然一抖,想甩开纳兰少灵的手,却是忍不住了,因为那双手有着无力的温暖,正朝着他转移过来,让他一颗空落寂寞的心,瞬间填满了许多。
无所谓的噗嗤一笑,“习惯就好,也没什么的。”转而,轻轻抚摸微凸的腹部,有些黯然地道,“便是因为我的过去,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出生后,便没有爹,或者没有娘,孩子,是需要父爱母爱的,别人给再多的爱,终究填补不了父母之爱。”
纳兰少灵眼角绽笑,嘴唇高高扬起,望着他微凸的腹部,却是笑得温柔了,坚定的道,“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不会缺少父母之爱的,他们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嗯……”胡少离轻轻嗯了一声,低头,轻轻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一张魅惑的脸上,洋溢着身为人父的慈爱,光辉一点点儿绽放。
纳兰少灵看到他的举动,多少明白,他的童年只怕过得不是很开心的吧,否则也不会为了孩子嫁给他,甘愿当她后宫里的一个小小贵君。
今日一席话,让纳兰少灵对胡少离的印像好转许多,心里多少开始接受他腹中孩子的存在。
“他们在我的肚子里,睡得很安稳,里面有两个小生命,你要不要摸摸看。”胡少离忽然抬头,丹凤眼一亮。
“不了,朕怕吓着他们。”纳兰少灵连连摆手,她不习惯。
“好吧,那你多陪陪孩子们,让孩子们跟你熟悉后,你再摸。”胡少离心里一空,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强求,淡笑道。
“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去歇息吧,天都快亮了。”纳兰少灵抬头,见窗外一轮圆亮的明月,不由催促道。
“那你真要把奏折都批完?”
“嗯。”
“那你批吧,我白天睡了一天,也不累,看会书吧。”
纳兰少灵还想说话,便看到胡少离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躺在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嘴巴一动,终是没有开口,而是让人多添几盏灯,把屋子照得亮明一些,心里则在盘算着,看来以后不能来揽月阁了,就算要来,也得事先赶紧把奏折都批完,否则她一个人没睡无妨,胡少离与他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不用睡了。
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仔细想来,除了清水村的事儿外,胡少离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而清水村……清水村他也没有杀村民们,杀村民们的人,都是水千尘与孙青莲。
一想到水千尘与孙青莲,纳兰少灵心中的火气便蹭蹭直上。她从没有忘记给村民们报仇,尤其是在小凡死后,她更加恨不得将水千尘千刀万剐,可是如今,时机不对,她没有办法出兵。她不止是小凡的妻主,也是全天下百姓的陛下。
纳兰少灵颓然的闭眼,半晌过后,才渐渐调整自己的思绪,转头看向还在看着书籍的胡少离。
如今他既已嫁给了她,也怀了她两个孩子,她是不是该跟他好好过日子?可是……
纳兰少灵叹了口气,可是她的心里,终究没有他,也不可能跟他过真正的夫妻。
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寝宫里静悄悄的,只有纳兰少灵翻阅奏折的动静,以及外面巡逻侍卫上下走动的脚步声。
不知批阅了多久,纳兰少灵只觉得脖子发酸,伸手捶打几下,抬头间,不经意却看到胡少离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睡着,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他手中的书,还握在手上,放在自己的胸前,水藻般柔顺的秀发,倾泄一地,闪着栩栩光泽,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白皙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摸他一把。
然而,他的嘴巴却是微微张开着,如同婴儿般时不时的砸了砸嘴,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将手中的书当成被褥一般,睡得沉稳踏实。
纳兰少灵嘴角勾起笑意,起身,走到躺椅上,将他紧抱着的手,轻轻抽了起来,大手一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掀开被褥,这才将胡少离放于床上。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惊醒了他,或者伤到他腹中的孩子。
“娘……别走……别走……”胡少离忽然嘟哝一声,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的睡去。
纳兰少灵刚帮他盖好的被褥的手微微一抖,温柔的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看他平日里无所谓的态度,想来,他的内心是极度渴望亲情的吧。
帮他掖好被褥,这才坐回椅子上,继续批阅奏折。
金銮殿上。
今天可谓又是一场大浩劫。
户部被查私抓民男充子,参加选秀,欺君罔上,又被查滥用职权,抄家问斩。朝廷里,所有官员参与冒替秀男入选的,统统获罪。
工部挪用国库巨财,致使国家损失惨重,同样获罪。
户部与工部再度空缺下来。百官们争得面红耳赤,纷纷推介着两部尚书一职该由谁来当,闹到最后,不合而散,待后续商议。
自一上朝后,纳兰少灵便看到百里裳月精神不济,双颊高高肿起,嘴角乌紫,一言不发。而平南王则是面色深沉,隐隐还有怒火积聚在心里,随时可能大爆发。
纳兰少灵心里一动,大抵知道是大学士不肯同意平南王的要求,将平南王心腹写上中榜名单,所以才会勃然大怒,狠狠教训一顿百里裳月的吧。
看百里裳月一张好看的脸上,高肿得连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也不知昨天平南王到底是如何处置百里裳月的。
不管如何,纳兰少灵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不免多关心了几句,心里对平南王越加不满。自己的女儿也能下得了这等狠手。
百里裳月去也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昨夜不小心摔倒,所以才会……”
满朝文武大臣谁不知道大学士说的是慌话,那脸上高肿的巴掌印都还在呢,怎么可能是摔伤的,就算摔伤,也不会把脸摔成这样子啊,大学士又不是没有武功。
“既是如此,那大学士回去可要好好休养,朕一会派人太医进府替大学士看看。”
“谢陛下。”
“大学士选拔有功,能力出众,这户部尚书一职嘛,便由大学士兼任了。”
百里裳月一惊,连忙下跪,“陛下,户部一职,关系重大,臣惶恐,怕没有能力当任。”
“朕说你可以,你便可以。如今土地房子已然进行分配,许多流民百姓将从此定居劳作,所属户籍必得进处规划统筹,百里大学身受百姓爱戴,做事更是细心谨慎,此事由你去做最为何适。”纳兰少灵意有所指地看向百里裳月,一双深邃的眼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意思。
然而,百里裳月却是懂了。
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帮百姓重建家园,土地分配,户籍登记,财产划分,每一件都是事关重大,陛下不敢轻易委任其她人,所以任命她了,也希望她以天下为重。
百里裳月为难。以前的户部尚书是母亲的人,即便被撤了,也会插上母亲的心腹,她若是答应,岂不是与母亲为难?将来岂不是又要与母亲发生冲突?
可若是不接,那么尚书一职又该给谁呢?放眼朝堂,除了几个忠臣外,便只有右相适合了。
可几个忠臣她们所担任的职位,也是重中之重,右相更是身兼三部尚书了,如今能够再加一个户部?陛下新提任的官员们,更不适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她们的事情要做,其中大多还身兼数职了。
百里裳月犹豫半晌,想到穷苦的天下百姓,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正想接下尚书一职,平南王却突然奏报了。
“陛下,臣反对,大学士如今已是大学士了,官居一品,所处理之事,多如牛毛,如何能够再任户部一职,臣担心,大学士心有余力不足。”平南王说罢,警告的瞪了一眼百里裳月。
纳兰少灵却是笑道,“瞧,朕一高兴,都差点忘记说了,大学士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此次监考有功,朕特提升你为一品中书令,统管户部,不得违抗。”
“臣遵旨,谢主隆恩。”百里裳月身子一震,领旨谢恩。心里既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陛下看来,是真的想创一片盛世太平了,悲的是,陛下把她当作棋子,压制母亲的棋子。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大学士年纪尚轻,怎么能当中书令呢?”平南王大惊,急忙跪下请奏。
随着平南王的反对,朝中一大半的朝臣,纷纷下跪,请求收回旨意。刚刚她们不明情况,也不知道平南王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毕竟大学士是平南王的亲生女儿,可如今,平南王都反对了,她们怎么能不附应呢。
“陛下,平南王此言有礼,大学士年纪尚书,当不起中书令这个职位啊,何况,还要统管户部。”
“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大学士不能任命中书令啊。”
纳兰少灵脸色越来越深沉,隐隐聚集着重重怒火,握着奏折的手,紧紧攥紧,居高临下看着一众百官们。
百里裳月沉默不言。
她不在乎中书令的职位位高权重,等同于右相,她从没想过要当多大的官,她只要百姓丰衣足食,所以中书令与户部她可以统管,她不会拒绝。
可她也不能反驳母亲。
科考一事,她们两母女闹得风风火火,差点断了母女情义了。若是她此刻再反驳母亲,只怕她与母亲当真要断了母女之情了。
正当这会儿,右相却是站了出来,丰神俊朗的身上,带着谪仙的笑容,“平南王,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你无非是怕大学士高居中书令,又统管户部,权力倾天,而您,又是平南王,手握二十万重兵,你怕陛下怀疑你们功高盖主,权势滔天,所以才不想让大学士任命中书令的,对吧。其实陛下断然不是那份心意的,陛下是器重大学士的才能,才会提升大学士的,陛下,您说对吧。”路逸轩忽然温润的笑看纳兰少灵。
“那是自然,朕看中的一直都是大学士的才能,与百里家无任何关系。”纳兰少灵沉声道,却是挑眉笑了一下。
“平南王,您也看到了,陛下不是那个意思的,所以,您就不用谦虚了,国家大事面前,不拘小节,本相与朝中文武大臣都明白您是忠心为主,忠心为民的。”
平南王一噎。为什么每次有什么话,到了右相面前,都能够胡搅蛮缠,缠到别的地方去。右相这么一说,她要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心怀不轨了?
平南王还想再说些什么,右相便抢先道,“中书令还不谢恩。”
“臣谢陛下隆恩,臣定会好好做事,为国效忠。”百里裳月得到解围,赶紧磕恩。
百里家一边的众大臣们都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站在哪一边。
百里裳月是平南王的女儿,平南王也不知是真不想让百里裳月当中书令,还是像右相说的那样,只是怕位高权重,故而引起陛下不满,所以她们都选择闭嘴,不然好心办坏事,说错一句,岂不落得平南王不悦吗?
平南王狠狠瞪向路逸轩,杀气一闪而过。
这个路逸轩,三番两次坏她好事,本想留他一命,看来,也是不必了。
再看高坐龙椅的陛下以及自家女儿,心里更是怒火重重。
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她的母亲?净帮着外人。
纳兰少灵……既然你不识相,这个皇位也该换人来当了。
今天除了朝事外,还是中榜仕女进宫面圣的时候,处理完朝政之事,便移居御花园,在御花园里面见仕女。
御花园里,数十个中榜仕女皆是紧张的直攥袖子,站直身躯,盯着地面,连一眼都不敢看向别处,时不时的伸手擦掉额头的冷汗,她们大多都是寒门仕女,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来帝都赶考的时候,更没想过,竟然会高中,毕竟如今朝廷选拔科考,哪个不是只要花了钱便能中榜的,仕女们心里纷纷对百里裳月感激不尽,若是没有百里裳月,只怕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唯一没有紧张怕是只有前三甲了吧。
前三甲个个年纪轻轻,胸戴红花,目光精湛,风华无双,虽然有两个穿着跟她们一样朴素寒酸,气度却比她们好得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安妮。
安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双手负后,一身粗布麻衣,腰间一条布带,随意一束,将全身束紧,束出一身婀娜修挺,纤细瘦长的身材。
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有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虽是静静站在那里,无法让人将她忽视,也许即便置于拥挤的人群处,她也会被人第一眼发觉。
徐雪舞捧了捧挂在胸前象征她的地位的红花,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终于考上了,我还中了探花。”
站在旁边的离聆,不免替她高兴,嘴上却是揶揄道,“你以前考过吗?”
“没考过。不过我还是开心嘛,要不是苏……要不是陛下当政,我也不会去考这功名的,准考准输,还不如不考。”徐雪舞嘿嘿一笑,心里还是仰制不住的激动。天知道当她高中探花的时候,母亲有多开高兴,差点让她弃武从文了。
“你考中的文职状元,你后就当文官,不回徐家军了吗?”离聆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徐雪舞的笑容当场沉了下去,“不知道呢,看陛下安排,陛下安排我当什么,我便当什么了,反正都是为国家做事。不过,等到将来,我还是要回到军中的,我早已适应了军中生活,你呢,就当文官吗?”
离聆苦笑一声,摊手,“我倒是想行军打仗,不过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打什么仗,还不如现实一点儿,为百姓谋点儿福吧。哎,现在的陛下真好,推行一个又一个政策,都是有利于民的,叶小姐还嚷嚷着说,要是徐家军不收她,她就回家种田呢。”
“可惜了,秀贞姐没有考中,不然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了。”徐雪舞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可惜的,秀贞姐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她们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她才华有限……不能中榜也是预想中的事。
“我好几个没考中的同伴,也有很大一部份争赶着回家呢,如今朝廷分了土地,盖了房子,等粮食种出来,村子里的人就再也不用挨饿啦。”后面几个中榜的仕女听到她们谈话,也热不住插了进来。
“可不是,我们老家的夫子,给我寄了一封信,她说,她也分到了八分地啊,可乐了,我爹娘,我姐姐,连我弟弟都有份啊,夫子说了,如今朝廷划分土地,是按一家人的人口划分的,人口越多,地越多。”
“真的啊,我只听说朝廷有这一项政策,竟然不知道已经实行了,那……那家是不是也可以分得到土地?”
“那肯定能分得到的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听说这件事,陛下极度看重啊,派了好多忠耿的大臣亲自到每一个城镇啊。”
“真的啊,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你都高中了,你担心什么,你家里的人,肯定不会饿到的。”
“我那不是还担心我们村子里的人吗?我们村子里,能吃饱饭的,十家都没一家。”
“你那算什么,我们那村,一百家都没一家能吃饱饭的。”
“不怕不怕,如今新皇即位,我相信,陛下一定能让咱们这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众多仕女们,摒弃了刚刚的紧张,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说着话儿,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开心。徐雪舞听到她们夸赞陛下,心里越发地激动了,豪情壮语道,“那是自然,陛下绝对是千古一帝的好陛下,你们看着吧,不出三年,咱们流国的百姓也不会饿肚子了,咱们陛下,一定能让百姓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的。”
“你怎么知道?”
“嘿,我是神算子,我能观未来。”徐雪舞哈哈大笑,甚至开起了玩笑。
另一个仕女提议,“你说,咱们从五湖四海而来,能够一起参加科考,一起中榜,这是不是缘分
?”
“那肯定啦,绝对是缘分。”
“既然我们有缘,今天又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们今天晚上不如相约去聚一聚如何?”
“聚会啊?那敢情好啊,可是……可是我没钱。”
“我也没钱。”
“我也是,我也没钱。”
“哎呀,不就是钱嘛,我来出,我全包了。”徐雪舞一举手,倒是大方得紧。
离聆捅了捅徐雪舞的胳膊,低声道,“咱们这么多人,要花很多银子,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是没多少俸禄,不过,我爹这些年来,给了我不少零花钱,我一直不舍得花,今天晚上我就用那些银子,请大家吃酒吧。”徐雪舞无所谓一笑,对着所有仕女们道。
忽而,看向独自站在一边,闷声不语的安妮,挠了挠头,“安小姐,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安妮闻言,一双如暗夜星辰夜璀璨却又淡漠如水的眼睛射向徐雪舞,差点让徐雪舞动作一僵,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怎么那么……那么冷……
徐雪舞定睛再看了看,明明很正常啊,可为什么刚刚一瞬间,她觉得那么冷呢?
“呵呵,你要不要一起去。”徐雪舞不自然的笑了笑,再次邀请。
“不去。”安妮冷冷说了一句,别过头,继续站直身躯。
一边的一个仕女碰了碰徐雪舞的胳膊,低声道,“这个人很怪,跟她说话都不理人的。”
另一个也插嘴道,“是啊,我跟她说了好多次话,她都不理人的。”
“我也是我也是,她的书掉了,我好心还给她,还被她瞪了一眼呢,算了算了,我们不叫她了吧,她是新科状元,性情高傲一些也是正常。”
“……”
徐雪舞与离聆心里一动,纷纷看向沉默寡言的安妮。猜测着她的性格,与她的抱负。
“陛下驾到……”
平地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吓得众仕女们心脏猛烈一跳,纷纷站好姿势,紧张地恭候陛下,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陛下长什么样?陛下好相处吗?陛下会跟她们说些什么话?陛下会不会看不起她们是寒门仕女?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边的侍卫们全部跪了下去,高喊万岁。
仕女们腿上一软,以头抵地,也跟着高喊,“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仕女们不敢抬头,可她们能感觉得到,一个又一个的人自她们旁边走过,人数多得她们数都数不清。
纳兰少灵坐在主座的龙椅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人人笔直而立,神情肃穆,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小侍与侍卫们依次分列在文武百官身后,重兵保护。
纳兰少灵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人的中榜仕女,很明显的,便把视线定格在居首挂着胸花的三甲上,沉声道,“平身。”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天,几乎半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众仕女这才颤颤巍巍的抬头,偷偷看向陛下,这一看,众多仕女们都被陛下给惊艳了。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威严……
离聆与徐雪舞却是激动了。
分开一月有余,她们终于再次见到陛下了,陛下比以前更有气势了,也更霸气了,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她们?
“就这样?”纳兰少灵狐疑地看着胡少离。
“对,就这样,怎么样,成交不?”
“成交。”纳兰少灵伸手,与他对击一掌,算是真正成交了。
“明天早上五千万两便会送过来。”胡少离末了又加了一句。
纳兰少灵淡笑,松了一口气。有这五千万两银子,今年冬天可以安稳的过了,忽然想到什么,纳兰少灵又问,“那个,鬼魅门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当然有了,天下各国,哪个不找鬼魅门办事的,而且我们收的银两又多,自己呢,还有一些产业,长期积累下来,自然就多了。”胡少离无聊的照着小镜,时不时拔弄了一下发丝,慵懒地道。
纳兰少灵心里一动,眼睛忽然贼亮,“那鬼魅门,是属于哪个国家的?”
“哪个国家都不算,我告诉你,别打鬼魅门的主意,它比你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哪怕你派了大军,也不一定灭得了。”胡少离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纳兰少灵,她的眼神太过于复杂,让人不得不多加防备。
“是吗?鬼魅门不是一个杀手组织而已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势力?你是鬼魅门的门主,那鬼魅门就是你最大咯?”
“差不多吧,但我不是最大的,我娘就比我大,在我娘的后面,还有好几个连我都不认识的大人物,我娘也得也听她们号令。”胡少离讲到这儿,忽然收起了镜子,魅惑的脸上,没了玩笑,有的只是一抹探究。
而纳兰少灵则是讶异了。
她一直以为鬼魅门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想来胡少离便是掌权人,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么多年来,我也曾一直想揪出鬼魅门那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权人,可是一直徒劳无功,我娘又不肯跟我说,渐渐的,便不了了之了。”
“那你娘知道上面的顶头上司是谁吗?”
“大抵是知道一些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自我有记忆起,上面的人,也不过才露了一次面,鬼魅门的事,她们也从不插手。”胡少离无聊的将梳子扔在桌上,却是端正身姿,轻笑道,“怎么?你对鬼魅门很感兴趣?”
“朕更感兴趣的是,你堂堂一个门主,委身嫁予朕,你们鬼魅门难道都不管?你娘也不管?”
“管?呵,她一走,便是五年八年的,回来后,最多也呆个一天就走了,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吗?”胡少离冷笑一声,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正巧被纳兰少灵成功捕捉到了。
“那你爹呢?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爹的事?”
“我爹?我也不知道,自我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我爹,问我娘,我娘也不说,但是听门里的老人说过,我爹生下我不久后,便死了。问他们,我爹怎么死的,也没人告诉我。”
胡少离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随手把玩着发梳,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纳兰少灵忽然握住他的手,无声的给予他力量。他外表看起来潇洒不羁,玩世不恭,想不到还有这么孤独的过去吧。
这些年来,都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吗?那他幼年的时候,又是如何度过的?一个男子,还是没有父亲,甚至没有母亲的男子,独自撑起诺大一个鬼魅门,该是很累的吧。
胡少离被纳兰少灵握住手忽然一抖,想甩开纳兰少灵的手,却是忍不住了,因为那双手有着无力的温暖,正朝着他转移过来,让他一颗空落寂寞的心,瞬间填满了许多。
无所谓的噗嗤一笑,“习惯就好,也没什么的。”转而,轻轻抚摸微凸的腹部,有些黯然地道,“便是因为我的过去,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出生后,便没有爹,或者没有娘,孩子,是需要父爱母爱的,别人给再多的爱,终究填补不了父母之爱。”
纳兰少灵眼角绽笑,嘴唇高高扬起,望着他微凸的腹部,却是笑得温柔了,坚定的道,“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不会缺少父母之爱的,他们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嗯……”胡少离轻轻嗯了一声,低头,轻轻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一张魅惑的脸上,洋溢着身为人父的慈爱,光辉一点点儿绽放。
纳兰少灵看到他的举动,多少明白,他的童年只怕过得不是很开心的吧,否则也不会为了孩子嫁给他,甘愿当她后宫里的一个小小贵君。
今日一席话,让纳兰少灵对胡少离的印像好转许多,心里多少开始接受他腹中孩子的存在。
“他们在我的肚子里,睡得很安稳,里面有两个小生命,你要不要摸摸看。”胡少离忽然抬头,丹凤眼一亮。
“不了,朕怕吓着他们。”纳兰少灵连连摆手,她不习惯。
“好吧,那你多陪陪孩子们,让孩子们跟你熟悉后,你再摸。”胡少离心里一空,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强求,淡笑道。
“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去歇息吧,天都快亮了。”纳兰少灵抬头,见窗外一轮圆亮的明月,不由催促道。
“那你真要把奏折都批完?”
“嗯。”
“那你批吧,我白天睡了一天,也不累,看会书吧。”
纳兰少灵还想说话,便看到胡少离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躺在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嘴巴一动,终是没有开口,而是让人多添几盏灯,把屋子照得亮明一些,心里则在盘算着,看来以后不能来揽月阁了,就算要来,也得事先赶紧把奏折都批完,否则她一个人没睡无妨,胡少离与他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不用睡了。
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仔细想来,除了清水村的事儿外,胡少离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而清水村……清水村他也没有杀村民们,杀村民们的人,都是水千尘与孙青莲。
一想到水千尘与孙青莲,纳兰少灵心中的火气便蹭蹭直上。她从没有忘记给村民们报仇,尤其是在小凡死后,她更加恨不得将水千尘千刀万剐,可是如今,时机不对,她没有办法出兵。她不止是小凡的妻主,也是全天下百姓的陛下。
纳兰少灵颓然的闭眼,半晌过后,才渐渐调整自己的思绪,转头看向还在看着书籍的胡少离。
如今他既已嫁给了她,也怀了她两个孩子,她是不是该跟他好好过日子?可是……
纳兰少灵叹了口气,可是她的心里,终究没有他,也不可能跟他过真正的夫妻。
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寝宫里静悄悄的,只有纳兰少灵翻阅奏折的动静,以及外面巡逻侍卫上下走动的脚步声。
不知批阅了多久,纳兰少灵只觉得脖子发酸,伸手捶打几下,抬头间,不经意却看到胡少离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睡着,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他手中的书,还握在手上,放在自己的胸前,水藻般柔顺的秀发,倾泄一地,闪着栩栩光泽,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白皙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摸他一把。
然而,他的嘴巴却是微微张开着,如同婴儿般时不时的砸了砸嘴,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将手中的书当成被褥一般,睡得沉稳踏实。
纳兰少灵嘴角勾起笑意,起身,走到躺椅上,将他紧抱着的手,轻轻抽了起来,大手一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掀开被褥,这才将胡少离放于床上。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惊醒了他,或者伤到他腹中的孩子。
“娘……别走……别走……”胡少离忽然嘟哝一声,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的睡去。
纳兰少灵刚帮他盖好的被褥的手微微一抖,温柔的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看他平日里无所谓的态度,想来,他的内心是极度渴望亲情的吧。
帮他掖好被褥,这才坐回椅子上,继续批阅奏折。
金銮殿上。
今天可谓又是一场大浩劫。
户部被查私抓民男充子,参加选秀,欺君罔上,又被查滥用职权,抄家问斩。朝廷里,所有官员参与冒替秀男入选的,统统获罪。
工部挪用国库巨财,致使国家损失惨重,同样获罪。
户部与工部再度空缺下来。百官们争得面红耳赤,纷纷推介着两部尚书一职该由谁来当,闹到最后,不合而散,待后续商议。
自一上朝后,纳兰少灵便看到百里裳月精神不济,双颊高高肿起,嘴角乌紫,一言不发。而平南王则是面色深沉,隐隐还有怒火积聚在心里,随时可能大爆发。
纳兰少灵心里一动,大抵知道是大学士不肯同意平南王的要求,将平南王心腹写上中榜名单,所以才会勃然大怒,狠狠教训一顿百里裳月的吧。
看百里裳月一张好看的脸上,高肿得连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也不知昨天平南王到底是如何处置百里裳月的。
不管如何,纳兰少灵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不免多关心了几句,心里对平南王越加不满。自己的女儿也能下得了这等狠手。
百里裳月去也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昨夜不小心摔倒,所以才会……”
满朝文武大臣谁不知道大学士说的是慌话,那脸上高肿的巴掌印都还在呢,怎么可能是摔伤的,就算摔伤,也不会把脸摔成这样子啊,大学士又不是没有武功。
“既是如此,那大学士回去可要好好休养,朕一会派人太医进府替大学士看看。”
“谢陛下。”
“大学士选拔有功,能力出众,这户部尚书一职嘛,便由大学士兼任了。”
百里裳月一惊,连忙下跪,“陛下,户部一职,关系重大,臣惶恐,怕没有能力当任。”
“朕说你可以,你便可以。如今土地房子已然进行分配,许多流民百姓将从此定居劳作,所属户籍必得进处规划统筹,百里大学身受百姓爱戴,做事更是细心谨慎,此事由你去做最为何适。”纳兰少灵意有所指地看向百里裳月,一双深邃的眼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意思。
然而,百里裳月却是懂了。
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帮百姓重建家园,土地分配,户籍登记,财产划分,每一件都是事关重大,陛下不敢轻易委任其她人,所以任命她了,也希望她以天下为重。
百里裳月为难。以前的户部尚书是母亲的人,即便被撤了,也会插上母亲的心腹,她若是答应,岂不是与母亲为难?将来岂不是又要与母亲发生冲突?
可若是不接,那么尚书一职又该给谁呢?放眼朝堂,除了几个忠臣外,便只有右相适合了。
可几个忠臣她们所担任的职位,也是重中之重,右相更是身兼三部尚书了,如今能够再加一个户部?陛下新提任的官员们,更不适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她们的事情要做,其中大多还身兼数职了。
百里裳月犹豫半晌,想到穷苦的天下百姓,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正想接下尚书一职,平南王却突然奏报了。
“陛下,臣反对,大学士如今已是大学士了,官居一品,所处理之事,多如牛毛,如何能够再任户部一职,臣担心,大学士心有余力不足。”平南王说罢,警告的瞪了一眼百里裳月。
纳兰少灵却是笑道,“瞧,朕一高兴,都差点忘记说了,大学士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此次监考有功,朕特提升你为一品中书令,统管户部,不得违抗。”
“臣遵旨,谢主隆恩。”百里裳月身子一震,领旨谢恩。心里既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陛下看来,是真的想创一片盛世太平了,悲的是,陛下把她当作棋子,压制母亲的棋子。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大学士年纪尚轻,怎么能当中书令呢?”平南王大惊,急忙跪下请奏。
随着平南王的反对,朝中一大半的朝臣,纷纷下跪,请求收回旨意。刚刚她们不明情况,也不知道平南王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毕竟大学士是平南王的亲生女儿,可如今,平南王都反对了,她们怎么能不附应呢。
“陛下,平南王此言有礼,大学士年纪尚书,当不起中书令这个职位啊,何况,还要统管户部。”
“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大学士不能任命中书令啊。”
纳兰少灵脸色越来越深沉,隐隐聚集着重重怒火,握着奏折的手,紧紧攥紧,居高临下看着一众百官们。
百里裳月沉默不言。
她不在乎中书令的职位位高权重,等同于右相,她从没想过要当多大的官,她只要百姓丰衣足食,所以中书令与户部她可以统管,她不会拒绝。
可她也不能反驳母亲。
科考一事,她们两母女闹得风风火火,差点断了母女情义了。若是她此刻再反驳母亲,只怕她与母亲当真要断了母女之情了。
正当这会儿,右相却是站了出来,丰神俊朗的身上,带着谪仙的笑容,“平南王,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你无非是怕大学士高居中书令,又统管户部,权力倾天,而您,又是平南王,手握二十万重兵,你怕陛下怀疑你们功高盖主,权势滔天,所以才不想让大学士任命中书令的,对吧。其实陛下断然不是那份心意的,陛下是器重大学士的才能,才会提升大学士的,陛下,您说对吧。”路逸轩忽然温润的笑看纳兰少灵。
“那是自然,朕看中的一直都是大学士的才能,与百里家无任何关系。”纳兰少灵沉声道,却是挑眉笑了一下。
“平南王,您也看到了,陛下不是那个意思的,所以,您就不用谦虚了,国家大事面前,不拘小节,本相与朝中文武大臣都明白您是忠心为主,忠心为民的。”
平南王一噎。为什么每次有什么话,到了右相面前,都能够胡搅蛮缠,缠到别的地方去。右相这么一说,她要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心怀不轨了?
平南王还想再说些什么,右相便抢先道,“中书令还不谢恩。”
“臣谢陛下隆恩,臣定会好好做事,为国效忠。”百里裳月得到解围,赶紧磕恩。
百里家一边的众大臣们都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站在哪一边。
百里裳月是平南王的女儿,平南王也不知是真不想让百里裳月当中书令,还是像右相说的那样,只是怕位高权重,故而引起陛下不满,所以她们都选择闭嘴,不然好心办坏事,说错一句,岂不落得平南王不悦吗?
平南王狠狠瞪向路逸轩,杀气一闪而过。
这个路逸轩,三番两次坏她好事,本想留他一命,看来,也是不必了。
再看高坐龙椅的陛下以及自家女儿,心里更是怒火重重。
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她的母亲?净帮着外人。
纳兰少灵……既然你不识相,这个皇位也该换人来当了。
今天除了朝事外,还是中榜仕女进宫面圣的时候,处理完朝政之事,便移居御花园,在御花园里面见仕女。
御花园里,数十个中榜仕女皆是紧张的直攥袖子,站直身躯,盯着地面,连一眼都不敢看向别处,时不时的伸手擦掉额头的冷汗,她们大多都是寒门仕女,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来帝都赶考的时候,更没想过,竟然会高中,毕竟如今朝廷选拔科考,哪个不是只要花了钱便能中榜的,仕女们心里纷纷对百里裳月感激不尽,若是没有百里裳月,只怕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唯一没有紧张怕是只有前三甲了吧。
前三甲个个年纪轻轻,胸戴红花,目光精湛,风华无双,虽然有两个穿着跟她们一样朴素寒酸,气度却比她们好得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安妮。
安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双手负后,一身粗布麻衣,腰间一条布带,随意一束,将全身束紧,束出一身婀娜修挺,纤细瘦长的身材。
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有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虽是静静站在那里,无法让人将她忽视,也许即便置于拥挤的人群处,她也会被人第一眼发觉。
徐雪舞捧了捧挂在胸前象征她的地位的红花,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终于考上了,我还中了探花。”
站在旁边的离聆,不免替她高兴,嘴上却是揶揄道,“你以前考过吗?”
“没考过。不过我还是开心嘛,要不是苏……要不是陛下当政,我也不会去考这功名的,准考准输,还不如不考。”徐雪舞嘿嘿一笑,心里还是仰制不住的激动。天知道当她高中探花的时候,母亲有多开高兴,差点让她弃武从文了。
“你考中的文职状元,你后就当文官,不回徐家军了吗?”离聆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徐雪舞的笑容当场沉了下去,“不知道呢,看陛下安排,陛下安排我当什么,我便当什么了,反正都是为国家做事。不过,等到将来,我还是要回到军中的,我早已适应了军中生活,你呢,就当文官吗?”
离聆苦笑一声,摊手,“我倒是想行军打仗,不过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打什么仗,还不如现实一点儿,为百姓谋点儿福吧。哎,现在的陛下真好,推行一个又一个政策,都是有利于民的,叶小姐还嚷嚷着说,要是徐家军不收她,她就回家种田呢。”
“可惜了,秀贞姐没有考中,不然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了。”徐雪舞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可惜的,秀贞姐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她们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她才华有限……不能中榜也是预想中的事。
“我好几个没考中的同伴,也有很大一部份争赶着回家呢,如今朝廷分了土地,盖了房子,等粮食种出来,村子里的人就再也不用挨饿啦。”后面几个中榜的仕女听到她们谈话,也热不住插了进来。
“可不是,我们老家的夫子,给我寄了一封信,她说,她也分到了八分地啊,可乐了,我爹娘,我姐姐,连我弟弟都有份啊,夫子说了,如今朝廷划分土地,是按一家人的人口划分的,人口越多,地越多。”
“真的啊,我只听说朝廷有这一项政策,竟然不知道已经实行了,那……那家是不是也可以分得到土地?”
“那肯定能分得到的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听说这件事,陛下极度看重啊,派了好多忠耿的大臣亲自到每一个城镇啊。”
“真的啊,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你都高中了,你担心什么,你家里的人,肯定不会饿到的。”
“我那不是还担心我们村子里的人吗?我们村子里,能吃饱饭的,十家都没一家。”
“你那算什么,我们那村,一百家都没一家能吃饱饭的。”
“不怕不怕,如今新皇即位,我相信,陛下一定能让咱们这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众多仕女们,摒弃了刚刚的紧张,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说着话儿,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开心。徐雪舞听到她们夸赞陛下,心里越发地激动了,豪情壮语道,“那是自然,陛下绝对是千古一帝的好陛下,你们看着吧,不出三年,咱们流国的百姓也不会饿肚子了,咱们陛下,一定能让百姓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的。”
“你怎么知道?”
“嘿,我是神算子,我能观未来。”徐雪舞哈哈大笑,甚至开起了玩笑。
另一个仕女提议,“你说,咱们从五湖四海而来,能够一起参加科考,一起中榜,这是不是缘分
?”
“那肯定啦,绝对是缘分。”
“既然我们有缘,今天又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们今天晚上不如相约去聚一聚如何?”
“聚会啊?那敢情好啊,可是……可是我没钱。”
“我也没钱。”
“我也是,我也没钱。”
“哎呀,不就是钱嘛,我来出,我全包了。”徐雪舞一举手,倒是大方得紧。
离聆捅了捅徐雪舞的胳膊,低声道,“咱们这么多人,要花很多银子,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是没多少俸禄,不过,我爹这些年来,给了我不少零花钱,我一直不舍得花,今天晚上我就用那些银子,请大家吃酒吧。”徐雪舞无所谓一笑,对着所有仕女们道。
忽而,看向独自站在一边,闷声不语的安妮,挠了挠头,“安小姐,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安妮闻言,一双如暗夜星辰夜璀璨却又淡漠如水的眼睛射向徐雪舞,差点让徐雪舞动作一僵,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怎么那么……那么冷……
徐雪舞定睛再看了看,明明很正常啊,可为什么刚刚一瞬间,她觉得那么冷呢?
“呵呵,你要不要一起去。”徐雪舞不自然的笑了笑,再次邀请。
“不去。”安妮冷冷说了一句,别过头,继续站直身躯。
一边的一个仕女碰了碰徐雪舞的胳膊,低声道,“这个人很怪,跟她说话都不理人的。”
另一个也插嘴道,“是啊,我跟她说了好多次话,她都不理人的。”
“我也是我也是,她的书掉了,我好心还给她,还被她瞪了一眼呢,算了算了,我们不叫她了吧,她是新科状元,性情高傲一些也是正常。”
“……”
徐雪舞与离聆心里一动,纷纷看向沉默寡言的安妮。猜测着她的性格,与她的抱负。
“陛下驾到……”
平地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吓得众仕女们心脏猛烈一跳,纷纷站好姿势,紧张地恭候陛下,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陛下长什么样?陛下好相处吗?陛下会跟她们说些什么话?陛下会不会看不起她们是寒门仕女?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边的侍卫们全部跪了下去,高喊万岁。
仕女们腿上一软,以头抵地,也跟着高喊,“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仕女们不敢抬头,可她们能感觉得到,一个又一个的人自她们旁边走过,人数多得她们数都数不清。
纳兰少灵坐在主座的龙椅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人人笔直而立,神情肃穆,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小侍与侍卫们依次分列在文武百官身后,重兵保护。
纳兰少灵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人的中榜仕女,很明显的,便把视线定格在居首挂着胸花的三甲上,沉声道,“平身。”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天,几乎半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众仕女这才颤颤巍巍的抬头,偷偷看向陛下,这一看,众多仕女们都被陛下给惊艳了。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威严……
离聆与徐雪舞却是激动了。
分开一月有余,她们终于再次见到陛下了,陛下比以前更有气势了,也更霸气了,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