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左右为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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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
初心左手拽着纱裙轻轻走在梅林，冥昊坐在一个梅花树下闭目养神。初心站立他身边，故意伸手抚摸着树上的美丽花朵，花瓣翩翩飘落而下，落在冥昊黑色的长袍之上。
闭着眼睛，冥昊开口道：“别闹，让我睡一会。”
初心“咯咯咯”笑起来，道：“你在这大半天了，快起来。”
冥昊嘴角笑着偿。
初心伸手拉他的胳膊，拉不动，自己却被他反方向力道给拉下去，正好落在他的怀中，冥昊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啊——撄”
初心的脸颊被他趁机印上一个吻。
“王哥哥，别闹。”
冥昊在她耳畔轻轻说道：“小心，还记得以前吗？”
“什么？”初心不知道冥昊口中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
冥昊道：“你八岁那年，你抱着子苍随我们回冥界的时候。“
“嗯。”初心点点头。
冥昊抱着初心的身子，他的脸靠在她脸上，“那时候，你跟十殿阎君他们玩在一起，根本不理我，我一气之下将你抱到我的寝宫，抱着你睡觉。还记得吗？”
初心点头：“记得，那时我睡得稀里糊涂，以为子苍在我身边，又是抱着他又是亲他，却不成想，居然——”
冥昊笑道：“不成想你亲的抱的全是本王？”
初心用手点点他的额头，道：“还笑，那个时候可把我吓坏。”
“你害怕我什么？”
初心道：“我害怕你打我呗。”
“我那么可怕？”
“嗯，你不知道呀？”初心想挪挪身体，冥昊却说道：“别动，让王哥哥抱会。”
初心不动，她的双手勾上冥昊的脖子。
冥昊笑道：“这样才对。小心，你知不知道，抱着你在怀中，是王哥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你知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王哥哥便喜欢上小心。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步辰殇，王哥哥一定娶小心做妻子。”
听着冥昊的表白，初心的脸微微泛红。她是知道王哥哥喜欢自己，这一点不用别人说，她自己能够感受得到。但是，今日此刻，王哥哥正儿八经把它讲出来告诉她，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他真正把话挑明，初心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王哥哥，我——”
冥昊抢先说道：“王哥哥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为难你，也不是要你回答我什么。王哥哥只是想把心里话告诉我的小心。王哥哥想让小心知道，你永远是王哥哥心里的宝贝。王哥哥永远疼你，爱你。”
初心的眼睛红红，她心中感激王哥哥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她打心里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不求回报爱护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宠着自己。
“王哥哥，初心一直在想，初心何德何能，能够让冥王关心爱护，初心上辈子一定做过好多的好事。”
冥昊笑道：“丫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你能够碰到本王，是你的幸运，大大的幸运。”
初心用手轻轻揪了一下冥昊的脸颊，道：“自己夸自己，不嫌害羞。”
冥昊认真对初心道：“以后不管怎样，王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小心是活着还是死去，王哥哥会一直陪着我的小心。”
“嗯。”初心点头，“小心不害怕，就算小心死去，小心也会做一个快乐的小鬼，跟着王哥哥在冥界好好生活。假若，小心连魂魄也失去，小心——”
“不会的。”冥昊坚定的语气说道：“哪怕王哥哥拼掉性命，哪怕让王哥哥上天入地，王哥哥也要保住小心的魂魄。”
“王哥哥，如果小心不在，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师父。如果小心死掉变成鬼或者变成魂魄，千万别告诉师父，让他当我已经死掉。”
“小心，如果你不在，你认为他还能独活吗？”
初心望着冥昊，道：“所以小心才希望王哥哥陪着师父，照顾他，关心他，开导他。”
冥昊摇摇头：“小心，你真认为王哥哥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你师父在失去你之后还能好好的？不可能，王哥哥没有那么大本事，也没有那么大魅力。前面几次，之所以在你离开之后他还能好好的，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心儿没有死去，他的心儿只是在这个世间的某个地方。他只要等着，不管是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总有一日，他总能够等到他的心儿。有了这个盼头，你师父才能够活下去，等下去。你知道吗，你才是步辰殇真正活下去的动力和唯一的意义。”
静静听着他的话，初心的泪水“啪嗒啪嗒”流下。
————
灵化山，玉蝶宫，书房。
紫衣端着一杯热茶走进书房，步辰殇正在看书，紫衣将茶放在书案之上。
“门主，喝口热茶吧。”
步辰殇放下书简，端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的茶叶，抿上一口，道：“今年的新茶。”
“对，今日清晨，弟子在后山茶园采摘的，和着上面的露水，清香的很。”
步辰殇点点头，又喝下几口，他将茶杯放在书案上，道：“听你师父说，前段时间你在冥界的表现。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紫衣连忙说道：“紫衣知道表现太差，只是，紫衣真的害怕，那些尸体，那些——”
步辰殇道：“你师父说我将你困在灵化，让你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一点，本尊应该跟你道歉，确实是本尊的错，总是用一大堆山中事务困着你，让你无法出外历练。”
“不是，不是门主的错。一切都是紫衣的错，是紫衣没用。”
步辰殇道：“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商量过，让你出山历练历练，山中的事务全部交由荀雨管理。你专心游历修炼，相信一段时日之后，你一定会有大的进步。”
“扑通”一下，紫衣跪在地上：“门主，求您千万不要赶紫衣离开，紫衣只求能够待在门主身边，照顾门主衣食住行，帮助门主分担山中事务，只要能够陪着门主，紫衣便心满意足。”
步辰殇道：“本尊并不是要赶你走。你需要出去走走看看，不要总是闷在山中。出去转转，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间。”
“不是，紫衣不想离开灵化，更不想离开门主，请门主不要赶紫衣走。”
步辰殇看看跪在地上的紫衣，道：“没人要赶你离开，为你好，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决定，你将手头事务跟荀雨交接一下，三日之后，你离开灵化。”
“门主，紫衣——”
步辰殇道：“十年，你出去历练的时间为十年，十年之后，你再回灵化。”
“什么？十年？”
紫衣惊讶，她怎么能够十年见不到门主，不，她无法忍受，她不能忍受。
“不，十年太长，门主，能不能一年，一年时间如何？”
步辰殇道：“二十年。”
紫衣还想做最后努力：“门主，紫衣舍不得离开。”
步辰殇道：“这是买东西吗？讨价还价？”
“不是，紫衣不是这个意思。十年二十年时间太长，这么长时间见不到门主，紫衣会发疯的。”
一着急，紫衣将自己心中深藏着的话语脱口而出。话一说出，紫衣的脸刷一下变成红色，艳丽的红色。
步辰殇当然知道紫衣对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他跟西弇让她出去历练的目的。也许出去之后，眼界开阔，不会再死心眼的一直盯着步辰殇，也许时间一久，她兴许能够忘记步辰殇，至少不会那么执着。
二人谁也没说话。
西弇从外面走进，见紫衣跪在地上，他说道：“怎么？不肯离开灵化？”
紫衣说道：“师父，二十年太久，一年行吗？您帮紫衣求求门主，一年，紫衣出去一年，一年之后让紫衣回来。紫衣想跟在门主身边，紫衣不能离开门主。”
西弇望望步辰殇，对于二十年期限，他这会也是刚刚知道。
步辰殇向他微微点头。
西弇摇头，道：“紫衣，你这是何苦？门主已经有妻子，有自己所爱的人，你为何还要执着的跟在身边，你应该为自己考虑。出去走走，历练历练，对你有好处。说不定，你还能找到自己所爱之人，不是很好吗？”
紫衣的眼泪水流出，她抽泣着说道：“门主便是紫衣的所爱，门主便是紫衣的挚爱。紫衣不求门主能够喜欢紫衣接受紫衣，但至少不要赶紫衣离开。紫衣只要能够在旁边看着门主，守着门主，帮着门主，便心满意足。”
西弇无奈看着步辰殇，步辰殇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紫衣，道：“本尊说过，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不要执着于一副皮囊。”
“门主，紫衣求您，紫衣对门主真的没有奢望，只求能够待在门主身边。”
西弇感叹道：“哎，瞧我这个徒弟收的，根本没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中，一心只想着要留在门主身边。我这个师父做的太失败。”
紫衣叫道：“师父，对不起，紫衣——”
步辰殇发话：“好了，这件事情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商量好，你下去好好准备吧，我跟你师父还有事情要谈。”
紫衣跪在地上不肯走，眼泪汪汪看着步辰殇，祈求着他能够可怜可怜她对他的一番痴情。
西弇在旁边发话：“去准备吧，如果再不走，以后便不用回来了。”
紫衣见事情不可挽回，她慢慢站起身，眼中一片绝望之色，“紫衣告退。”
紫衣伤心离开。
望着她离开背影，西弇叹口气：“哎，你害了多少人为你流泪为你痴情？”
步辰殇却幽幽道：“我只求心儿能够回到我身边。”
西弇道：“你不准备放弃？”
“不，我做不到。怎么想，想破了脑袋，我也做不到。”
西弇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步辰殇叫住他：“去哪？”
“出去走走。”
步辰殇道：“你去冥界一趟，问问他们冥昊在什么地方？”
西弇笑道：“怎么，几日不见想他啦？”
“胡说什么？我一直怀疑冥昊是跟心儿在一起，我要知道心儿究竟在什么地方？”
西弇摇头：“我看你是疯掉了。人家为你而疯，你为小心而疯。冥昊怎么可能知道小心在哪？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步辰殇道：“我相信我的感觉。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你不去那我去。”
西弇道：“好好好，我去我去。祖宗，您老人家是我的祖宗。”
步辰殇道：“多谢。”
“哼，看我倒霉催的，这些日子劲往地府跑，总有一天，我待在那不回来啦。”
西弇离开灵化，飞往地府。
————
冥界，玄冥宫，大殿。
西弇优哉游哉渡着方步走进大殿，鬼魃从书房赶到大殿，看见他，笑着说道：“真君，你怎么来啦？”
西弇道：“过不了几日，我干脆搬到这里来住算了，省得我跑来跑去，怪累得。”
鬼魃笑道：“好，我是热烈欢迎，只要你来住，我把我的玄冥宫让给你。”
西弇坐到椅子上，道：“一定来，把你赶出去。”
鬼魃笑笑。
鬼魅从外面走进大殿，鬼魃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鬼魅道：“听说西弇来了，过来瞧瞧。”
“这么想我呀！”西弇站起身走到鬼魅身前，作势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身体。
鬼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问道：“真君，您老人家吃错药了吗？”
西弇道：“对，吃错了，吃错很多药。”
鬼魅推开他，道：“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学王，有事没事抱着步辰殇，看着怪难受的。”
西弇道：“哟哟哟，说出心里话了吧，你们根本不赞同冥王跟门主在一起。”
鬼魃道：“不是，我们只是心疼王，单方面的爱是最痛苦的。”
鬼魅连连点头：“神仙尊根本不喜欢王，只有王单方面喜欢有什么用？”
西弇看看他们俩，道：“做不成夫妻做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难道不行吗？你们不觉得如今因为门主和冥王，灵化山跟地府关系已经非常的好？”
鬼魃点头，鬼魅点头。
西弇道：“这不就行了？他们的事情顺其自然，不用强求。”
鬼魅问道：“你来什么事情？不会是来闲逛的吧？”
鬼魃笑道：“哪有人闲逛会逛到这里来？”
西弇道：“还真是闲逛。今日，在灵化，我正要出去走走，门主叫住我，问我去哪？我说出去闲逛闲逛。他便要我到地府走一遭，顺便问你们一点事情。你们说，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到你们地府来闲逛闲逛的？”
鬼魃道：“这么说还真能说你是到我们这里闲逛来啦。”
鬼魅道：“说吧，什么事？”
西弇问道：“冥王到底去哪了？”
鬼魃道：“不知道，你们好像不止一次问过，我们真的不知道王去哪里。”
“你们门主这么想念我们王吗？鬼魅在椅子上坐下，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水喝起来。
“那是我的。”西弇一把抢过杯子，里面的水泼洒到鬼魅身上。
鬼魅掸去身上的水，道：“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
鬼魃问道：“你们非要知道王去到哪里干什么？我想，过些日子等王的身体调养好，他自会回来。”
西弇叹口气，道：“还不是门主，他怀疑冥昊是去见小心，是去跟小心住在一起。”
“什么？”鬼魃跟鬼魅相互看看，然后四只眼睛齐齐盯向西弇。
“不是我说的，是门主说的，他说他能够感觉得到冥王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就是不告诉他。”
鬼魃摇摇头，道：“不可能呀？王就算不告诉步辰殇，也应该告诉我们呀？没有理由连我们一起瞒着。”
鬼魅摆摆手，道：“别说这么满，说不定他真的是跟小心在一起。”
鬼魃问道：“怎么说？”
鬼魅道：“你想想，王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十个单独行动，而且一去还这么长时间，现在算算，大约也快一个月的时间。”
“对哟，他除了吩咐我们看好地府，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刈匝走掉。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不是王的一贯作风。”
西弇道：“这么说，门主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冥王此刻，也许真跟小心在一起？”
鬼魅道：“有可能，要不，他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在这个世间，除去我们十个人，也只有小心和步辰殇能够让他充分信任。”
西弇道：“怎么办？我们能不能找到他们？”
鬼魃道：“不可能，王一点信息也没有给我们，我们怎么去找他们？”
西弇想想，说道：“是刈匝带他离开，要不，我们先去找刈匝。”
“到哪里去找？”
“你笨呀？当然去燧人氏。”西弇拍拍鬼魅的脑袋：“笨蛋一个。”
鬼魅道：“干嘛？今日你是特意跟我过不去，是吧？”
西弇道：“怎么？喜欢你呀？”
看着一脸坏笑的西弇，鬼魅摇摇头：“活了那么久，竟然还像一个孩子。”
“走吧。”西弇催促。
鬼魃问道：“还要我们陪你去？”
“怎么，你们不想知道小心的下落？”
“想，想。”鬼魃和鬼魅陪着西弇离开地府，向燧人氏飞去。
————
燧人氏
萧厥抱着孩子在部落中散步，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哼着，手中轻轻摇着怀中的孩子。
西弇从部落大门外面远远便瞧见萧厥抱着孩子在里面遛弯，于是笑着走近他们，“哎哟，不错，挺清闲，抱着孩子散步呢？”
萧厥见是西弇，脸上乐开了花：“真君，鬼魃，鬼魅你们怎么会来？”
鬼魃道：“怎么？我们不能来？”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西弇道：“玉琳又生了，恭喜你，有了一位小公主。”
“谢谢，谢谢。”萧厥高兴的亲亲女儿的小脸。
西弇问道：“刈匝在这里吗？”
萧厥道：“不在，自从初心离开之后，刈匝便回西海，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回来打听小心的下落。”
三人相互看看。
萧厥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于是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鬼魅道：“别跟临泣说。”
萧厥点点头。
西弇道：“刈匝可能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
“什么？”萧厥叫道。
西弇伸手捂住萧厥的嘴巴，说道：“小声点，想把大家都吵过来？”
萧厥摇摇头。
西弇放开手，说道：“前段时间，绝煞跑到冥界闹事将冥王打伤，刈匝带走冥王疗伤。门主怀疑刈匝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并且带冥王去见小心。也许，这会，冥王正跟小心在一块呢。”
萧厥问道：“这也是你们的猜测？对不对？”
西弇道：“是门主的猜测。不过，我们通过分析，也赞成，赞成门主的猜测。”
萧厥道：“门主是什么意思？他还想找小心？找到之后呢，小心又要回到过去所要面临的局面：门主和临泣，他们父子俩不会放弃，他们谁也不会放弃，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能是小心一个人。”
三人不语，因为，萧厥说的是对的。
萧厥继续说道：“我宁愿小心永远不要回来，我不想再看见小心身体上的伤痕累累。那次，幻境之中她最后绝望无助悲凉的眼神，令我至今也忘不掉。”
鬼魃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特别是临泣。”
“好，我知道，你们放心。”
萧厥拉着他们：“去议事厅坐坐，见见大家吧。”
西弇道：“今日便算了，我们想到处去找找，说不定能够碰到刈匝。”
“好吧，那你们找到小心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西弇拍拍他的肩膀，三人离开。
————
路上，鬼魃问西弇，“我们去哪找？”
西弇想想，问道：“幻境之中只有三种情况是看不见的，水底，沙漠，蛮荒。你们认为，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鬼魃道：“蛮荒应该不可能，沙漠和水底？”
西弇道：“沙漠有可能，小心有可能会在妖界。”
鬼魃摇摇头，道：“不可能，妖心还让冥王好好照顾步辰殇，等小心回来。”
西弇道：“那水底？难道是海底吗？”
鬼魃道：“难道是西海，小心会在刈匝住的海底吗？”
西弇摇摇头：“不可能，门主时常会回西海，如果小心在那，他不会不知道。”
湖底
初心左手拽着纱裙轻轻走在梅林，冥昊坐在一个梅花树下闭目养神。初心站立他身边，故意伸手抚摸着树上的美丽花朵，花瓣翩翩飘落而下，落在冥昊黑色的长袍之上。
闭着眼睛，冥昊开口道：“别闹，让我睡一会。”
初心“咯咯咯”笑起来，道：“你在这大半天了，快起来。”
冥昊嘴角笑着偿。
初心伸手拉他的胳膊，拉不动，自己却被他反方向力道给拉下去，正好落在他的怀中，冥昊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啊——撄”
初心的脸颊被他趁机印上一个吻。
“王哥哥，别闹。”
冥昊在她耳畔轻轻说道：“小心，还记得以前吗？”
“什么？”初心不知道冥昊口中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
冥昊道：“你八岁那年，你抱着子苍随我们回冥界的时候。“
“嗯。”初心点点头。
冥昊抱着初心的身子，他的脸靠在她脸上，“那时候，你跟十殿阎君他们玩在一起，根本不理我，我一气之下将你抱到我的寝宫，抱着你睡觉。还记得吗？”
初心点头：“记得，那时我睡得稀里糊涂，以为子苍在我身边，又是抱着他又是亲他，却不成想，居然——”
冥昊笑道：“不成想你亲的抱的全是本王？”
初心用手点点他的额头，道：“还笑，那个时候可把我吓坏。”
“你害怕我什么？”
初心道：“我害怕你打我呗。”
“我那么可怕？”
“嗯，你不知道呀？”初心想挪挪身体，冥昊却说道：“别动，让王哥哥抱会。”
初心不动，她的双手勾上冥昊的脖子。
冥昊笑道：“这样才对。小心，你知不知道，抱着你在怀中，是王哥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你知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王哥哥便喜欢上小心。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步辰殇，王哥哥一定娶小心做妻子。”
听着冥昊的表白，初心的脸微微泛红。她是知道王哥哥喜欢自己，这一点不用别人说，她自己能够感受得到。但是，今日此刻，王哥哥正儿八经把它讲出来告诉她，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他真正把话挑明，初心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王哥哥，我——”
冥昊抢先说道：“王哥哥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为难你，也不是要你回答我什么。王哥哥只是想把心里话告诉我的小心。王哥哥想让小心知道，你永远是王哥哥心里的宝贝。王哥哥永远疼你，爱你。”
初心的眼睛红红，她心中感激王哥哥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她打心里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不求回报爱护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宠着自己。
“王哥哥，初心一直在想，初心何德何能，能够让冥王关心爱护，初心上辈子一定做过好多的好事。”
冥昊笑道：“丫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你能够碰到本王，是你的幸运，大大的幸运。”
初心用手轻轻揪了一下冥昊的脸颊，道：“自己夸自己，不嫌害羞。”
冥昊认真对初心道：“以后不管怎样，王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小心是活着还是死去，王哥哥会一直陪着我的小心。”
“嗯。”初心点头，“小心不害怕，就算小心死去，小心也会做一个快乐的小鬼，跟着王哥哥在冥界好好生活。假若，小心连魂魄也失去，小心——”
“不会的。”冥昊坚定的语气说道：“哪怕王哥哥拼掉性命，哪怕让王哥哥上天入地，王哥哥也要保住小心的魂魄。”
“王哥哥，如果小心不在，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师父。如果小心死掉变成鬼或者变成魂魄，千万别告诉师父，让他当我已经死掉。”
“小心，如果你不在，你认为他还能独活吗？”
初心望着冥昊，道：“所以小心才希望王哥哥陪着师父，照顾他，关心他，开导他。”
冥昊摇摇头：“小心，你真认为王哥哥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你师父在失去你之后还能好好的？不可能，王哥哥没有那么大本事，也没有那么大魅力。前面几次，之所以在你离开之后他还能好好的，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心儿没有死去，他的心儿只是在这个世间的某个地方。他只要等着，不管是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总有一日，他总能够等到他的心儿。有了这个盼头，你师父才能够活下去，等下去。你知道吗，你才是步辰殇真正活下去的动力和唯一的意义。”
静静听着他的话，初心的泪水“啪嗒啪嗒”流下。
————
灵化山，玉蝶宫，书房。
紫衣端着一杯热茶走进书房，步辰殇正在看书，紫衣将茶放在书案之上。
“门主，喝口热茶吧。”
步辰殇放下书简，端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的茶叶，抿上一口，道：“今年的新茶。”
“对，今日清晨，弟子在后山茶园采摘的，和着上面的露水，清香的很。”
步辰殇点点头，又喝下几口，他将茶杯放在书案上，道：“听你师父说，前段时间你在冥界的表现。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紫衣连忙说道：“紫衣知道表现太差，只是，紫衣真的害怕，那些尸体，那些——”
步辰殇道：“你师父说我将你困在灵化，让你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一点，本尊应该跟你道歉，确实是本尊的错，总是用一大堆山中事务困着你，让你无法出外历练。”
“不是，不是门主的错。一切都是紫衣的错，是紫衣没用。”
步辰殇道：“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商量过，让你出山历练历练，山中的事务全部交由荀雨管理。你专心游历修炼，相信一段时日之后，你一定会有大的进步。”
“扑通”一下，紫衣跪在地上：“门主，求您千万不要赶紫衣离开，紫衣只求能够待在门主身边，照顾门主衣食住行，帮助门主分担山中事务，只要能够陪着门主，紫衣便心满意足。”
步辰殇道：“本尊并不是要赶你走。你需要出去走走看看，不要总是闷在山中。出去转转，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间。”
“不是，紫衣不想离开灵化，更不想离开门主，请门主不要赶紫衣走。”
步辰殇看看跪在地上的紫衣，道：“没人要赶你离开，为你好，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决定，你将手头事务跟荀雨交接一下，三日之后，你离开灵化。”
“门主，紫衣——”
步辰殇道：“十年，你出去历练的时间为十年，十年之后，你再回灵化。”
“什么？十年？”
紫衣惊讶，她怎么能够十年见不到门主，不，她无法忍受，她不能忍受。
“不，十年太长，门主，能不能一年，一年时间如何？”
步辰殇道：“二十年。”
紫衣还想做最后努力：“门主，紫衣舍不得离开。”
步辰殇道：“这是买东西吗？讨价还价？”
“不是，紫衣不是这个意思。十年二十年时间太长，这么长时间见不到门主，紫衣会发疯的。”
一着急，紫衣将自己心中深藏着的话语脱口而出。话一说出，紫衣的脸刷一下变成红色，艳丽的红色。
步辰殇当然知道紫衣对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他跟西弇让她出去历练的目的。也许出去之后，眼界开阔，不会再死心眼的一直盯着步辰殇，也许时间一久，她兴许能够忘记步辰殇，至少不会那么执着。
二人谁也没说话。
西弇从外面走进，见紫衣跪在地上，他说道：“怎么？不肯离开灵化？”
紫衣说道：“师父，二十年太久，一年行吗？您帮紫衣求求门主，一年，紫衣出去一年，一年之后让紫衣回来。紫衣想跟在门主身边，紫衣不能离开门主。”
西弇望望步辰殇，对于二十年期限，他这会也是刚刚知道。
步辰殇向他微微点头。
西弇摇头，道：“紫衣，你这是何苦？门主已经有妻子，有自己所爱的人，你为何还要执着的跟在身边，你应该为自己考虑。出去走走，历练历练，对你有好处。说不定，你还能找到自己所爱之人，不是很好吗？”
紫衣的眼泪水流出，她抽泣着说道：“门主便是紫衣的所爱，门主便是紫衣的挚爱。紫衣不求门主能够喜欢紫衣接受紫衣，但至少不要赶紫衣离开。紫衣只要能够在旁边看着门主，守着门主，帮着门主，便心满意足。”
西弇无奈看着步辰殇，步辰殇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紫衣，道：“本尊说过，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不要执着于一副皮囊。”
“门主，紫衣求您，紫衣对门主真的没有奢望，只求能够待在门主身边。”
西弇感叹道：“哎，瞧我这个徒弟收的，根本没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中，一心只想着要留在门主身边。我这个师父做的太失败。”
紫衣叫道：“师父，对不起，紫衣——”
步辰殇发话：“好了，这件事情本尊已经跟你师父商量好，你下去好好准备吧，我跟你师父还有事情要谈。”
紫衣跪在地上不肯走，眼泪汪汪看着步辰殇，祈求着他能够可怜可怜她对他的一番痴情。
西弇在旁边发话：“去准备吧，如果再不走，以后便不用回来了。”
紫衣见事情不可挽回，她慢慢站起身，眼中一片绝望之色，“紫衣告退。”
紫衣伤心离开。
望着她离开背影，西弇叹口气：“哎，你害了多少人为你流泪为你痴情？”
步辰殇却幽幽道：“我只求心儿能够回到我身边。”
西弇道：“你不准备放弃？”
“不，我做不到。怎么想，想破了脑袋，我也做不到。”
西弇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步辰殇叫住他：“去哪？”
“出去走走。”
步辰殇道：“你去冥界一趟，问问他们冥昊在什么地方？”
西弇笑道：“怎么，几日不见想他啦？”
“胡说什么？我一直怀疑冥昊是跟心儿在一起，我要知道心儿究竟在什么地方？”
西弇摇头：“我看你是疯掉了。人家为你而疯，你为小心而疯。冥昊怎么可能知道小心在哪？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步辰殇道：“我相信我的感觉。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你不去那我去。”
西弇道：“好好好，我去我去。祖宗，您老人家是我的祖宗。”
步辰殇道：“多谢。”
“哼，看我倒霉催的，这些日子劲往地府跑，总有一天，我待在那不回来啦。”
西弇离开灵化，飞往地府。
————
冥界，玄冥宫，大殿。
西弇优哉游哉渡着方步走进大殿，鬼魃从书房赶到大殿，看见他，笑着说道：“真君，你怎么来啦？”
西弇道：“过不了几日，我干脆搬到这里来住算了，省得我跑来跑去，怪累得。”
鬼魃笑道：“好，我是热烈欢迎，只要你来住，我把我的玄冥宫让给你。”
西弇坐到椅子上，道：“一定来，把你赶出去。”
鬼魃笑笑。
鬼魅从外面走进大殿，鬼魃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鬼魅道：“听说西弇来了，过来瞧瞧。”
“这么想我呀！”西弇站起身走到鬼魅身前，作势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身体。
鬼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问道：“真君，您老人家吃错药了吗？”
西弇道：“对，吃错了，吃错很多药。”
鬼魅推开他，道：“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学王，有事没事抱着步辰殇，看着怪难受的。”
西弇道：“哟哟哟，说出心里话了吧，你们根本不赞同冥王跟门主在一起。”
鬼魃道：“不是，我们只是心疼王，单方面的爱是最痛苦的。”
鬼魅连连点头：“神仙尊根本不喜欢王，只有王单方面喜欢有什么用？”
西弇看看他们俩，道：“做不成夫妻做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难道不行吗？你们不觉得如今因为门主和冥王，灵化山跟地府关系已经非常的好？”
鬼魃点头，鬼魅点头。
西弇道：“这不就行了？他们的事情顺其自然，不用强求。”
鬼魅问道：“你来什么事情？不会是来闲逛的吧？”
鬼魃笑道：“哪有人闲逛会逛到这里来？”
西弇道：“还真是闲逛。今日，在灵化，我正要出去走走，门主叫住我，问我去哪？我说出去闲逛闲逛。他便要我到地府走一遭，顺便问你们一点事情。你们说，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到你们地府来闲逛闲逛的？”
鬼魃道：“这么说还真能说你是到我们这里闲逛来啦。”
鬼魅道：“说吧，什么事？”
西弇问道：“冥王到底去哪了？”
鬼魃道：“不知道，你们好像不止一次问过，我们真的不知道王去哪里。”
“你们门主这么想念我们王吗？鬼魅在椅子上坐下，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水喝起来。
“那是我的。”西弇一把抢过杯子，里面的水泼洒到鬼魅身上。
鬼魅掸去身上的水，道：“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
鬼魃问道：“你们非要知道王去到哪里干什么？我想，过些日子等王的身体调养好，他自会回来。”
西弇叹口气，道：“还不是门主，他怀疑冥昊是去见小心，是去跟小心住在一起。”
“什么？”鬼魃跟鬼魅相互看看，然后四只眼睛齐齐盯向西弇。
“不是我说的，是门主说的，他说他能够感觉得到冥王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就是不告诉他。”
鬼魃摇摇头，道：“不可能呀？王就算不告诉步辰殇，也应该告诉我们呀？没有理由连我们一起瞒着。”
鬼魅摆摆手，道：“别说这么满，说不定他真的是跟小心在一起。”
鬼魃问道：“怎么说？”
鬼魅道：“你想想，王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十个单独行动，而且一去还这么长时间，现在算算，大约也快一个月的时间。”
“对哟，他除了吩咐我们看好地府，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刈匝走掉。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不是王的一贯作风。”
西弇道：“这么说，门主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冥王此刻，也许真跟小心在一起？”
鬼魅道：“有可能，要不，他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在这个世间，除去我们十个人，也只有小心和步辰殇能够让他充分信任。”
西弇道：“怎么办？我们能不能找到他们？”
鬼魃道：“不可能，王一点信息也没有给我们，我们怎么去找他们？”
西弇想想，说道：“是刈匝带他离开，要不，我们先去找刈匝。”
“到哪里去找？”
“你笨呀？当然去燧人氏。”西弇拍拍鬼魅的脑袋：“笨蛋一个。”
鬼魅道：“干嘛？今日你是特意跟我过不去，是吧？”
西弇道：“怎么？喜欢你呀？”
看着一脸坏笑的西弇，鬼魅摇摇头：“活了那么久，竟然还像一个孩子。”
“走吧。”西弇催促。
鬼魃问道：“还要我们陪你去？”
“怎么，你们不想知道小心的下落？”
“想，想。”鬼魃和鬼魅陪着西弇离开地府，向燧人氏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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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氏
萧厥抱着孩子在部落中散步，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哼着，手中轻轻摇着怀中的孩子。
西弇从部落大门外面远远便瞧见萧厥抱着孩子在里面遛弯，于是笑着走近他们，“哎哟，不错，挺清闲，抱着孩子散步呢？”
萧厥见是西弇，脸上乐开了花：“真君，鬼魃，鬼魅你们怎么会来？”
鬼魃道：“怎么？我们不能来？”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西弇道：“玉琳又生了，恭喜你，有了一位小公主。”
“谢谢，谢谢。”萧厥高兴的亲亲女儿的小脸。
西弇问道：“刈匝在这里吗？”
萧厥道：“不在，自从初心离开之后，刈匝便回西海，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回来打听小心的下落。”
三人相互看看。
萧厥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于是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鬼魅道：“别跟临泣说。”
萧厥点点头。
西弇道：“刈匝可能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
“什么？”萧厥叫道。
西弇伸手捂住萧厥的嘴巴，说道：“小声点，想把大家都吵过来？”
萧厥摇摇头。
西弇放开手，说道：“前段时间，绝煞跑到冥界闹事将冥王打伤，刈匝带走冥王疗伤。门主怀疑刈匝知道小心在什么地方，并且带冥王去见小心。也许，这会，冥王正跟小心在一块呢。”
萧厥问道：“这也是你们的猜测？对不对？”
西弇道：“是门主的猜测。不过，我们通过分析，也赞成，赞成门主的猜测。”
萧厥道：“门主是什么意思？他还想找小心？找到之后呢，小心又要回到过去所要面临的局面：门主和临泣，他们父子俩不会放弃，他们谁也不会放弃，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能是小心一个人。”
三人不语，因为，萧厥说的是对的。
萧厥继续说道：“我宁愿小心永远不要回来，我不想再看见小心身体上的伤痕累累。那次，幻境之中她最后绝望无助悲凉的眼神，令我至今也忘不掉。”
鬼魃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特别是临泣。”
“好，我知道，你们放心。”
萧厥拉着他们：“去议事厅坐坐，见见大家吧。”
西弇道：“今日便算了，我们想到处去找找，说不定能够碰到刈匝。”
“好吧，那你们找到小心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西弇拍拍他的肩膀，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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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鬼魃问西弇，“我们去哪找？”
西弇想想，问道：“幻境之中只有三种情况是看不见的，水底，沙漠，蛮荒。你们认为，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鬼魃道：“蛮荒应该不可能，沙漠和水底？”
西弇道：“沙漠有可能，小心有可能会在妖界。”
鬼魃摇摇头，道：“不可能，妖心还让冥王好好照顾步辰殇，等小心回来。”
西弇道：“那水底？难道是海底吗？”
鬼魃道：“难道是西海，小心会在刈匝住的海底吗？”
西弇摇摇头：“不可能，门主时常会回西海，如果小心在那，他不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