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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仙鹤紫珠]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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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陆蘅难以置信地道。

    薛妙妙极是认真地点点头,“你的身材高大,肺活量也比我大许多,做人工呼吸有优势。”

    那无比真诚的眼神,陆蘅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的退缩…

    以口渡口这四个字回荡在脑海里,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傅明昭。

    眉眼冷然,薄唇抿成一线,“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僵持了片刻,

    薛妙妙无奈地道,“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你拿消毒过的敷料先按住创口吧。”

    灯烛下,她的脸容白皙地透亮,那薄薄的肌肤,带着少年特有的年轻,吹弹可破。

    黑亮的瞳仁,将整张脸点亮,变得鲜活起来。

    这么细看之下,陆蘅忽然觉得薛大夫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样貌有些不大一样。

    当时眉毛粗粗,脸颊也并不十分白皙,除了一双眼睛遮盖不住。

    原来,她一直都在刻意隐藏,而现如今,沐浴过后,来不及任何修饰,才会露出原本的面貌。

    毛茸茸的头发晃在眼前,薛妙妙张开傅明昭的口,擦拭了几下,然后缓缓俯下、身去,柔软微红的小口,深吸了口气,鼓起双颊渐渐下移,对准了傅明昭紫绀的唇。

    亲眼目睹如此场面,即便知道他是在救人,但陆蘅却打心底里生出了无比的抗拒。

    就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玷污了她这块纯白的美玉,即便是自己的亲信傅明昭。

    这边薛妙妙一心记挂着病人,哪里知道对面的男人心里在做着如何激烈的挣扎。

    就在两唇相接的前一瞬,陆蘅忽然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地停了下来。

    “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薛妙妙是有些看不懂他阴沉沉的眼眸是为何。

    说话间快步走过来,陆蘅一手扶上她的肩头,“时辰紧迫,教我如何做。”

    “很简单,深吸一口气,用嘴包住病人的口部,用力吹进去,第一次要连续吹两次,然后松开,停顿片刻,重复如此,直到他的自主呼吸恢复。”

    每分钟12次的频率最适宜。

    陆蘅面色有疑惑,“还是薛大夫先来示范一下。”

    薛妙妙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那你看清楚了,时间紧急。”

    说着就要去低头,然后陆蘅却打断她的动作,自己坐在床沿,凤眸噙着微光,“就在我身上做,如此可以感受吹气的力度。”

    而此时心思纯洁,一心想着救人的薛妙妙,根本没有多想,从前下急救时,男女老少人工呼吸是常有的事,每每过后,都觉得脑袋充血地发晕。

    总归三人都是男子,这属于医学治病范畴,抱着科学的示教态度,薛妙妙一本正经地做示范,鼓起的小脸渐渐凑了过来。

    这过程中长大这眼,手儿按住陆蘅的两颊,“就这样打开。”

    陆蘅放在膝头的手,在手套下微微收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触摸脸颊。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荒唐无比,为什么会有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薛妙妙歪着头,一双清纯的眼睛不夹尘垢,毫不迟疑地含住了他的唇,软软的两片蠕动着,艰难地全部包住。

    就像是百蚁腐心,从骨子里都传出了酥麻。

    陆蘅的身子紧紧绷了起来。

    她气吐如兰,陆蘅只觉得那股微热的气息,从柔软无比的口唇上传入他的四肢百骸,打通了一路经络。

    一口、两口,可他觉得非但没有补氧的充实感,反而有点缺氧的眩晕。

    这极短却深的触碰,让他浑身感官都集中到一个濒临爆发的点上。

    此是三年来,再没有过的感觉…

    不知试了多少次,当年的催欢散撞上那女子给自己下的毒,催发了强烈的毒性,以至于面对环肥燕瘦的美人,他都丝毫无法产生欲念。

    这边薛妙妙教学式的标准动作终于完成,用放开他,然后向身体另一侧吸气,完全没有发现陆蘅异样的神态。

    “就是这样的节奏和力度,你比我力气大,应该做的更好。”她很快就离开了陆蘅的身体,不带一丝别样的意味,顺手搭上傅明昭的颈动脉探了探,轻盈迅速地回到手术区域,净手换器械,准备缝合胸壁,放置引流管。

    然而,此时的陆蘅却是心不在焉。

    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黏在了唇齿间,绵密如丝,挥之不去。

    岂料,陆蘅缓缓起身,“我明白了该如何做,这就去传个最有力气的家仆过来。”

    薛妙妙手上一顿,张大了眼抬头,早说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害我白白给你做示范…”

    陆蘅抿了抿唇,挑了挑眉,“倒也不算白费。”

    忍不住回味方才的滋味,幸好没有让她给傅明昭做。

    但这种邪恶的念想,从心底里滋生出来,越发膨胀。

    难道自己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对女人无法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有了龙阳之癖?…

    可面对其他男人,也不曾有过动念。

    这突然的状况,让他陷入了深刻的纠结之中。

    --

    深沉夜色之中,和抢救病人的紧迫形成鲜明对比,客栈尽头守卫森严的一间上房内,软香帐暖。

    喂过奶的娃儿在襁褓中熟睡,宛平已经在隔壁卧房歇下。

    净身沐浴过后的美人,身着烟罗罩衫,在点了炭炉的房间内,并不觉得冷。

    徐怜目光幽幽,隔窗望了一眼,那边屋子内,正在替傅明昭治病,陆郎也始终没有出来。

    那个薛大夫的医术,自己是领教过得,能在危急之时破腹取子,医术的确令人叹服。

    坐回床榻之上,缓缓打开手中的桃木匣子,只可惜,薛大夫再厉害,也只会救人,并不懂得控制人命。

    手中的桃木匣子精巧,只有手掌大小,上布满奇异的纹路,相传乃是凤凰谷蛊脉图腾,流传千年。

    这东西,她一直贴身携带,就连宛平也从不知晓。

    夜深寂静,依稀能听到不远处忙碌的动静。

    徐怜眸光一凝,随着一阵奇异的幽香散发出来,银色的细长的虫体,顺着匣子的纹路爬上她的指尖,诡异而艳丽。

    这便是她自小种养的蝶花蛊。

    养蛊需要世间最毒的毒物相杀相食,四十九日之后留到最后的活物便为蛊。

    然而凤凰谷的千年蛊术更为精纯,她们可以根据原始的蛊虫,提炼出符合需要的各类凝蛊。

    徐怜的蝶花蛊,是将最厉害的毒蝶王蛊和百种奇花、千中药草养在一罐,聚日月精华,历时数年才育出的品种,极为上乘。

    放在手臂上,银色的蛊虫顺着脉络,爬上了那道替陆郎挡刀落下的伤疤上。

    伴随着极细微的疼感,银色的蛊虫埋入肌肤之中,忽进忽出。

    不一会儿,原本两寸长的疤痕,就已经变得极其浅淡,看不出来。

    蝶花蛊还停留在手臂上,徐怜轻轻挪动身子,将里衣掀起,露出平坦的小腹。

    当初剖宫产留下的绳子般凹凸不平的伤疤,此刻也消平了大半,只剩下一道细痕。

    银色的蛊虫轻车熟路地钻入小腹上的伤疤中。

    夜半,宛平进来探视,只觉得满屋异香,见床榻上的母子二人安稳睡着,才放了心。

    另一端也有了动静,薛大夫带着一干仆从,正在清理现场,换下来带血的衣衫被单等等,都要送下去清洗。

    而兰沧王亦从房内走了出来,宛平想不通,这个小大夫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兰沧王替他当助手?

    只是薛大夫的手术器具,从来不允许任何人碰。

    --

    在霍州城已经住了三日,当日傅明昭清醒过来时,就见薛妙妙和陆蘅同时站在床边。

    而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好梦,睡得沉沉舒服。

    麻沸散中的曼陀罗花,具有致欣快的效用,经过麻醉后的病人,非但没有痛觉,还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幻觉。

    然后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裸、露的胸膛,包好纱布的伤口上面,竟然留了一根羊皮软管,就从身体里面接了出来。

    心头一跳,含着浓浓的疑惑,他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顺着软管往下看,那软管的另一头垂到床下,正埋在一盆水中。

    后来薛妙妙只是简单给他解释,怕胸膜损伤产生血气胸,术后才置放的引流管。

    当然,她没有告诉傅明昭,此还有个书面名字,叫做闭式引流术。

    傅明昭在床上躺了三日,除了胸部微微疼痛之外,一切都恢复的很好。常年征战在外,忍耐力的确超乎常人。

    第三天晚上,薛妙妙准时过来拆管子,消毒过后,仔细缝合住开口端,又将他扶着坐起来,打算在这里观察片刻。

    傅明昭享受着薛妙妙的关照,再见她似乎不再计较从前那出往事,心下便畅快起来,想来这伤受的也是值当。

    从前在军营中见过受箭伤的士兵,大多数都会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甚至感染而亡,但自己不但状况恢复的稳定,就连胸口的伤疤都被缝合的细致规整。

    手术后,陆蘅似乎一直很忙,不见人影,唯有一次来探视傅明昭时遇见过,仍是冷然地让人不敢靠近。

    傅明昭多次提议,说可以启程,或者留自己在霍州城内,莫要耽搁。

    但陆蘅对此没有表态过,只说让他安心休养,其余的事情不必操劳。

    然而细心地薛妙妙发现,自从他们来的第二天起,城中的卫兵就多了起来,偶然听市井街坊说起,城外有兵马集结,不知因何。

    傅明昭的胸外伤,需要平卧护理大约七日,替他叩诊检查,患区清音,应无大碍。

    “因为存在肋骨骨折,所以你途中不能骑马,需改为乘车。”她端来消炎药汤。

    傅明昭躺在床上,精神头已经恢复,只是微微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总是受恩于薛大夫,这份人情是要欠下了。”

    薛妙妙替他换好药,打上绳结,“这本就是我的职业,况且卢公子出手阔绰,你算不上欠我什么。”

    一提到卢公子,傅明昭的脸色有微微的异样,“主上性情偏冷,不喜欢有人打扰,尤其是那母子二人,薛大夫尽量不要多有瓜葛。”

    这些话,傅明昭的确是实心实意,但目前还不能点透身份。

    薛妙妙不再多说,一双清纯的眸子垂了垂,“消炎和止血化瘀的药粉,是从清远带来的,路上还毁掉了许多,不够用了。”

    傅明昭明白她言下之意,这些天同庆客栈被他们包下,看守严密,出入都有人负责盘查。

    想了想,将腰牌塞到她手中,“我信得过薛大夫为人,但最好一次买够,速去速回。”

    看了看那枚状如柳叶的令牌,上面除了刻有傅字,别无其他。

    真诚的和软一笑,傅明昭却总觉得心中仿佛有些对不住他。

    但,既然薛妙是兰沧王要用的人,所以也只能认命,以他的能耐,绝对不是陆蘅的对手。

    除非有朝一日,他失去了作用。

    握住这难得的机会,薛妙妙自然不会浪费。

    手术的第二天,薛妙妙其实找过卢公子,但他似乎很忙,见上一面不容易。

    她简单表达了自己处理完傅明昭的病情,就要告别的意愿,岂料卢公子却没有任何理由,就拒绝了。

    而且,薛妙妙发现自己和他摊牌简直是鸡同鸭讲,这个男人习惯了掌控一切。

    这些天被禁锢在客栈里,她不再提及分道扬镳之事,却私下里找伙计详细打听过,大致绘出一张城内地图,上面圈出了包括医馆、酒肆、街道、城门等各个位置点。

    傅明昭的令牌果然管用,她揣着图纸悄声溜了出去。

    霍州城规模中等,比清远繁华富庶一些,街市巷陌交错,她费了番功夫才找到另一家不起眼的小客舍。

    回到客栈时,还未到晚膳时辰,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

    不料薛妙妙刚上到第二层楼梯转角,便感到身前光影一暗,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

    再抬头,卢公子覆在阴影里的俊颜缓缓现出来,“薛大夫去了何处,时辰有些久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含在话语里的气势却有些逼人。

    带着软软的笑意,薛妙妙提了提手中药袋子,“药用完了,傅公子的伤不能停药,这便去医馆里买了些。不过,第一次来霍州城,打听了好久才寻到。”

    她边说边走上楼梯,小心翼翼地从他身旁穿过去,尽量避免过多说话,以免暴露自己的心虚。

    眼看就要蒙混过关之时,陆蘅忽然侧过身子,横挡住了她的去路。

    站着不动,他便道,“还要劳烦薛大夫再跑一趟医馆。”

    薛妙妙疑惑,“药我都备齐了。”

    递过去一袋银子,“要上等精纯的朱砂四两,天黑之前要回来。”

    薛妙妙想了想,只好转身要走,却又被他叫住,“买来之后交给傅明昭,不必来我房间。”

    --

    霍州城有专营的药铺,虽然绕了几圈弯子,但总归是买到了朱砂粉。

    犹记得很久之前,傅明昭来药铺买过此物。

    只听闻过天子诸侯喜炼食丹药,对于朱砂等物趋之若鹜,市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就说手中这轻轻的四两,就花费了二十两银子。

    但看卢公子清华肃厉的模样,并不像是沉溺于炼丹求仙之人。

    客栈里安安静静的,傅明昭正被婢女伺候着喂饭,卢公子虽然随行带有几名婢女,但奇怪的是,从未见过他让人侍候过。

    一见到朱砂,傅明昭立刻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饭也顾不得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薛妙妙一蹙眉,登时制止,“你伤口未愈,肋骨损伤,不能走动!”

    傅明昭仍是不听,只道去去就好。

    薛妙妙也生气了,病人不遵医嘱,大大不利于术后恢复,“你若再一意孤行,就不管你了。”

    果然,傅明昭停下了动作,犹豫了半天,才道,“如此,只有劳烦薛大夫将朱砂送到主上房间去,切记不要久留,就放在一进门的桌案上就走。”

    这主仆二人神神秘秘地,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不管是什么药,薛妙妙并不打算窥探,按照他的托付送到就好。

    房门外家丁见是薛大夫,就让开了,先是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轻轻推开,卢公子住的是上房套间,室内一片昏暗,一丝光亮也没有。

    她一进去,家丁就立刻将门紧闭起来,闷地一声,让薛妙妙更觉古怪。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的眼睛猛一下子不适应黑暗,一面端着朱砂,一面碎步移动着步伐。

    摸了许久,腿上一疼,却是碰上了木凳。

    这卢公子究竟在搞什么鬼…薛妙妙暗自腹诽,只好绕过去,往前面摸。

    却不知黑暗中,一双浓烈的凤眸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绕过去,却没有摸到桌案,薛妙妙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卢公子可在房内?”

    问了一句,没有回应。

    正在走着,头顶上的帷幔忽然落了下来,勾住了她的发箍,吓得薛妙妙一挣扎,这一挣扎之下,脚下似乎又绊倒了什么东西。

    慌乱间歪歪斜斜,一下子就栽倒前面。

    她连忙用双手去撑,岂料这一撑之下,手掌心竟触硬邦邦而有韧性的东西。

    薛妙妙下意识地用手捏了几下,然而头顶上却蓦然传来冷森的声音,“谁允许你进来的?”

    与此同时,腰间也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猛然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