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旁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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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吉的神色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吴鸣是在冒傻气，是在拿生命冒险。
这个书呆子，他根本不清楚他正在试图愚弄的家伙们有多可怕！
所谓的猎尸俱乐部，绝非是富豪们的娱乐团体，组织在一起单纯为了找点儿乐子；也不是什么拥有高尚志向的科研机构，想要代表全人类直面当前的困境。它只是一个利益集团，是掘金者，试图从僵尸身上大获其利。
它的势力大得惊人，几乎垄断了地中海沿岸各区域的黑市交易。据说他们的后台与某个前反政府武装密切相关，而暗杀、渗透、投毒、自杀式爆炸等诸多恐怖活动一直是该组织的标志性符号。
在北非这个地头上，没人敢惹到猎尸俱乐部，就连各区域首脑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因为该组织虽然眼下好像正致力于改头换面，打算彻底洗去过去的污点，但谁都清楚，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早就根植于他们的血液基因，从来就没有被真正放弃过。
若非这样，这一整屋子的凶悍猎尸者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相安无事？流血事件恐怕早就一桩接着一桩。
“我说……”
雅吉偷偷地扯了扯吴鸣的衣角，一个劲地使着眼色，明明白白地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忘记了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差一点就因为血气上撞而拉开架势大打出手：“这事就算了吧……我……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记得么，我刚才提醒过你的，千万不要多嘴多舌。”
吴鸣轻轻地按下了雅吉的手臂。
“我本来也没打算多嘴，因为这原本也与我无关。”他故意哼出了声，脸上也摆出书呆子般的固执，“但你也看到了，有人正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那让我很不舒服。”
刀疤脸木蛋夸张地仰在了木椅上，发出一声怪笑，正打算就势喷出新一波的恶言恶语。可吴鸣并没有给他机会，佯作语重心长地提点着雅吉，实际上却是在向那位隐身于楼梯阴影下的旁听者慢慢地掀开第一张底牌：
“我记得我向你解释过，活体僵尸的价值在于它们是有行为能力的个体，说得再浅显一些，就是它们拥有近似于正常人类的思考活动……”
说到这里，吴鸣停顿了一下，像是留出时间给雅吉消化，更主要的目的则在于探听楼梯上那人的反应。
他动也没动。
但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因为吴鸣还没有进入正题，而这点儿信息对于行内人而言，只是常识罢了。从第一次僵尸末日爆发开始，僵尸一直是顶尖科研部门的首要课题，作为僵尸中的奇异品种，有关活体僵尸的研究自然是重中之重。
他当然应该了解这些，否则吴鸣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打动他了。
“我们一直在怀疑，”吴鸣继续了下去，“如果它们只是一堆受变异病毒操纵的行尸走肉，又怎么会出现像活体僵尸这样特异的客体？它们活动能力很强，会像受惊的狐狸一样四处躲藏，极少主动向人类发动攻击，但在需要时又会煽动低等的同类，借此进行战术性自保……这些实在太反常了……”
吴鸣的这番话在一些猎尸者当中引发了小规模的共鸣，因为活体僵尸的这种特性他们十分了解，并在过去几年的狩猎中都深受其苦。在他们看来，东家最该做的是大幅提高收货的价格，而不是设下什么条条框框，害得他们用命换来的收成白白打了水漂。
只有那位旁听者听出吴鸣话未说尽，仍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于是，我们开始相信，我们之前的所有研究，都走错了方向！”
重磅炸弹终于抛了出来。
吴鸣在语气中着重强调了“所有”二字，正是要明白地表达出他作为科研人员的自信：
“或许我对你们说这些根本是多余的，但是有关活体僵尸最重要的研究方向，并非是什么变异病毒，而是它们体内可能存在着的某种神经系统！所以，管它是不是完整，只要是活体僵尸，都是有价值的！”
楼梯间终于有反应了。那人并没有走下来，而是在原地略略踌躇，却又转了上去。紧接着，吧台前那位黑衣人的耳机闪起了蓝光，而他也侧过了脑袋，像是在倾听着什么指令。
吴鸣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因为他刚刚透露的这个信息，恰好领先当前的研究进程三至五年，对于涉足其中的高管而言，吸引力已经足够大了。
根据估算，在目前的僵尸研究中，诸多顶尖科研机构应该正处于两种说法的争论当中：
一方认为活体僵尸的特异表现，从特殊的角度证明了灵魂的存在，它们之所以会表现出一些人类的特质，正是那虚无飘渺的灵魂正在替躯壳做出决定；
另一种说法则认为活体僵尸的中枢系统尚未完全腐朽，在病毒的作用下发生变异，因此可以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应激反应。
各执一辞的两方其实正在接近真相，只不过那真相却是二者的结合——
活体僵尸之所以会拥有类人行为能力，就在于幽暗神经元的变异！
所谓幽暗神经元，是人体内的反物质，独立于现有的神经系统之外，是灵魂的真正载体。由于主宰者的严格控制，吴鸣对于幽暗神经元了解得也相当片面，更多得自于鲜肉当中私下流传的种种说法，但其中对活体僵尸的影响，却详尽而充分，早就得到广泛的认可。
另一方面，幽暗神经元的客观存在，吴鸣或者其他鲜肉角斗士都深有体会，因为它正是觉悟能的储备核心和爆发源泉。当幽暗神经元强壮到一定程度，其主体甚至可以将觉悟能外显成形，形成样式各异的觉悟体参与战斗，而那些觉悟体，也就是异星主宰者所称的“怪物芭比”。
由于在神经系统被打破均衡后，幽暗神经元将在数微秒内湮灭，且一般需要很长时间才可完成自我修复，因此极难通过解剖等手段发现。有关于幽暗神经元的存在，要在对僵尸的研究进行了三十余年后才被证实。但到了那时，异星入侵者已经侵占了大半个地球，人类即便发现了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强大力量，也已为时过晚！
可吴鸣在眼下明显不可能把这个理论和盘托出，因为那太过超前，令人难以置信，同时也极可能令吴鸣曝光身份，那对于完成使命无疑更加不利。
眼见着这番说辞初步生效，吴鸣顺势将假戏完整地唱了下去。他拎起了雅吉的旅行袋，假意打算离去，同时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听我的准没错，我们的研究将需要大量的活体僵尸。虽然我可能申请不来那么多经费，但至少我会尽力确保我们的合作是长期而令人愉快的。”
雅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满脸疑惑地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他只是个猎尸者，脑子里装的只是如何去干掉那些令人作呕的僵尸，根本没法弄懂吴鸣胡扯的这些鬼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倒是那位名叫木蛋的刀疤脸反应更快一些，率先打破了四周的安静。
“你的嘴上功夫不错，小白脸，我真希望你那嘴巴除了可以吹牛皮之外，还能吹点别的东西。”他怪笑了起来，边说边下流地挺着胯。
吴鸣注意到雅吉攥起了拳头，嘴角微微抽动，看上去好像再也无法压抑着胸中的怒火，恐怕马上就要恶骂一声愤而出手。
“我们走了，老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令我很不舒服……”
吴鸣连忙扯住了雅吉的胳膊，止住了他的鲁莽行动，一边使了个眼色一边向外走。吴鸣的脚步迈得不疾不徐，因为他需要给那位黑衣人留出一点时间接收指令。
正在此时，黑衣人果然咳了一声：
“请留步，这位朋友！”
他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了吴鸣。在此过程中，挡在过道中的椅子一一挪了开，那些彪悍的猎尸者仿佛都变成了乖巧的猫咪。
在吴鸣面前，黑衣人站定了脚步，右手扶住左臂搭在身前，客气地欠了欠身：“我们小姐想请您上去见一面，可以么？”
这个结果不出预料，但那位旁听者的性别却是吴鸣始料未及。猎尸俱乐部竟然敢于派出一位女性来与这群野性难驯的下线打交道，看来她的手段一定不简单。
吴鸣并没有急着做出答复，而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黑衣人。
那人似乎有些亚拉伯人血统，可关键他戴着墨镜，吴鸣根本无法看出他的神色，不过他的嘴角却适时地弯了起来，似乎在表达着善意。
“我注意到了，您刚刚说过，这里有人令您感到很不舒服。”黑衣人淡然地说，“那么我似乎应该将这里的环境清理一下，才好帮您做出决定。”
他的右手随即垂了下来，缓慢地移向腰间，态度平和，就好像他真的只打算清扫一下地面那么简单，然而吴鸣已经发现在那镜片后面闪动着的寒光。
“谢谢你的好意。”吴鸣脑筋转得飞快，连忙微笑着回话，“我的不良情绪，我该凭自己的能力解决。”
蓦然转身朝向满脸狐疑的刀疤脸，那把**已不知何时出现在吴鸣手中。
“嘭！”
扳机扣动，枪火迸发！
雅吉的神色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吴鸣是在冒傻气，是在拿生命冒险。
这个书呆子，他根本不清楚他正在试图愚弄的家伙们有多可怕！
所谓的猎尸俱乐部，绝非是富豪们的娱乐团体，组织在一起单纯为了找点儿乐子；也不是什么拥有高尚志向的科研机构，想要代表全人类直面当前的困境。它只是一个利益集团，是掘金者，试图从僵尸身上大获其利。
它的势力大得惊人，几乎垄断了地中海沿岸各区域的黑市交易。据说他们的后台与某个前反政府武装密切相关，而暗杀、渗透、投毒、自杀式爆炸等诸多恐怖活动一直是该组织的标志性符号。
在北非这个地头上，没人敢惹到猎尸俱乐部，就连各区域首脑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因为该组织虽然眼下好像正致力于改头换面，打算彻底洗去过去的污点，但谁都清楚，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早就根植于他们的血液基因，从来就没有被真正放弃过。
若非这样，这一整屋子的凶悍猎尸者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相安无事？流血事件恐怕早就一桩接着一桩。
“我说……”
雅吉偷偷地扯了扯吴鸣的衣角，一个劲地使着眼色，明明白白地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忘记了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差一点就因为血气上撞而拉开架势大打出手：“这事就算了吧……我……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记得么，我刚才提醒过你的，千万不要多嘴多舌。”
吴鸣轻轻地按下了雅吉的手臂。
“我本来也没打算多嘴，因为这原本也与我无关。”他故意哼出了声，脸上也摆出书呆子般的固执，“但你也看到了，有人正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那让我很不舒服。”
刀疤脸木蛋夸张地仰在了木椅上，发出一声怪笑，正打算就势喷出新一波的恶言恶语。可吴鸣并没有给他机会，佯作语重心长地提点着雅吉，实际上却是在向那位隐身于楼梯阴影下的旁听者慢慢地掀开第一张底牌：
“我记得我向你解释过，活体僵尸的价值在于它们是有行为能力的个体，说得再浅显一些，就是它们拥有近似于正常人类的思考活动……”
说到这里，吴鸣停顿了一下，像是留出时间给雅吉消化，更主要的目的则在于探听楼梯上那人的反应。
他动也没动。
但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因为吴鸣还没有进入正题，而这点儿信息对于行内人而言，只是常识罢了。从第一次僵尸末日爆发开始，僵尸一直是顶尖科研部门的首要课题，作为僵尸中的奇异品种，有关活体僵尸的研究自然是重中之重。
他当然应该了解这些，否则吴鸣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打动他了。
“我们一直在怀疑，”吴鸣继续了下去，“如果它们只是一堆受变异病毒操纵的行尸走肉，又怎么会出现像活体僵尸这样特异的客体？它们活动能力很强，会像受惊的狐狸一样四处躲藏，极少主动向人类发动攻击，但在需要时又会煽动低等的同类，借此进行战术性自保……这些实在太反常了……”
吴鸣的这番话在一些猎尸者当中引发了小规模的共鸣，因为活体僵尸的这种特性他们十分了解，并在过去几年的狩猎中都深受其苦。在他们看来，东家最该做的是大幅提高收货的价格，而不是设下什么条条框框，害得他们用命换来的收成白白打了水漂。
只有那位旁听者听出吴鸣话未说尽，仍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于是，我们开始相信，我们之前的所有研究，都走错了方向！”
重磅炸弹终于抛了出来。
吴鸣在语气中着重强调了“所有”二字，正是要明白地表达出他作为科研人员的自信：
“或许我对你们说这些根本是多余的，但是有关活体僵尸最重要的研究方向，并非是什么变异病毒，而是它们体内可能存在着的某种神经系统！所以，管它是不是完整，只要是活体僵尸，都是有价值的！”
楼梯间终于有反应了。那人并没有走下来，而是在原地略略踌躇，却又转了上去。紧接着，吧台前那位黑衣人的耳机闪起了蓝光，而他也侧过了脑袋，像是在倾听着什么指令。
吴鸣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因为他刚刚透露的这个信息，恰好领先当前的研究进程三至五年，对于涉足其中的高管而言，吸引力已经足够大了。
根据估算，在目前的僵尸研究中，诸多顶尖科研机构应该正处于两种说法的争论当中：
一方认为活体僵尸的特异表现，从特殊的角度证明了灵魂的存在，它们之所以会表现出一些人类的特质，正是那虚无飘渺的灵魂正在替躯壳做出决定；
另一种说法则认为活体僵尸的中枢系统尚未完全腐朽，在病毒的作用下发生变异，因此可以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应激反应。
各执一辞的两方其实正在接近真相，只不过那真相却是二者的结合——
活体僵尸之所以会拥有类人行为能力，就在于幽暗神经元的变异！
所谓幽暗神经元，是人体内的反物质，独立于现有的神经系统之外，是灵魂的真正载体。由于主宰者的严格控制，吴鸣对于幽暗神经元了解得也相当片面，更多得自于鲜肉当中私下流传的种种说法，但其中对活体僵尸的影响，却详尽而充分，早就得到广泛的认可。
另一方面，幽暗神经元的客观存在，吴鸣或者其他鲜肉角斗士都深有体会，因为它正是觉悟能的储备核心和爆发源泉。当幽暗神经元强壮到一定程度，其主体甚至可以将觉悟能外显成形，形成样式各异的觉悟体参与战斗，而那些觉悟体，也就是异星主宰者所称的“怪物芭比”。
由于在神经系统被打破均衡后，幽暗神经元将在数微秒内湮灭，且一般需要很长时间才可完成自我修复，因此极难通过解剖等手段发现。有关于幽暗神经元的存在，要在对僵尸的研究进行了三十余年后才被证实。但到了那时，异星入侵者已经侵占了大半个地球，人类即便发现了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强大力量，也已为时过晚！
可吴鸣在眼下明显不可能把这个理论和盘托出，因为那太过超前，令人难以置信，同时也极可能令吴鸣曝光身份，那对于完成使命无疑更加不利。
眼见着这番说辞初步生效，吴鸣顺势将假戏完整地唱了下去。他拎起了雅吉的旅行袋，假意打算离去，同时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听我的准没错，我们的研究将需要大量的活体僵尸。虽然我可能申请不来那么多经费，但至少我会尽力确保我们的合作是长期而令人愉快的。”
雅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满脸疑惑地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他只是个猎尸者，脑子里装的只是如何去干掉那些令人作呕的僵尸，根本没法弄懂吴鸣胡扯的这些鬼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倒是那位名叫木蛋的刀疤脸反应更快一些，率先打破了四周的安静。
“你的嘴上功夫不错，小白脸，我真希望你那嘴巴除了可以吹牛皮之外，还能吹点别的东西。”他怪笑了起来，边说边下流地挺着胯。
吴鸣注意到雅吉攥起了拳头，嘴角微微抽动，看上去好像再也无法压抑着胸中的怒火，恐怕马上就要恶骂一声愤而出手。
“我们走了，老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令我很不舒服……”
吴鸣连忙扯住了雅吉的胳膊，止住了他的鲁莽行动，一边使了个眼色一边向外走。吴鸣的脚步迈得不疾不徐，因为他需要给那位黑衣人留出一点时间接收指令。
正在此时，黑衣人果然咳了一声：
“请留步，这位朋友！”
他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了吴鸣。在此过程中，挡在过道中的椅子一一挪了开，那些彪悍的猎尸者仿佛都变成了乖巧的猫咪。
在吴鸣面前，黑衣人站定了脚步，右手扶住左臂搭在身前，客气地欠了欠身：“我们小姐想请您上去见一面，可以么？”
这个结果不出预料，但那位旁听者的性别却是吴鸣始料未及。猎尸俱乐部竟然敢于派出一位女性来与这群野性难驯的下线打交道，看来她的手段一定不简单。
吴鸣并没有急着做出答复，而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黑衣人。
那人似乎有些亚拉伯人血统，可关键他戴着墨镜，吴鸣根本无法看出他的神色，不过他的嘴角却适时地弯了起来，似乎在表达着善意。
“我注意到了，您刚刚说过，这里有人令您感到很不舒服。”黑衣人淡然地说，“那么我似乎应该将这里的环境清理一下，才好帮您做出决定。”
他的右手随即垂了下来，缓慢地移向腰间，态度平和，就好像他真的只打算清扫一下地面那么简单，然而吴鸣已经发现在那镜片后面闪动着的寒光。
“谢谢你的好意。”吴鸣脑筋转得飞快，连忙微笑着回话，“我的不良情绪，我该凭自己的能力解决。”
蓦然转身朝向满脸狐疑的刀疤脸，那把**已不知何时出现在吴鸣手中。
“嘭！”
扳机扣动，枪火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