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错娶毒妃,王爷认栽吧 > 【129】相救的两清。赐死佘妃。

【129】相救的两清。赐死佘妃。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129】相救的两清。赐死佘妃。

    秦执疾身来到那道利箭前,如同霜封冰冻的眼凝视着扎入木板上的利箭。

    “今夜是没法安安稳稳混过去了。”

    容天音来到他的身后,犹如此低叹一声道。

    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她躲开了一些,只怕这箭钉的不是木板,而是她的脑袋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慢慢转身下楼。

    容天音一愣,“你干什么?”

    “他们该死,”这样平淡又残忍的话从秦执的嘴里吐出来,真的一点也不适合。

    “现在不合适,”容天音赶紧回神扯住了他的衣袖,行怕他真的做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她有点不理解他突然生气的理由,她这不是没事吗?

    秦执却是没有听她的,执意朝着客栈外走出去。

    容天音望着空荡荡的手,第一次真正的愣住了。

    看着秦执挺拔的修长身形,转目看向身后的方拓,方拓对此也是一点意外也没有。

    抬头望了望已经有动静的二楼,只是没见有人出现在视线内,容天音眼神微微一闪烁,还是跟着下楼,折了出去。

    店小二早就被刚刚那支短箭给吓坏了,站在二楼与一楼中间阶梯间,愣愣的不知所然。

    容天音出门,便见一道黑影朝着他们的脚边狠狠的砸了下来。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砦劲衣人是容侯府上的人,而被狠狠踹飞过来的人也觉得熟悉。

    萧远是容侯身边的得力助手,容天音能在这里看到他,吃惊是理所当然的。

    “铮!”

    迅如电闪的利芒挥斩而下,一道黑影倏地窜了过来,血线冲天,却是那人被伤及了后背。

    一道迤逦徇烂的血芒带过空气,铮鸣声震荡着不去,容天音在那一瞬间便见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不由愣住在当下。

    身后有光芒疾射来,伤了劲衣人的黑衣女子与地上的人猛然回头来,几道视线同时对视。

    黑衣女子不是谁正是数月前还好好的萧薰儿,男子正是苏卓。

    没想到回到褚国,第一个见到的竟然会是萧薰儿,还是如此的见面方式,让容天音有点意外的同时有些疑惑,萧薰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狈了?

    刹那间的对视,似静湖中投入一枚石子,搅成浑水。

    秦执的眼睛如同墨一般深黑,凝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容侯府诸众。

    萧远领头,又岂会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容侯府的人在追杀凤悦楼的萧薰儿。

    “容侯爷训导出来的人,果真非同凡响,连本王的王妃都想误杀。”

    容天音:“……”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气的啊。

    萧远的手高高一摆,身后的人缓缓收敛了杀气,手中长剑也一并收拢静立在那处。

    “寿王,寿王妃!”

    在秦执没说话之前,容天音眼神微闪,赶紧横在前面笑着道:“可是父亲派你来接的我?”

    萧远愣了愣,视线落在相扶站在一起的萧薰儿和苏卓,眉一蹙却是道:“是。”

    容侯确实是让他来接人,可萧薰儿和苏卓也是顺便的捉获。

    “大半夜的不进门来,却在外头打打杀杀,看来萧大人另有其他任务需要完成。”容天音似笑非笑地瞅着前面挺直的萧远。

    萧远表情微僵,谁都知道容天音与萧薰儿的关系好,这种时候在容天音的面前动手实在不太妥,可若在这里让他们逃了,后面只怕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在犹豫中斟酌之际,便听容天音说道:“萧大人既然有任务在身,那么我也不必劳烦萧大人迎接了。只是萧娘是我的好友,萧大人这样做是否有些过了,哦,方才萧大人的部下还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这些小账是否要当面算算?”

    萧薰儿闻言一愣,回头看着容天音,一时间有些回味不过来容天音这是什么意思。

    “吃下它,你们都受了内伤,”容天音没看萧薰儿疑惑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放在她的手心上,示意他们二人服下,“这是冶内伤的良药。”

    萧薰儿眉睫轻轻颤动了下,仍旧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容天音。

    “怎么,萧娘是不信我?”

    “不,我只是有些意外……”萧薰儿就是盼着容天音的亲近,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容天音看着萧薰儿和苏卓吞下药,慢慢地退后了一步,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了些许。

    望着容天音如此高深莫测的笑容,萧薰儿脸色刷地一白,猛地瞪大了眼,“你……”

    “萧娘也是识毒的人,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防备的吞下我的东西,实在太大意了。”别说是吞,想要靠近她都必须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行,她碰过的东西绝对是要小心对待的。

    自从被诸葛犹给坑害后,容天音身上所携带的毒药越发的多了。

    苏卓脸上闪过慌乱,蓦然拔剑指向容天音面门。

    比他快一步的,萧远和方拓同时出手挡住了他的剑,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怎么了?”容天音失笑,“你们这是要打起来吗?”

    言罢,容天音当真向后让了几步,一副你们打吧的样子。

    苏卓脸色铁青,沉声道:“解药。”

    “我的毒药向来不会有解药,苏先生难道不知道制毒人不喜欢练解药吗?”容天音勾着一抹笑。

    苏卓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没想到容天音会对他们下手。

    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竟毫无知觉。

    容天音看着色变的苏卓和萧薰儿,低首间又抬起。

    “你想要杀了我们?”萧薰儿满是痛心地看着她,“我并未做过伤害你的事,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个好人,”容天音耸肩道,“你只是没有那个机会做出伤害我的事罢了,如若我没有去齐国,是否现在又是另一番境地?”

    深深凝望着容天音,萧薰儿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这点。

    如果不是容天音突然离开褚国,让某些计划无法实施,萧薰儿绝对不会放过容天音这枚如此好用的棋子,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这样的好机会,如若不把握那才是傻子。

    “那么,你现在是要将我杀死吗?”萧薰儿没有反抗,也没有去追究容天音给他们下的是什么毒药。

    “萧大人,现在这两条命是属于我的,你还要拿走吗?”容天音没有回答萧薰儿,却突然对萧远说出了这句话。

    众人一愣。

    萧远眉头一皱,正待说话,一直站在旁侧的秦执叹息般出声,“夜深了,回屋去吧。”

    容天音突地想起秦执的病,脸上闪过一丝慌,赶紧回到他的身边,“回去吧,你的身体要紧。”

    秦执嘴角微勾,望着容天音小心翼翼的样子,方才那些郁气也全消了,也罢,她自己找回来了也就不必他当面插手了,往后要做事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前做了,秦执暗想。

    方拓收剑跟上,萧远身后的众人皆是看向他,请他示意。

    萧远沉凝半晌,沉声道:“保护好寿王妃。”

    众人明白了,这是放弃了对萧薰儿和苏卓的追击,因为容天音毫不犹豫的向他们二人出手,证明他们于容天音而言并不重要,反而是让他们觉得有保障了。

    突然来了萧远这么一群人,客栈内那些伸头探脑的人都缩起了脑袋。

    “凤紫……”

    “走吧,”黑夜下,萧薰儿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深望了眼客栈门一眼。

    苏卓一愣,“可是——”

    “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她给我们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萧薰儿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苏卓慢慢地睁开眼,“她这是在救我们?可是这不可能的事,她怎么会如此发善心?”

    如若不是了解一些容天音,只怕萧薰儿也不会相信的,隐约的,萧薰儿知道容天音这是在还她娘的那点恩情,此后,只怕她们之间就是陌路了。

    这确实像是容天音的做派,两清的做法。

    帮了你这一次,至于你后面会如何做那便是你的事了,如若犯在她容天音的手上,必然也只有一个结局的。

    看似帮着她,实则这是容天音最无情的做法,将彼此的有关系撇得如此清。

    容天音知道萧薰儿是不可能会放弃的,复仇于她而言已经是筹备太过长久的岁月了,又岂会因为一个容天音就轻易的放弃。

    所以,萧薰儿与容天音之间只能注定为敌。

    萧薰儿想要容侯死,容天音是容侯的宝贝女儿,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外人杀害。

    如若不是有容天音娘亲这一层关系,容天音完全可以拧断这条关系,不必出手相救。

    “她又怎么可能会发善心,她这样的人……”声音自喃喃中悠传过来,萧薰儿迈着小步,缓缓向黑夜走进,苏卓回头深望了眼二楼的位置,衣裳被微风吹得微动。

    黑暗里,两道身影前后没入最漆黑的边际。

    容天音站在二楼的窗口位置,望着那两道身影隐入黑暗,心里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朝后轻轻一带,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中。

    “我是不是太过仁慈了?”她这样救了他们就相当于是在害了容侯,她的亲爹。容侯对容天音的疼爱并不只是表面,有些东西还是实际的用上了。

    就比如在齐国陷入危难时,容天音并不知道秦执用的其中一部分人也是容侯的人。为了护容天音一路的安全,容侯瞒过了皇帝的眼线,安插了一队人马在暗中保护着容天音,由此可见,容侯对容天音的偏爱,有时候秦执就在想,是否是因为容天音与容侯长得太像的原因?

    关于这个真实答案,秦执并没有让容天音知道。

    “容侯会明白你的苦衷的,小音还有为夫在,”所以任何事都有他在她的身后护着。

    “希望爹能够理解我做的,”容天音并不希望容侯误会她,与她这个女儿生嫌隙。

    *

    一夜无话,也无大小事发生。

    早早起了身,对客栈那些隐藏的人容天音和秦执完全无视,明着有萧远这支部队保护后,暗中的那些人也需要再三斟酌一番了。

    萧远明知道容天音是在救那两个人,却毫不犹豫的放虎归山,实在令人不解。

    马车在官道上疾奔,一路上,暗中跟踪的影子不少。

    夫妻二人则是坐在马车中,一人打盹,一人静静看着手中的兵书,安静得如此的温馨。

    随着皇城的路越来越接近,容天音越是放松了下来。

    如若再出现什么事,他们只怕又得在路上耽误时间,佘妃的事拖得越久,会有变数。

    容天音瞧出秦执随着接近皇城,越是焦心,虽然他并未表现在面上,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容天音就知道他根本就放心不下,毕竟在皇宫掌权的那个人是秦闻。

    看过秦闻对秦执的冷淡后,容天音可不认为宫里的那位会极力对佘妃施救。

    悄然的,容天音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未拿书的手被人突然握住,秦执倏地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看出了容天音的担忧,秦执顺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身边,抱住她聊以慰藉。

    吸着空气中的药香味,容天音闭了闭眼,主动环过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贴进了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往里拱了拱!

    看着容天音的动作,秦执眼中更是温柔。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而她,也需要这么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也许孤独太久了,在这个世界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相伴,也许是上天对她的补偿,既然是这样,她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和秦执在一起,觉得轻松,舒服。虽然他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可这不防碍她的舒心,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干?

    秦执还是没有忍住,原本调养好的身体突然急剧的加重,在回皇城的半途中吐了血。

    一旦他吐血了,事情可就坏了。

    容天音不想让他拿性命来赌,急急让人全部停了下来,让秦执好好的休息。

    “小音,无碍的……”

    “什么没事,看看你,白得跟纸片人似的。”容天音将人按了回去,彼时,他们落脚于另一个城池中。若非是容天音的强行如此做来,只怕秦执已经病入膏肓了。

    但现在与病入膏肓并没有什么区别。

    “小音,你且听我说。”

    “闭嘴,”容天音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勺了一勺子递到他的唇边,“喝了它。”

    “母妃身边虽有人保护,可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做到万事俱全。暗中保护的人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在父皇的面前,为夫的那些人根本就无法起到作用。”所以,还是需要他亲自出马才行,容天音明白,可是她也不能让他如此赶得心力交瘁而死。

    “既然你这么担心母妃,那就给我好好吃药,只有好起来了才能做得更多。”容天音将手里的勺子朝前递了递,示意他赶紧喝。

    秦执想要开口,见容天音如此唯有先乖乖的喝药。

    再急也不能让容天音为他焦心,这就是秦执的无奈之处。

    看着秦执将一碗药喝完,容天音松了一口气,没再等秦执说话容天音又让他吃了一大堆的热食。

    只是直到秦执吃完也没能开口让容天音松口,因为他此时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凝视着榻上安静闭上眼睛的秦执,容天音抹了抹额间的冷汗,下了这么大的药量才把他弄睡过去,实在是难为自己了。

    方拓准时的出现在容天音的身后,扫了眼榻间沉睡的秦执,眼神微微闪烁,等着容天音的吩咐。

    只有将秦执弄晕了,他们才放心。

    “替我好好看着他,我先行一步。”

    “王妃,让属下随您一起,”方拓一惊,急道。

    “父亲的人我不放心放在他的身边,我与他们一道回城,不会有事,到是他,醒来后只怕是会恨不得剐了我不可。”容天音露出一抹苦笑,脸上全是无奈。

    “若是王爷知道王妃去冒险,只怕恨不得剐了的人是王爷自己了。”

    身为男人却无法将自己的妻子护在怀里那种感觉,只怕不好受。

    容天音耸肩,“难道佘妃娘娘就不是我的母妃了?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做,我却不能?”

    方拓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容天音肯为秦执这么做,说明容天音已经将秦执放在了心里。

    对寿王府的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可也同时不想让容天音去冒这个险。

    皇帝对容天音的不喜,褚国皆知。

    “王妃,请让属下随您一起回京。”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们留在他的身边我才能放心,明白吗?”

    “王妃?”

    方拓的声音一起,回过头付出,容天音的身影已只剩下小小的一个黑影。方拓愣愣地站了半晌,猛地惊醒追了出去。

    萧远对容天音这番决定并没有异议,侯爷的吩咐只是将容天音安全护送回去,至于秦执的死活并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容天音与萧远等人策马飞出了这座城池,将追出来的方拓抛得远远的。

    暗中的人是不可能会动的,因为他们主要的任务是保护好秦执,只要他没有走,做为影子的他们就不能走。

    方拓才追出去数丈,突然就被跳出来的戴弦给截住了。

    “戴弦,你干什么。”

    “王妃的决定没有几个人能改变得了,再说,如果王爷现在是清醒着的也不能阻止得了王妃,放心吧,王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身边又有容侯的人随时保护着。我们只要好好看着王爷,才是对王妃的最大帮助。”

    “戴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一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如何向王爷交待?”

    “方拓你还不明白吗?王妃只是想让王爷轻松一些而已。”

    “让开。”

    “立即备马,回城。”

    就在两人争论之际,只听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两人均是惊愕回头。

    微风将扶着门框,一手捂住心口位置的俊美男子发梢微动,墨一般暗沉的眼眸正凝重的望着门外那条长道。

    刚刚那里是容天音疾马飞去的地方……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着。

    “备马。”

    从苍白无色的唇瓣溢出沉然的字眼,二人哪里还敢怠慢,带着惊疑的心情下去准备。

    容天音却不知道,在她前脚刚踏出去之际,刚刚自以为被她弄成沉睡的人正疾风般追在身后。

    容天音这个时候去面对绍文帝,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从一天始,秦执都会避免容天音与皇帝的接触,以免又让秦闻有机会编造更大的理由取她的性命。

    马车依旧如飞般冲进官道,以速度急追。

    可是还是慢了容天音一步,他们是马匹,而秦执的身体不得不使用并不太方便的马车,在速度上自是不如容天音他们的快马加鞭。

    *

    皇宫。

    元和殿内,柴公公缓步而入,尖着声线道:“皇上,侯爷求见。”

    “啪!”

    正批阅奏章的皇帝突地将手中的笔重重放下,柴公公一惊,吓得不敢再出声。

    “为了这个女人,他到是肯拉下脸来了,告诉他,朕不会见他。”

    于是,又继续拿起笔低头批奏折。

    柴公公张了张嘴,几次对着上首没有打算再理会的皇帝无法开口。

    皇上这是铁了心不会去理容侯了,自半年前那次争吵,容侯离开朝堂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

    只是这几天来,容侯到是几次的主动入宫来了,皇帝当真气极了不见。

    经过这么久,容侯仍旧闲职在家,大家这次真正的对容侯的地位有了改变,皇帝不可以一再容忍这样的人立足于朝堂中。

    权势涛天,可不适合臣子,要拔掉是迟早的事,就算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又如何?威胁到了江山,一样会下狠手。

    所以,容侯在半年多来,一直不受朝廷命官看好,容侯有复职的希望少之甚少。

    对外人的看法,容侯从来不去计较,依旧我行我素。

    “侯爷,皇上还在气头上,您请回吧。”

    柴公公站在元和殿外,望着挺拔的容侯低叹气着道。

    容侯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殿门,没有表情地颔首,然后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去。

    柴公公突然叫住他,“侯爷且等等。”

    容侯回头看小跑上来的柴公公。

    “请容许老奴多事了,侯爷不应该再三的逆着皇上的脾气来,有些时候顺着一些也是应当的。皇上是真正将侯爷当成是兄弟的,侯爷莫忘了皇上对您的特例,有多少次皇上为了侯爷可以不顾自己的帝王威。还请侯爷想想,皇上对您的好。”

    柴公公说完,冲容侯一揖身。

    容侯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开了又闭上的殿门,柴公公的一些话突然震醒了他。

    似乎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候,秦闻总是在让着他,唯独这次,他们之间别扭了这么久,甚至是不肯再放软了心来原谅他。在潜意识里,也许他只是希望秦闻让着他,先主动缓和僵硬的关系向来都是秦闻的事,而他容戟从来也只是被动的那方。

    也许太过习惯了,才发现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正是因为柴公公的话将容戟忽略的东西给点醒了,秦闻是皇帝,让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还受得了他的脾气。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会如此吧,突然间,有些隐晦的东西慢慢地注入身体,仿佛有什么地方是被他忽略掉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法想出那是什么,只隐约的知道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看来是为臣的我逾越了。”

    对着洗白的天空,容戟低喃一句,步伐也慢慢的折了回去,不再像以往那样见不着就直接走掉。

    也许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是臣,那个人是君。

    在发现这个错误时,容侯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改正过来,为人臣子,也需要有一个臣子的样子。

    容戟当真跪在殿门之外,有种只要里边的人不见他便不起的感觉。

    很快,容戟在殿前跪足了几个时辰皇帝仍旧不见的话传了出去,许多大臣都惊讶了。

    按着容戟的臭脾气,一定不会轻易的做到这一步,竟是为了什么让容侯如此做为。

    里边坐着看折子的人早已没法看入眼,容戟的做法让秦闻十分恼火又心疼,他记得容戟受过腿伤,那次的重伤差点让容戟站不起来,秦闻仍旧记得当时容戟消沉的样子,万一跪坏了,只怕这人又要露出那种让他揪心的表情来了。

    “啪!”

    皇帝的手重重的合着折子一并拍在桌案上,发出一阵极重的沉响,清冷的殿内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守值的太监和宫女都被吓了一跳。

    唯有这个人才能让他失控,秦闻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崩溃做出伤害彼此的事,可是容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心。

    “皇上,侯爷已经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可要将侯爷请进来?”柴公公瞅着盛怒的皇帝,小心翼翼地问。

    秦闻一双黑眸翻涌着乌沉沉的暗流,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他到是为了那宝贝女儿,什么都做得到了。”

    替佘妃求情可不就是为了容天音是为了谁?

    容侯对秦执的不喜,连秦闻自己都知道的,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容侯竟然容忍容天音嫁入寿王府,实在是意想不到的事。

    “皇上——”

    “他既然想跪便让他跪着吧。”秦闻气不打一处来。

    “这……”柴公公再想说几句,皇帝却不打算再理会的样子,唯有低低一叹重新退出了殿门。

    容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若是让秦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佘妃这个人一旦崩塌了,会引来的是秦执的反抗,居时又让容天音如何决择?他必然是站在秦闻这边的,可女儿的性命呢?难道真的要替秦闻拿过来?

    做为一个父亲,容戟也是十分的为难。

    经过这次,容戟发现自己竟是偏向了秦闻,对女儿的爱护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重,这就是让容戟一时脑子混乱的原因。

    虽是在跪着的,可是脑子里则是一片浑浊,怎么也无法理清楚突然闪烁的想法。

    对秦闻,他还是放不下的,同时他也不希望女儿与秦闻成为仇敌,但让容戟觉得不耻的是自己最坏的打算。如若真正有那天到来,他容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秦闻。

    容戟不由自嘲一笑,柴公公出了殿门便看到犹自嘲笑的容侯。

    “侯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柴公公你不会懂的。”

    柴公公确实是不懂,这是皇帝和容侯之间的事。

    “皇上并不想这个时候见您,佘妃娘娘的事还请侯爷莫要再挂心了,”柴公公忍不住婆口了句。

    容戟却没有动,坚定的眼神仍旧直直望着殿门,他只是想阻止一场褚国浩劫发生。

    难道秦闻还没有发现吗?他的女儿身边的人也并非是简单的,单是这次的传闻就够天下人震惊的。

    神隐者相护回国,这是何等的关系才会让神隐者做到如此的地步。

    佘妃的性命,就是一个关键。

    若说他为了容天音,到不如是为了秦闻,可正在气头上的秦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知道容戟如何为了他那宝贝女儿做到了这份上,却忘了容戟若是有心离去,又何苦三番四次的入宫来。

    只知道容戟如何为了他那宝贝女儿做到了这份上,却忘了容戟若是有心离去,又何苦三番四次的入宫来。

    天际突现雷闪,乌云密布,说变天就变天。

    乌沉沉的天际落下急雨,拍打在殿门外的容戟身上,打得有些疼痛。

    雨点砸得太快了,像是积郁了许久的眼泪,突然间的暴发。

    里边的人被外面的乌云密布和雷鸣声骇了一跳,手里的折子怎么也看不进了,满心对外面的人的焦虑。

    几次想要拉下脸来,可却忍住了。

    柴公公在下首偷偷望着坐立不安的皇帝,灯光下可见皇帝隐忍得周身僵硬的样子,心下低低一叹。

    皇上对容侯也是真真的好的,只是容侯却从来不知道这点。

    夜幕掩盖着雨夜下的所有表情,容戟直挺挺的跪在殿前,任由雨水拍打,他仍旧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对着元和殿。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久到容戟都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麻痹了,身上被雨水打得发冷了,头顶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来。

    容戟低垂的眼帘下出现一双龙纹靴子,上面早就沾了水渍,龙袍被雨水打湿了一角。

    顺着这龙靴龙袍慢慢抬起视线,雨夜下,男人刚毅俊雅的五官被放得更立体,容戟有瞬间的愣怔,似乎没想到秦闻会主动认输了。

    容戟已经抱着被皇帝震怒拖下去重打一顿的准备了,可惜,他们之间仍旧让秦闻先认输了。

    以前的容戟并没有发现,确切的说,是他自己没有这个觉悟,皇帝所为他做的远比他为皇帝所做的,实在太多了。

    道不明此时的心情,容戟只是哑着声道:“皇上。”

    在容戟清明的目光注视下,秦闻将失神的自己偏开脸,听到他自己的声音说道:“进来。”

    容戟愣住,没动。

    秦闻等了半晌不见地上的人动,捏紧了手中的伞柄,差点就朝地上的人气得踹一脚,到底还是忍住了,声音比刚刚重了些,“怎么,你还想在朕的面前跪到死。”

    “是,是微臣——”

    容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秦闻转了身,站在他的身边,伞大部分挡在他的身上。

    容戟刹住了官腔上的话,起身,落后秦闻半步。

    秦闻见他的动作,眉宇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元和殿,容侯极力的维持臣子的形象,却忘记有些细节上的东西是无法改变他自己的忽略,这也许就是习惯吧。

    让一个帝王替他撑伞本就一个特殊性的东西,如若有旁人在场,必然震惊于秦闻的作为。

    而这一细节,容戟自己似乎永远不会发现。

    然,就在秦闻出元和殿前,一道旨令传达了下去,一杯鸩酒已传进了佘妃娘娘的寝宫,而处于清醒过来的佘妃却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死在今夜走上未知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