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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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宝玉来说,他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近地与林妹妹说上两句话,尽管她仍旧不喜欢自己靠的太近,同样也不喜欢与自己有太深的往来。

    可好歹,他们算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个院子里打了一回照面的。

    那会儿,他欢喜的什么似的。

    他再一次地确认,这个姑娘是与众不同的,他能让自己的灵魂深处颤栗起来。可惜的是,那时的他,太过懵懂,以至于错过了。

    这次的错过,便是一辈子了……

    不能全都归咎为遗憾,更多的是怅然罢!

    黛玉自是没察觉到宝玉会想那么多,左右离着她离开贾家的那一日,不远了。

    “东西都慢慢地打包收拾起来,那些个子粗笨的早点儿让人运过去,等父亲到家了,咱们就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儿瞧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道儿上的景致,一边儿漫不经心地道。

    不过言语中的振奋与欢喜却是让跟着的春白几个听的真真儿的。

    “姑娘放心吧,这两日林嬷嬷就有准备了,她跑外头勤些,每次出去也能捎带一两件的,不会太引别人注意的。”

    春白回道。

    “不用太刻意,我们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的来,咱们迟早要搬回去的,这是贾家上下都知道的,遮掩什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了”

    黛玉笑着道。

    心中推算着父亲今日到哪里了,何时会入京,她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意来。

    “是我想岔了,姑娘恕罪。”

    春白也不辩解,对着黛玉道。

    “无事,等回去了就好了。”

    苏正清为防着林黛玉等的心焦,这不,提前又打发了一波小厮来报信。

    黛玉瞧着父亲的书信,更是欢喜。

    “赏两个月的月钱,你们几个也排排班,趁着年下了,去城里逛逛去,定然热闹。”

    她没这个机会随意出门,丫鬟们还是可以出去走走的。

    几个丫头果然高兴,她们不比婆子们出行方便,她们每次出去,都要府上派车,派人的前后护着,各种小心着。

    如今既然姑娘发话了,趁着这个机会,也见识见识皇城下的繁华,定然是有另一番乐趣的。

    “姑娘虽然心慈,可也不能只顾着你们自己欢喜就耽误了姑娘的大事儿,别说是老爷,但是我知道,就能扒了你们的皮!”

    林嬷嬷也不怕扫兴,恶狠狠地道。

    大小的丫头们很快地收敛了脸上的喜气,对着外头的世界也少了几分向往。

    黛玉同样也是如此,并没有站出来替她们说话,这个时候,敲打敲打也的确是应该的,省的得意忘了形,惹出了什么祸事来,到时候还得林家,还得父亲来收拾,那就不太好了。

    “嬷嬷放心吧,我们也不是不晓得分寸的,自不会丢了姑娘的人,不然还哪里有什么脸面活呢”

    气氛有些尴尬,春白最后站出来,对着林嬷嬷道。

    她也的确不是太喜欢林嬷嬷,毕竟当初林管家夫妇与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之间的争斗她是知道的。

    现在,外祖父外祖母基本上卸下手头上的差事养老去了,林管家夫妇依旧还是受着老爷,姑娘器重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不过是给你们紧紧皮子,好些事情不是能轻忽的,等咱们回了林家,老婆子去外头订了外头菜馆子的东西请你们,可好?”

    林嬷嬷也算是就着台阶下了,毕竟她这些话虽然是好心,到底是有些鲁莽了。

    黛玉听到了这会儿,这才慢悠悠地道,

    “哪里非得嬷嬷花这个钱?到时候我来吧,让嬷嬷也好好儿歇上两日。”

    林嬷嬷神色没变,笑着应下了。

    不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这才恍然,姑娘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之前懵懂,怯弱,事事要过问自己意见的小姑娘了。

    不得不说,贾府这个大染缸也不是没有用处的,姑娘成长与蜕变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姑娘,姑娘,二门上小林管事儿传的话,说是老爷今日到通州码头了,明日一早就能进城了!”

    之所以要在通州码头歇息一晚,那是因为苏正清到底是进京述职的,既然要面见陛下,自然得养好了精神才行。

    “好好好……父亲……可算是……进京了……”

    黛玉声音中的哽咽一清二楚,可也没谁有要劝的意思,她们的喜悦程度也并不比姑娘少的。

    苏正清住在驿站,听着有些熟悉的腔调,吃着似曾相识的食物,心绪上也是有些波动的。

    看着老爷胃口不佳,底下伺候之人也都能理解,没谁劝着他多吃两口,只是让老爷早点儿歇着,养足了精神,明日还得入宫面圣呢。

    苏正清从善如流,比往日里早歇息了半个时辰,对于明日的面圣,他也同样非常地期待。

    当然,还有小姑娘林黛玉,他也同样期待再次的相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