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读书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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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轻侯坐下后,陆续又有其他南楚国学子站起来答辩......

    直到最后,眼看时间快要结束了,才轮到穆远才答辩道:“弟子认为,读书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读书,无论你是否有显赫的家世,和漂亮的外表,读书都是自己的事情,只有通过读书,命运和未来才有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时候楚云澜看到宋文瑾终于从外面回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只是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看。楚云澜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专心听穆远答辩,内心想着自己一会儿要说些什么?

    “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如果不读书,将会堵住很多的出路......”穆远说完后坐下前往楚云澜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示意现在‘还不上吗?这么多人讲完了能讲的内容可不多了。’

    楚云澜也正准备敲响桌上的小钟起身答辩,结果却被宋文瑾抢先了一步,于是只得对着穆远,双手张开双肩下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你看,不是我不想,有人比我急了而已’。

    虽然楚云澜很不想承认,但是宋文瑾真的是那种只要他想,所有人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过去的男人。同样如果他想要隐身,只需将身上的气势收敛起来就行,这样你不刻意去搜寻关注,便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存在。

    宋文瑾敲响小钟站起身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后,便抬起头来环视一圈周围各国学子和众大臣,然后又盯着上首的太子看了一眼后才对着众人答辩道:

    “关于‘为什么读书’想必各位评审已经听了许多答辩了,虽然每个人的理解都稍许不同,但是大体都摆脱不了掺杂着个人,或大众的‘功利之心’在里面,从而忽略了我们最初读书的初衷。”

    宋文瑾说到这的时候做了下停顿,下面便响起了一些学子们的议论声,其中有愤懑,有不屑,也有恍然大悟后想要更加认真倾听思考的。然而这些反应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情绪上的影响和波动,宋文瑾继续道,

    “弟子认为我们读书的初衷是为了能够明理,因为只有明理人与人之间才能够进行交流。不然就好比古人云,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

    到了这里,下面学子们议论的声音变成了小声的嬉闹声,楚云澜却认真了起来,因为从他了解到的宋二公子,可不是个会哗众取宠的人物,加上他刚才的脸色,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引下文,他想要表达什么才做了如此长的铺垫?

    “然而我们明理又是为了识人。烧香的不一定是善人,乞讨的不一定是穷人,顺着你的不一定是好人,同样穿着衣服的”宋文瑾此时突然又看向了太子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也不一定是人。读书教会我们凡事不能只看外表。同样的识人又是为了方便做事,让我们知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常言道,孝思不匮,冬温夏清。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宋文瑾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加重,听答辩的学子们也都纷纷静音听,楚云澜听着他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家财万贯买不了太阳下山,身无分文不代表日后没有江山,水不试不知道深浅,人不交不知道好坏,人人都有好皮囊,但未必都有好心肠。”

    这就是明晃晃的骂人了,只是宋文瑾这骂的是谁?众人一时猜不出来。

    楚云澜则想起来宋文瑾开始答辩的时候环视了殿内的所有人之后曾看向北齐的太子,说到‘识人’时又看了眼北齐太子。想到此处,自己便也没忍住往北齐太子处瞄了一眼。好家伙,太子此刻脸色难看的就像是便秘了一个月似的,要不是因为这是三国学子比试的第一场,楚云澜想太子可能早就爆发离开摘星阁了......

    其他人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些联系,便没有多想,楚云澜则猜测宋文瑾出去后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而且这个消息似乎还跟北齐的太子有关系?

    楚云澜还在琢磨宋文瑾到底是收到了什么样的消息,让他在大殿上如此隐晦的骂北齐国太子?难道是跟齐皇有关系吗?能跟一国太子扯上‘孝道’的好像也只有齐皇了吧?

    .....这边楚云澜还在想着宋文瑾说的话,那边宋文瑾已经在位置上重新坐下了,众人都在琢磨宋文瑾这一番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从而忘记了楚云澜还没有进行答辩,只是一炷香已经燃尽了。

    果然那边评审们已经开始公布成绩,楚云澜突然猛地站起来,吓了正在念成绩的评审人一跳,还好她两边坐着的金希行和宋清风反应迅速,不等楚云澜讲话就被俩人合力拽了下来。

    楚云澜万万没有想到,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他自己???

    “你干什么,上面正在宣布成绩呢你这时候捣什么乱?”宋清风对着楚云澜突然搞出的动静打断评审人念成绩不耐道,一边专注评审人员念的名字生怕错过自己的分数。

    金希行虽然没有像宋清风那样那么的关注评审分数,但是也对楚云澜做出的突然动作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楚云澜也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金希行,给金希行看的开始怀疑自己又怎么着他了?

    此刻殿内可能只有穆远知道为什么楚云澜会突然站起来了,看向楚云澜的眼神里透露着无奈,又觉得十分好笑,事已至此,他也爱莫能助了。

    终于,评审人员按照成绩名单念完所有人名字后,看向成绩处空着的一栏对照的姓名,疑惑着念了出来:“楚云澜成绩零......”

    “????”

    评审人话音落,南楚国少年们则都望向了楚云澜坐着的地方,这是个什么状况?

    北齐和蛮夷的人虽然或多或少的也听了好几次这个名字,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楚云澜本人的。当得知他第一项比试零分的时候,先是十分震惊,震惊过后便都想看看这是哪个少年人,大家还是十分佩服他敢于在三国比试之间丢人的勇气的......

    宋清风听到自己得了满分的时候,屁股下面好像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当然他这是激动的。他已经想好等比试结束后回到南楚,看谁还敢嘲笑他文采不突出。只是当他听到楚云澜零分的时候,突然就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瞬间清醒了过来。楚云澜得零分?为什么?不是只要答辩了都有成绩的吗?自己都拿了满分,楚云澜怎么会是零分?

    金希行听到楚云澜零分后,也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楚云澜用那样幽怨的眼神看自己了。不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三国比试的少年人同时答辩,人数有六十之众,虽然都井然有序,但是自己也兼顾不到所有人是否参赛了,他竟没注意到,楚云澜一直没有站起来正式答辩过.......

    同样的,吕大人也十分无语,三国比试,北齐表现十分的优秀,蛮夷事出有因,听完北齐学子们的答辩后,他本就没指望文试上南楚能超越北齐学子们,自己带的人擅长的是什么自己心里还是有底的。但是他万没想到南楚里竟然有人得零分的,那人还是楚云澜?

    宋文瑾同样诧异,他中间出去了一段儿时间,回来后看到穆远正在答辩,在看沙漏里剩余时间不多了,心想自己回来的时间刚好赶上答辩,只是他万没有想到楚云澜竟然没有开始答辩......

    如果此时楚云澜脚下有个缝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的。四周看过来的眼神各式各样都有,其中属幸灾乐祸居多,楚云澜就算在脸皮厚,也不能改变自己文试零分的结局......

    评审结束,三国学子综合排名,北齐毫无疑问排第一,其次是南楚国,在然后是蛮夷国。虽然南楚出了一个零分的楚云澜,但是综合成绩依旧比蛮夷分数高出很多。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北齐太子在评审结果出来后,简单说了两句就摆驾回皇城了。诸生也跟着各自国家的负责人回城内休息了。文试只是开始,重点在后面的比试......

    先前在摘星阁,大家的位置是分散开坐的,加上回城路上有大人们一起随行,说话并不方便。

    如今回到驿站后,只要有学子与楚云澜迎面撞上,便都会安慰道让他别往心里去,比试只是刚开始而已,楚云澜也只是礼貌性回以微笑并不多言,少年们也都只当她是心理难受,并不与他多做计较。

    楚云澜虽然有一时的尴尬,但是事后儿很快就看开了,只是宋清风对他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得了满分而刺激到得零分的楚云澜,回驿站后说话做事儿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他,搞得楚云澜十分莫名其妙。

    穆远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动作,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他知道这点小事儿还不值当楚云澜生闷气。

    金希行也同样觉得,只是到底觉得楚云澜年纪还小,又是自己的表弟,出门在外自己做为兄长没能照顾好弟弟,心里有些内疚。

    姜焕则就放开的多了,见着他就用这事儿打趣他打趣的乐此不疲。楚云澜也只当他是一只金贵的乌鸦在耳边啼叫,除了偶尔会赠送他白眼一对外,也不给他其它的任何回应......

    宋文瑾文会比试结束回到驿站后,就又玩起了消失术,楚云澜大概知道他干嘛去了,只是这事儿他也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给宋文瑾说.....

    楚云澜回到驿站屋子里后,初一便上前给她扔了个重磅消息,这个消息让楚云澜欣喜的同时又十分的头痛。欣喜是因为瞌睡有人送枕头,他找到了最快扳倒太子报仇的突破口了。头痛的是这个事儿不小心跟宋文瑾搅和到了一起,而且引起了他的人的注意不说还造成了误会......

    原来,摘星阁文会当天,不仅宋文瑾安排了飞奴进皇宫打探,楚云澜同样也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于是也安排了人进宫打探消息。只是宋文瑾的人的主要目的是昌平公主,暗夜楼的人一时不清楚主上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消息,所以初二心想,让进皇宫打探的消息肯定是皇室的消息了。宫里除了齐皇的寝宫就是皇后的翊坤宫可能会有重要消息了。

    于是便和初三分头打探,只是俩人还未有大动作,就发现了俩鬼鬼祟祟的人影,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后决定跟上。只见这两个人影竟然也是往齐皇寝宫的方向去的,目标竟然一致了??

    尾随着两人到了齐皇寝宫后,初二和初三发现寝宫周围明明暗暗的隐藏了许多的高手在,两人想要进去会有些难度。只是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七拐八绕的,竟然甩开了二人的跟随没有惊动任何人成功进去了?初二和初三商量过后,便决定在齐皇寝宫外守株待兔。

    被初二两人跟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文瑾安排进宫找昌平公主的飞奴和另一个手下,两人在被初二初三盯上时,正好是刚从昌平公主那里打探完消息出来的,所以二人知道进入齐皇寝宫有一条别人都不知道的暗道,这还是齐皇跟昌平公主玩游戏的时候不经意间暴露出来被昌平公主发现的......昌平公主告诉了飞奴二人,二人才能如此顺利的潜入进去。

    潜入进出后才发现齐皇寝宫内的药味儿十分浓郁,四周窗户紧闭不透气,齐皇本人四肢无力,表情痛苦的躺在床上,屋内并不见随身侍候的宫女太监,也没有太医值守,看这情况不像是在养病,反而更像是被软禁了的样子。见到二人的突然出现,齐皇并不觉得诧异,也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

    飞奴环顾了下寝宫内的情况,确定没有机关暗器设计后,才走到齐皇床前拿着昌平公主给的一个物件儿,给齐皇细细打量。齐皇看完到后终于表现的激动起来,只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通过喉咙内勉强发出“嚯嚯”的声音以及眼睛里透露出的怒火来表达此刻的愤怒。

    飞奴虽然没有明白齐皇具体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也大致猜出来他此刻的处境,天家无亲情,只是到底捉摸不透北齐的太子这样做的缘由?于是只能试探性的安抚住齐皇的情绪后说道,“圣上,如果在下猜对了您的意思你就眨一下眼睛可以吗?”

    齐皇没有眨眼,飞奴继续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就眨一下眼睛,表示明白。”

    说完后,齐皇眨了一下眼睛。

    飞奴继续道,“那我们现在开始我问问题,您眨眼睛,我尽量问的简单一些?”

    齐皇又眨了一下眼睛。

    确定齐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飞奴正准备开始问问题,同伴突然提醒他有人靠近了,没办法,两人只得赶紧找地方躲藏了起来,刚屏住呼吸,也就喘口气的功夫,寝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北齐宫内太医服饰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