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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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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着手去的校场,回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一匹马。

    有种空手套白狼的感觉,禾云生想到此处,赶紧心中呸呸呸了几声,这怎么能叫空手套白狼呢?这叫英雄所赠!

    只是那封云将军竟然比传言中生的还要俊美优雅,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肖二公子这样的人?

    禾绥看了看禾云生,少年一脸遐想,不知道心飞到何处,难得见到如此神采奕奕。再看禾晏,虽然蒙着脸,却像是心事重重。

    这一儿一女都是怎么了!回来路上话也不说,各自想各自的事,禾云生就算了,还能说是肖怀瑾送了他一匹马,怎么禾晏也跟着沉默了?那肖怀瑾年少有为,又是大魏数一数二的英姿丽色,自家女儿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这可如何是好?才走了一个范公子,又来一个肖都督?京城有无数个范公子,可大魏却只有一个肖怀瑾!

    思及此,禾绥也头疼起来。

    三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隔壁卖豆腐的李婶都好奇的看着他们,还拉着禾绥走到一边,关心问道:“禾大哥,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看晏晏和云生好像有心事哩。”

    禾绥一言难尽。

    待到了屋中,青梅早已做好了晚饭,大家各自喝粥,喝着喝粥,禾绥总算想起来问一句:“晏晏,你们今日到校场来,可是有什么事?”

    禾云生也就罢了,禾晏可是从来不来校场的。

    禾晏这才收回思绪,对禾绥道:“是这样的,本来今日是想和父亲说,云生现在的年纪,也该进学堂了。平日里随手学些拳脚功夫,到底不如师父指教得好。如今还算不晚,春日正是学堂进学的时候,父亲觉得怎么样?”

    禾绥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欣慰女儿开始操心弟弟的事,还是犯愁禾晏说的问题令他答不上来。

    “晏晏,我之前也想过此事,不过眼下……还差点银子,”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可能还得再等一等,等发了月禄,我再筹集一点就好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今日这般容忍赵公子的侮辱了。

    禾云生埋着头吃饭,耳朵却竖的老高,他知道父亲赚钱不易,总觉得自己提出来就是不孝似的。这般难以启齿的话最后却由禾晏说了出来,他松了口气。

    “银子的事不必担心。”禾晏起身走到里屋,片刻后端出一个妆匣,她打开妆匣,里面的珠宝银两顿时晃花了禾绥和青梅的眼。

    禾绥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落下来,“晏晏……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云生去乐通庄赢来的。”禾晏对答如流。

    禾云生一口粥“噗”的喷出来。

    “禾晏!”

    禾晏对他眨了眨眼,说谎神情亦不变:“云生运气真的很好,第一次去乐通庄就赢了大把银子。我数了数,这些银子除了做束脩外,够我们用好几年呢。”

    禾云生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他能说什么?说赌钱的人是禾晏?别说禾绥不相信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况且禾晏当日还穿的他的衣服,旁人也只记得是个少年,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况且……他想到今日禾晏为他挺身而出和姓赵的赛马时候的场景,不觉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豪情。

    就当是讲义气吧,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禾云生道:“对,就是我赌钱赢回来的。爹,咱们拿这个银子去学堂吧!”

    禾绥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你去赌场赢的?”

    “不错。”

    “第一次去赌场就大获全胜?”

    “确实。”

    “确实……确实!”禾绥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桌上捡了个木板就朝禾云生拍来,“你个不孝子!你居然敢去乐通庄!”

    “你爹我辛辛苦苦供你吃穿,你居然敢给我去乐通庄!你还要脸不要?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么?”

    禾云生被砸的抱头鼠窜:“爹,我还不是因为咱家太穷了!你不多嘴告诉我娘,我娘怎么会知道!”

    “还狡辩!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浪荡习惯,给我去赌场!禾云生,我看你是要翻天!”

    禾晏默默地缩到屋中一角,好险好险,好险这个锅让禾云生给背了。若是知道是她干的,禾绥抽她,她不小心还手,把禾绥打伤了怎么办?那可真是“不孝女”了。

    一阵鸡飞狗跳,此事终于落下帷幕。

    禾云生到底是挨了一通揍,将这事给搪塞过去了。接下来,便是考量究竟给禾云生选择京城里哪一家的学馆。最好是选能兼顾武技,不能太差也不能太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好的学馆都是富家子弟,难免让禾云生也沾染些不良习气。

    禾云生坐在禾晏的屋子里,拿桌上的小梳子敲灯台,道:“选来选去也没选好,真叫人头疼。”

    “本就不是一夜间就能决定的事。”禾晏瞥他一眼,“来日方长。”

    禾云生撇了撇嘴,“如今你见多识广,你不知道京城哪家学馆最好吗?”

    “我又不去学馆,我知道什么。”禾晏道,“赌馆我倒是知道。”

    禾云生道:“那还真是小看你了!”

    禾晏对他一笑:“多谢夸奖。”

    想到今夜白白挨的那场揍,禾云生又是一阵憋屈,扔下一句“我去喂马”便离开了。

    禾云生离开后,青梅将梳洗的水盆端走,禾晏吹熄蜡烛,脱了鞋上床。

    窗户没关,这样的春夜,倒也不觉得冷,月光从窗外漫进来,溢了满桌流光。她看着看着,便想到白日里遇到的肖珏来。

    她那时慌乱之下,只怕肖珏认出自己,便低下头。可后来才回过神,她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禾晏”,便是面对面,肖珏也认不出自己。何况当年,她还总是戴着面具。

    上一次见到肖珏时,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不如眼下这般冷冽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个傲气却散漫的惨绿少年。

    京城最好的学馆,叫贤昌馆。如今大魏两大名将,封云将军和飞鸿将军,皆是出自于此。

    算起来,她和肖珏,也只有一年的同窗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