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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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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城市医院。

    住院部三楼vip病房。

    傅燕迟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表情却依旧清朗散漫。

    不见一点身为重症病人的凄苦。

    病床前,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被他这个样子气得老脸漆黑,“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就跟破筛子似的,补了这里那里漏,你就不能安分点让人省省心?是等不及把自己这条小命给耗干净了?还熬通宵?大太阳底下四处跑?我治不了你了,让你外公来吧!”

    “老院长,我就是看起来严重了点,没那么吓人。”

    “那你现在动个手指给我看看?”

    傅燕迟尝试了下。

    嗯,动不了。

    他跟老院长建议,“明天动行不行?”

    老院长差点想把手里的病历本扣他脑门上。

    有这样的病人吗?

    对自己的生死就这么无所谓!

    末了,老院长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以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治不了你这个病。小傅,你不应该回国的。”

    待在国外,起码能让身体各个机能维持得更久些。

    傅燕迟笑笑,看向窗外。

    窗口框住的一小方天空,晚霞未烬,明月已升。

    “故乡的月亮比较圆。”

    老院长说不出话来。

    小年轻思乡爱国,思想是正确的,他总不能批评不是。

    最后老院长无声叹了声,“检查结果刚刚出来,五脏持续衰竭。小傅,这个结果……”

    “我知道。”俊美青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状,“回国前,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还有一年半寿命。”

    顿了下,他反过来安慰老院长,“老院长,我这个病原本活不过二十五岁,可是你看我现在快二十七了。熬过了那个坎。以后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老院长沉默许久,最后伸手,重重拍了下他肩头,“不管如何,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医学也是每天都在进步的,说不定哪天就出现奇迹了呢?”

    傅燕迟出国前,病情诊治一直都是他负责。

    两人打了近二十年的交道,他也从黑发熬到白发,可惜对青年毫无征兆及病因的五脏衰竭,始终没能摸出个头绪。

    这种病,在世界范围里也是极为罕见的。

    所以,诚如青年所言,多活一天便是多赚一天。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好,我也希望能等到奇迹。”青年浅笑着,淡定坦然,“奇迹到来前,我的病情就暂时别告诉我外公了。”

    老院长离开病房没多久,贵叔就走了进来。

    脸色不太好看。

    傅燕迟觉着有些稀奇。

    贵叔这个人,在他眼里跟木头人差不多,终年一个表情,像现在这样脸部线条出现变化,是极少的。

    “贵叔?”他挑眉,微带戏谑。

    “傅先生,你想知道的事情打听出来了。”贵叔走到病床前,“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被马春兰推下山摔死的。”

    傅燕迟看着他,眼里的笑一点点沉下去。

    笑意敛尽后,男子藏在背后的锋芒终于露出峥嵘一角,气势之横,让贵叔下意识避开了眼睛。

    “死了?”男子薄唇轻启,缓声问。

    “马春兰亲口说的。”贵叔不敢隐瞒,“用了点手段,撬了她的嘴。”

    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这种事情贵叔一般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

    先生交代的事情,他只要办好就行,不拘手段。

    但今天许是受了那股气势影像,他不自觉多解释了句。

    “把马春兰杀人的消息,以谣言方式传出去。”傅燕迟闭上眼,轻道。

    贵叔领命,悄无声息离开。

    病房里静悄悄的,夜色一点点落下,房内隐藏的阴暗暴虐有了遮掩,立刻肆无忌惮,疯狂蔓延。

    傅燕迟想起早上,在派出所见田老婆子时,对方说的话。

    他跟田老婆子并不陌生,甚至算熟人。

    以前,他也跟着月亮唤她一声田妈。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慈祥温和的老妇人,在背后狠狠捅了他的月亮一刀。

    孩子的下落,她死咬不松口。

    尚打着以后出来,还能用仅剩的筹码换好处的心思。

    贪得无厌,死不足惜。

    傅燕迟睁开眼,眼里跳出阴暗原型,丑恶狰狞。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君子,清朗干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谁伤害了他的月亮,他必让对方,以十倍百倍痛苦偿还!

    他要田陈秀娥在大牢里每天尝尽绝望噬骨的滋味!

    他要马春兰田富民众叛亲离走投无路,每天在悬崖尽头奋力挣扎!

    他要宋氏集团一点点崩塌,要宋家每个人都死得其所!

    ……

    大曲村,田家。

    田家院门紧闭,大门背后还用几根大木棍死死抵住,以防有人能从外面闯进来。

    马春兰缩在堂屋角落,脸色死白,满眼惊惧害怕,浑身不停发抖。

    她把自己紧紧抱住,露在袖口外的手腕,赫然可见一道道没遮掩住的伤痕。

    是被人用火钳子打的。

    劈头盖脸的打,跟当初她打那个小贱种一模一样。

    于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被火钳子不停的抽打,是那么疼。

    “富民,再找几根木头,把堂屋门也抵上!”她压低了声音叫嚷,跟发了疯似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就会来,他们还会来的!他们会把我弄死!”

    “那个野崽子,小贱种!一定是她找我报仇来了,死了都不消停,不肯放过我!一定是她!”

    “当初我就说过不同意把她带到家里来,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应验了,整个家都被她搞散了!贱人,孽畜!”

    “够了!你给我闭嘴!”田富民怒喝一声,在堂屋暴躁的走来走去,满脸阴郁。

    他咬牙切齿,阴鸷瞪着躲在堂屋门后的女人,“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人弄死,咱家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妈是不是跟你说过留着那个小崽子还有用?你他妈耳朵要是不用干脆老子帮你割了!”

    今天下午突然一帮人冲进家里,关了门逮着他们夫妻俩就是一顿乱棒打。

    除了儿子被关在房间没受伤外,他们夫妻两个都被打得伤痕累累,浑身没一块好地,动一下骨头缝都疼。

    当时院子外头有很多村民听到了动静,而且在他们被打呼救的时候,外面也满是人。

    可就是没一个人进来搭救他们,全都在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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