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爱应该没入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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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棠有了这个想法，就陆陆续续的给顾宴讲述以前那部漫画的思路情节。
不理不知道，一理发现有些时候觉得那部漫画会有瓶颈期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情节繁杂，内容狭窄……好像还真的是这部漫画所存在的问题。
怪不着她后来就连想改发展方向都无处下笔。
这几日里威尔莫特教授发来了两张邀请函，夹在书页里的还有一页专门给顾宴的信封。
宋棠向来尊重他人隐私，但是递给顾宴的时候他在调奶油蘑菇汤，没有抽出手来接过去，只是道：
“你打开看看吧。”
宋棠也就真的打开了，书页用的是手写的德语，花体字母和淡蓝色墨水，宋棠一目十行——没看太懂。
所以顾宴问她：“写的什么”的时候，捡着自己看得懂的部分翻译：“你曾经……房间里的资料，如果还有需要……将全部在这里？”
顾宴愣了一下，才从信封里看见一个硬盘盒。
“很重要的东西吗？”宋棠问他。
顾宴微微一笑：“一些纪念物。”
“哦……”
“放在书房就好，”他继续，“然后，就可以下楼来吃饭了。”
宋棠就在折身上网书房的时候，遇见了宋黎回家，他的博览会离别墅区还挺近，从那之后就没有住过酒店，一直是从这里来回。
宋棠对着他交代：“你先做一会儿，马上吃饭！我先把东西放上去。”
宋棠顺手把邀请函放在了桌子上，宋黎自然也看清楚了她手里的硬盘盒。
“漫画颁奖典礼？”宋黎问道，“你们要去吗？”
宋棠都还没有仔细看那两张邀请函，先留意到的是，手里头的硬件和硬盘。
但是这个“漫画颁奖典礼”，属实是吸引到她了，情不自禁的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拿那两张邀请函。
于是乎信件内容便仰面朝上的躺在桌子上，宋黎想不看到都难。
就是这一眼，让面色平平的宋黎微微失神：“kingdom？！”
“什么？！”宋棠抬起头看向他。
“kingdom——一家非常出名的数据信息研究所，曾经，我们尝试能否和他取得合作，但是得到的是，他不在开放的消息，就连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陆续的关闭。”
宋棠不了解这一方面：“很厉害吗？”
“对，”宋黎点头，“我们一直希望能和他达成合作，这样会发一场有利于我们的研究进展。”宋黎顿了一下，“你们能收到来自于他的信件，那么是不是能联系到他本人？”
宋棠眨眨眼：“要不……你看看信件内容？！”
她从自己能读得懂的语言中，大概能猜到这家研究所十之八九有顾宴的参与。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宋黎居然能在游览完信件大致的内容之后，告诉她：“kingdom的组织人，是顾宴？！”
组织人和参与者会有很大的差别，这样的研究所没有太正式的入市，甚至可能“kingdom”临时加上去为了方便他人称呼的。
没有入市，那么就意味着没有投资，这样就要求它的组织人具备雄厚的财力和广博的人脉，能够为研究所提供资金和信息。
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甚至可能现在顾宴遍布整个德国的服务业务类，都是这个行业的延伸。
好处是它的数据研究绝对客观真实，但是坏处就是非常容易处于崩盘的局面。
宋黎曾经花了很多的心思查出了研究所和德国的一些产业有非常密切的财务往来关系，但是完全没有深挖到其背后的组织人究竟是谁。
数据研究分析和信息整合本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很少有人在完成其他行业的同时，还来进行本行业的开发与深入。所以他想当然的略过了这个关键点。
宋棠想起了刚刚顾宴所说的“纪念”两个字，问他：“那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崩盘吗？”
“他没有任何崩盘的迹象，”宋黎非常理智，“数据受到多方认可，并且看模样从不缺少资金注入，我曾经还大费周章找到了曾经的研究人员，然而，她也只是告诉了我一句——”
“我们老板不想做了。”
数据分析研究是一项非常无聊的工作，能做到如此登峰造极的更是少数。
很多人对kingdom的合作门槛是一票难求，但是他的组织人销声匿迹也就是一瞬间，哪怕有人一直在圈子里出高价“通缉”都毫无音讯。
宋黎就是其中一员。
“我真的很想要一家数据分析研究所的支持，”宋黎叹气，哪怕他现在找到了那么多替代备用项，都没有当年“kingdom”的数据更加完美，甚至望尘莫及。
宋棠大抵能猜到当年他突然停止研究所的原因了，难怪威尔莫特教授会如此的惋惜和慨叹。
他的模样是好像迫不及待想和顾宴展开一场交谈，可是顾宴的反应一直平平淡淡，饭桌上也三番五次的推回了这个话题。
宋黎只是绝对的理智又面瘫，所以才被宋棠称之为机器人，但是宋黎并不是不懂得与人相处交往，他自然也看出来了顾宴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宋黎有点儿失望，可是他也不准备放弃，出乎意料的居然会给宋棠使眼色。
宋棠一脸匪夷所思：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听我的话？
那场漫画颁奖会在第二天的晚上举办，租用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艺术厅殿堂，开幕重演了一部法国漫画改编的舞剧，在在众人的鼓掌声之中，开始了本次的颁奖仪式。
宋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典礼，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来自这么多国家的漫画大师齐聚一堂，他们的一些漫画有的灵感来源于历史上的名著，也有一些灵感，可能就是比较柔软的治愈的日常画风。
共同点就是风格极其鲜明，带有很明显的个人特色和艺术风格。
ignatzawards的颁奖人来自上一届的冠军，她用英语和大家介绍：“我们的全球循环颁奖仪式终于进行到了第37个国家，在过去的50多年里，我们重复了很多次的意大利、法国……在这里我们将庆祝这一届的获奖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地方——”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将颁奖仪式举办在那一年获胜者所在的国家。
而这个奖项，第一次来到了德国。
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的讲者是一位德国籍的作者，很多座位上收到邀请的漫画家都露出一份极其激动的表情，似乎随时在期待有人能叫到他们的名字。
气氛拉到了高潮，最后被叫到名字的居然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德国女人，她的面容有一些不可思议和惊慌失措，完全就没有想到今天获奖的人会是自己。
获奖作品很单调的水墨画，虽然线条美丽，可色彩并不丰富。
“我们在里面看到了来自一个民族的独具的文化与传说——”
“请大家永远牢记我们这个奖项颁布的目的——”
“远扬文明，我们坚守住每一种独具特色的文化使命！”
仪式进行的按部就班，获奖的人激动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感谢了家人和伙伴。
仪式结束在那个舞剧的下半幕，宋棠牵着顾宴走出了大厅。
很多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宋棠突然有了一种这个世界上真正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只有顾宴的感觉。
夜间还有为数不多的小餐馆依旧在营业，宋棠在那里要了一个三明治。
小餐馆里客人很少，他们所在的小阁楼也几乎没有人。
天空开始飘着一点小雨，打湿了阁楼之上的爬山虎，所有东西都在灯火的照射之下发出点点碎碎的光芒。
他带着一副艺术气息非常浓厚的眼镜，镜腿上也绑了很细的一条眼镜链。
目光随着她一同去注视街上小跑的行人，银色的西边框和眼睛脸在他的身上也多了一份含蓄且隐晦的诱人的味道。
雨水的气息，杜松子的香味，餐馆里独特的混杂在一起的食物香气。
风吹过街角，带来了远方的树林泥土里的气息，也带来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宋棠侧过脸，问他：“什么是文化？”
“为什么这么问？”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宋棠犹豫了一下，才道，“明明大家都是画漫画的，可是他们所呈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就好像不太一样……就……我好想没有明白它存在的意义，只想着画东西，然后去让人认可……”
“这叫什么？”顾宴笑了，“茅塞顿开？”
“不不……我没有什么顿悟……”宋棠仰躺在宽松的椅背上，“我开始觉得我画的东西好像有问题……”
宋棠说：“我一开始的确是要去获个什么奖的想法，可是我突然间发现我好像真的太俗了！有些时候差着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直到很久之后，宋棠才明白这样的情绪，叫做惆怅，或者说是一种顿悟之前的混沌，它来的那样恰到好处，并且刚好遇到了对的人指导。
“宋棠，”顾宴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你觉得你所说的文化，究竟是什么？”
“历史？神话？……再或者民俗？”
宋棠第一次去思考这样的问题，有些朦胧，灯光都在她身后迷蒙了起来。
“其实没有必要——”顾宴笑了一声，“文化这种东西，就是你本身。”
“我们常说海外的abc，说白了，他们就是脱离了文化的他者，”顾宴道，“了解你文化的人，会在认识你之后，明白你来自于哪里——这就是你身上的文化。”
宋棠笑出声来了：“所以，我去看一部新漫画就画我自己？”
“我们换一个思路，”顾宴摇头，“去画你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说我去画我身边所有的人？”宋棠问，“那他们又算多特殊？”
“不，你所求的就不应该是特殊，”顾宴说道，“你要去求共性，你说中华历史这么久，为什么还会有人要以史为鉴？因为有些东西永远在共性里不会改变。无论是聊斋志异或者山海经，都是会有统一性的志怪——而这个统一，我们就可以称之为文化。”
“……”宋棠下巴搁在爬山虎所攀附的栏杆之上，“所以我应该在这些同一的东西里去发挥我的个性？”
“或许吧——”顾宴态度随和，“我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实操还是要你去实践的。”
“所以我真的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宋棠语气里又多了一丝惆怅，“这就是没有文化吃的亏吗？”
顾宴哑然失笑，最后避开了她的问题：“所以回去还读书吗？”
“读……读吧？”宋棠犹豫，“说不定我还得进修一下？”
顾宴微微的转头，眼镜链流转出细碎的光晕，他把宋棠从半边雨水里拉了出来，楼下恰好就是一场舞厅了热烈的弗朗明哥。
有人在那里用祖国的方式求爱，哪怕是路过的行人都会知道他们来自于西班牙。
有人送给了他们新鲜的花束，还是培育而出的石榴花。
传来自于西班牙国王的公主与平民恋人的定情之花。
“好像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浪漫……”
宋棠突然间来了一点奇妙的想法，她回过头去看顾宴。
浪漫啊……
“顾先生认为中国人的浪漫是什么呢？”
顾宴看着雨中漫步而走的情侣，他们抱着满怀热烈的花束没入远方。
“会忠于爱和信念，”顾宴笑了，“就像你天天去给酒仙敬酒……”
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发现，宋棠只不过是随了她爸喝酒都会先敬诗仙李太白，传说中能被他赐予三分灵气。
虽然不过是“传说”，可是宋棠也会去干，而且敬他老人家用的都是好酒。
可是她的本意不是这个——
“那要是……”宋棠微微词穷，居然找不到具体的指称。
“龙应该藏在云里，”顾宴却突然出声，“而爱，应该没入心尖。”
自从宋棠有了这个想法，就陆陆续续的给顾宴讲述以前那部漫画的思路情节。
不理不知道，一理发现有些时候觉得那部漫画会有瓶颈期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情节繁杂，内容狭窄……好像还真的是这部漫画所存在的问题。
怪不着她后来就连想改发展方向都无处下笔。
这几日里威尔莫特教授发来了两张邀请函，夹在书页里的还有一页专门给顾宴的信封。
宋棠向来尊重他人隐私，但是递给顾宴的时候他在调奶油蘑菇汤，没有抽出手来接过去，只是道：
“你打开看看吧。”
宋棠也就真的打开了，书页用的是手写的德语，花体字母和淡蓝色墨水，宋棠一目十行——没看太懂。
所以顾宴问她：“写的什么”的时候，捡着自己看得懂的部分翻译：“你曾经……房间里的资料，如果还有需要……将全部在这里？”
顾宴愣了一下，才从信封里看见一个硬盘盒。
“很重要的东西吗？”宋棠问他。
顾宴微微一笑：“一些纪念物。”
“哦……”
“放在书房就好，”他继续，“然后，就可以下楼来吃饭了。”
宋棠就在折身上网书房的时候，遇见了宋黎回家，他的博览会离别墅区还挺近，从那之后就没有住过酒店，一直是从这里来回。
宋棠对着他交代：“你先做一会儿，马上吃饭！我先把东西放上去。”
宋棠顺手把邀请函放在了桌子上，宋黎自然也看清楚了她手里的硬盘盒。
“漫画颁奖典礼？”宋黎问道，“你们要去吗？”
宋棠都还没有仔细看那两张邀请函，先留意到的是，手里头的硬件和硬盘。
但是这个“漫画颁奖典礼”，属实是吸引到她了，情不自禁的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拿那两张邀请函。
于是乎信件内容便仰面朝上的躺在桌子上，宋黎想不看到都难。
就是这一眼，让面色平平的宋黎微微失神：“kingdom？！”
“什么？！”宋棠抬起头看向他。
“kingdom——一家非常出名的数据信息研究所，曾经，我们尝试能否和他取得合作，但是得到的是，他不在开放的消息，就连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陆续的关闭。”
宋棠不了解这一方面：“很厉害吗？”
“对，”宋黎点头，“我们一直希望能和他达成合作，这样会发一场有利于我们的研究进展。”宋黎顿了一下，“你们能收到来自于他的信件，那么是不是能联系到他本人？”
宋棠眨眨眼：“要不……你看看信件内容？！”
她从自己能读得懂的语言中，大概能猜到这家研究所十之八九有顾宴的参与。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宋黎居然能在游览完信件大致的内容之后，告诉她：“kingdom的组织人，是顾宴？！”
组织人和参与者会有很大的差别，这样的研究所没有太正式的入市，甚至可能“kingdom”临时加上去为了方便他人称呼的。
没有入市，那么就意味着没有投资，这样就要求它的组织人具备雄厚的财力和广博的人脉，能够为研究所提供资金和信息。
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甚至可能现在顾宴遍布整个德国的服务业务类，都是这个行业的延伸。
好处是它的数据研究绝对客观真实，但是坏处就是非常容易处于崩盘的局面。
宋黎曾经花了很多的心思查出了研究所和德国的一些产业有非常密切的财务往来关系，但是完全没有深挖到其背后的组织人究竟是谁。
数据研究分析和信息整合本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很少有人在完成其他行业的同时，还来进行本行业的开发与深入。所以他想当然的略过了这个关键点。
宋棠想起了刚刚顾宴所说的“纪念”两个字，问他：“那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崩盘吗？”
“他没有任何崩盘的迹象，”宋黎非常理智，“数据受到多方认可，并且看模样从不缺少资金注入，我曾经还大费周章找到了曾经的研究人员，然而，她也只是告诉了我一句——”
“我们老板不想做了。”
数据分析研究是一项非常无聊的工作，能做到如此登峰造极的更是少数。
很多人对kingdom的合作门槛是一票难求，但是他的组织人销声匿迹也就是一瞬间，哪怕有人一直在圈子里出高价“通缉”都毫无音讯。
宋黎就是其中一员。
“我真的很想要一家数据分析研究所的支持，”宋黎叹气，哪怕他现在找到了那么多替代备用项，都没有当年“kingdom”的数据更加完美，甚至望尘莫及。
宋棠大抵能猜到当年他突然停止研究所的原因了，难怪威尔莫特教授会如此的惋惜和慨叹。
他的模样是好像迫不及待想和顾宴展开一场交谈，可是顾宴的反应一直平平淡淡，饭桌上也三番五次的推回了这个话题。
宋黎只是绝对的理智又面瘫，所以才被宋棠称之为机器人，但是宋黎并不是不懂得与人相处交往，他自然也看出来了顾宴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宋黎有点儿失望，可是他也不准备放弃，出乎意料的居然会给宋棠使眼色。
宋棠一脸匪夷所思：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听我的话？
那场漫画颁奖会在第二天的晚上举办，租用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艺术厅殿堂，开幕重演了一部法国漫画改编的舞剧，在在众人的鼓掌声之中，开始了本次的颁奖仪式。
宋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典礼，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来自这么多国家的漫画大师齐聚一堂，他们的一些漫画有的灵感来源于历史上的名著，也有一些灵感，可能就是比较柔软的治愈的日常画风。
共同点就是风格极其鲜明，带有很明显的个人特色和艺术风格。
ignatzawards的颁奖人来自上一届的冠军，她用英语和大家介绍：“我们的全球循环颁奖仪式终于进行到了第37个国家，在过去的50多年里，我们重复了很多次的意大利、法国……在这里我们将庆祝这一届的获奖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地方——”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将颁奖仪式举办在那一年获胜者所在的国家。
而这个奖项，第一次来到了德国。
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的讲者是一位德国籍的作者，很多座位上收到邀请的漫画家都露出一份极其激动的表情，似乎随时在期待有人能叫到他们的名字。
气氛拉到了高潮，最后被叫到名字的居然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德国女人，她的面容有一些不可思议和惊慌失措，完全就没有想到今天获奖的人会是自己。
获奖作品很单调的水墨画，虽然线条美丽，可色彩并不丰富。
“我们在里面看到了来自一个民族的独具的文化与传说——”
“请大家永远牢记我们这个奖项颁布的目的——”
“远扬文明，我们坚守住每一种独具特色的文化使命！”
仪式进行的按部就班，获奖的人激动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感谢了家人和伙伴。
仪式结束在那个舞剧的下半幕，宋棠牵着顾宴走出了大厅。
很多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宋棠突然有了一种这个世界上真正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只有顾宴的感觉。
夜间还有为数不多的小餐馆依旧在营业，宋棠在那里要了一个三明治。
小餐馆里客人很少，他们所在的小阁楼也几乎没有人。
天空开始飘着一点小雨，打湿了阁楼之上的爬山虎，所有东西都在灯火的照射之下发出点点碎碎的光芒。
他带着一副艺术气息非常浓厚的眼镜，镜腿上也绑了很细的一条眼镜链。
目光随着她一同去注视街上小跑的行人，银色的西边框和眼睛脸在他的身上也多了一份含蓄且隐晦的诱人的味道。
雨水的气息，杜松子的香味，餐馆里独特的混杂在一起的食物香气。
风吹过街角，带来了远方的树林泥土里的气息，也带来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宋棠侧过脸，问他：“什么是文化？”
“为什么这么问？”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宋棠犹豫了一下，才道，“明明大家都是画漫画的，可是他们所呈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就好像不太一样……就……我好想没有明白它存在的意义，只想着画东西，然后去让人认可……”
“这叫什么？”顾宴笑了，“茅塞顿开？”
“不不……我没有什么顿悟……”宋棠仰躺在宽松的椅背上，“我开始觉得我画的东西好像有问题……”
宋棠说：“我一开始的确是要去获个什么奖的想法，可是我突然间发现我好像真的太俗了！有些时候差着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直到很久之后，宋棠才明白这样的情绪，叫做惆怅，或者说是一种顿悟之前的混沌，它来的那样恰到好处，并且刚好遇到了对的人指导。
“宋棠，”顾宴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你觉得你所说的文化，究竟是什么？”
“历史？神话？……再或者民俗？”
宋棠第一次去思考这样的问题，有些朦胧，灯光都在她身后迷蒙了起来。
“其实没有必要——”顾宴笑了一声，“文化这种东西，就是你本身。”
“我们常说海外的abc，说白了，他们就是脱离了文化的他者，”顾宴道，“了解你文化的人，会在认识你之后，明白你来自于哪里——这就是你身上的文化。”
宋棠笑出声来了：“所以，我去看一部新漫画就画我自己？”
“我们换一个思路，”顾宴摇头，“去画你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说我去画我身边所有的人？”宋棠问，“那他们又算多特殊？”
“不，你所求的就不应该是特殊，”顾宴说道，“你要去求共性，你说中华历史这么久，为什么还会有人要以史为鉴？因为有些东西永远在共性里不会改变。无论是聊斋志异或者山海经，都是会有统一性的志怪——而这个统一，我们就可以称之为文化。”
“……”宋棠下巴搁在爬山虎所攀附的栏杆之上，“所以我应该在这些同一的东西里去发挥我的个性？”
“或许吧——”顾宴态度随和，“我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实操还是要你去实践的。”
“所以我真的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宋棠语气里又多了一丝惆怅，“这就是没有文化吃的亏吗？”
顾宴哑然失笑，最后避开了她的问题：“所以回去还读书吗？”
“读……读吧？”宋棠犹豫，“说不定我还得进修一下？”
顾宴微微的转头，眼镜链流转出细碎的光晕，他把宋棠从半边雨水里拉了出来，楼下恰好就是一场舞厅了热烈的弗朗明哥。
有人在那里用祖国的方式求爱，哪怕是路过的行人都会知道他们来自于西班牙。
有人送给了他们新鲜的花束，还是培育而出的石榴花。
传来自于西班牙国王的公主与平民恋人的定情之花。
“好像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浪漫……”
宋棠突然间来了一点奇妙的想法，她回过头去看顾宴。
浪漫啊……
“顾先生认为中国人的浪漫是什么呢？”
顾宴看着雨中漫步而走的情侣，他们抱着满怀热烈的花束没入远方。
“会忠于爱和信念，”顾宴笑了，“就像你天天去给酒仙敬酒……”
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发现，宋棠只不过是随了她爸喝酒都会先敬诗仙李太白，传说中能被他赐予三分灵气。
虽然不过是“传说”，可是宋棠也会去干，而且敬他老人家用的都是好酒。
可是她的本意不是这个——
“那要是……”宋棠微微词穷，居然找不到具体的指称。
“龙应该藏在云里，”顾宴却突然出声，“而爱，应该没入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