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爱与信任构成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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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顾小姐真的是带着目的来的顾家。饭桌上开口刺激人的几句话都不过是她发泄情绪的泄愤而已。
她敲着指甲，看着面前几人，要笑不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律师。
她的要求不过是想要母亲疗养的时候居住的庄园所有权，带来的律师也在阐述新西兰对于相关方面的法律规定。
说来说去大概就是一个意思：那个庄园应该是她顾念沧的所有物。
宋棠只听了一半，有点儿不明所以，侧头去问顾宴：“难道继承权还需要顾家的同意？”
用的是反问的语气，传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继承权当然是和顾家无关，可是那座庄园却不是在顾济萱的名下。
顾铭苍看了一眼繁琐复杂的合同，叫来助理接手，不紧不慢地点了根雪茄。
“顾济萱名下的产业里，没有这些东西吧？”
毕竟在外她也是顾家堂堂正正的养女，哪里会缺过钱。
现在又何必来为着这一个庄园回来惹是生非？
顾念沧在他如炬的目光之下，脸色瑟缩，下一秒又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母亲都死了，你们居然连她居住的庄园都不想留给我吗？”
“能留给你的东西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这个庄园？”顾铭苍轻轻地点了一下雪茄，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是说，她只剩下了这一个东西？”
顾念沧猛地抖了一下，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来，微微后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你卖出去的股份很容易就能被收购？”顾铭苍淡淡的笑了一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发出声声冷笑：“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不叫监视，”顾宴此刻淡淡的出声，“你们动作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过所有人？”
“好啊！”她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伸手指着所有人怒骂，“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就这么看着我们二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话说得就连宋棠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叫做“颠沛流离”，她和这个词语有关系吗？
看看她全身上下的衣着打扮，哪里有一丁点儿缺钱的模样。
看看庄园的财报，就连她们吃穿住行的一切费用，走的都是顾家的账单。
顾铭苍没有说话，点点烟灰轻轻地笑了一声：“好，那就有劳琼斯小姐自己还干净在拉斯维加斯欠的赌债。”
她的脸色立刻灰败下来，透着股惧怕的骇然：“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找了个地下中介，私底下卖了那座庄园两次。”顾铭苍面色依旧，似乎在他面前的真的只是团有害待扔的垃圾，“我总要防着你妈嗑药磕多了回国来发疯，对吧？”
助理已经查阅完所有的合同，过来向着他点点头，顾铭苍也顺势起身要出门：“对了——”
他眼里有那么一丝厌恶和嘲讽：“不要改一个那么作呕的名字回来恶心我——”
在她发抖的眼神里，顾铭苍有点嫌弃：“毕竟从我戳破了她的谎言开始，她就演不下去了，你以为替她装装深情就能获得什么的话——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是吗？”
几个人也随着他一起退出内间，剩下了律师和助理谈论这件事情。
一桩一件慢慢的计算，包括母女二人早已不择手段变卖的东西，他们都能拿出相应的资料。
顾念沧——不，琼斯看着面前的一份份的产权证书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再怎么说我妈也是他顾家的养女，你们就这么对她？！”
助理面色不变，微笑着解释：“按照顾老先生分配的财产份额，事实上顾济萱小姐的资产三年前就正式宣告破产了——”
“不可能！”
助理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财务表单，微微有些诧异：“是的，的确不对——”
“我就说……”
“如果加上您赌博所欠的外债的话，”助理淡淡地转了下表单，“顾小姐的资产五年前就破产了。”
“你什么意思？”琼斯怒视着假笑的助理，“你怎么会拿得到这些东西？”
“您说笑了，这些每一年都会发回顾家。”助理道，“琼斯小姐，请你过目，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可以在这里签字。”
上面的数字让她几乎瞳孔瞬间放大。
“顾铭苍——”琼斯猛然间推开桌子，疯了似的往门口跑，立刻就被门边的保镖拦住。
她歇斯底里地在门口大骂：“你们顾家这群冷心冷肺的浑蛋，还口口声声爱过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保镖下一秒就领命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将她按回了椅子，助理带着眼镜，像是一个恪尽职守的机器人一样将笔递到她手里，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才开始您颠沛流离的生活。”
宋棠听着背后的尖叫，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顾宴搭上她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指。
“没关系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都不会见到她。”
宋棠被她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搞得有点儿心里发毛，有点儿没在状态，“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顾宴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是那个意思——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再由着她去爷爷面前胡说八道了……过段时间我们会送她回新西兰。”
宋棠这才微微的回过神来，明白顾宴可能是担心她有什么不好的猜测。
笑了一声：“我不是担心这个——算了，先给顾爷爷解释清楚，没有谁迫害过顾小姐才是紧要的。”
顾宴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面色，方才放心地点点头，回过身去找顾爷爷身边的助理。
其实顾济萱的死，多是自作孽不可活，毒品注射过量这样的事情，就连医生发现的时候抢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谁又能闲得没事儿去新西兰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顾爷爷从来不知道，这个半路接济的养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他眼里，那个小女孩依旧只是年幼无辜，成了万事不知、依旧单纯懦弱的孤女罢了。
故而，当远渡重洋回来的顾念沧声泪俱下地控诉完母女二人在新西兰的艰难，又怎么不难过？
宋棠亲自开了一饼上好的白茶，沏出最好的一杯茶汤递给了顾宴。
顾宴又带着他那些聊胜于无的药上楼去。
方筎慧下楼来就看见她坐在花园里剪花枝插花。
宋棠也看见了她，让了一半的摇篮椅给她坐下。
“这样好看吗？”宋棠把花瓶转过来，给她瞧。
方筎慧认认真真地观赏了一会儿：“不错！”
“那就叫阿姨把这一瓶送上去了。”宋棠满意地点点头，道。
方筎慧真的觉得她的脾气不错，毕竟在这儿，免不了就会听到一些阿姨聊天的时候说起顾宴的女朋友。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顾老爷子看不上人家，耍脾气想把人家弄走。
但是那个宋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地交手了好几次。
那些事情干得又幼稚又过分，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给老爷子送点儿插花真是挺好脾气的了。
宋棠对这件事情就是笑笑：“我俩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到便宜。所以呢，顾爷爷生病了就当暂时休战，等他好了，要是凶我，我也要凶回去！”
方筎慧失笑，难怪就是老爷子提起她，除了不满意她做孙媳妇，偶尔还说一句“真性情”！
所以偶尔也会好奇她和顾宴的相处模式，撑着下巴打趣儿：“那要是顾宴凶你，岂不是直接就赶出房间，睡猫窝里？”
宋棠被她问得一愣，回忆了一会儿才笑道：“他没有凶过我耶——最过分的就是抢走我吃到一半的冰淇淋……”
“然后呢？”
“然后？”宋棠回忆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失去了我的晚安飞吻，算吗？”
方筎慧笑出声来：“算，怎么不算。”
不知顾宴和他说了什么，老爷子晚饭愿意吃了，甚至突然间就自己踩点进了餐厅，见到宋棠居然也没多说什么。
宋棠是不想再刺激老人家，一再地轻声细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爷子也没有对她发难，吃完了晚饭主动去院子里溜达两圈，提出要去偏楼见见那位琼斯小姐。
宋棠有点儿讶异，转头看向顾宴，他却是满脸的镇定，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样。
老爷子不许人陪，带着个助理和保镖一同前去，宋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有点儿惴惴不安。
顾宴拉她出门，笑道：“他这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没有人会放得下几十年的感情。
尤其是当他知道顾济萱一早就是利用着顾家所有人的信任和怜爱的时候。
宋棠深吸了一口气：“顾先生要是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会难过吗？”
顾宴缓慢的摇摇头。
“不会？”
“不，”顾宴道，“是不知道，我这么信任和爱护过的人很少，还没有谁这样欺骗过我。”
“那顾先生真是幸运。”宋棠揉揉脸，“希望我在版权分离之后，也可以摆脱渣男，这么好运。”
顾宴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不应该这么探讨。”
“嗯？”
“爱是什么意思？”顾宴站在花园里，问道，“你愿意去爱一棵树，去爱一只鸟，去爱一只宠物，就像是桂圆那样——你去照顾他、喂养他、关爱他，即是他没有给你任何回报，这样的爱你能接受吗？”
“可是桂圆会回报我亲亲呀。”
“对，因为它能给你的，也只有亲吻。”顾宴笑了一声，“可是大部分的人不会只期待一个亲吻，因为他们的爱，是被焦灼、嫉妒、恐惧和所有不美好的词汇所限制。”
“顾先生的意思是——”宋棠也笑了，“爱就是你给我的，我恰好也需要？”
“并且，我们都能填满那些不美好。”
宋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侧过头反思了自己的交友状况，终于从一种自耗的情绪中有点儿挣脱。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哪里不好，”宋棠问道，“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性格而不爱我，对吗？”
顾宴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宋棠踩着小道顿过花园：“我也应该学会这样去爱人，以及被爱。”
他很放纵地看着她跑过花园篱笆，裙摆都是飞扬的味道。
顾宴带着她出门，最近的超市里买了个三色的小雪糕，甚至给方筎慧带了一瓶复古的无糖盐汽水。
顾爷爷身体恢复得不错，让气氛明显的轻快了一些。
晚上顾宴坐在书房工作，宋棠也难得有心思刷刷手机。
一般来说，她都是一个看看大家伙儿对漫画的反馈，只不过今天上线之后，手机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让宋棠手忙脚乱的打开评论一栏。
却没想到大多数消息都并非是评论，而是很多源源不断的艾特。
宋棠脑门子发紧，生怕打折官司的间隙，张洛那个神经病还要出来作妖。
她带着点儿烦躁的打开消息栏，点进去之后却只见一个莫名其妙的标题——
谎言与桂冠：那个不择手段的“天才漫画家”！
宋棠皱皱眉，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艾特自己是什么意思？
博主“不知名的受害者”在知名漫画娱乐论坛发了一张长帖，图文并茂的斥责漫画圈里的一位女漫画家知三当三，甚至利用权力战胜了法律，诱导无辜单纯的大众相信了她的鬼把戏，甚至离胜利的桂冠就差一步的漫长故事。
宋棠越看越不对劲儿，比如说里面那位g先生怎么越来越像是对顾先生的描述。
一个不安全的念头萌发，宋棠干脆一鼓作气拉到文底——
难怪那么多人孜孜不倦的艾特自己，这位“不知名的受害人”就差在文章末尾直接放上她宋棠的身份证号，已经是直接把她的账号链接贴到了文底。
宋棠被顾宴开解，又吃到冰雪糕和盐汽水的好心情就像吹破了的皮球——
嘭的一声，就炸没了。
她恶狠狠的磨着牙，抬手就对着严肃工作的顾先生拍了一张照片，发文——
“去你的知三当三，这他喵的才是我男朋友！”
那位顾小姐真的是带着目的来的顾家。饭桌上开口刺激人的几句话都不过是她发泄情绪的泄愤而已。
她敲着指甲，看着面前几人，要笑不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律师。
她的要求不过是想要母亲疗养的时候居住的庄园所有权，带来的律师也在阐述新西兰对于相关方面的法律规定。
说来说去大概就是一个意思：那个庄园应该是她顾念沧的所有物。
宋棠只听了一半，有点儿不明所以，侧头去问顾宴：“难道继承权还需要顾家的同意？”
用的是反问的语气，传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继承权当然是和顾家无关，可是那座庄园却不是在顾济萱的名下。
顾铭苍看了一眼繁琐复杂的合同，叫来助理接手，不紧不慢地点了根雪茄。
“顾济萱名下的产业里，没有这些东西吧？”
毕竟在外她也是顾家堂堂正正的养女，哪里会缺过钱。
现在又何必来为着这一个庄园回来惹是生非？
顾念沧在他如炬的目光之下，脸色瑟缩，下一秒又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母亲都死了，你们居然连她居住的庄园都不想留给我吗？”
“能留给你的东西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这个庄园？”顾铭苍轻轻地点了一下雪茄，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是说，她只剩下了这一个东西？”
顾念沧猛地抖了一下，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来，微微后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你卖出去的股份很容易就能被收购？”顾铭苍淡淡的笑了一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发出声声冷笑：“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不叫监视，”顾宴此刻淡淡的出声，“你们动作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过所有人？”
“好啊！”她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伸手指着所有人怒骂，“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就这么看着我们二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话说得就连宋棠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叫做“颠沛流离”，她和这个词语有关系吗？
看看她全身上下的衣着打扮，哪里有一丁点儿缺钱的模样。
看看庄园的财报，就连她们吃穿住行的一切费用，走的都是顾家的账单。
顾铭苍没有说话，点点烟灰轻轻地笑了一声：“好，那就有劳琼斯小姐自己还干净在拉斯维加斯欠的赌债。”
她的脸色立刻灰败下来，透着股惧怕的骇然：“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找了个地下中介，私底下卖了那座庄园两次。”顾铭苍面色依旧，似乎在他面前的真的只是团有害待扔的垃圾，“我总要防着你妈嗑药磕多了回国来发疯，对吧？”
助理已经查阅完所有的合同，过来向着他点点头，顾铭苍也顺势起身要出门：“对了——”
他眼里有那么一丝厌恶和嘲讽：“不要改一个那么作呕的名字回来恶心我——”
在她发抖的眼神里，顾铭苍有点嫌弃：“毕竟从我戳破了她的谎言开始，她就演不下去了，你以为替她装装深情就能获得什么的话——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是吗？”
几个人也随着他一起退出内间，剩下了律师和助理谈论这件事情。
一桩一件慢慢的计算，包括母女二人早已不择手段变卖的东西，他们都能拿出相应的资料。
顾念沧——不，琼斯看着面前的一份份的产权证书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再怎么说我妈也是他顾家的养女，你们就这么对她？！”
助理面色不变，微笑着解释：“按照顾老先生分配的财产份额，事实上顾济萱小姐的资产三年前就正式宣告破产了——”
“不可能！”
助理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财务表单，微微有些诧异：“是的，的确不对——”
“我就说……”
“如果加上您赌博所欠的外债的话，”助理淡淡地转了下表单，“顾小姐的资产五年前就破产了。”
“你什么意思？”琼斯怒视着假笑的助理，“你怎么会拿得到这些东西？”
“您说笑了，这些每一年都会发回顾家。”助理道，“琼斯小姐，请你过目，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可以在这里签字。”
上面的数字让她几乎瞳孔瞬间放大。
“顾铭苍——”琼斯猛然间推开桌子，疯了似的往门口跑，立刻就被门边的保镖拦住。
她歇斯底里地在门口大骂：“你们顾家这群冷心冷肺的浑蛋，还口口声声爱过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保镖下一秒就领命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将她按回了椅子，助理带着眼镜，像是一个恪尽职守的机器人一样将笔递到她手里，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才开始您颠沛流离的生活。”
宋棠听着背后的尖叫，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顾宴搭上她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指。
“没关系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都不会见到她。”
宋棠被她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搞得有点儿心里发毛，有点儿没在状态，“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顾宴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是那个意思——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再由着她去爷爷面前胡说八道了……过段时间我们会送她回新西兰。”
宋棠这才微微的回过神来，明白顾宴可能是担心她有什么不好的猜测。
笑了一声：“我不是担心这个——算了，先给顾爷爷解释清楚，没有谁迫害过顾小姐才是紧要的。”
顾宴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面色，方才放心地点点头，回过身去找顾爷爷身边的助理。
其实顾济萱的死，多是自作孽不可活，毒品注射过量这样的事情，就连医生发现的时候抢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谁又能闲得没事儿去新西兰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顾爷爷从来不知道，这个半路接济的养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他眼里，那个小女孩依旧只是年幼无辜，成了万事不知、依旧单纯懦弱的孤女罢了。
故而，当远渡重洋回来的顾念沧声泪俱下地控诉完母女二人在新西兰的艰难，又怎么不难过？
宋棠亲自开了一饼上好的白茶，沏出最好的一杯茶汤递给了顾宴。
顾宴又带着他那些聊胜于无的药上楼去。
方筎慧下楼来就看见她坐在花园里剪花枝插花。
宋棠也看见了她，让了一半的摇篮椅给她坐下。
“这样好看吗？”宋棠把花瓶转过来，给她瞧。
方筎慧认认真真地观赏了一会儿：“不错！”
“那就叫阿姨把这一瓶送上去了。”宋棠满意地点点头，道。
方筎慧真的觉得她的脾气不错，毕竟在这儿，免不了就会听到一些阿姨聊天的时候说起顾宴的女朋友。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顾老爷子看不上人家，耍脾气想把人家弄走。
但是那个宋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地交手了好几次。
那些事情干得又幼稚又过分，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给老爷子送点儿插花真是挺好脾气的了。
宋棠对这件事情就是笑笑：“我俩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到便宜。所以呢，顾爷爷生病了就当暂时休战，等他好了，要是凶我，我也要凶回去！”
方筎慧失笑，难怪就是老爷子提起她，除了不满意她做孙媳妇，偶尔还说一句“真性情”！
所以偶尔也会好奇她和顾宴的相处模式，撑着下巴打趣儿：“那要是顾宴凶你，岂不是直接就赶出房间，睡猫窝里？”
宋棠被她问得一愣，回忆了一会儿才笑道：“他没有凶过我耶——最过分的就是抢走我吃到一半的冰淇淋……”
“然后呢？”
“然后？”宋棠回忆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失去了我的晚安飞吻，算吗？”
方筎慧笑出声来：“算，怎么不算。”
不知顾宴和他说了什么，老爷子晚饭愿意吃了，甚至突然间就自己踩点进了餐厅，见到宋棠居然也没多说什么。
宋棠是不想再刺激老人家，一再地轻声细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爷子也没有对她发难，吃完了晚饭主动去院子里溜达两圈，提出要去偏楼见见那位琼斯小姐。
宋棠有点儿讶异，转头看向顾宴，他却是满脸的镇定，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样。
老爷子不许人陪，带着个助理和保镖一同前去，宋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有点儿惴惴不安。
顾宴拉她出门，笑道：“他这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没有人会放得下几十年的感情。
尤其是当他知道顾济萱一早就是利用着顾家所有人的信任和怜爱的时候。
宋棠深吸了一口气：“顾先生要是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会难过吗？”
顾宴缓慢的摇摇头。
“不会？”
“不，”顾宴道，“是不知道，我这么信任和爱护过的人很少，还没有谁这样欺骗过我。”
“那顾先生真是幸运。”宋棠揉揉脸，“希望我在版权分离之后，也可以摆脱渣男，这么好运。”
顾宴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不应该这么探讨。”
“嗯？”
“爱是什么意思？”顾宴站在花园里，问道，“你愿意去爱一棵树，去爱一只鸟，去爱一只宠物，就像是桂圆那样——你去照顾他、喂养他、关爱他，即是他没有给你任何回报，这样的爱你能接受吗？”
“可是桂圆会回报我亲亲呀。”
“对，因为它能给你的，也只有亲吻。”顾宴笑了一声，“可是大部分的人不会只期待一个亲吻，因为他们的爱，是被焦灼、嫉妒、恐惧和所有不美好的词汇所限制。”
“顾先生的意思是——”宋棠也笑了，“爱就是你给我的，我恰好也需要？”
“并且，我们都能填满那些不美好。”
宋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侧过头反思了自己的交友状况，终于从一种自耗的情绪中有点儿挣脱。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哪里不好，”宋棠问道，“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性格而不爱我，对吗？”
顾宴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宋棠踩着小道顿过花园：“我也应该学会这样去爱人，以及被爱。”
他很放纵地看着她跑过花园篱笆，裙摆都是飞扬的味道。
顾宴带着她出门，最近的超市里买了个三色的小雪糕，甚至给方筎慧带了一瓶复古的无糖盐汽水。
顾爷爷身体恢复得不错，让气氛明显的轻快了一些。
晚上顾宴坐在书房工作，宋棠也难得有心思刷刷手机。
一般来说，她都是一个看看大家伙儿对漫画的反馈，只不过今天上线之后，手机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让宋棠手忙脚乱的打开评论一栏。
却没想到大多数消息都并非是评论，而是很多源源不断的艾特。
宋棠脑门子发紧，生怕打折官司的间隙，张洛那个神经病还要出来作妖。
她带着点儿烦躁的打开消息栏，点进去之后却只见一个莫名其妙的标题——
谎言与桂冠：那个不择手段的“天才漫画家”！
宋棠皱皱眉，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艾特自己是什么意思？
博主“不知名的受害者”在知名漫画娱乐论坛发了一张长帖，图文并茂的斥责漫画圈里的一位女漫画家知三当三，甚至利用权力战胜了法律，诱导无辜单纯的大众相信了她的鬼把戏，甚至离胜利的桂冠就差一步的漫长故事。
宋棠越看越不对劲儿，比如说里面那位g先生怎么越来越像是对顾先生的描述。
一个不安全的念头萌发，宋棠干脆一鼓作气拉到文底——
难怪那么多人孜孜不倦的艾特自己，这位“不知名的受害人”就差在文章末尾直接放上她宋棠的身份证号，已经是直接把她的账号链接贴到了文底。
宋棠被顾宴开解，又吃到冰雪糕和盐汽水的好心情就像吹破了的皮球——
嘭的一声，就炸没了。
她恶狠狠的磨着牙，抬手就对着严肃工作的顾先生拍了一张照片，发文——
“去你的知三当三，这他喵的才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