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今晚月夜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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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棠的蓝莓成熟的时候，版权分离的案件正式开始受理。
恰是宋爸爸归国，几个人决定，与其去看官司进展，不如去给老爸接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思，全权交于了律师代理。
宋淮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一大群人闹闹哄哄的来给他接机，一团和气的面容上眉开眼笑。
白瑾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和宝贝女儿大大地拥抱完，又恋恋不舍的分开上车了才不轻不重的斜乜着他。
宋淮疑心自己小酌三两口的事情又被助理卖给了亲爱的老婆大人。
三十六计，认错为上计，做小伏低的事情，犯过错的宋淮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立刻就放下挡板，蹭到了老婆面前。
“啊呀——我错了嘛……”宋淮笑眯眯地拉着老婆，“我认错，你不要生气呀，气坏了自己就不划算了是吧？”
“你还知道你错啦？”白瑾发笑，“我别的不好奇，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棠棠介绍这么一个相亲对象的？”
原来是这回事儿，宋淮瞬间安心下来，扣着老婆的手心笑眯眯：“她那相亲对象是不错吧？大学教授，听说还是h大杰出青年，风评也好！”
白瑾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有深入了解什么，大抵就是以前的同学顺嘴一提，他也就顺势一安排。
“那人姓顾——”白瑾看着他，希望他能有所觉悟。
宋淮毫无所觉：“啊，姓顾，我知道啊……叫什么顾宴，是吧？”
白瑾似笑非笑，确认他真的是毫不知情，一把推开了他：“老宋啊老宋，要不是你女儿乐意，一会儿我看你上哪儿哭？”
“什么意思？”宋淮皱眉，“谁欺负她啦？”
白瑾不做解释，只是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又问：“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喝酒啦？”
这下宋淮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刻凑上去转移话题，就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车停在空庭春庄，宋淮一下车就由衷地感叹：“环境不错！棠棠眼光不错，还是挺会买的！”
葱绿的槐树底下站了一个人，显眼的一下车就能看见，宋淮没想到回国来第一眼见到的老朋友居然会是小辈。
“小顾总早好？”宋淮远远地就哈哈大笑，过去和他握手，“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他的语气真的像是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聊天说话，顾宴轻轻地看了一眼宋棠，宋棠的表情里也有些茫然。
然后她又回头去看妈妈。
白瑾眨眨眼，示意随他去。
宋棠不知道二人打了什么哑谜，又片回头去看爸爸和顾宴。
宋淮是真的挺喜欢这位小顾总，外人传他不好相与也罢，玉面阎罗也好，但是宋淮对他没有太多的成见。
一方面呢，是他学识真的不一般，慕尼黑大学的三学博士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获取的头衔；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喜爱小顾总的为人。
宋淮依旧就记得他醉心于技术更新的一段时间里，前后打点的都是白瑾。
商场上就是有些老古板，又是看不起女人，又想巴巴地过来谈合作，话里话外都是挖苦白瑾的意思，没少给白瑾找过幺蛾子；唯独这位空降的小顾总，不骄不躁，不说多有照顾，但至少一直将她视为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来对待。
自那之后，宋淮就对小顾总多了那么一点儿滤镜，总觉得别人信口开河、大话连篇，就是见不得人家年轻又有为。
他搂着顾宴的肩膀，见面就和人家哥俩好似的，询问一些近况。
“听说你从顾氏的高层里退下来了？”宋淮笑问，“怎么样？以你的本事，自己事业必定做得不差？”
顾宴顿了一下，才道：“没有，我现在在大学里头教书。”
女儿的男朋友是大学教授，宋淮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嘉奖，连连点头：“大学好啊，教书育人是很不错的职业！”
顾宴回之以微笑：“伯父喜欢就好。”
“嗐——”宋淮摇摇手，“你们年轻人，干什么都好，只要为社会有利，那就是不错的事业！”
宋淮觉得自己年纪是大了，不适合称兄道弟；于是干脆又叫来了女儿和儿子，想他们年纪差不多，交个朋友日后来往，就当替他了个心愿。
宋淮为小顾总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女，她叫宋棠，他叫白永言。”然后又道，“顾家的小顾总，现在是大学老师——说不定还和你男朋友认识”
宋棠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老爸，眼神有点儿说不出的意味。
宋淮拧眉，这两小孩是什么眼神？
他觉得这样不太有礼貌，微微地努努嘴：愣着干嘛？打招呼啊！
打招呼——
宋棠转过头，看着顾宴：“阿晏……要不，咱们先和我爸解释一下？”
什么叫解释一下？
宋淮的眼神不太赞同。
但是紧接着他就留意到二人的称呼，看上去二人还挺相熟的样子。
……
他顿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小顾总全名叫什么来着？
——啊！
想起来了，顾宴！
顾宴……
顾宴？！
他记得小棠的男朋友就是叫顾宴对吧？
这时候，就听见白永言问：“你们还没有和宋叔说吗？”
宋淮的表情就像干旱了十几年，突然间被雷鸣闪电五雷轰顶；这种忧喜参半的表情在他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迷迷瞪瞪地跟着几个人回了家里，宋棠把猫抱给白永言之后，就拉着顾宴去倒茶，客厅里就留下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白瑾气定神闲，要不是老宋一直在扒拉她的手，她还能嗑点瓜子儿。
“不是——”宋淮一脸匪夷所思，“这什么情况？”
“就这个情况，”白瑾心说小样儿，看你以后还办事儿扒谱不扒谱？
宋淮觉得自己也冤：“这能怪我吗？我怎么会知道……”
白瑾好笑：“这不挺好吗？你还想和人家称兄弟——忘年交做不了做丈婿也不差！”
忘年交？
去你的忘年交！
宋淮回想了一下，好像他之前的确是想要儿女和他发展发展友谊。
可是现在是友谊不友谊的事情吗？
是我以为你俩能成互助的朋友，结果发现这友谊变质了，他俩要凑一起过！
这事儿，哪个当爹的能忍？
他的小棉袄，啪的一声，就飞走了！
还飞向了手段阴狠、不近人情的阎王爷怀里！
现在，宋淮就不记得自己歌颂过小顾总高尚的人格情操，整个人像是一个悲伤青蛙，坐在沙发上内牛满面。
宋淮都决定要好好质问一下这件事情，没想到抬着茶水过来的顾宴仪表堂堂，一身西服气质简直就像是往面前矗了国家外交部发言人。
刚刚也没觉得他这身衣服这么高规格啊。
“伯父好。”
顾宴的茶水放上桌，宋棠就抬着几盘小饼干坐下，啃着小熊饼干看着他。
宋淮正襟危坐，稳如泰山，有模有样地对着他微微颔首：“顾先生，好。”
宋棠就打断了他：“你尝尝饼干，我特地给你烤的哦！”
女儿的场他当然要捧，立刻就捏着饼干送到嘴里：“好吃！我的宝贝女儿真厉害！”
白永言抱着猫插嘴：“她说的烤，就是放进烤箱，然后调温度和时间。”然后道，“面团和模具都是顾宴准备好的。”
宋淮去拿饼干的手猛地一顿，急转弯向藕糕：“我的意思是，味道一般，也就烤得不错！”
宋棠看了一眼老爸，眨眨眼：“那藕糕这么样？”
宋淮这一次留了个心眼，绝对不给予一丝错误的表扬，事先问道：“你做的？”
“对啊，藕都是我切的！”
宋淮放心了：“那还用说吗？看看晶莹剔透的，又好吃，又好看，我闺女手艺真好！”
白永言幽幽：“也只有藕是她切的。”
“……”
全是科技与狠活。
——烤箱的高科技与顾宴的狠活。
宋淮的表情越来越憋屈，总算把白瑾给看乐了，捂着嘴笑道：“好歹是你介绍的对象，你给人搭的桥，你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要逗别人。”
对，拐跑他女儿的人，还是他搭的桥。
一说，宋淮就更郁闷了，糕点也不吃了，就捧着他的茶喝，就像是少喝一口，就会干死一样。
顾宴却是彬彬有礼，微微颔首道：“谢谢伯父。”
“你别叫我伯父，”宋淮极其拒绝，“我现在一听见就觉得是我这心口——硌得慌。”
宋棠偏头看了一眼文质彬彬的顾教授，觉得老爸说得太严重了：“你刚刚不还想我和小顾总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们？”
“这能一样吗？”宋淮看着女儿，猛男落泪，“朋友，和男女朋友，那是一个概念吗？”
“的确不是一个概念。”宋棠点点头，“可是男女朋友不是更进一步吗？”
宋淮宁愿不要这一步！
白瑾还不懂自己丈夫的心思？
无非就是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怎么舍得小棉袄没了。
她拐了拐丈夫：“够了啊，一把年纪了，还迎着儿女撒娇！”
宋棠当然立刻表示她最爱的还是爸爸大人，哄得宋爸爸喜笑颜开，眉眼都是和气的一团笑眯眯的样子。
只是被白瑾强行带走的时候，面对送他出门的顾宴，依旧格外严肃。
二人送走长辈，家里就只剩下他们和猫猫，宋棠心情不错，看着桂圆吃完了猫饭，又给它喂了点儿水。
回过头来顾宴已经去厨房里做饭。
恰是他的手机在微微的震动，宋棠在门外叫了一声他也没有听到，只好站起身来，把手机送了进去。
桌上铺着新鲜的和牛肉，顾宴正在准备配菜和沙拉，看见她进门来，就抬头看向宋棠。
“你的手机。”宋棠摇摇手机，向他示意。
“你接，”顾宴道，“应该是案子的初审。”
闻言的宋棠微微有点儿紧张，鼓足了气才按下接听。
对面果真是律师公式化的通知，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初审结果理想，不出预料的话，终审应该也能维持现状。
挂断电话的宋棠眉眼都是明亮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宴。
锅里熬了罗宋汤，按照宋棠的口味多加了番茄，汤汁浓郁。
“要尝尝吗？”顾宴问着，拿出勺子舀了一勺汤汁。
宋棠过去，有些惊喜：“可以吗？”
“当然。”顾宴勺子递到她的唇边。
就着这个姿势，他拿着勺子，宋棠握着半截勺柄，吹凉之后就是慢慢的一大口。
“怎么样？”顾宴问道。
“很好喝！”宋棠点头称赞。
顾宴笑着收起了勺子：“那我们就吃牛排、罗宋汤和沙拉了？”
“嗯……”宋棠说道，“还想要个小甜点——”
“哦，冰淇淋是吗？”顾宴福至心灵，十分了然，“那么现在就可以把它吃掉，一会儿我么可以喝一点点红酒。”
宋棠喜出望外：“真的吗？！顾先生真好！”
汤锅里的白气裹挟着香味升腾而起，颤颤悠悠的在空中飘转，将顾先生倒橄榄油的动作包裹其中。
这是一种名为家的气息，宋棠拿走了冰淇淋，引着小猫跑去了露天的桌椅上摆刀叉和鲜花，又去开了一瓶年份极佳的红酒。
暮色很温柔，月亮和落日当空，一者散发着炫目但是柔和的光彩沉沉西落，一者坠在山谷里清漆幽幽悄然而至。
顾宴抬来了两分没有胡萝卜的沙拉，包括摆盘很好看的牛排。
暮光给万物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就先刚开的月季都是含羞带怯的模样，空旷的道路上有欢笑的孩童和聒噪的虫鸣。
风过的时候，已经有了落叶飘飞。
那个苍白的夏季像是一颗酸涩的果实，不知道是哪一天突然间就消逝了。
曾经带给宋棠无限烦恼的蝉鸣不着一点儿痕迹，连同那些一样令人不快乐的事情，消失在没有留意到的某一天里。
顾宴抬着高脚杯，陪她一起看了一场醉在火烧云之间的落日。
清幽的山顶，就只剩月色荡漾。
宋棠坐在月亮底下，感叹：“落日好美。”
“嗯，”顾宴微笑，突然风牛马不相及一样回答，“今晚月夜真美。”
宋棠的蓝莓成熟的时候，版权分离的案件正式开始受理。
恰是宋爸爸归国，几个人决定，与其去看官司进展，不如去给老爸接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思，全权交于了律师代理。
宋淮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一大群人闹闹哄哄的来给他接机，一团和气的面容上眉开眼笑。
白瑾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和宝贝女儿大大地拥抱完，又恋恋不舍的分开上车了才不轻不重的斜乜着他。
宋淮疑心自己小酌三两口的事情又被助理卖给了亲爱的老婆大人。
三十六计，认错为上计，做小伏低的事情，犯过错的宋淮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立刻就放下挡板，蹭到了老婆面前。
“啊呀——我错了嘛……”宋淮笑眯眯地拉着老婆，“我认错，你不要生气呀，气坏了自己就不划算了是吧？”
“你还知道你错啦？”白瑾发笑，“我别的不好奇，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棠棠介绍这么一个相亲对象的？”
原来是这回事儿，宋淮瞬间安心下来，扣着老婆的手心笑眯眯：“她那相亲对象是不错吧？大学教授，听说还是h大杰出青年，风评也好！”
白瑾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有深入了解什么，大抵就是以前的同学顺嘴一提，他也就顺势一安排。
“那人姓顾——”白瑾看着他，希望他能有所觉悟。
宋淮毫无所觉：“啊，姓顾，我知道啊……叫什么顾宴，是吧？”
白瑾似笑非笑，确认他真的是毫不知情，一把推开了他：“老宋啊老宋，要不是你女儿乐意，一会儿我看你上哪儿哭？”
“什么意思？”宋淮皱眉，“谁欺负她啦？”
白瑾不做解释，只是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又问：“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喝酒啦？”
这下宋淮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刻凑上去转移话题，就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车停在空庭春庄，宋淮一下车就由衷地感叹：“环境不错！棠棠眼光不错，还是挺会买的！”
葱绿的槐树底下站了一个人，显眼的一下车就能看见，宋淮没想到回国来第一眼见到的老朋友居然会是小辈。
“小顾总早好？”宋淮远远地就哈哈大笑，过去和他握手，“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他的语气真的像是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聊天说话，顾宴轻轻地看了一眼宋棠，宋棠的表情里也有些茫然。
然后她又回头去看妈妈。
白瑾眨眨眼，示意随他去。
宋棠不知道二人打了什么哑谜，又片回头去看爸爸和顾宴。
宋淮是真的挺喜欢这位小顾总，外人传他不好相与也罢，玉面阎罗也好，但是宋淮对他没有太多的成见。
一方面呢，是他学识真的不一般，慕尼黑大学的三学博士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获取的头衔；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喜爱小顾总的为人。
宋淮依旧就记得他醉心于技术更新的一段时间里，前后打点的都是白瑾。
商场上就是有些老古板，又是看不起女人，又想巴巴地过来谈合作，话里话外都是挖苦白瑾的意思，没少给白瑾找过幺蛾子；唯独这位空降的小顾总，不骄不躁，不说多有照顾，但至少一直将她视为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来对待。
自那之后，宋淮就对小顾总多了那么一点儿滤镜，总觉得别人信口开河、大话连篇，就是见不得人家年轻又有为。
他搂着顾宴的肩膀，见面就和人家哥俩好似的，询问一些近况。
“听说你从顾氏的高层里退下来了？”宋淮笑问，“怎么样？以你的本事，自己事业必定做得不差？”
顾宴顿了一下，才道：“没有，我现在在大学里头教书。”
女儿的男朋友是大学教授，宋淮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嘉奖，连连点头：“大学好啊，教书育人是很不错的职业！”
顾宴回之以微笑：“伯父喜欢就好。”
“嗐——”宋淮摇摇手，“你们年轻人，干什么都好，只要为社会有利，那就是不错的事业！”
宋淮觉得自己年纪是大了，不适合称兄道弟；于是干脆又叫来了女儿和儿子，想他们年纪差不多，交个朋友日后来往，就当替他了个心愿。
宋淮为小顾总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女，她叫宋棠，他叫白永言。”然后又道，“顾家的小顾总，现在是大学老师——说不定还和你男朋友认识”
宋棠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老爸，眼神有点儿说不出的意味。
宋淮拧眉，这两小孩是什么眼神？
他觉得这样不太有礼貌，微微地努努嘴：愣着干嘛？打招呼啊！
打招呼——
宋棠转过头，看着顾宴：“阿晏……要不，咱们先和我爸解释一下？”
什么叫解释一下？
宋淮的眼神不太赞同。
但是紧接着他就留意到二人的称呼，看上去二人还挺相熟的样子。
……
他顿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小顾总全名叫什么来着？
——啊！
想起来了，顾宴！
顾宴……
顾宴？！
他记得小棠的男朋友就是叫顾宴对吧？
这时候，就听见白永言问：“你们还没有和宋叔说吗？”
宋淮的表情就像干旱了十几年，突然间被雷鸣闪电五雷轰顶；这种忧喜参半的表情在他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迷迷瞪瞪地跟着几个人回了家里，宋棠把猫抱给白永言之后，就拉着顾宴去倒茶，客厅里就留下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白瑾气定神闲，要不是老宋一直在扒拉她的手，她还能嗑点瓜子儿。
“不是——”宋淮一脸匪夷所思，“这什么情况？”
“就这个情况，”白瑾心说小样儿，看你以后还办事儿扒谱不扒谱？
宋淮觉得自己也冤：“这能怪我吗？我怎么会知道……”
白瑾好笑：“这不挺好吗？你还想和人家称兄弟——忘年交做不了做丈婿也不差！”
忘年交？
去你的忘年交！
宋淮回想了一下，好像他之前的确是想要儿女和他发展发展友谊。
可是现在是友谊不友谊的事情吗？
是我以为你俩能成互助的朋友，结果发现这友谊变质了，他俩要凑一起过！
这事儿，哪个当爹的能忍？
他的小棉袄，啪的一声，就飞走了！
还飞向了手段阴狠、不近人情的阎王爷怀里！
现在，宋淮就不记得自己歌颂过小顾总高尚的人格情操，整个人像是一个悲伤青蛙，坐在沙发上内牛满面。
宋淮都决定要好好质问一下这件事情，没想到抬着茶水过来的顾宴仪表堂堂，一身西服气质简直就像是往面前矗了国家外交部发言人。
刚刚也没觉得他这身衣服这么高规格啊。
“伯父好。”
顾宴的茶水放上桌，宋棠就抬着几盘小饼干坐下，啃着小熊饼干看着他。
宋淮正襟危坐，稳如泰山，有模有样地对着他微微颔首：“顾先生，好。”
宋棠就打断了他：“你尝尝饼干，我特地给你烤的哦！”
女儿的场他当然要捧，立刻就捏着饼干送到嘴里：“好吃！我的宝贝女儿真厉害！”
白永言抱着猫插嘴：“她说的烤，就是放进烤箱，然后调温度和时间。”然后道，“面团和模具都是顾宴准备好的。”
宋淮去拿饼干的手猛地一顿，急转弯向藕糕：“我的意思是，味道一般，也就烤得不错！”
宋棠看了一眼老爸，眨眨眼：“那藕糕这么样？”
宋淮这一次留了个心眼，绝对不给予一丝错误的表扬，事先问道：“你做的？”
“对啊，藕都是我切的！”
宋淮放心了：“那还用说吗？看看晶莹剔透的，又好吃，又好看，我闺女手艺真好！”
白永言幽幽：“也只有藕是她切的。”
“……”
全是科技与狠活。
——烤箱的高科技与顾宴的狠活。
宋淮的表情越来越憋屈，总算把白瑾给看乐了，捂着嘴笑道：“好歹是你介绍的对象，你给人搭的桥，你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要逗别人。”
对，拐跑他女儿的人，还是他搭的桥。
一说，宋淮就更郁闷了，糕点也不吃了，就捧着他的茶喝，就像是少喝一口，就会干死一样。
顾宴却是彬彬有礼，微微颔首道：“谢谢伯父。”
“你别叫我伯父，”宋淮极其拒绝，“我现在一听见就觉得是我这心口——硌得慌。”
宋棠偏头看了一眼文质彬彬的顾教授，觉得老爸说得太严重了：“你刚刚不还想我和小顾总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们？”
“这能一样吗？”宋淮看着女儿，猛男落泪，“朋友，和男女朋友，那是一个概念吗？”
“的确不是一个概念。”宋棠点点头，“可是男女朋友不是更进一步吗？”
宋淮宁愿不要这一步！
白瑾还不懂自己丈夫的心思？
无非就是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怎么舍得小棉袄没了。
她拐了拐丈夫：“够了啊，一把年纪了，还迎着儿女撒娇！”
宋棠当然立刻表示她最爱的还是爸爸大人，哄得宋爸爸喜笑颜开，眉眼都是和气的一团笑眯眯的样子。
只是被白瑾强行带走的时候，面对送他出门的顾宴，依旧格外严肃。
二人送走长辈，家里就只剩下他们和猫猫，宋棠心情不错，看着桂圆吃完了猫饭，又给它喂了点儿水。
回过头来顾宴已经去厨房里做饭。
恰是他的手机在微微的震动，宋棠在门外叫了一声他也没有听到，只好站起身来，把手机送了进去。
桌上铺着新鲜的和牛肉，顾宴正在准备配菜和沙拉，看见她进门来，就抬头看向宋棠。
“你的手机。”宋棠摇摇手机，向他示意。
“你接，”顾宴道，“应该是案子的初审。”
闻言的宋棠微微有点儿紧张，鼓足了气才按下接听。
对面果真是律师公式化的通知，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初审结果理想，不出预料的话，终审应该也能维持现状。
挂断电话的宋棠眉眼都是明亮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宴。
锅里熬了罗宋汤，按照宋棠的口味多加了番茄，汤汁浓郁。
“要尝尝吗？”顾宴问着，拿出勺子舀了一勺汤汁。
宋棠过去，有些惊喜：“可以吗？”
“当然。”顾宴勺子递到她的唇边。
就着这个姿势，他拿着勺子，宋棠握着半截勺柄，吹凉之后就是慢慢的一大口。
“怎么样？”顾宴问道。
“很好喝！”宋棠点头称赞。
顾宴笑着收起了勺子：“那我们就吃牛排、罗宋汤和沙拉了？”
“嗯……”宋棠说道，“还想要个小甜点——”
“哦，冰淇淋是吗？”顾宴福至心灵，十分了然，“那么现在就可以把它吃掉，一会儿我么可以喝一点点红酒。”
宋棠喜出望外：“真的吗？！顾先生真好！”
汤锅里的白气裹挟着香味升腾而起，颤颤悠悠的在空中飘转，将顾先生倒橄榄油的动作包裹其中。
这是一种名为家的气息，宋棠拿走了冰淇淋，引着小猫跑去了露天的桌椅上摆刀叉和鲜花，又去开了一瓶年份极佳的红酒。
暮色很温柔，月亮和落日当空，一者散发着炫目但是柔和的光彩沉沉西落，一者坠在山谷里清漆幽幽悄然而至。
顾宴抬来了两分没有胡萝卜的沙拉，包括摆盘很好看的牛排。
暮光给万物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就先刚开的月季都是含羞带怯的模样，空旷的道路上有欢笑的孩童和聒噪的虫鸣。
风过的时候，已经有了落叶飘飞。
那个苍白的夏季像是一颗酸涩的果实，不知道是哪一天突然间就消逝了。
曾经带给宋棠无限烦恼的蝉鸣不着一点儿痕迹，连同那些一样令人不快乐的事情，消失在没有留意到的某一天里。
顾宴抬着高脚杯，陪她一起看了一场醉在火烧云之间的落日。
清幽的山顶，就只剩月色荡漾。
宋棠坐在月亮底下，感叹：“落日好美。”
“嗯，”顾宴微笑，突然风牛马不相及一样回答，“今晚月夜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