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瞧瞧，还真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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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情绪往往怪异，没有那么干脆的，甚至多见别扭与口不对心。
就像宋棠。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给小猫倒猫粮的时候，顾宴在外间收拾猫抓板。
自从空庭春庄的房子装修完毕，宋棠就主动在第一时间接小猫回了空庭春庄，并且亲力亲为购买了猫用品。
此时此刻，别扭的宋小姐正在心里说服自己：你只是有一点生气为什么他没有和你坦诚自己的恋爱情况！
然后她就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谁规定的青梅竹马就一定会谈恋爱呀？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找补：就是没有谈恋爱，所以人家才会惦记着呀！
那惦记来惦记去，这小青梅一回来，不就是她和顾先生的离婚时间了吗？
宋棠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大跳，就听见屋外顾宴的声音：“你要放小猫出来看看吗？”
这只猫咪作为一只炸毛狮子猫，呈现出祖籍山东特有的社牛和狂野，第一天跟着宋棠回家的时候，不仅没有东躲西藏，反倒是挨着宋棠睡在了床上。
这成功虏获了宋棠的芳心，短短几天，宋棠已经开始毫无下限地摸着猫猫头亲自用勺子喂它吃饭了。
真是撒娇的猫猫最好命！
小猫听到顾宴的声音，就已经会很自觉地跑到门口，回头看着宋棠等她开门。
宋棠捶胸顿足，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就连小母猫都格外喜欢顾先生！
揉着它的脑袋，说：“你这个小坏蛋，等我俩离婚了，是不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嗯？”
小猫哪里听得懂人话，只知道宋棠摸它脑袋，它就抬着头喵喵喵，格外娇气地叫唤。
顾宴学着宠物医院里老板的交代，在猫抓板上撒了猫薄荷，没想到这只小猫倒是熟门熟路，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引导，自己就会蹭到猫抓板上伸懒腰。
宋棠非常开心，心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它不会抓自己的新裙子了？
很显然，答案是：非也。
晚上，宋棠就在窗帘上看到了几缕抽丝。
宋棠点着它的脑袋教训，刚刚摆出家长的架势，却卡在了要喊名字的瞬间。
宋棠试探着叫了一句：“咪咪？”
小猫直接没有看她。
顾宴在桌子的对面办公，虽然宋棠矢口否认自己有一点点生气，但是足足一天没有搭理他。
但是，根据林清殊的恋爱指导，成熟的男人应该学着自己找话聊，于是——
“宠物店老板说，它叫荔枝。”
宋棠会不知道它叫荔枝吗？
可是她就是不想叫它荔枝呀！
“我们能不能协商一下。”宋棠尝试着商量，“比如说，我们可以叫它……咪咪？”
小猫从面前一跃而下，径直跑到盆栽边玩叶子去了。
顾宴看了猫一眼，又抬眼看着宋棠。
这很显然就是拒绝的意思。
此时，林清殊的第二条消息准时到达——“要学会打破尴尬”。
顾宴开口：“那要不我们叫它‘龙眼’？”
宋棠看了一眼炸毛的猫猫头，尝试和宋黎那张脸划等号。
然后，她瞬间就觉得猫猫面目可憎起来了。
“不行！”
于是，顾宴顺着水果的思路，念了一个最相近的名字：“桂圆？”
宋棠思索一秒钟，觉得还行，至少以后可以告诉宋黎：“这就是你弟弟啦！”
嗯，不错，一听就是家人。
就连以后离婚了，争夺抚养权，他都比顾宴多了一成胜算。
她没有发言，但是小猫被这个称呼吸引了一小会儿的目光，扭着黄白相间的毛，蹭到了顾宴脚下。
林清殊第二条消息叮咚一声——“要在解决问题的同时，释放自己的魅力。并且尝试给对方台阶下，最好能让对方了解事情真相”。
很好。
顾宴经过短暂的思索，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它叫‘荔枝’。”
“为什么？”宋棠逆反心上来，反问，“荔枝不好听吗？”敢说不好听，我今天就和你急！
“很好听。”顾宴抬眼，撑着下巴微微偏头，细长的眉目一弯，如同三月冰雪初化的孤山。
一个笑容硬生生让宋棠品出诱惑的气息，就连空气中荷尔蒙的气息瞬间爆炸，宋棠突然间有点心跳失速的不应感。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白月光就叫‘荔枝’。”
晦气！
前一秒沉沦，后一秒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宋棠瞬间就觉得顾宴一张脸青面獠牙不安好心！
我倒大霉吗？
为什么要和她重名？
就应该让她老爸来听听，当时口口声声的“这个名字绝对没有重名！”的豪壮宣言，简直就是打脸！
还“宋龙琰”“宋荔栀”？
哪个正常的老爸会给自己儿女取这个名字？
差点就和猫撞名也就算了，还直接秒同未婚夫白月光？
我可去你大爷的！
宋棠磨牙恨恨，看着顾宴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忍不住“哼”了一声，起身抱着宋桂圆就上楼！
顾宴被她瞪得颇为讪讪，抬着课堂讲稿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事情哪里好像不太对。
最后，他选择把原因归结到林清殊身上。
远方的林清殊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赶紧叫助理调高一点空调。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方晓雨抬着盘子的手突然间有点发软。
她浑身就像是被抽了经脉，腹部的痛如同什么东西要下坠一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连手里满满的一碗鸡汤从托盘里倾倒，洒了满手都毫无所觉。
“啊——！”
她扶着桌角，蹭着它的支撑，企图倚靠着它能找到地方休息，可是事与愿违，她才刚刚坐下，身后就响起一声爆呵——
“你干什么？！”年岁渐长的女人满面的刻薄，踩着她细长的小高跟，猛地推了一下方晓雨。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煮了多久的鸡汤，里头还有上好的老人参！”女人只见垂着脑袋不搭理自己，更是怒从中起，“小贱蹄子，还敢给我甩脸子了？！”
她的动静过于吵闹，就连别墅楼上房间里的张洛都不耐烦地走出来：“你们在闹些什么？吵死了！”
有了儿子撑腰，她更加的颐气指使：“你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嫌弃她不会煮饭做家务就算好的了，她还敢摔了我煮的汤？！”
“不——不是……”
方晓雨一双布满了油渍的手在虚空中挣扎了一下，想要尽力的解释什么，却被她抬着锅铲猛地一打。
“不是什么？”女人恨恨，“你知道那根老人参多少钱吗？卖了你一身家当都买不起！”
方晓雨垂下头，支着胳膊倚靠在上面，模样有了点凄惨。
“妈。”张洛在楼上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出声道。
声音非但没有提醒到她，反倒让她更加有底气：“这可是当时宋棠给我们小洛的，就你这样的？比不得人家家世，还敢和我耍脾气，你不瞧瞧我家小洛出了门可是处处受欢迎……”
“妈！”
“你吼什么？妈这是在帮你管教——啊！血——！”
张洛终于从楼上冲了下来，只见她黑色的裙子边缘已经晕出了大片的深色，细小的血流顺着椅子边角流了下来。
或许是她争吵得过于满怀怒火，导致这些血流无人在意。
张洛的声音却出奇地有点发冷——
“她流产了。”
“我不是故意的！”
白永言刚刚落地，就接受到自己师傅“凶猛”的爱意——被扯着耳朵，一路拉扯到了机场门口。
“师傅，轻点儿——求你了，轻点！”白永言疼得嗷嗷直叫，“我的耳朵真的要掉了！”
“掉了最好！”
宋棠气不打一处来，不顾来来往往这么多旅客奇怪的目光，一把推他到了门口人少的地方。
白永言捂着耳朵，泪眼婆娑、可怜兮兮、满面控诉地看着宋棠。
宋棠不吃他这一套，刚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白永言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稍息立正站好。
“说！”宋棠抱着手臂，咬牙切齿，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卡出来的，一字一句地问他，“怎么回事？！”
白永言第一时间选择卖队友：“宋黎哥和我说，你背着我们未婚先孕，要当妈了。要我回来阻止你。”
“……”宋棠开了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一通的话硬生生卡在嘴边，“谁要当妈了？”
“你。”
“……”宋棠茫然地对着他眨眨眼睛，“你从哪儿听说的？”
“宋哥。”
“……”宋棠一脸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不知道。”
“听风就是雨！”宋棠抬头有拉着他的耳朵，“不知道你就书都不读，从佛罗伦萨跑回来？你皮子痒了是吧？！”
白永言被她扯得耳朵发红，连连惨叫，明明还比宋棠高了一个头，现在被扯耳朵还要半蹲着告饶：“宋哥过两天回来，他科研室太忙了抽不出空，所以才叫我先回来的！”
一看宋棠又要骂他，连忙澄清：“我作业都做完了，这段时间自由写生。我画国内的风景画不是一样的吗？！”
宋棠一想，这样也可以，只要他不是翘课逃学跑出来的，也没有那么大的问题了。
于是径自甩甩手，叫他：“去提你的行李！”
“没带——啊，不要打我！我接到电话太着急了，中途转了三班车，哪里还来得及收拾行李嘛！”
大伙儿写生的公派地大多是选在了一些偏僻的乡镇，哪怕是交通再怎么完善，你也不能指望懒懒散散的意大利人民会给你连夜送到机场。
宋棠被他这个理由说服了大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至少不用提着那么重的行李箱。
然后，白永言就把他的画盒递给了她。
沉甸甸的，至少十斤。
他心虚的移开视线：“这不是不放心托运嘛。”
宋棠微笑，也挺好，还知道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过来。
宋棠上车的时候累脱了半条命，白永言还激动地就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我们住哪里住哪里？”他问，“住你家可以吗？”
“可以。”宋棠面无表情，“不过我换新房子了。哦，还有个未婚夫——希望你们友好相处。”
白永言瞬间卡住：“嘛玩意儿？”
“未婚夫！”宋棠重复，又觉得不太对，“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个新妹妹，它叫宋桂圆，将会生三个小宝宝。记得给你的新侄子侄女封红包”
“宋桂圆？谁取的名字好难听……”白永言瞳孔地震，“等等——你要结婚了！？”
宋棠眯眼：“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师傅！”白永言哀嚎，眼里顿时失去了高光，一脸畏惧地看着她的肚子，“你真的怀孕啦？”
“……你给我滚下去！”
“我不！”
被冷落了的顾宴，难得有了“不太想回家”的奇怪想法，可是同时也产生了不想一个人独居学校公寓的念头。
这是个不太正常的事情，顾宴自从十七岁远赴重洋独自一个人求学起，就一直是单身独居的状态，哪怕后来回国，宁愿一个人住在设施并不完善的公寓楼，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顾家邸宅。
备课组难得能抓到一次不怎么忙碌的顾教授，邀请他一起参与新的课程教学制定，整个备课组一直加班到了晚上八点才得以解散。
这给了他一个充足的时间来缓冲他的态度，参与讨论的边缘偶尔也会被同事察觉到走神。
住在学校的老师邀请他：“顾师，等等我，我有个问题刚好想和你聊聊。”
孔珊青立刻就拉住那个打招呼的教授：“顾教授好久不住学校了，他还赶着回家陪女朋友，你就别打扰他啦！”
那个已经结婚，孩子都会满地跑的教授一愣，立刻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背，说道：“我就说你今天状态不对。那我们就下个周聚会见，记得带着女朋友来啊！”
顾宴微微垂头向他道谢。
他们无一不好奇究竟是多优秀的女士，采摘下顾教授这朵高岭之花，一路上都表达了对他女朋友的期待之情。
甚至还有人打趣：“老树发芽，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必定是烈火干柴！”
“这么说的话，我上次好像见到小顾的女朋友——呀，那孩子看着也太小啦！”
人群里立刻发出几声惊叹和打趣，说什么“顾教授这是老牛吃嫩草？！”
“年纪小，脾气大点常有的，你要多哄着点！不可以像对学生一样，天天板着脸哈！”
一众人建议纷纷，就差撸着袖子对冷冰冰的顾教授亲自上手指导，来来回回交代了百八十句，方才放他出校。
搞得他有点哭笑不得，宋棠明明只是小了他一岁而已，好吧？
不过她那张脸的确有欺骗性，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可爱，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仿佛一派氤氲在水汽里的清婉。
——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
顾宴依旧记得她抱着猫站在雪松底下，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玉器瓷瓶，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只是一开口，倒出来的不是茶，而是是气泡滚滚的碳水饮料。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来，宋棠一个人在家里坐在露台外的亭子里，抱着猫说他坏话的样子了。
于是乎刚开门，完全没有想到，客厅爆出一声尖叫：“白永言，快救我，快呀！”
染着茶金色狼尾的另一个人抬着游戏手柄从沙发上站起来，灰黑色的外套已经脱了大半，耷拉在胳膊肘上，下半身的破洞裤坑坑洼洼——
还穿着他的拖鞋。
“小白，快救我！我真的要没啦！”
很好，顾教授冷眼多看了一秒钟的拖鞋，推了推眼镜。
瞧瞧，还真是“白”月光。
成年人的情绪往往怪异，没有那么干脆的，甚至多见别扭与口不对心。
就像宋棠。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给小猫倒猫粮的时候，顾宴在外间收拾猫抓板。
自从空庭春庄的房子装修完毕，宋棠就主动在第一时间接小猫回了空庭春庄，并且亲力亲为购买了猫用品。
此时此刻，别扭的宋小姐正在心里说服自己：你只是有一点生气为什么他没有和你坦诚自己的恋爱情况！
然后她就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谁规定的青梅竹马就一定会谈恋爱呀？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找补：就是没有谈恋爱，所以人家才会惦记着呀！
那惦记来惦记去，这小青梅一回来，不就是她和顾先生的离婚时间了吗？
宋棠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大跳，就听见屋外顾宴的声音：“你要放小猫出来看看吗？”
这只猫咪作为一只炸毛狮子猫，呈现出祖籍山东特有的社牛和狂野，第一天跟着宋棠回家的时候，不仅没有东躲西藏，反倒是挨着宋棠睡在了床上。
这成功虏获了宋棠的芳心，短短几天，宋棠已经开始毫无下限地摸着猫猫头亲自用勺子喂它吃饭了。
真是撒娇的猫猫最好命！
小猫听到顾宴的声音，就已经会很自觉地跑到门口，回头看着宋棠等她开门。
宋棠捶胸顿足，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就连小母猫都格外喜欢顾先生！
揉着它的脑袋，说：“你这个小坏蛋，等我俩离婚了，是不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嗯？”
小猫哪里听得懂人话，只知道宋棠摸它脑袋，它就抬着头喵喵喵，格外娇气地叫唤。
顾宴学着宠物医院里老板的交代，在猫抓板上撒了猫薄荷，没想到这只小猫倒是熟门熟路，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引导，自己就会蹭到猫抓板上伸懒腰。
宋棠非常开心，心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它不会抓自己的新裙子了？
很显然，答案是：非也。
晚上，宋棠就在窗帘上看到了几缕抽丝。
宋棠点着它的脑袋教训，刚刚摆出家长的架势，却卡在了要喊名字的瞬间。
宋棠试探着叫了一句：“咪咪？”
小猫直接没有看她。
顾宴在桌子的对面办公，虽然宋棠矢口否认自己有一点点生气，但是足足一天没有搭理他。
但是，根据林清殊的恋爱指导，成熟的男人应该学着自己找话聊，于是——
“宠物店老板说，它叫荔枝。”
宋棠会不知道它叫荔枝吗？
可是她就是不想叫它荔枝呀！
“我们能不能协商一下。”宋棠尝试着商量，“比如说，我们可以叫它……咪咪？”
小猫从面前一跃而下，径直跑到盆栽边玩叶子去了。
顾宴看了猫一眼，又抬眼看着宋棠。
这很显然就是拒绝的意思。
此时，林清殊的第二条消息准时到达——“要学会打破尴尬”。
顾宴开口：“那要不我们叫它‘龙眼’？”
宋棠看了一眼炸毛的猫猫头，尝试和宋黎那张脸划等号。
然后，她瞬间就觉得猫猫面目可憎起来了。
“不行！”
于是，顾宴顺着水果的思路，念了一个最相近的名字：“桂圆？”
宋棠思索一秒钟，觉得还行，至少以后可以告诉宋黎：“这就是你弟弟啦！”
嗯，不错，一听就是家人。
就连以后离婚了，争夺抚养权，他都比顾宴多了一成胜算。
她没有发言，但是小猫被这个称呼吸引了一小会儿的目光，扭着黄白相间的毛，蹭到了顾宴脚下。
林清殊第二条消息叮咚一声——“要在解决问题的同时，释放自己的魅力。并且尝试给对方台阶下，最好能让对方了解事情真相”。
很好。
顾宴经过短暂的思索，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它叫‘荔枝’。”
“为什么？”宋棠逆反心上来，反问，“荔枝不好听吗？”敢说不好听，我今天就和你急！
“很好听。”顾宴抬眼，撑着下巴微微偏头，细长的眉目一弯，如同三月冰雪初化的孤山。
一个笑容硬生生让宋棠品出诱惑的气息，就连空气中荷尔蒙的气息瞬间爆炸，宋棠突然间有点心跳失速的不应感。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白月光就叫‘荔枝’。”
晦气！
前一秒沉沦，后一秒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宋棠瞬间就觉得顾宴一张脸青面獠牙不安好心！
我倒大霉吗？
为什么要和她重名？
就应该让她老爸来听听，当时口口声声的“这个名字绝对没有重名！”的豪壮宣言，简直就是打脸！
还“宋龙琰”“宋荔栀”？
哪个正常的老爸会给自己儿女取这个名字？
差点就和猫撞名也就算了，还直接秒同未婚夫白月光？
我可去你大爷的！
宋棠磨牙恨恨，看着顾宴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忍不住“哼”了一声，起身抱着宋桂圆就上楼！
顾宴被她瞪得颇为讪讪，抬着课堂讲稿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事情哪里好像不太对。
最后，他选择把原因归结到林清殊身上。
远方的林清殊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赶紧叫助理调高一点空调。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方晓雨抬着盘子的手突然间有点发软。
她浑身就像是被抽了经脉，腹部的痛如同什么东西要下坠一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连手里满满的一碗鸡汤从托盘里倾倒，洒了满手都毫无所觉。
“啊——！”
她扶着桌角，蹭着它的支撑，企图倚靠着它能找到地方休息，可是事与愿违，她才刚刚坐下，身后就响起一声爆呵——
“你干什么？！”年岁渐长的女人满面的刻薄，踩着她细长的小高跟，猛地推了一下方晓雨。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煮了多久的鸡汤，里头还有上好的老人参！”女人只见垂着脑袋不搭理自己，更是怒从中起，“小贱蹄子，还敢给我甩脸子了？！”
她的动静过于吵闹，就连别墅楼上房间里的张洛都不耐烦地走出来：“你们在闹些什么？吵死了！”
有了儿子撑腰，她更加的颐气指使：“你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嫌弃她不会煮饭做家务就算好的了，她还敢摔了我煮的汤？！”
“不——不是……”
方晓雨一双布满了油渍的手在虚空中挣扎了一下，想要尽力的解释什么，却被她抬着锅铲猛地一打。
“不是什么？”女人恨恨，“你知道那根老人参多少钱吗？卖了你一身家当都买不起！”
方晓雨垂下头，支着胳膊倚靠在上面，模样有了点凄惨。
“妈。”张洛在楼上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出声道。
声音非但没有提醒到她，反倒让她更加有底气：“这可是当时宋棠给我们小洛的，就你这样的？比不得人家家世，还敢和我耍脾气，你不瞧瞧我家小洛出了门可是处处受欢迎……”
“妈！”
“你吼什么？妈这是在帮你管教——啊！血——！”
张洛终于从楼上冲了下来，只见她黑色的裙子边缘已经晕出了大片的深色，细小的血流顺着椅子边角流了下来。
或许是她争吵得过于满怀怒火，导致这些血流无人在意。
张洛的声音却出奇地有点发冷——
“她流产了。”
“我不是故意的！”
白永言刚刚落地，就接受到自己师傅“凶猛”的爱意——被扯着耳朵，一路拉扯到了机场门口。
“师傅，轻点儿——求你了，轻点！”白永言疼得嗷嗷直叫，“我的耳朵真的要掉了！”
“掉了最好！”
宋棠气不打一处来，不顾来来往往这么多旅客奇怪的目光，一把推他到了门口人少的地方。
白永言捂着耳朵，泪眼婆娑、可怜兮兮、满面控诉地看着宋棠。
宋棠不吃他这一套，刚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白永言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稍息立正站好。
“说！”宋棠抱着手臂，咬牙切齿，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卡出来的，一字一句地问他，“怎么回事？！”
白永言第一时间选择卖队友：“宋黎哥和我说，你背着我们未婚先孕，要当妈了。要我回来阻止你。”
“……”宋棠开了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一通的话硬生生卡在嘴边，“谁要当妈了？”
“你。”
“……”宋棠茫然地对着他眨眨眼睛，“你从哪儿听说的？”
“宋哥。”
“……”宋棠一脸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不知道。”
“听风就是雨！”宋棠抬头有拉着他的耳朵，“不知道你就书都不读，从佛罗伦萨跑回来？你皮子痒了是吧？！”
白永言被她扯得耳朵发红，连连惨叫，明明还比宋棠高了一个头，现在被扯耳朵还要半蹲着告饶：“宋哥过两天回来，他科研室太忙了抽不出空，所以才叫我先回来的！”
一看宋棠又要骂他，连忙澄清：“我作业都做完了，这段时间自由写生。我画国内的风景画不是一样的吗？！”
宋棠一想，这样也可以，只要他不是翘课逃学跑出来的，也没有那么大的问题了。
于是径自甩甩手，叫他：“去提你的行李！”
“没带——啊，不要打我！我接到电话太着急了，中途转了三班车，哪里还来得及收拾行李嘛！”
大伙儿写生的公派地大多是选在了一些偏僻的乡镇，哪怕是交通再怎么完善，你也不能指望懒懒散散的意大利人民会给你连夜送到机场。
宋棠被他这个理由说服了大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至少不用提着那么重的行李箱。
然后，白永言就把他的画盒递给了她。
沉甸甸的，至少十斤。
他心虚的移开视线：“这不是不放心托运嘛。”
宋棠微笑，也挺好，还知道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过来。
宋棠上车的时候累脱了半条命，白永言还激动地就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我们住哪里住哪里？”他问，“住你家可以吗？”
“可以。”宋棠面无表情，“不过我换新房子了。哦，还有个未婚夫——希望你们友好相处。”
白永言瞬间卡住：“嘛玩意儿？”
“未婚夫！”宋棠重复，又觉得不太对，“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个新妹妹，它叫宋桂圆，将会生三个小宝宝。记得给你的新侄子侄女封红包”
“宋桂圆？谁取的名字好难听……”白永言瞳孔地震，“等等——你要结婚了！？”
宋棠眯眼：“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师傅！”白永言哀嚎，眼里顿时失去了高光，一脸畏惧地看着她的肚子，“你真的怀孕啦？”
“……你给我滚下去！”
“我不！”
被冷落了的顾宴，难得有了“不太想回家”的奇怪想法，可是同时也产生了不想一个人独居学校公寓的念头。
这是个不太正常的事情，顾宴自从十七岁远赴重洋独自一个人求学起，就一直是单身独居的状态，哪怕后来回国，宁愿一个人住在设施并不完善的公寓楼，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顾家邸宅。
备课组难得能抓到一次不怎么忙碌的顾教授，邀请他一起参与新的课程教学制定，整个备课组一直加班到了晚上八点才得以解散。
这给了他一个充足的时间来缓冲他的态度，参与讨论的边缘偶尔也会被同事察觉到走神。
住在学校的老师邀请他：“顾师，等等我，我有个问题刚好想和你聊聊。”
孔珊青立刻就拉住那个打招呼的教授：“顾教授好久不住学校了，他还赶着回家陪女朋友，你就别打扰他啦！”
那个已经结婚，孩子都会满地跑的教授一愣，立刻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背，说道：“我就说你今天状态不对。那我们就下个周聚会见，记得带着女朋友来啊！”
顾宴微微垂头向他道谢。
他们无一不好奇究竟是多优秀的女士，采摘下顾教授这朵高岭之花，一路上都表达了对他女朋友的期待之情。
甚至还有人打趣：“老树发芽，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必定是烈火干柴！”
“这么说的话，我上次好像见到小顾的女朋友——呀，那孩子看着也太小啦！”
人群里立刻发出几声惊叹和打趣，说什么“顾教授这是老牛吃嫩草？！”
“年纪小，脾气大点常有的，你要多哄着点！不可以像对学生一样，天天板着脸哈！”
一众人建议纷纷，就差撸着袖子对冷冰冰的顾教授亲自上手指导，来来回回交代了百八十句，方才放他出校。
搞得他有点哭笑不得，宋棠明明只是小了他一岁而已，好吧？
不过她那张脸的确有欺骗性，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可爱，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仿佛一派氤氲在水汽里的清婉。
——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
顾宴依旧记得她抱着猫站在雪松底下，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玉器瓷瓶，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只是一开口，倒出来的不是茶，而是是气泡滚滚的碳水饮料。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来，宋棠一个人在家里坐在露台外的亭子里，抱着猫说他坏话的样子了。
于是乎刚开门，完全没有想到，客厅爆出一声尖叫：“白永言，快救我，快呀！”
染着茶金色狼尾的另一个人抬着游戏手柄从沙发上站起来，灰黑色的外套已经脱了大半，耷拉在胳膊肘上，下半身的破洞裤坑坑洼洼——
还穿着他的拖鞋。
“小白，快救我！我真的要没啦！”
很好，顾教授冷眼多看了一秒钟的拖鞋，推了推眼镜。
瞧瞧，还真是“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