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就白月光吗？谁还没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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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棠走得太急，紫玉蝴蝶的吊坠依旧留在桌子上。
顾老爷子伸手提起来摸弄两下，就扔回了盒子里：“全像没见过世面，不值钱的紫坠子也当宝似的放着。”
顾宴没说话，只是瞧了眼自己的父亲，果真见他脸色立刻就不好了，只是隐忍。
这是当年他送给泠雁雪的玉料石板上的同一批产物，顾铭苍特意远渡东南亚自己挑的玉料，自己画的图稿。
这句话已经不仅仅是挑宋棠的刺，更是斥责他曾经的妻子。
这么些年，每当顾铭苍重提旧事，争吵总是难免。
“既然这样，”只不过这一次顾铭苍很快就平静下来，懒懒散散地抱着手臂，“那就前几年的冰种翡翠好了，给宋小姐做个旗袍压襟也不错。”
“胡说八道！”顾老爷子敲着拐杖。
顾宴道：“见面礼而已，给得太厚反倒不好。”
“什么见面礼？我看就像是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
父子二人闻言静了一下，倒是顾铭苍率先笑了出来：“送个心意罢了。宋小姐的父亲是最早一批互联网的掌舵，一点翡翠，宋小姐不一定看得上。”
“看得上看不上，都与我家没关系。”顾老爷子不怒自威，“我看那么多东西给个外人也不恰当。我瞧啊，不如给慧慧就挺不错。”
“老爷子亲自做主就好。”顾铭苍率先放弃了的争辩，微微笑过之后就打算出门。
留下了顾宴，老爷子对着他依旧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顾老爷子下达命令：“带慧慧出去见见人。”
“不了，我今日有带女伴。”
“她算是什么东西？！”顾老爷子气愤。
他的强硬依旧，不由分说将方筎慧塞给了刚刚下楼的顾宴。
宋棠上一秒抬着小蛋糕还对着顾先生笑；下一刻，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方筎慧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风中飘摇的白荷，搞得宋棠都不好意思请她回避。
立刻就把递到顾宴嘴边的小蛋糕，塞回了自己嘴里。
然后看着方慧茹，问道：“你吃小蛋糕吗？”
方筎慧面对顾宴无声的眼神喝退，表现得非常淡定：“什么味道的？”
“抹茶。”
“那我尝尝？”
宋棠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说着，换了把新勺子就着自己的蛋糕舀了一小口，递给她。
没想到方筎慧没有接过勺子，反倒是就着她的手，低头咬去蛋糕，抬起头来的时候唇上还沾了一点奶油沫，她伸手轻轻地擦去：“味道的确不错。”
“我就说很好吃吧！”宋棠笑得很开心，抬眉看着顾宴，就像是在邀功。
她脸上还残余着一小点抹茶粉，顾宴刚刚抬起手来，方筎慧就捏着纸巾，给她抹了抹嘴角。
宋棠又回过头来对着她笑。
这种行为就像宋棠天天去宠物店看的猫，那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就擅长这一套，在宋棠抚摸着别的小猫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仰倒，一边眨眼一边露肚皮。
这个想法刺激得顾宴的脑皮层几乎是瞬间炸了一下。
他忍不住提醒：“方小姐，蛋糕那边有。”
“我知道，”方筎慧擦了残渣的纸巾没有扔掉，捏在手里，“这不是看小棠姐吃得太香了，没有忍住吗？”
宋棠朝她得意：“很好吃不是吗？”
方筎慧对她笑得格外甜美：“对呀。”
顾宴额角的青筋猛地一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接下来，两个人很快就挽着手分享起了各种口味的糕点，美其名曰怕胖，抬着小碟握着勺子一个人一口。
顾宴企图带走宋棠，对她说：“林奕他们在那边招手，我们过去一趟？”
宋棠回头看了一眼，过来拉着方慧茹：“我们一起！”
他轻扣着桌子，吊眼看向方慧茹。
方筎慧朝他挑挑眉，回握着宋棠的手心：“好呀，我不认识他们，你要照顾我哦。”
顾宴在宋棠身后刚刚露出略带警告的眼神，方筎慧就半靠在宋棠肩上。
顾宴微微眯眼，看着毫无所觉的宋棠还在一副冒傻气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搂过她的腰。
方筎慧于是就近偏头，亲了亲宋棠的脸，非常满意地看着顾宴瞬间被气得脸色铁青。
宋棠听着耳边的轻笑声，疑问：“你笑什么？”
“没有呀。”方筎慧眨着眼睛，“感叹你皮肤真好，不行吗？”
宋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挽着她非常愉悦地绕过喷泉去找林奕，就连一不小心绕出了顾宴的怀抱都没有留意。
留下背后乌云密闭的顾先生站在原地，被周围搭话的人顺利截胡。
“小顾总晚好。”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谄媚的走来，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小顾总如今真是有了顾总的风范！”
他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顾宴，可顾宴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一心二用地瞟着宋棠，还要和他寒暄。
不过是些话向着一个越发不该有的方向去，顾宴哪怕心思不在说话上，也逐渐的感觉不太对劲儿。
“柳总客气，”顾宴及时止损，道，“这些事情不该我管，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莫助理或者我父亲详谈。”
“哎哎哎！”柳总立刻拦住他，“小顾总这话说的，我也只不过想了解一些边角旮旯，您一句话的事儿。”
“柳总知道的，我从不参与公司事务。”
他别的不会，可就是出奇的会看人眼色，一见顾宴分神留意池塘，就知道他的意图，依旧耐着性子笑道：“说起来，顾总的未婚妻我也略有耳闻——”
顾宴难得有了点意趣，微微偏头看向他：“哦？”
只是没想到一开口，这点好兴趣就被打了个散——
“方小姐嘛，”他侃侃而谈，“听闻这两年方家不行了，不过要是小顾总喜欢，这也未尝不是优点。”
“柳总说笑了。”顾宴移开眼，神色平淡地绕过他。
“哎哎哎！小顾总——”柳总见状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怨恨这怎么介绍出两拨人来，搞得他开口就是错，连忙找补，“一个玩笑，玩笑而已，据说姓宋，是吧？”
顾宴顿下步子，摩擦着手上的酒杯，回看着他。
瞬间让他觉得还有点希望。
他掸了三两眼，却见那位宋小姐已经亲亲热热地搂在情敌钻入了花园。要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间。
这……什么情况？
你们不是应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宋小姐真是有性情！”他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顾宴也偏头，只瞧着宋棠像是一尾游鱼，曳入了一片花海。
看他脸色还不错，柳总尽力维持住自己的八风不动，接着见缝插针的夸赞，“看看二位，简直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哈哈哈——小顾总真是好福气！”
顾宴想尽力忽视的人，再次被他格外强调了一番。
额角的青筋抽了一下，顾宴似笑非笑，简直觉得这人今天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最后耐着性子扯扯嘴角：“柳总，我就不陪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两位小姐都是真性情，这样亲密无间，倒省了许多麻烦！”
省什么麻烦？我看现在她俩觉得我是个麻烦。
“小顾总——我是说，宋小姐性格多好，免得胡闹反倒节外生枝！”
顾宴的眼镜都要冒寒光了。
“哎——等等我呀！”
入了深夜之后，一场晚宴也算是结束，除去顾老太爷不太满意宋棠永远在二人之间站着之外，一切皆如他所愿。
本来这就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寿宴，客人收获了想要的消息；顾爷爷收获了他眼皮子底下顾宴与方筎慧一整晚的相伴；宋棠收获了一个新的朋友；唯独顾宴，收获了一肚子气。
在看见宋棠还企图尾随方筎慧回房间，顾宴面无表情的拦住她。
“我们明天要去接猫，还记得吗？”
“哦！”
就在顾宴松下一口气，连安全带都系上的时候，宋棠又去拉车门了。
顾宴刚刚发动的汽车直接熄火。
顾宴这一瞬间觉得，他爷爷把方筎慧找来，简直就是为了给他添堵的。
“我……保、保险箱忘了……”
宋棠愿意再次来面对顾爷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保险箱还留在这里。
方筎慧依旧站在楼上朝他们招手，顾宴立即决定：“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好的，”宋棠乐得其所，收回手朝他笑道，“那谢谢顾先生啦。”
就连路过方筎慧身边的时候，方筎慧还不忘嘲笑：“我们这是友谊——呀！阿晏不会还没有亲过棠棠吧？！”
顾先生的心情更不好了，他下楼来的时候，宋棠还搭着车窗和不知哪位小男孩聊得正欢。
这兴许就是她喜欢的模样，烫了轻微的小卷毛，发间还有淡淡的茶色，少年活力体现在他不规则的西装，体现在他肆意与飞扬。
顾宴看着她笑得梨涡缱绻，时常有一种自己不是大了她一岁，而是大了她一轮的感觉。
见他过来，宋棠赶紧招招手，车门外的男人也微微后退了半步。
哪怕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但顾宴依旧看到了他手机上的好友验证。
顾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眼角，一种来自于被侵犯了领地的不悦，他抬着箱子径直交给了宋棠。
“我昨天看上了一个戒指。”
“嗯？”
宋棠轻轻的皱了皱鼻子，似乎有点迷惑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毫不相关的话。
只有车外那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了一点不高兴。
少年人毕竟冲动，还没有能处变不惊的能力，刚要开口，就听见他说：“没什么，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
“都可以呀！”宋棠偏着头朝他笑，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这个认识让他失笑，毕竟今晚上她好似只万人迷小金鱼，就连刚见面就吵了一架的方筎慧，她都能不计前嫌地友好交往，走到哪儿都有喜欢的小男孩来对胃口。
而她自己呢？完全就是没心没肝的小混蛋。
顾宴摇着头笑笑，递给她几张湿巾擦手：“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好呀！”宋棠这边答应了他，那边就想要回头和别人告别。
那孩子终于拉到了开口的机会，一见她转过头来，就嚷嚷：“宋姐姐，你不要和他结婚！”
顾宴轻微的嗤了一声。
宋棠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等宋黎回来，我让他联系你。”
“不是！”他有点着急了，“宋哥说你人傻傻的，被骗了都不知道——啊！”
宋棠曲着手指敲了他一下，警告：“不许跟着宋黎学！我才是他姐姐！”
“那你也要等宋哥回来！怎么可以现在就去看戒指——”他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凑到她跟前道，“顾家大少爷就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顾宴几乎是含着薄笑，瞥了他一眼。
宋棠失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把他赶开：“赶紧回家吧你，别让你爸妈又抓到夜不归宿！”
“你听我说，”没想到他不管不管，死死的扒着车窗，“他有一个小青梅，我听说他惦记了人家好几年……”
宋棠有点讶异偏着头看了眼顾宴，没想到顾先生这种冷冰冰的性冷淡也会有白月光。
她的动作让车外的小屁孩有了两分得意，满脸都是“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没想到宋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告诉我这个？”
要是宋棠真的是奔着喜欢来结婚的，说不定就真的怒了，只不过他们现在这种你情我愿的合作关系——
发火？
她还真有点没有立场。
她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不仅仅是车外的小屁孩，就连车里的顾宴都不动声色的扣了扣方向盘。
“好了啦！”宋棠摆摆手，“小青梅做白月光，我做朱砂痣，行了吧？”
他还要说话，宋棠已经朝他告辞：“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管。拜拜！”
她交代完这一句，顾宴就平稳的驶出庄园，把后头那个炸毛的小弟弟扔在后面抓耳挠腮。
宋棠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笑了一声，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一路上了高架都没有再出什么声。
顾宴暗中瞥了几次她的神色，她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打瞌睡。
只是一次偶然，宋棠抬眼的瞬间，他也正好看了眼后视镜，二人的目光就这样短暂的相交。
宋棠率先别开了脸。
她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这样的气氛有了一点点晦涩。
“我——”
“没事。”宋棠突然打断。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这样的打断未免有些太没有礼貌，顾先生一向将温和有礼套在他冷冰冰的外壳上，什么东西都不在乎的模样。
宋棠深呼吸了一口：“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
“……”顾宴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我没有什么青梅竹马。”
“其实有没有都没有那么重要。”宋棠回过头，直视他，“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非要那么清清楚楚。”
“宋棠，”顾宴只能看到她鼻尖挺拔的侧脸，“你这是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宋棠别扭，现在她都自觉情绪有点怪异，但是瞧着车外的霓虹灯箱，依旧嘴硬，“哼——不就白月光吗？谁还没有几个！”
宋棠走得太急，紫玉蝴蝶的吊坠依旧留在桌子上。
顾老爷子伸手提起来摸弄两下，就扔回了盒子里：“全像没见过世面，不值钱的紫坠子也当宝似的放着。”
顾宴没说话，只是瞧了眼自己的父亲，果真见他脸色立刻就不好了，只是隐忍。
这是当年他送给泠雁雪的玉料石板上的同一批产物，顾铭苍特意远渡东南亚自己挑的玉料，自己画的图稿。
这句话已经不仅仅是挑宋棠的刺，更是斥责他曾经的妻子。
这么些年，每当顾铭苍重提旧事，争吵总是难免。
“既然这样，”只不过这一次顾铭苍很快就平静下来，懒懒散散地抱着手臂，“那就前几年的冰种翡翠好了，给宋小姐做个旗袍压襟也不错。”
“胡说八道！”顾老爷子敲着拐杖。
顾宴道：“见面礼而已，给得太厚反倒不好。”
“什么见面礼？我看就像是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
父子二人闻言静了一下，倒是顾铭苍率先笑了出来：“送个心意罢了。宋小姐的父亲是最早一批互联网的掌舵，一点翡翠，宋小姐不一定看得上。”
“看得上看不上，都与我家没关系。”顾老爷子不怒自威，“我看那么多东西给个外人也不恰当。我瞧啊，不如给慧慧就挺不错。”
“老爷子亲自做主就好。”顾铭苍率先放弃了的争辩，微微笑过之后就打算出门。
留下了顾宴，老爷子对着他依旧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顾老爷子下达命令：“带慧慧出去见见人。”
“不了，我今日有带女伴。”
“她算是什么东西？！”顾老爷子气愤。
他的强硬依旧，不由分说将方筎慧塞给了刚刚下楼的顾宴。
宋棠上一秒抬着小蛋糕还对着顾先生笑；下一刻，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方筎慧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风中飘摇的白荷，搞得宋棠都不好意思请她回避。
立刻就把递到顾宴嘴边的小蛋糕，塞回了自己嘴里。
然后看着方慧茹，问道：“你吃小蛋糕吗？”
方筎慧面对顾宴无声的眼神喝退，表现得非常淡定：“什么味道的？”
“抹茶。”
“那我尝尝？”
宋棠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说着，换了把新勺子就着自己的蛋糕舀了一小口，递给她。
没想到方筎慧没有接过勺子，反倒是就着她的手，低头咬去蛋糕，抬起头来的时候唇上还沾了一点奶油沫，她伸手轻轻地擦去：“味道的确不错。”
“我就说很好吃吧！”宋棠笑得很开心，抬眉看着顾宴，就像是在邀功。
她脸上还残余着一小点抹茶粉，顾宴刚刚抬起手来，方筎慧就捏着纸巾，给她抹了抹嘴角。
宋棠又回过头来对着她笑。
这种行为就像宋棠天天去宠物店看的猫，那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就擅长这一套，在宋棠抚摸着别的小猫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仰倒，一边眨眼一边露肚皮。
这个想法刺激得顾宴的脑皮层几乎是瞬间炸了一下。
他忍不住提醒：“方小姐，蛋糕那边有。”
“我知道，”方筎慧擦了残渣的纸巾没有扔掉，捏在手里，“这不是看小棠姐吃得太香了，没有忍住吗？”
宋棠朝她得意：“很好吃不是吗？”
方筎慧对她笑得格外甜美：“对呀。”
顾宴额角的青筋猛地一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接下来，两个人很快就挽着手分享起了各种口味的糕点，美其名曰怕胖，抬着小碟握着勺子一个人一口。
顾宴企图带走宋棠，对她说：“林奕他们在那边招手，我们过去一趟？”
宋棠回头看了一眼，过来拉着方慧茹：“我们一起！”
他轻扣着桌子，吊眼看向方慧茹。
方筎慧朝他挑挑眉，回握着宋棠的手心：“好呀，我不认识他们，你要照顾我哦。”
顾宴在宋棠身后刚刚露出略带警告的眼神，方筎慧就半靠在宋棠肩上。
顾宴微微眯眼，看着毫无所觉的宋棠还在一副冒傻气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搂过她的腰。
方筎慧于是就近偏头，亲了亲宋棠的脸，非常满意地看着顾宴瞬间被气得脸色铁青。
宋棠听着耳边的轻笑声，疑问：“你笑什么？”
“没有呀。”方筎慧眨着眼睛，“感叹你皮肤真好，不行吗？”
宋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挽着她非常愉悦地绕过喷泉去找林奕，就连一不小心绕出了顾宴的怀抱都没有留意。
留下背后乌云密闭的顾先生站在原地，被周围搭话的人顺利截胡。
“小顾总晚好。”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谄媚的走来，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小顾总如今真是有了顾总的风范！”
他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顾宴，可顾宴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一心二用地瞟着宋棠，还要和他寒暄。
不过是些话向着一个越发不该有的方向去，顾宴哪怕心思不在说话上，也逐渐的感觉不太对劲儿。
“柳总客气，”顾宴及时止损，道，“这些事情不该我管，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莫助理或者我父亲详谈。”
“哎哎哎！”柳总立刻拦住他，“小顾总这话说的，我也只不过想了解一些边角旮旯，您一句话的事儿。”
“柳总知道的，我从不参与公司事务。”
他别的不会，可就是出奇的会看人眼色，一见顾宴分神留意池塘，就知道他的意图，依旧耐着性子笑道：“说起来，顾总的未婚妻我也略有耳闻——”
顾宴难得有了点意趣，微微偏头看向他：“哦？”
只是没想到一开口，这点好兴趣就被打了个散——
“方小姐嘛，”他侃侃而谈，“听闻这两年方家不行了，不过要是小顾总喜欢，这也未尝不是优点。”
“柳总说笑了。”顾宴移开眼，神色平淡地绕过他。
“哎哎哎！小顾总——”柳总见状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怨恨这怎么介绍出两拨人来，搞得他开口就是错，连忙找补，“一个玩笑，玩笑而已，据说姓宋，是吧？”
顾宴顿下步子，摩擦着手上的酒杯，回看着他。
瞬间让他觉得还有点希望。
他掸了三两眼，却见那位宋小姐已经亲亲热热地搂在情敌钻入了花园。要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间。
这……什么情况？
你们不是应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宋小姐真是有性情！”他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顾宴也偏头，只瞧着宋棠像是一尾游鱼，曳入了一片花海。
看他脸色还不错，柳总尽力维持住自己的八风不动，接着见缝插针的夸赞，“看看二位，简直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哈哈哈——小顾总真是好福气！”
顾宴想尽力忽视的人，再次被他格外强调了一番。
额角的青筋抽了一下，顾宴似笑非笑，简直觉得这人今天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最后耐着性子扯扯嘴角：“柳总，我就不陪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两位小姐都是真性情，这样亲密无间，倒省了许多麻烦！”
省什么麻烦？我看现在她俩觉得我是个麻烦。
“小顾总——我是说，宋小姐性格多好，免得胡闹反倒节外生枝！”
顾宴的眼镜都要冒寒光了。
“哎——等等我呀！”
入了深夜之后，一场晚宴也算是结束，除去顾老太爷不太满意宋棠永远在二人之间站着之外，一切皆如他所愿。
本来这就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寿宴，客人收获了想要的消息；顾爷爷收获了他眼皮子底下顾宴与方筎慧一整晚的相伴；宋棠收获了一个新的朋友；唯独顾宴，收获了一肚子气。
在看见宋棠还企图尾随方筎慧回房间，顾宴面无表情的拦住她。
“我们明天要去接猫，还记得吗？”
“哦！”
就在顾宴松下一口气，连安全带都系上的时候，宋棠又去拉车门了。
顾宴刚刚发动的汽车直接熄火。
顾宴这一瞬间觉得，他爷爷把方筎慧找来，简直就是为了给他添堵的。
“我……保、保险箱忘了……”
宋棠愿意再次来面对顾爷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保险箱还留在这里。
方筎慧依旧站在楼上朝他们招手，顾宴立即决定：“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好的，”宋棠乐得其所，收回手朝他笑道，“那谢谢顾先生啦。”
就连路过方筎慧身边的时候，方筎慧还不忘嘲笑：“我们这是友谊——呀！阿晏不会还没有亲过棠棠吧？！”
顾先生的心情更不好了，他下楼来的时候，宋棠还搭着车窗和不知哪位小男孩聊得正欢。
这兴许就是她喜欢的模样，烫了轻微的小卷毛，发间还有淡淡的茶色，少年活力体现在他不规则的西装，体现在他肆意与飞扬。
顾宴看着她笑得梨涡缱绻，时常有一种自己不是大了她一岁，而是大了她一轮的感觉。
见他过来，宋棠赶紧招招手，车门外的男人也微微后退了半步。
哪怕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但顾宴依旧看到了他手机上的好友验证。
顾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眼角，一种来自于被侵犯了领地的不悦，他抬着箱子径直交给了宋棠。
“我昨天看上了一个戒指。”
“嗯？”
宋棠轻轻的皱了皱鼻子，似乎有点迷惑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毫不相关的话。
只有车外那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了一点不高兴。
少年人毕竟冲动，还没有能处变不惊的能力，刚要开口，就听见他说：“没什么，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
“都可以呀！”宋棠偏着头朝他笑，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这个认识让他失笑，毕竟今晚上她好似只万人迷小金鱼，就连刚见面就吵了一架的方筎慧，她都能不计前嫌地友好交往，走到哪儿都有喜欢的小男孩来对胃口。
而她自己呢？完全就是没心没肝的小混蛋。
顾宴摇着头笑笑，递给她几张湿巾擦手：“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好呀！”宋棠这边答应了他，那边就想要回头和别人告别。
那孩子终于拉到了开口的机会，一见她转过头来，就嚷嚷：“宋姐姐，你不要和他结婚！”
顾宴轻微的嗤了一声。
宋棠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等宋黎回来，我让他联系你。”
“不是！”他有点着急了，“宋哥说你人傻傻的，被骗了都不知道——啊！”
宋棠曲着手指敲了他一下，警告：“不许跟着宋黎学！我才是他姐姐！”
“那你也要等宋哥回来！怎么可以现在就去看戒指——”他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凑到她跟前道，“顾家大少爷就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顾宴几乎是含着薄笑，瞥了他一眼。
宋棠失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把他赶开：“赶紧回家吧你，别让你爸妈又抓到夜不归宿！”
“你听我说，”没想到他不管不管，死死的扒着车窗，“他有一个小青梅，我听说他惦记了人家好几年……”
宋棠有点讶异偏着头看了眼顾宴，没想到顾先生这种冷冰冰的性冷淡也会有白月光。
她的动作让车外的小屁孩有了两分得意，满脸都是“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没想到宋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告诉我这个？”
要是宋棠真的是奔着喜欢来结婚的，说不定就真的怒了，只不过他们现在这种你情我愿的合作关系——
发火？
她还真有点没有立场。
她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不仅仅是车外的小屁孩，就连车里的顾宴都不动声色的扣了扣方向盘。
“好了啦！”宋棠摆摆手，“小青梅做白月光，我做朱砂痣，行了吧？”
他还要说话，宋棠已经朝他告辞：“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管。拜拜！”
她交代完这一句，顾宴就平稳的驶出庄园，把后头那个炸毛的小弟弟扔在后面抓耳挠腮。
宋棠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笑了一声，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一路上了高架都没有再出什么声。
顾宴暗中瞥了几次她的神色，她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打瞌睡。
只是一次偶然，宋棠抬眼的瞬间，他也正好看了眼后视镜，二人的目光就这样短暂的相交。
宋棠率先别开了脸。
她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这样的气氛有了一点点晦涩。
“我——”
“没事。”宋棠突然打断。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这样的打断未免有些太没有礼貌，顾先生一向将温和有礼套在他冷冰冰的外壳上，什么东西都不在乎的模样。
宋棠深呼吸了一口：“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
“……”顾宴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我没有什么青梅竹马。”
“其实有没有都没有那么重要。”宋棠回过头，直视他，“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非要那么清清楚楚。”
“宋棠，”顾宴只能看到她鼻尖挺拔的侧脸，“你这是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宋棠别扭，现在她都自觉情绪有点怪异，但是瞧着车外的霓虹灯箱，依旧嘴硬，“哼——不就白月光吗？谁还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