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蒸汽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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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公审大会在负三层的广场上召开。
向阳坐在被告席前，双手被铐在桌上。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麻木地等候审判结果的产生，似乎已经预见了这场审判的结果。
向实在负三层居民心中的名望甚高，因此对于这场审判牵动着许多人的心，关心此事的居民黑压压地站在警戒线外围，观看这一场空前盛大的审判。
由于死者向实身份特殊，因此这次的审判不能等闲视之，审判长由定海市避难所的副监督高雅来担任，还有三名陪审员一同审理此次向阳杀父案。
高雅女士如今年逾半百，姣好的面容仍不失成熟女性的魅力，而此刻她的形象在公审大会上又多了几分庄严的气质。
她的十年任期马上就要结束，新的选举就在一个月后举办。
作为负三层层主的向实本来很有希望升职为副监督，然而这一场变故又让副监督的选举萌生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因此有不少居民怀疑向实之死蕴藏着某种阴谋，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单纯，向阳有可能是被栽赃冤枉的，就看审判的最终结果了。
在审判过程中，对向阳不利的证据一件又一件地被当做证物呈交上来。
但是向阳对那些证物根本不正眼去看，只是转头去看看广场上围观的人。
他并没有特地在寻找某人，只是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看看周围这些活生生的人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对向阳而言就是街坊邻居，想着在临死前再看一眼这些熟悉的面孔，就算不留遗憾了。
在人群里，他又一次看到了宋剑。
原本作为父亲助手的宋剑在高雅的安排下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负三层层主，他的身边跟着两名警卫，派头十足。
向阳绝望地凝视宋剑，而宋剑也只是用深邃的目光回望向阳，两人相顾无言。
“向阳，我相信你一定是无罪的！”
一个支持向阳的声音一下子响彻全场。
审判还未结束，怎么就有人公然表明态度，是谁这么大胆？
周围人纷纷向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金色头发下一张玩世不恭的面庞。
对向阳表示支持的人是向阳的大学同学，名叫姚声。
他热爱运动，追求时髦，生性贪玩而不好学，与向阳的性格差异较大，但在他眼里，向阳就是他的铁哥们。
但向阳却不这么看姚声，因为从小到大，哪个特地接近他的人不是看在层主之子的份上，而每次向阳只要真心与对方结交则必定会被对方以朋友关系各种索取，多年的人情世故已经让他不敢再相信所谓的朋友，因此他对于姚声的热情从来都是警惕地保持距离，唯恐自己的真心会再一次被人利用。
然而这一次姚声的公开支持却让向阳感到意义非凡，当下父亲被害，自己也将沦为死囚，在这种情况下，姚声竟然还愿意支持自己，这确实大大出乎了向阳的预料，以致向阳在听到姚声支持的话语时，眼中原以为干涸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姚声的脸上露出了鼓励的微笑，对向阳道：“向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为人，你就是把自己杀了都不可能杀害自己父亲，我相信你最后一定是无罪的。你给我振作一点，到时候我们一起揪出那完犊子的凶手，为向层主报仇！”
姚声的鼓舞让向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化开了他麻木僵硬的脸庞，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但出现在向阳与姚声之间的一个身影又让向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人名叫戴杰，是一名魁梧的平头大汉，根据制服上的臂章可以看出，他是一名高级警卫。
“臭小子，公审大会上岂容你乱喊乱叫，马上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戴杰将手里的警棍指着姚声凶狠地发出警告。
姚声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到有人威胁自己，气焰反而更加嚣张：“我干扰审判了吗？你凭什么不让我支持向阳？我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闭嘴是吧？”
戴杰也没打算跟姚声客气，手中的警棍就像敲击石块一般，砰的一声直接击中姚声的脑袋，将姚声敲晕在地。
周围人见状纷纷惊吓后退，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受到波及。
作为审判长的高雅对这一插曲视若无睹，继续对于向阳的审判，很快，她就已经整理出了事情的脉络，开始在大会上宣布审判结果。
“向阳杀父案中，虽有凶器指纹、血衣等重要物证证明向***有高度嫌疑，但其杀父动机尚不明确，证据链完整度并不充足，案件仍有疑点，为确保案件结果公正，只要嫌疑人拒不认罪，案件需延后十日再审！”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这场公审大会竟然没有结果。
围观的群众虽然心有不快，但也无可奈何，眼下众人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正当大家准备散场之时，一个声音瞬间让全场肃静。
“我认罪！”
这是来自被告席上向阳的声音，他再一次成为了全场焦点。
高雅朝向阳投来了平静的目光，做了一个确认：“你是否承认你是杀害父亲向实的凶手？”
“是！”向阳低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向阳竟然认罪了？
围观众人被这一反转所震惊，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戴杰摆弄手里的警棍，就这样笔直地站着，对于当下喧闹的审判大会不闻不问，完全没有了之前对付姚声的劲头。
“既然你已经认罪，接下来宣布判决结果！”
而对于向阳的认罪，高雅不仅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反而语气中多了几分放松的感觉。
在避难所内，每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故意杀人罪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死刑。
而死刑也有区别，以杀人罪的影响危害程度划分，对社会危害程度越大，死刑前经历的痛苦就越多。
对于向阳杀父一案中，高雅对向阳的判决是：“……现对其处以蒸汽瓦斯之刑，立即执行！”
听到“蒸汽瓦斯”四个字，全场一片哗然，因为这种刑罚一般只用在连环杀人犯，或者变态杀人魔身上，这一百年来定海市避难所还从未使用过，只是因为这个刑罚过于残忍，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判决结果。
不过很多人对向阳并无任何同情之意，他们痛骂向阳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向实明明那么优秀的一名层主，前途十分光明，怎么就葬送在了这个逆子的手里，向阳死一万遍都不足以解恨。
人们义愤填膺，一边叫骂一边将手边的物品砸向向阳，恨不得直接把他砸死给向实报仇。
警卫们象征性地阻拦群众们的行动，然后由戴杰亲自押送向阳走向刑场。
在押送途中，戴杰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在向阳耳边说道：“这就对了嘛，你只要认罪，给彼此省点事不是两全其美？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到时把瓦斯浓度调到最高，给你一个速死，不会痛苦的！”
向阳用带着愤怒的目光向戴杰望去，他之所以会认罪，都是拜这个戴杰所赐！
在向阳刚开始被羁押调查期间，正是这个戴杰负责对他的审讯。
“认罪吧，现在铁证如山，就是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只要你愿意认罪，你我都省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面对戴杰的要求，向阳自然是咬死不认，自己明明是冤枉的，凭什么认罪！
对此，戴杰也早有一套应对方案。
只要向阳不认罪，戴杰便剥夺向阳睡眠的权利，抹辣椒、泼冷水、强光照，不需要皮开肉绽的酷刑，只要摧毁向阳的精神防线就够了。
不过四天时间，向阳便无法忍受难以入睡的折磨，精神压力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甚至连意识都有几分错乱，只能被迫选择认罪，只求能安静地睡个好觉。
在向阳认罪后，戴杰果然没有再为难他，直到将向阳押赴刑场。
所谓刑场，其实是工厂的蒸汽锅炉房。
炽热的高温和吵杂的噪音让向阳感到不适和畏惧，他知道蒸汽瓦斯之刑的残酷性。
当瓦斯在空气中的含量高于某个阈值时，瓦斯不会发生爆炸，只会燃烧，瓦斯浓度越高，火焰越小，最后看不见火焰，只有仿佛蒸汽般剧烈跳动的瓦斯。
受刑之人遭受的烧灼时间就越长，感受便越痛苦，这就是所谓蒸汽瓦斯之刑。
原本用于生产的锅炉很快清理完毕，戴杰将向阳推入了锅炉之中，然后关上了厚重的锅炉门，准备行刑。
黑暗燥热的锅炉让向阳心悸，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他闭上了双眼，听到锅炉内通入瓦斯的声音，心里别无所求，只希望戴杰能够说到做到，让向阳速死。
瓦斯无毒，却会让人窒息，向阳渐渐感到呼吸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扼住他的咽喉，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的生命马上便走向终点。
然而，此时负责控制锅炉运作的戴杰忽然停止了瓦斯的输入，脸上狞笑着按下了点火键。
之后，戴杰就像在听歌唱一般，陶醉地听着向阳在锅炉内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向阳在锅炉内剧烈挣扎的动静，直到向阳发出了在这人世间最后一点声音。
十天之后，公审大会在负三层的广场上召开。
向阳坐在被告席前，双手被铐在桌上。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麻木地等候审判结果的产生，似乎已经预见了这场审判的结果。
向实在负三层居民心中的名望甚高，因此对于这场审判牵动着许多人的心，关心此事的居民黑压压地站在警戒线外围，观看这一场空前盛大的审判。
由于死者向实身份特殊，因此这次的审判不能等闲视之，审判长由定海市避难所的副监督高雅来担任，还有三名陪审员一同审理此次向阳杀父案。
高雅女士如今年逾半百，姣好的面容仍不失成熟女性的魅力，而此刻她的形象在公审大会上又多了几分庄严的气质。
她的十年任期马上就要结束，新的选举就在一个月后举办。
作为负三层层主的向实本来很有希望升职为副监督，然而这一场变故又让副监督的选举萌生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因此有不少居民怀疑向实之死蕴藏着某种阴谋，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单纯，向阳有可能是被栽赃冤枉的，就看审判的最终结果了。
在审判过程中，对向阳不利的证据一件又一件地被当做证物呈交上来。
但是向阳对那些证物根本不正眼去看，只是转头去看看广场上围观的人。
他并没有特地在寻找某人，只是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看看周围这些活生生的人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对向阳而言就是街坊邻居，想着在临死前再看一眼这些熟悉的面孔，就算不留遗憾了。
在人群里，他又一次看到了宋剑。
原本作为父亲助手的宋剑在高雅的安排下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负三层层主，他的身边跟着两名警卫，派头十足。
向阳绝望地凝视宋剑，而宋剑也只是用深邃的目光回望向阳，两人相顾无言。
“向阳，我相信你一定是无罪的！”
一个支持向阳的声音一下子响彻全场。
审判还未结束，怎么就有人公然表明态度，是谁这么大胆？
周围人纷纷向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金色头发下一张玩世不恭的面庞。
对向阳表示支持的人是向阳的大学同学，名叫姚声。
他热爱运动，追求时髦，生性贪玩而不好学，与向阳的性格差异较大，但在他眼里，向阳就是他的铁哥们。
但向阳却不这么看姚声，因为从小到大，哪个特地接近他的人不是看在层主之子的份上，而每次向阳只要真心与对方结交则必定会被对方以朋友关系各种索取，多年的人情世故已经让他不敢再相信所谓的朋友，因此他对于姚声的热情从来都是警惕地保持距离，唯恐自己的真心会再一次被人利用。
然而这一次姚声的公开支持却让向阳感到意义非凡，当下父亲被害，自己也将沦为死囚，在这种情况下，姚声竟然还愿意支持自己，这确实大大出乎了向阳的预料，以致向阳在听到姚声支持的话语时，眼中原以为干涸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姚声的脸上露出了鼓励的微笑，对向阳道：“向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为人，你就是把自己杀了都不可能杀害自己父亲，我相信你最后一定是无罪的。你给我振作一点，到时候我们一起揪出那完犊子的凶手，为向层主报仇！”
姚声的鼓舞让向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化开了他麻木僵硬的脸庞，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但出现在向阳与姚声之间的一个身影又让向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人名叫戴杰，是一名魁梧的平头大汉，根据制服上的臂章可以看出，他是一名高级警卫。
“臭小子，公审大会上岂容你乱喊乱叫，马上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戴杰将手里的警棍指着姚声凶狠地发出警告。
姚声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到有人威胁自己，气焰反而更加嚣张：“我干扰审判了吗？你凭什么不让我支持向阳？我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闭嘴是吧？”
戴杰也没打算跟姚声客气，手中的警棍就像敲击石块一般，砰的一声直接击中姚声的脑袋，将姚声敲晕在地。
周围人见状纷纷惊吓后退，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受到波及。
作为审判长的高雅对这一插曲视若无睹，继续对于向阳的审判，很快，她就已经整理出了事情的脉络，开始在大会上宣布审判结果。
“向阳杀父案中，虽有凶器指纹、血衣等重要物证证明向***有高度嫌疑，但其杀父动机尚不明确，证据链完整度并不充足，案件仍有疑点，为确保案件结果公正，只要嫌疑人拒不认罪，案件需延后十日再审！”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这场公审大会竟然没有结果。
围观的群众虽然心有不快，但也无可奈何，眼下众人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正当大家准备散场之时，一个声音瞬间让全场肃静。
“我认罪！”
这是来自被告席上向阳的声音，他再一次成为了全场焦点。
高雅朝向阳投来了平静的目光，做了一个确认：“你是否承认你是杀害父亲向实的凶手？”
“是！”向阳低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向阳竟然认罪了？
围观众人被这一反转所震惊，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戴杰摆弄手里的警棍，就这样笔直地站着，对于当下喧闹的审判大会不闻不问，完全没有了之前对付姚声的劲头。
“既然你已经认罪，接下来宣布判决结果！”
而对于向阳的认罪，高雅不仅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反而语气中多了几分放松的感觉。
在避难所内，每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故意杀人罪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死刑。
而死刑也有区别，以杀人罪的影响危害程度划分，对社会危害程度越大，死刑前经历的痛苦就越多。
对于向阳杀父一案中，高雅对向阳的判决是：“……现对其处以蒸汽瓦斯之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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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多人对向阳并无任何同情之意，他们痛骂向阳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向实明明那么优秀的一名层主，前途十分光明，怎么就葬送在了这个逆子的手里，向阳死一万遍都不足以解恨。
人们义愤填膺，一边叫骂一边将手边的物品砸向向阳，恨不得直接把他砸死给向实报仇。
警卫们象征性地阻拦群众们的行动，然后由戴杰亲自押送向阳走向刑场。
在押送途中，戴杰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在向阳耳边说道：“这就对了嘛，你只要认罪，给彼此省点事不是两全其美？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到时把瓦斯浓度调到最高，给你一个速死，不会痛苦的！”
向阳用带着愤怒的目光向戴杰望去，他之所以会认罪，都是拜这个戴杰所赐！
在向阳刚开始被羁押调查期间，正是这个戴杰负责对他的审讯。
“认罪吧，现在铁证如山，就是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只要你愿意认罪，你我都省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面对戴杰的要求，向阳自然是咬死不认，自己明明是冤枉的，凭什么认罪！
对此，戴杰也早有一套应对方案。
只要向阳不认罪，戴杰便剥夺向阳睡眠的权利，抹辣椒、泼冷水、强光照，不需要皮开肉绽的酷刑，只要摧毁向阳的精神防线就够了。
不过四天时间，向阳便无法忍受难以入睡的折磨，精神压力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甚至连意识都有几分错乱，只能被迫选择认罪，只求能安静地睡个好觉。
在向阳认罪后，戴杰果然没有再为难他，直到将向阳押赴刑场。
所谓刑场，其实是工厂的蒸汽锅炉房。
炽热的高温和吵杂的噪音让向阳感到不适和畏惧，他知道蒸汽瓦斯之刑的残酷性。
当瓦斯在空气中的含量高于某个阈值时，瓦斯不会发生爆炸，只会燃烧，瓦斯浓度越高，火焰越小，最后看不见火焰，只有仿佛蒸汽般剧烈跳动的瓦斯。
受刑之人遭受的烧灼时间就越长，感受便越痛苦，这就是所谓蒸汽瓦斯之刑。
原本用于生产的锅炉很快清理完毕，戴杰将向阳推入了锅炉之中，然后关上了厚重的锅炉门，准备行刑。
黑暗燥热的锅炉让向阳心悸，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他闭上了双眼，听到锅炉内通入瓦斯的声音，心里别无所求，只希望戴杰能够说到做到，让向阳速死。
瓦斯无毒，却会让人窒息，向阳渐渐感到呼吸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扼住他的咽喉，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的生命马上便走向终点。
然而，此时负责控制锅炉运作的戴杰忽然停止了瓦斯的输入，脸上狞笑着按下了点火键。
之后，戴杰就像在听歌唱一般，陶醉地听着向阳在锅炉内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向阳在锅炉内剧烈挣扎的动静，直到向阳发出了在这人世间最后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