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色差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是家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店,里面的座位不是很多,客人也基本上都是买完回去吃,新老顾客时常回顾,解语蜜吃上的第一口就停不下来,是真的好吃,不腻,里面的汤汁液是生煎的精华,嘴巴蹭上了点汤汁儿,红透透的,仿佛涂了润唇膏。

    桌旁那一小碗醋被她蘸的见了底,褚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没动过的醋换了过来。

    双城的百陆巷比较偏向古色田园,画风朴素却不淡雅。

    店外面有店主放的几张桌椅,不管是什么季节,都有人在那里就餐,街上不喧哗,店内却忙得不行,灯红酒绿的夜里,要到晚上十一点才闭店。

    吃完饭,两人从店里出来,顺着街道往里走不一会儿就能到家了,褚费家在反方向,她抬头看他:“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这会儿的天对褚费来说不是很亮,虽说从这条街有一会儿拐个弯就能到她家,但是他还是想饭后的一丝丝时间里,能和她一起走一走。

    “回家也是一个人,和你一起走走吧。”

    开口时声音清哑,带着孤冷的质感,但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样,温柔且平缓,下颚骨削瘦带有锋利感,是那样干净的一个男孩。

    那个黯淡无光的夜里,满是白霜积雪的心早已被压的喘不过气,但还是硬生生的活了过来,拼命的呼吸着,仿佛要从死神的手里挣脱开,最后,他真的逃出来了。

    解语蜜始终没能从褚费真的回来醒过神,她本应该告诉自己褚费回来自己是高兴的,最多也只是高兴的,可是脑子里始终像有线团在胡乱的缠绕,弄的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和褚费之间就像有了某种纤细锐利的银针,仿佛彼此一动,就会相互受伤。

    她抬头望他的时候,他也在偏头凝望着她。

    她想,他刚刚说的是一个人,难道褚费的妈妈没有搬过来么?她看过去的眼神低落了下来,她迟疑不决,她知道这次回来褚费没有回他原来的家,褚费看出他的纠结,想问却怕伤到他,他看着她,鼻息间发出一声笑来,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解语蜜微微有点弓着背,他顺势用拎着她手包袋子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不要驼背。”

    她直起身,头却低的更深,褚费看不到她的表情,真的很想去牵她的手,他好像看着她走路和看护她没两样,他把拎袋往上拎了拎,示意她看过来,“想问什么?嗯?”

    她想去了解他,关心他,于是她问出了口:“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他们的步伐明显慢了一点,两人眼神交汇,解语蜜的问题像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他微笑着回答:“嗯。”

    他放下手里的书包袋子,轻轻揉了揉她蓬松柔顺的头发,却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小姑娘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白净的的外表下还夹杂着小心翼翼。

    “我妈还在黎城上班,她身体不好,黎城水土养人,我就没让她过来。”

    听了他的话,解语蜜不仅没有安心,反而增添了对他的心疼。

    沿着砖路往前走,北方的夜风总会让人感觉清爽,不管是夏天或是冬天,燥热或是寒冽,永远都是向着一个方向一闪而过。

    她抬眸,褚费在她眼里看到了星辰:“放假了我能去找你吗?”

    她试图找回两个人曾经的时光,没有不能说的话,喜欢彼此喜欢的所有。

    小时候,她听过一句话,‘知己知彼’,她潜意识里觉得褚费就是她的知己,从容硬朗的少年,让她忍不住去欣赏。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步子明显慢了许多,和他的两条大长腿显然不符,闻言,他低头看她头顶的漩涡儿,黝黑浓密的发丝挡住了她若隐若现的轮廓,稍微会露出清透的鼻尖和尖尖的下巴,他说:“为什么要放假?你什么时候想找我都可以。”

    她睫毛像两只会飞的鸟儿,呼扇呼扇的,开心时,左边的梨涡比较明显。

    高一这一年的学业还不是很重,但是因为这一次的考试,糟糕的数学分让解语蜜发愁,从小她就在学习方面一直都很努力,因此成绩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回报,这学期结束开学就是高二,很快就要分文理科,还有点盲目的状态,数学没考好,她就疯狂的补习知识点、刷题,她对于学习很敏感,她想,要学就要把东西学会,不浪费时间和精力,这样才有成就感。

    所以,解语蜜养成了一个习惯,下午放学回到家吃完饭,拿出课本是必修课,就譬如这几日,生怕自己的数学就止步在此了,回家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可这回她很想慢一点走,不去想让她绞尽脑汁的数学题,此时的放松让她不想就这么快的消失,她萌生出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如果是以前,她会很自然的和褚费走过铺满整齐石砖的街道,而现在,仿佛并肩行走都会生成了一种暧昧来。

    这种感觉似乎是某个瞬间变化的,思绪忽然回来,那应该是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她有点懂得那是什么了,想到这,她望向褚费,他头发挺短的,发质很硬,眉峰内敛,眉尾含蓄,清风拂上,是那样静态而又热烈。

    这一刻他窥探到心跳的另一面,是挚的超越。

    小区的几户人家都开着窗户,许是家里晚饭吃的晚,星蹦能闻到炒菜的香味,街道很安静,两个人像是都在想着事情。

    日落后的晚霞在山的西面很快归于半圆,暖橘色的光线像缓慢缩小的点,直到彻底被山头淹没。

    两人还没缓过来,就又听见小区那里有人叫喊的声音,他们抬头去找声音的来处。

    一盆绿植随着抛物线的弧度重重的砸出了阳台外,花盆在离两人十米左右的地方摔得粉碎,紧接着楼上的一扇窗户‘哐当’一声被猛烈的推开,伴随着争吵声,一个女人被狠狠的按在那里,半个身子都悬在窗沿,十分惊险。

    从听到第一次的吵闹声时,褚费下意识就把解语蜜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平时一起走,褚费习惯在她后面走,这样她就会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眼睛扫过去,五楼的样子,窗户很小,应该是在厨房的位置,女人拼命的呼喊救命,气息越来越薄弱,但还是拼命的反抗着,不一会儿声音就引起了邻居的注意,纷纷从屋里出来,聚集了很多的人,一个个仰着头,唠着闲话。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多危险哪!”

    “这家人搬来不久,早先我看都挺好的俩人,我就住他家对门,刚搬过来还给我们送了好多家里的特产,真没想到啊。”

    “别看,我送你回家。”褚费拉过她的手,往旁边靠了靠,准备领着她回去。

    这会儿的人还不是很多,但一个个站在道的中央,谁也没料到会有人跑过来,解语蜜也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冲进人群疯了一样跑过来,解语蜜被撞了下后肩膀,她稍微侧了下身子,愣了愣,褚费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

    她只感觉那个书包很眼熟,但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了。褚费那旁的人确实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的人,但解语蜜旁边却可以过去一个像解语蜜那样身材瘦小的女生,褚费去看那个身影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两人从人群后沿着橙红色石砖的墙壁走,解语蜜身高刚一米六,从这里绕过去,不仅看不到楼上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还能躲避从天上抛下来的东西。

    这片小区是单独的住户,每一家几乎最高的楼层只有三楼,这地段的建筑都是十几年前修建的,刚才经过的那两座楼层是新建的,才两三年,那里的住户最多才住了一两年,这会儿要是真出了人命,恐怕以后没人会住了。

    他们显然都加快了脚步,彼此心里都知道刚才那惊险的时刻——那女人随时都可以掉下来,解语蜜身上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血液都为之颤抖,到家这一小段路有点上坡,绿叶浓密的梧桐树只有解语蜜家大门前种着一棵,解语蜜把它当作一个记号,小时候迷路了也可以找到家。

    “怕了?”他稍微晃动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回去把作业写了,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解语蜜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他松开手,解语蜜僵住的瞳孔才放松下来,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动,开门声从里面响起,江淮茵从里面出来,把垃圾扔进了橘色的回收垃圾箱里。

    三人同时看过来,江淮茵明显愣了一下,以为解语蜜今天回来晚些可能和顾暗在一起,解语蜜诺诺的叫了声:“阿姨,我回来了。”

    “好,我还以为你哥又捞你去看他打球。”她往前走了两步,一米八几的小伙子让她不注意都难,她笑容温和慈蔼,见到这样的家长一点也不觉得紧张,褚费的眉眼间也舒缓了不少,像个家长眼里十分优秀的小伙子,笔直的背,让人仰头的身高,风儿吹动他的头发,灿烂又阳光,让人赏心悦目。

    “这是褚费吧,都长这么高了!”这几年褚费的面貌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轮廓线条明显了,褪去了年少时圆嫩的皮肤和那双比现在略大些的眼睛,而现在,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内双,更显得他的成熟蕴藉。

    “阿姨,您好。”他礼貌的和江淮茵问好。

    三分钟后。

    褚费坐在沙发上,屋内布置的很温馨,和他以前来的时候格调稍微变动了一点,看着比之前多了不一样的风格,解语蜜也在一旁坐着,江淮茵拿着装着白开水的透明小壶,微笑着坐在了两人对面,一边倒水一边和褚费说:“褚费啊,这么多年还和小时候长的一样,阿姨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听到这么多年,他下意识的去看一旁的解语蜜,让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解语蜜露出浅浅的梨涡,也看着他,他转过来,回道:“嗯,样子确实没怎么变。”

    “说实话,阿姨一看见你就很喜欢,我记得你学习不错,小时候经常和蜜蜜一起做作业,”突然想起顾暗来,她叹了口气,语气明显变得嫌弃起来,“哎呦,小时候我家暗暗就不喜欢去她褚阿姨那,”她看了一眼解语蜜继续说:“不喜欢学习,就知道打球了。”

    “哥学习也挺好的。”解语蜜帮着顾暗讨回点面子。

    “那小子还算聪明,喜欢篮球也算是他的爱好了。”江淮茵虽是说顾暗不怎么太注重文化课,但还是支持他喜欢的爱好的。

    褚费没有逗留多长时间便走了,临走时江淮茵很是热情的让他没事就来玩,他笑着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橘红色的砖墙,那里的人已经都散了,那户楼的窗户也死死的关着,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