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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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杨武又一次确认他刚才听到的话。

    “对,所有。”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全部做出来,以前都是别人定了要哪种他就做哪种。

    但杨文既然说了,自有其道理。

    “可我没带工具。”杨武耸了耸肩说道。

    杨文本来想说他有工具,可是一想有些手艺人用习惯了自己的工具觉得顺手,用别人的工具可能做不到最好的效果,于是对杨武说:“那就明天,你带上你的工具下来。”

    第二天,杨武早早地带上工具下山来。

    因为已经将笋分销给陈亮他们,所以杨文今天决定不出摊,在家里跟杨武研究竹编。

    杨文还在喝粥,杨武就进来了。

    “哥!”

    “阿武,这么早,来先喝碗粥。”

    “我吃过了。”

    杨武放下工具,看了眼早就放在院子里的竹子,他将这些竹子挑出来几根,点点头,表示还算满意,其他的竹子被扔到了一边。

    做篾匠,选竹子有学问,竹子不能太嫩,太嫩了不好收藏,太老了又没有韧劲。

    那时候,箩筐,圆箕、晒谷垫、筛子,草席等等,样样都是靠手工编。

    杨武的编织手艺得到了父亲杨大海的真传,好的没话说。

    以前生产队组织村里的蔑匠去上工挣工分,就数他和杨大海挣的最多。

    他二话没说,挑起一根看得上眼的竹子,拿起篾刀开始劈篾。

    先将竹子对半破开,最后一点一点对称破,清除竹节。

    竹片要薄,一片竹子要分成八层,越往后面越难分,有些人手艺不精,一破就破歪了,浪费了材料。

    做篾匠的工序好多,砍、锯、剖、拉、撬、编、织、削、磨,一样也不能落下。

    杨文在一旁仔细观赏着杨武的绝妙手艺,一边看一边在纸上涂涂画画。

    两小只也在一旁把玩着杨武破剩下的竹片。

    郑红梅时不时地给他们送上一点水或者红薯片之类的吃食来。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幅场景,一个手艺人在展现他的毕生所学,周围一群人在观赏一出盛大演出一样围着。

    半天功夫,杨武已经编好一对圆箕。

    郑红梅将杨武编好的圆箕和杨文编的放在一块,简直一个精品一个劣品。

    “你看!还不承认你做的差?”

    杨文心里:嗯,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做的比我的好看多了。

    可嘴里却是:“哼!你懂什么?他那叫手艺,我这叫艺术!”

    杨文一把从郑红梅手里抢过他做的“艺术品”溜进了屋。

    杨武回家之前,指着他挑出来的那些竹子跟杨文说:“哥,要按照这个标准选竹子,做出来的篾才是好。”

    杨文看了一眼,答应着:“好,下次就按这个标准砍。”

    经过几天的打样,杨武把他会的所有竹编都做一份出来,晒谷垫除外。

    “好了,除了晒谷垫,都做好了。晒谷垫耗时久,起码要做七天。”杨武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杨文看着摆成一排的样品,满意地说:“这些够了,你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

    “那你呢?”

    “我去趟镇里。”

    第二天,杨文像往常一样赶着一辆驴车到集市上,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车上装的不是笋,而是一车的竹编。

    “阿亮!”杨文远远地就看见陈亮坐在茶摊上,后者朝他挥了挥手。

    陈亮跟杨文一样,是溪安镇的常客,隔天他就会到镇上走一趟,每次来都会在茶摊上坐一会儿。

    这一次是前几天杨文和他约好的。

    杨文跳下车,从车上拿上一对簸箕走到陈亮对面坐下。

    “看看,杨武做的。”杨文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陈亮拿起簸箕翻看起来。

    从先材,做工,外观和实用性,这对簸箕都称得上是佳品。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手艺,你打算怎么做?”

    杨文说:“老规矩,马上农忙,镇上的人多,我继续出摊,你还是继续发展你那边的几个兄弟分销,我们五五。”

    陈亮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滑头。”

    杨文说:“无商不奸。”

    杨文让陈亮带了两件样品回去,其余货都拉到集市上去卖。

    顺便也可以探一探杨武的手艺到底有多好?

    正所谓货好不好自己说了不算,能经得起大众挑剔的眼光才是好货。

    杨文今天去的晚,本以为占不到好的摊位,没想到去的时候竟发现原来的摊位还在。

    “杨文,你可算来了,快点,我可帮你占好了。”

    隔壁摊的老板看见杨文来了,贼兮兮的将压在那个空摊位上的东西拿走。

    “谢谢哥!”

    杨文把驴车牵到一边,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整齐码好。

    还没开始吆喝,就有几个人向他的摊位靠近。

    杨文赶紧招呼:“大姐来看看箩筐,马上农忙了,家里的箩筐要是坏了不好用了,可以换上新的,你看看这箩筐多结实。大哥,你们也看看。”

    “是啊,这箩筐蛮好,结实!”

    “你看看,这簸箕做工多好呀!”

    “箩筐多少钱?”

    “两块五。”

    “两块二,卖不卖?”

    之前他已经在别的竹编摊位上溜达了一遍,普遍价格都定在两块二到两块三之间。

    “大姐,您真会开玩笑,两块二,您到别的摊位上看看吧!我这里真卖不了,你看看这手工和用的竹子,都是好的。”

    一个男人左右翻看了两下之后,爽快的买下了一对箩筐。

    “这对箩筐我要了!”

    “唉,还是这位大哥爽快!要买的赶紧了,我家里只有这些,卖完我就回家了!”

    “你明天不来啦?”一个丰满的女人问道。

    “不知道,师傅为了保证质量,编的比较慢,要是能赶的出来,明天我还来,要是赶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啦!”

    “那我要赶紧买一个,我要这个筛子。”

    “唉,有没有锅刷?”

    “有,在这边。”

    ……

    不到半天,一车竹编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