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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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玄烨这么从善如流的，玛琭赶紧乐呵呵将小金条给放回锦盒里，盖子盖好。
她本来就担心玄烨是折腾她过来磨墨的，现在也不用磨了，多好！
结果她高兴早了。
玄烨挑起半边眉毛看她：“……朕是说以后御墨不用鎏金了，不是说现在这块搁起来不用了。”
玛琭心虚地直乐：“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玄烨冲那锦盒扬扬下巴：“打开，磨。”
玛琭当场就急了：“还真磨啊？那金子都该磨掉了！”
玄烨这回两条眉毛全都高高扬起了。
“所以，你是为了那么点金子而豁出去违抗朕命么？”
玛琭怔了一下儿。
她之前光着急，倒没做这个衡量。
不过现在衡量也晚了，她刚才已经明确反对过这位皇上的圣旨了；而且她刚才情急之下，都原地跺脚来的。
她膝盖一软，又跪地下了。
“皇上，奴才这回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金子它，磨掉了是真的挺可惜的。”
.
玄烨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也借此来压住差点露出去的笑意。
这个小傻子！
重新睁开眼，他故作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财迷！”
玛琭对于这个是真不否认。
玄烨无奈，或许也是盘腿坐久了有点腿麻，这便伸了伸腿。
玛琭下意识半个身子往后仰。
玄烨拍着桌子笑骂：“德性！既是个财迷，还是个怕死的！”
玛琭还是没啥可否认的。
玄烨转了半个身，将腿从炕沿边儿垂下去。
随手将那锦盒又丢给她：“既然这么稀罕，就赏你了！”
玄烨自己丢完锦盒，心里也有点纳闷儿。
不，他上回给她那筷子，还是她连哄带骗弄去的呢；他这回怎么这么大方，还主动赏给她了还？
不行，这个趋势不大好。
他于是皱眉，耷拉着脸子冷冷道：“不过叫你磨墨的功夫还是不准偷懒！不用这‘紫玉光’，朕那桌案上还有用了一半的墨锭子。你用那个磨去！”
.
拿人家的手短。
她既是得着了小金条，便赶忙狗腿子似的轻快答应：“嗻！”
脚步轻快地走向书案去，大辫子在脑后欢快地甩起来都不自知。
玄烨看得直眯眼。
啧，瞅瞅，得意了之后这个殷勤劲儿的！
就连她那条梳得一点都不溜光水滑，反倒有点呛毛呛刺的大辫子都晃荡得透出那么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劲儿！
奇怪了，她都这么大了，梳辫子都不知道要抹点头油的吗？
玄烨这一不小心，直到她到书案边站定了，转头偷偷回来看他，他都没能及时把视线给收回来。
结果，两人的视线又当空撞在了一起。
他索性摆出天子的架子，瞪她；她心虚，不敢接招，立马假笑一下，就赶紧慌慌草草地垂下头去了。
这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里。
然后就更显得这个西暖阁这个大而无当的啊，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都给拉成山高海深去了。
他纵然为天子，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弥合这个巨大的鸿沟。
——话又说回来，冷场的时候，应该是他一个当皇上的主动找话题的么？不是应该她来主动引起他注意力的吗？
可是他却无力地发现，好像如果他是真等不到她主动跟他说话了。
她竟然磨那墨锭子还磨出乐趣来了，整个人专心致志，眼珠瞪溜圆，全身心都盯在那墨锭子身上，再分不出来一丝一缕给他了似的。
他忍不住皱眉头：“怎么磨个墨，还把自己给磨馋了是怎的？”
啧，没辙，还是他一个当天子的，先开了金口玉牙。
玛琭听见，手里一停，忍不住都乐了。
不得不说，他方才用的这个形容词——“馋”还真挺贴切的。
她便扬头看他一眼：“皇上圣明！奴才闻出来，皇上这锭子里有好闻的香味儿！好像这墨锭子里还加了麝香、冰片？”
玄烨叹口气：“算你识货。”
她便又有点要发傻。
玄烨赶紧说：“你该不会是又要叫朕下旨，叫他们连香料也不准放了吧？”
“这真不是为了摆谱儿，制墨要用松烟，还需加猪羊牛皮熬成的胶，这两样本身都有臭味！若不以香料遮掩，抄写起来，倒有辱圣贤书！”
玛琭翻着眼珠子认真地想了想。
也对，因为后世不是也有“翰墨飘香”这个词儿。一想想若果那些圣贤书里飘出来的都是臭烘烘的味儿……的确挺伤风雅的。
于是她点头：“皇上说得对。”
玄烨终于松了口气，莫名地忽然说：“……你终于准了？”
她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嗯。”
说完她就傻了，赶忙抬头看他。
然后看见他一股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然后他眉眼之间仿佛还藏着那么股子半大孩子的那种淘气。
——明明就是在淘气，都快笑出来了，却还不想让你看出来，还装出一副成年人的老成持重来。
玛琭便又不知道说啥了，只管赶紧垂下头去继续磨墨，继续闻那麝香和冰片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儿。
玄烨却不大想让气氛又冷下去。
他便忽然又问：“哎，三年前你身上抹的蒜汁儿……就算那会子你衣裳穿得厚，可是也不至于一点儿闻不出来吧？朕反倒还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子甜香味儿呢？”
玛琭有点意外。
这么细节的问题，他怎么还没忘呢？
她便叹口气：“奴才抹的是糖蒜……”
玄烨“嘁”地一声笑开。
玛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隔着这么远呢，玄烨竟然看出来了，“怎么说？想吃了？”
玛琭没想到被看破，只好点头：“说来也奇怪，奴才一提到那玩意儿，嘴里就自动咽唾沫。”
玄烨哼了一声，“敢情今晚上没吃饱呗？”
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今晚上是佟佳氏将没动过筷子的烤羊羔赏给她们了。
一想到烤羊羔，就想到马佳氏孩子的那事儿，谁还吃得动啊？
玛琭便道：“许是天儿见热，所以胃口倒缩了。”
玄烨一推桌子：“张宝三，传膳房，叫他们备一两样清粥，再配三两碟子酱菜。尤其嘱咐了，要糖蒜。”
听玄烨这么从善如流的，玛琭赶紧乐呵呵将小金条给放回锦盒里，盖子盖好。
她本来就担心玄烨是折腾她过来磨墨的，现在也不用磨了，多好！
结果她高兴早了。
玄烨挑起半边眉毛看她：“……朕是说以后御墨不用鎏金了，不是说现在这块搁起来不用了。”
玛琭心虚地直乐：“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玄烨冲那锦盒扬扬下巴：“打开，磨。”
玛琭当场就急了：“还真磨啊？那金子都该磨掉了！”
玄烨这回两条眉毛全都高高扬起了。
“所以，你是为了那么点金子而豁出去违抗朕命么？”
玛琭怔了一下儿。
她之前光着急，倒没做这个衡量。
不过现在衡量也晚了，她刚才已经明确反对过这位皇上的圣旨了；而且她刚才情急之下，都原地跺脚来的。
她膝盖一软，又跪地下了。
“皇上，奴才这回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金子它，磨掉了是真的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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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也借此来压住差点露出去的笑意。
这个小傻子！
重新睁开眼，他故作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财迷！”
玛琭对于这个是真不否认。
玄烨无奈，或许也是盘腿坐久了有点腿麻，这便伸了伸腿。
玛琭下意识半个身子往后仰。
玄烨拍着桌子笑骂：“德性！既是个财迷，还是个怕死的！”
玛琭还是没啥可否认的。
玄烨转了半个身，将腿从炕沿边儿垂下去。
随手将那锦盒又丢给她：“既然这么稀罕，就赏你了！”
玄烨自己丢完锦盒，心里也有点纳闷儿。
不，他上回给她那筷子，还是她连哄带骗弄去的呢；他这回怎么这么大方，还主动赏给她了还？
不行，这个趋势不大好。
他于是皱眉，耷拉着脸子冷冷道：“不过叫你磨墨的功夫还是不准偷懒！不用这‘紫玉光’，朕那桌案上还有用了一半的墨锭子。你用那个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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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家的手短。
她既是得着了小金条，便赶忙狗腿子似的轻快答应：“嗻！”
脚步轻快地走向书案去，大辫子在脑后欢快地甩起来都不自知。
玄烨看得直眯眼。
啧，瞅瞅，得意了之后这个殷勤劲儿的！
就连她那条梳得一点都不溜光水滑，反倒有点呛毛呛刺的大辫子都晃荡得透出那么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劲儿！
奇怪了，她都这么大了，梳辫子都不知道要抹点头油的吗？
玄烨这一不小心，直到她到书案边站定了，转头偷偷回来看他，他都没能及时把视线给收回来。
结果，两人的视线又当空撞在了一起。
他索性摆出天子的架子，瞪她；她心虚，不敢接招，立马假笑一下，就赶紧慌慌草草地垂下头去了。
这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里。
然后就更显得这个西暖阁这个大而无当的啊，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都给拉成山高海深去了。
他纵然为天子，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弥合这个巨大的鸿沟。
——话又说回来，冷场的时候，应该是他一个当皇上的主动找话题的么？不是应该她来主动引起他注意力的吗？
可是他却无力地发现，好像如果他是真等不到她主动跟他说话了。
她竟然磨那墨锭子还磨出乐趣来了，整个人专心致志，眼珠瞪溜圆，全身心都盯在那墨锭子身上，再分不出来一丝一缕给他了似的。
他忍不住皱眉头：“怎么磨个墨，还把自己给磨馋了是怎的？”
啧，没辙，还是他一个当天子的，先开了金口玉牙。
玛琭听见，手里一停，忍不住都乐了。
不得不说，他方才用的这个形容词——“馋”还真挺贴切的。
她便扬头看他一眼：“皇上圣明！奴才闻出来，皇上这锭子里有好闻的香味儿！好像这墨锭子里还加了麝香、冰片？”
玄烨叹口气：“算你识货。”
她便又有点要发傻。
玄烨赶紧说：“你该不会是又要叫朕下旨，叫他们连香料也不准放了吧？”
“这真不是为了摆谱儿，制墨要用松烟，还需加猪羊牛皮熬成的胶，这两样本身都有臭味！若不以香料遮掩，抄写起来，倒有辱圣贤书！”
玛琭翻着眼珠子认真地想了想。
也对，因为后世不是也有“翰墨飘香”这个词儿。一想想若果那些圣贤书里飘出来的都是臭烘烘的味儿……的确挺伤风雅的。
于是她点头：“皇上说得对。”
玄烨终于松了口气，莫名地忽然说：“……你终于准了？”
她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嗯。”
说完她就傻了，赶忙抬头看他。
然后看见他一股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然后他眉眼之间仿佛还藏着那么股子半大孩子的那种淘气。
——明明就是在淘气，都快笑出来了，却还不想让你看出来，还装出一副成年人的老成持重来。
玛琭便又不知道说啥了，只管赶紧垂下头去继续磨墨，继续闻那麝香和冰片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儿。
玄烨却不大想让气氛又冷下去。
他便忽然又问：“哎，三年前你身上抹的蒜汁儿……就算那会子你衣裳穿得厚，可是也不至于一点儿闻不出来吧？朕反倒还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子甜香味儿呢？”
玛琭有点意外。
这么细节的问题，他怎么还没忘呢？
她便叹口气：“奴才抹的是糖蒜……”
玄烨“嘁”地一声笑开。
玛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隔着这么远呢，玄烨竟然看出来了，“怎么说？想吃了？”
玛琭没想到被看破，只好点头：“说来也奇怪，奴才一提到那玩意儿，嘴里就自动咽唾沫。”
玄烨哼了一声，“敢情今晚上没吃饱呗？”
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今晚上是佟佳氏将没动过筷子的烤羊羔赏给她们了。
一想到烤羊羔，就想到马佳氏孩子的那事儿，谁还吃得动啊？
玛琭便道：“许是天儿见热，所以胃口倒缩了。”
玄烨一推桌子：“张宝三，传膳房，叫他们备一两样清粥，再配三两碟子酱菜。尤其嘱咐了，要糖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