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皇上，她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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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不知道别人是何反应，不过那执事太监已经又在翻白眼儿了。
此时不得不说，皇上就是皇上，定力远在那太监之上。只见玄烨端坐在桌案之后，眼帘低垂，仿佛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反倒好像没太在意她的大不敬。
听见她的反问，玄烨头也没抬，只是慵懒抬手，冲一众待选女子向外摆了摆。
执事太监一愣，却也忙朗声道：“退——”
登时除了玛琭之外的几个女子全都面露哀戚。
皇上这意思，就是不记名——即为撂牌子了。
玛琭则一听就乐了，赶紧也跟着行礼谢恩，转身就准备一起走了。
结果。
少年天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胳膊肘拄在宝座扶手上，掌心托着下巴颏儿。
“那个要问朕问题的~~站住。”
.
玛琭都已经转过身去了，脸上都已经挂出兴奋的笑容了。
然后她就定在原地了，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五个女子带着满身的难过，含悲忍泪地走出门去。
殿内倏然安静了下来。
执事太监一副又要绷不住地低叫了一声：“皇上等着呐！姑娘还不转身儿？”
玛琭心下一叹，只好缓缓转回身来。
所幸，内务府女子选看是没资格穿花盆底旗鞋的，只穿普通平底鞋。要不然她这么走走停停，还得转来转去的，她都得原地卡倒。
终于转回身去，她本来是想偷偷抬眼看一眼玄烨。
都进殿这么半天了，她连玄烨长什么样儿还没看清呢。
她也不明白了，他不是来选看女子的嘛，那他之前干嘛一径低着头啊？
他用脑瓜顶能看见人呀？
虽说三年前她已经进宫选看过一次了，可是那次她也没见着玄烨。彼时正是仁孝皇后赫舍里氏所生的皇嫡长子承祜夭折，故此玄烨并未亲自选看女子，而是将此事交给后宫中几位福晋。
——彼时玄烨尚未正式册封后宫，所以后宫中各嫔妃都还没有确定的名号，皇后之下仍按满洲旧俗，只以福晋、大格格、小福晋、小格格等称号来区分尊卑。
那几位福晋便都是当年有资格与赫舍里氏争夺皇后之位的，如钮祜禄氏、佟佳氏、博尔济吉特氏等几位。
至于她究竟是没入哪位福晋的眼，而被撂了牌子，那她就不知道了。
玛琭偷偷抬眼这么一瞭——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抬眼望过去的瞬间，正巧，玄烨也抬了头，正在看她！
两人四只眼这么凌空就撞一块儿了！
她脚脖子忽然一软，“噗通”就跪地下了。
妈耶，完了，她见过他！
三年前，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着的！
.
三年前，她带着如今日一般想要作死的主意走入宫廷来，她便事先在胳肢窝底下抹了蒜汁儿。
选看女子多是安排在二月，因宫里刚过完年，皇上正好腾得出工夫来。这时候京城的天儿还冷，女子们都穿棉袍，她抹在棉袍里的蒜味儿一时半会儿透不出来。
唯有这样，她出门的时候才能瞒过家里人，以及送她们进宫来的内务府官员的鼻子。
等在宫里停留了几个时辰，那味道才会在体温的催化之下，透过棉袍散出来。身带异味，到时候她被撂牌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结果她进宫的那天格外冷，身子都快冻僵了，那味道就迟迟没法催发出来。眼看着马上就要轮到她进内了，她一着急就跑到外头廊檐下，绕着廊檐一边狂走，一边使劲扇乎着手臂。
就在那时候，她一不小心，就将一个站在廊檐下的少年用胳膊肘给拐了一记。
她不是故意的，因为那少年一点声都没有地站在那，她全无防备啊！
彼时，那少年未穿明黄，只穿一件靛蓝的素面常服袍立在廊檐下。身上配饰，全都朴实无华。
那时天上正有雪珠子纷纷坠下，扑簌簌如珠帘隔在他们之间，叫她没法看清他的眉眼。
她只是记得，他红唇菲薄，嘴角轻勾。
“你在做什么？扇乎着翅膀，想飞走么？”
.
彼时她完全无法从服色上判断他的身份，便只以为他是个侍卫，又或者干脆是个太监。
于是她全无防备，笑嘻嘻直言：“是啊，我就是想飞，飞出这圈人的宫墙去！”
旗人家的女孩儿不同于汉人家的，没那么多规条戒律，向来都是嬉笑怒骂，直率大方的性子。
隔着雪帘子，她看见他高高挑起长眉：“怎么，你不想留下？今日进来的女子，可个个儿都巴望着被留牌子记名呢。”
她耿直摇头：“她们是她们，反正我不想。我得想法子逃出去。”
她觉着他性子甚好，况且这样相遇又是有些缘法，于是她主动试探：“这位小哥哥，你可有法子帮我这一回？等我出了宫去，一定重重谢你。”
他垂眸无声微笑：“你自己就没想法子么？我可不信。”
她便也笑了：“好吧，那我便告诉你——”
她主动凑过去，伏在他耳畔，将她那“香风袭人”的法子说了。
然后叹口气：“怎奈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实在冰冷，体温都冻没了，这味儿竟实在透不出来！要不然，我也不会求小哥哥你帮忙。”
他惊讶侧眸，静静看她：“……就这么不想留下来？”
她直言：“哦。宁死不想。”
玛琭不知道别人是何反应，不过那执事太监已经又在翻白眼儿了。
此时不得不说，皇上就是皇上，定力远在那太监之上。只见玄烨端坐在桌案之后，眼帘低垂，仿佛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反倒好像没太在意她的大不敬。
听见她的反问，玄烨头也没抬，只是慵懒抬手，冲一众待选女子向外摆了摆。
执事太监一愣，却也忙朗声道：“退——”
登时除了玛琭之外的几个女子全都面露哀戚。
皇上这意思，就是不记名——即为撂牌子了。
玛琭则一听就乐了，赶紧也跟着行礼谢恩，转身就准备一起走了。
结果。
少年天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胳膊肘拄在宝座扶手上，掌心托着下巴颏儿。
“那个要问朕问题的~~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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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都已经转过身去了，脸上都已经挂出兴奋的笑容了。
然后她就定在原地了，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五个女子带着满身的难过，含悲忍泪地走出门去。
殿内倏然安静了下来。
执事太监一副又要绷不住地低叫了一声：“皇上等着呐！姑娘还不转身儿？”
玛琭心下一叹，只好缓缓转回身来。
所幸，内务府女子选看是没资格穿花盆底旗鞋的，只穿普通平底鞋。要不然她这么走走停停，还得转来转去的，她都得原地卡倒。
终于转回身去，她本来是想偷偷抬眼看一眼玄烨。
都进殿这么半天了，她连玄烨长什么样儿还没看清呢。
她也不明白了，他不是来选看女子的嘛，那他之前干嘛一径低着头啊？
他用脑瓜顶能看见人呀？
虽说三年前她已经进宫选看过一次了，可是那次她也没见着玄烨。彼时正是仁孝皇后赫舍里氏所生的皇嫡长子承祜夭折，故此玄烨并未亲自选看女子，而是将此事交给后宫中几位福晋。
——彼时玄烨尚未正式册封后宫，所以后宫中各嫔妃都还没有确定的名号，皇后之下仍按满洲旧俗，只以福晋、大格格、小福晋、小格格等称号来区分尊卑。
那几位福晋便都是当年有资格与赫舍里氏争夺皇后之位的，如钮祜禄氏、佟佳氏、博尔济吉特氏等几位。
至于她究竟是没入哪位福晋的眼，而被撂了牌子，那她就不知道了。
玛琭偷偷抬眼这么一瞭——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抬眼望过去的瞬间，正巧，玄烨也抬了头，正在看她！
两人四只眼这么凌空就撞一块儿了！
她脚脖子忽然一软，“噗通”就跪地下了。
妈耶，完了，她见过他！
三年前，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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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带着如今日一般想要作死的主意走入宫廷来，她便事先在胳肢窝底下抹了蒜汁儿。
选看女子多是安排在二月，因宫里刚过完年，皇上正好腾得出工夫来。这时候京城的天儿还冷，女子们都穿棉袍，她抹在棉袍里的蒜味儿一时半会儿透不出来。
唯有这样，她出门的时候才能瞒过家里人，以及送她们进宫来的内务府官员的鼻子。
等在宫里停留了几个时辰，那味道才会在体温的催化之下，透过棉袍散出来。身带异味，到时候她被撂牌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结果她进宫的那天格外冷，身子都快冻僵了，那味道就迟迟没法催发出来。眼看着马上就要轮到她进内了，她一着急就跑到外头廊檐下，绕着廊檐一边狂走，一边使劲扇乎着手臂。
就在那时候，她一不小心，就将一个站在廊檐下的少年用胳膊肘给拐了一记。
她不是故意的，因为那少年一点声都没有地站在那，她全无防备啊！
彼时，那少年未穿明黄，只穿一件靛蓝的素面常服袍立在廊檐下。身上配饰，全都朴实无华。
那时天上正有雪珠子纷纷坠下，扑簌簌如珠帘隔在他们之间，叫她没法看清他的眉眼。
她只是记得，他红唇菲薄，嘴角轻勾。
“你在做什么？扇乎着翅膀，想飞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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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完全无法从服色上判断他的身份，便只以为他是个侍卫，又或者干脆是个太监。
于是她全无防备，笑嘻嘻直言：“是啊，我就是想飞，飞出这圈人的宫墙去！”
旗人家的女孩儿不同于汉人家的，没那么多规条戒律，向来都是嬉笑怒骂，直率大方的性子。
隔着雪帘子，她看见他高高挑起长眉：“怎么，你不想留下？今日进来的女子，可个个儿都巴望着被留牌子记名呢。”
她耿直摇头：“她们是她们，反正我不想。我得想法子逃出去。”
她觉着他性子甚好，况且这样相遇又是有些缘法，于是她主动试探：“这位小哥哥，你可有法子帮我这一回？等我出了宫去，一定重重谢你。”
他垂眸无声微笑：“你自己就没想法子么？我可不信。”
她便也笑了：“好吧，那我便告诉你——”
她主动凑过去，伏在他耳畔，将她那“香风袭人”的法子说了。
然后叹口气：“怎奈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实在冰冷，体温都冻没了，这味儿竟实在透不出来！要不然，我也不会求小哥哥你帮忙。”
他惊讶侧眸，静静看她：“……就这么不想留下来？”
她直言：“哦。宁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