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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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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知蹊,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原本以为这件事会永远的瞒下去,可后来发现,这不并是我所能抑制的,成天就像是中毒了一般,期许有你的日子会是如何精彩!才晓得这种思念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武知蹊,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我就再不会让自己放弃。”

    “除非你走了,你离开临城,你去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但是你也许不懂,即使是那样,我想我仍旧会像个疯子一样,期待和妄想着那些你看来很可笑的未来。”

    风清云淡,四周寂寥。

    知蹊攥着一手的裙纱,短小的指甲泛了白,眉心凝的却是无力。

    听了他的这些话,避免不了有太多的顾虑和害怕,对于未知的恐慌让她狠狠的把谢昀推开了。

    “我会回东戎草原,你也会一直在临城,各自安好,不必执念。”

    她的声调颤着,目光低垂在脚边,看见黑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墨色的菊花,纱轻撩动,瞧上去栩栩如生,像是在风中悄然盛放。

    “脆脆……”

    武知蹊说的是事实,谢昀纵然失望到极致,却无法反驳。

    他隔了些距离,怔怔的将她望着,还是靠了过去,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的单膝跪在她的身前,两手撑在她的腰侧,脑袋沉了沉,下巴压在她的肩胛,轻轻的耳鬓厮磨,甚是隐忍。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武知蹊也没能将他推开,只听到谢昀说:“其实你一点也不勇敢。”

    见他如此失望伤怀的举措,武知蹊忽而有些不忍心,瞧着也十分难受,悄然说道:“宛沉虞问我何德何能,我让她去问你。”

    “只因为你是武知蹊。”

    环河中还算僻静,周围并没有什么杂人,武知蹊还是用了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了,蹙着眉心,跟谢昀说:“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武知蹊拨开他,小心的走到小舟的甲板上去,跪坐在腿上,面朝西边,观赏着日头垂落到了宫殿砖瓦之间,将环岛水色映衬霞光一片。

    “武知蹊。”

    谢昀站在她的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舟下也涟漪圈圈连连不甚明晰,他眯着眼睛将西边垂下去的那抹光亮纳入眼底,开口道:“我只问你,分离两月有余,你可有常常想起我?”

    “无时不刻。”武知蹊侧身回眸,答得利落干脆,眼睛里如有明火,那样炽热而坚定的仰望着谢昀,对他说:“可是那又怎样?你说我不勇敢也好,说我怯弱也罢!我只清楚明白一点,你我有因无果。”

    “然后呢?”

    “然后我们再不要奢求太多,只需记得,见一面便是少一面。”

    知蹊叙话的的平和,让谢昀很是困顿。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难受吗?还是该笑。

    毕竟武知蹊承认了,分离的这些日子,她也在无时不刻的惦念着自己。

    知道这点便很好了,可是谢昀此刻仍不满足,光听她最后说的‘有因无果’四个字,便像被万箭穿心,叫他疼的无可奈何。

    不等谢昀说话,她又转过身,面朝着西岸,兀自磕磕巴巴的解释起来:“同贵妃娘娘说那些,是因为我知道她喜欢你,也因为你为她酩酊大醉,使我当时不服她的嚣张,所以提到你的时候,我便说的任性了些,请你不要当真。”

    “武知蹊,我在自私的想,不如将你困在临城吧。”谢昀几不可查的叹气,又说:“可到时候你一定会惶恐不安,所以我又在想,我跟你去东戎吧。”

    “可是。”她浅浅一笑,自然而然的回答道:“你我都不是桥见和周淮,不是那种为了情长情短就抛弃一切的人。”

    一船情思压了一河醉霞,船头甲板上坐着一位姑娘,她墨色的纱裙在风中飘的有些阔大,姑娘身后端坐着红裳的公子,眉眼间盛载着璀璨的光。

    谢昀沉默了半晌,直到日头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深浅叠染的晚霞,朦胧又盛大。

    “下了船,你会去哪里?”他问着,颔首将木船上的苔藓抠了下来。

    知蹊直起身子,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他端坐,“我是承了和你的约定才返的临城,下一步尚未明确,不过迟早会回东戎。”

    “出了皇宫,你我就背道而驰。”

    “你去哪?”

    “西郊护国古青寺。”谢昀不瞒她,细长的眸子往水面上一斜,淡然地说:“做诱饵,引畜生出洞,然后斩断他的脚。”

    “多少把握?”

    “一半一半。”

    武知蹊所有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也不再多做解释,往后退了些距离,朝着不远处的随侍小舟的太监打了个响指,命令道:“撑船,上岸。”

    这一水程极短,小舟靠岸的时候,武知蹊尚有些缓不过来,谢昀越过他跳上船,回头看一眼她,阴着脸色说:“走吧,送你出宫。”

    武知蹊才从甲板上站起来,由于跪坐的有些时间,腿倒是麻了,登案的时候,一只脚踩进了水洼之中,将布靴浸湿,冰凉从脚底升到头顶,叫她浑身都有了寒意。

    “你……”

    谢昀看她有些失神,欲言又止,收回想去搀扶的手,背过身,走在前面去了。

    丙冬一直候在那里,看着他们怪变扭的模样,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声不吭,紧紧跟上。

    赦王独有的马车在僻静的宫道内缓缓行驶,武知蹊坐在里面,谢昀就在她身边,气氛压抑的她有些透不过气,只用两指挑开竹帘子,黄昏的光照在红墙之上,分明是那样柔和又安宁的,可偏是叫她有身处笼中的错觉。

    好像那红墙是连着天际的,住在里面的人,再也没办法出去。

    因此,不由得再次想起宛沉虞的话来,什么云泥之别,什么共侍一夫,前者她并不苟同,可武知蹊在东戎长大,那里的男人,只有妻从无妾,耳濡目染看惯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后者确实为她所排斥,尽管谢昀为此解释过。

    谢昀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就如同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样,他属于这里,属于临城。

    武知蹊也知道自己是属于东戎的,他们的归宿不同,谁也不会为谁有所牺牲,她不是宛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