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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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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懊恼当头,就瞥见丙冬走了来,武知蹊拿着棍子飞身落在院子里,那木头的一端就指着他的鼻子,颇没好气的问:“谢昀人呢?!”

    “今一早带王妃去宫里请安,王妃先行回来,王爷人还被留在宫里呢。”丙冬实话实说,他很不知道这位王爷又做了什么事情,大中午的惹的一向平心静气很是沉稳的武姑娘,这般不顾形象的上房揭瓦。

    花雾容也跟上来,作证道:“圣上寻王爷叙话,确实人在宫中尚未回王府,武姑娘是有什么要事寻王爷吗?若是很紧急,就叫丙冬去给王爷通禀一声。”

    竟如此的,大度?

    丙冬觉得挺难得,虽说谢昀娶得这林总四个王妃,除了第三个冒充的,前头那两个脾气尽管没有很不得了,却也是做天作地的主儿,不是要开地凿池,便是妒忌的成日将后院那些侍妾整的泪雨连连,唯有这花四妃,瞧着最是贤良体贴了。

    “丙冬,你们王爷被下降头了!等他回府,就来告知我一声。”武知蹊几番一动,此时也清醒的差不多了,面无表情的转个身回了屋里。

    丙冬听这话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苦了花雾容,把这话当了真,见武知蹊已经走进屋里,她也不好跟上去问,只能让丙冬速速去宫中,想办法将谢昀叫回来。

    “王妃请先稍安心,不论多厉害的降头,武姑娘都有法子治!”丙冬这一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都是经验之谈呐!他只抱拳告退。

    文儿撑着伞给花雾容挡着太阳,在旁絮叨:“那武仙师说的好生吓人,姑娘咱们先回长云楼罢!”

    “文儿你有没有觉得,昨夜王爷其实没有喝醉?”

    “怎么会呢!王爷醉的眼都睁不开!还走错了院子!”

    ……

    谢昀从宫里回来,已经又是到了傍晚,他心情说不上很好,却也没同往日那般压抑,只因圣上今日和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让他想起来,自己的箭术便是叔父亲手教导的,叫他如何满弓,如何视物,如何的箭无虚发,直到后来他可以三箭齐发时,叔父却看不清远物,射不了箭了。

    就连自己这把常带负后背的弓,都是十二岁那年寿辰叔父送予自己的,那时候还不是圣上的他说:“太子殿下,这把弓名为陨星,是从前你父皇赠我的,如今我便赠予你了,叔父望你往后风调雨顺,安平康健。”

    谢昀想了想,他今日所言都不像是假话,圣上可能真的已经不再对自己有所忌惮,也许是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或许是他新册封的虞嫔娘娘,在耳旁吹枕边风的结果。

    无论如何,谢昀都心有慰藉。

    他刚回王府的时候,丙冬就找他把白日发生的事儿都给说了一遍。

    就是特别莫名其妙的,谢昀光是想到她穿着寝衣在屋顶对着光杆木头一筹莫展的画面,便心里开了一朵花似的明艳起来,嘴角弧度上扬,笑的毫不遮掩。

    “去把我风筝拿来。”

    想到那个放置了几百只风筝的屋子,丙冬有些犯愁,于是追问:“殿下是要哪一只?”

    谢昀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喜爱的那只都快破了,他已经舍不得再送它上天,其余的花样太多,玩过一次就入不了眼了,他稍一细想,反问丙冬:“上回嬷嬷是不是给我做了只新风筝?”

    “似乎是有只刚蒙好白面儿的,但盛嬷嬷这段时间伤了指头,那样精细的活儿做不上手,还未来得及上色和系线。”

    “无妨,新的便好。”谢昀边走边吩咐:“送捆线过来,我自己扎。”

    丙冬刚应下转身就去办事儿了,迎面就差些撞上花雾容,惊险的往旁一跳,跪下请安:“属下见过王妃!”

    花雾容也给他吓着,却不至于大惊失色,见谢昀望过来,欠了欠身子,低眉顺眼,“妾身给王爷请安。”

    “有事?”谢昀面无表情,脱了外袍,撩起宽大的袖口,旁若无人的将手伸进了冰桶里。

    “听闻王爷中降头了,妾身担心,特地来看看。”说到底,无论在花雾容的记忆中,谢昀曾经是的多么的温和,时过境迁,他如今是赦王,恶名昭彰的赦王谢昀。

    而这样的冷淡和疏离的谢昀,叫她从心底怕。

    “这么说,王妃会解降头?”

    “妾身不会。”花雾容心中哽着,悄悄的抬眼看了看他,谢昀仍旧是那样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她只识趣地又说:“王爷若不适便请武仙师来瞧瞧,妾身先行告退。”

    听到她说武仙师,谢昀倒想起来一桩事,问道:“王妃正午时分,去添合院做什么?”

    “是……”花雾容说不出来,她不可能对谢昀说,她是去特地感谢武知蹊上一回替花翠微嫁过来的事情。

    谢昀也没想到这层,鉴于清楚二任王妃许氏,当年嫉妒心理有多严重的他,只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地对花雾容,带着警告的意味说:“武知蹊是府上贵客,王妃最好不要打扰,有任何想找她说的话,找丙冬传达便可。”

    “殿下放心,妾身已经记下。”花雾容心头一酸,恭顺的退下。

    她回去的路上会经过添合院,路过这儿的时候,见到庭院大门开着,虽是如此,里头仍旧安静的过分,没有侍从和多余的婢女,武知蹊一个人在低头弄着什么,很是怡然自得。

    花雾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不是很确定,却又如此的深以为然。

    武知蹊等了挺久的,她从正午醒过来,等丙冬等到了黄昏,却没见他跑过来告知谢昀回府的消息。

    她只内心犯了疑,多种猜测都有,是谢昀故意所为不叫丙冬来跟她说,还是丙冬已经忘了这个嘱咐,亦或者谢昀还在宫里忙,可为什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是一直不受待见吗?那圣上寻他又有什么话好说的?会不会是被人陷害已经身死在宫墙内了?

    回想她认识谢昀的这几个月,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阴招在他身上发生,如此,却是越想越不安,连儿茶送过来的晚膳都没了胃口。

    “姑娘怎么不吃?”儿茶站在她边上,细心揣摩:“可是天气热了这些吃食都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