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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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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沉虞觉得他终于被说通,很是欣慰的,甚至眼眶都红了红,继续道:“是了便是这样!你只需要顺从他们意思赢娶花家嫡次女,平日就继续做你无所事事的浪荡子,成亲后过个半年再传你不育,这便可以了!”

    “你替我打算了这么多。”

    “让我说完。”宛沉虞深呼吸,凑近了一些,然后道:“我会从中斡旋成为你最明亮的一双眼睛,你只用坐山观虎斗,必要之时出手乱一乱他们方寸,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等到时机成熟,再请翟大将军和先太傅老先生助你一助,他们一个手握边疆兵权,一个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何愁不登大宝?”

    谢昀摒弃掉她所说话中的一些漏洞,只着重一点问:“你说你会从中斡旋,是什么意思?你要嫁给谢翊?”

    “绝不如此。”宛沉虞撑着下巴,双眼带泪的望着谢昀,忽然问:“你还记得我身上的卦相吗?”

    他想了想,“说你命有凤格。”

    “是啊,意思就是说我会做皇后的。”宛沉虞又说:“虽然这个卦言被我外祖压了下来,并未外传,但是我从六岁记到现在。”

    “别傻了,那只是个三流灵卦师,说的话哪里做的得数?只不过为了讨你外祖欢欣说的漂亮话而已!”谢昀回想起那时候他们偷听的画面,那个算卦的穿的又破又烂,瞧起来确实不可信。

    宛沉虞不跟他纠结这个,左右心底已经有了很深的决定,她几乎恳求的对谢昀说:“所以无论如何,请你都要娶了花雾容。答应我,你千万不要在那之前就诈死脱逃,因为没用的。”

    “我克妻,娶了也只是害了她。”谢昀说起这个,周身添寂,还真正是无解,“花家的女儿已经折我手上一个了,你应该也清楚,花翠微是上吊自缢死的。”

    “你没有克妻。”

    “嗯?”

    “因为你的前两任王妃,许氏和林氏,都是我杀的。”宛沉虞有种突然坦白的轻松,她不惧的回望谢昀的不悦眼神,坚定的说:“花翠微若乖乖嫁过来,她也要死。”

    “宛沉虞,何故?”谢昀难以置信。

    “何故你不知道吗?!”

    她眼角落下来一滴泪,抬手不慌乱地擦了,继而笑道:“可是这次不会了,你需要花雾容的掩护,大局在上,我能压制嫉妒到发疯的想法!便不会动她!”

    谢昀一时无言,他细腻又敏锐,不会没有察觉到一个姑娘家的心思,他一贯清楚宛沉虞的性格,她拥有男子杀伐果断,可也只是认为那是对待敌人才会如此,没有想过对待女人更是不能容忍。

    她喜欢自己,所以杀掉嫁给他的女人。

    “你放心,我还不会轻易从临城走出去。”谢昀几乎用了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可是宛沉虞你也给我听清楚,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牺牲,所以你不能嫁给谢翊。”

    宛沉虞居然利落的点头了,她痴痴地望着谢昀,嘴角勾起来,对他说:“我真希望你永远都薄情寡义,永远都不要喜欢上任何人,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女子配得上你。正像孟皇后给予你的厚望,正因为你是普天日光。”

    谢昀之昀,日光也。

    他不至于愣神,被她一番话说着,却是泛了心酸苦楚,就是这个厚望,多少个夜里叫他惊醒过来。

    他不是日光,他只是芸芸众生中一子。

    “那个绣包,里面是护身符,殿下,沉虞希望你永远平安。”宛沉虞指着屋檐下那个显得很小很小的绣包,说完,波澜不惊的站起身来,稍一屈膝,又清浅地说:“武知蹊是草原人士,她虽名声很好,可仍旧离你太远,你们不会有结果,就如你我,不会有结果一样。”

    ……

    武知蹊还是住在添合院,上次是正殿,这回是偏殿。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召出了莲子来,大约许多日子不见,武知蹊觉得她瞧起来有一些陌生,原先一尘不染的雪色纱裙,如今黑如墨,令她整个人瞧上去多了一些煞气,也许不光是衣裳的原因。

    “三三。”莲子趴在她的膝上,有些粘人的抱着她的腿,“我想吃田鼠!我已经七十六日没有吃过田鼠了!”

    武知蹊一琢磨不对劲,反问道:“上回不是让左芪给你去捉了吗?”

    “那脏小子他都烤熟了才给我!”莲子告状:“明知道我只吃生的呢……”

    “得空了我替你去寻。”武知蹊拨开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沈扶风,你帮着看看能不能有救?”

    莲子转而趴到桌子上去,反问道:“三三傻啦?我只能辨毒,并不会治病呐。”

    她瞥见窗外那个高大的影子,惊喜的打开了门,将咚隆整个脑袋都搂在了怀里,唤道:“啊大狼,好久不见呐!”

    刚走进院子的丙冬见这幅样子便楞了,直到莲子注意到他,一扭头,甜甜地笑了笑,对里武知蹊喊:“三三有人来啦!”

    “原来莲子姑娘穿黑也很好看。”丙冬回过神,讪笑着走去,将手里的托盘递给莲子,脸颊红的微妙,因肤色较深,却是看不出来的,他一笑:“这是王爷让给武姑娘送的大补汤。”

    “闻着有肉香。”莲子掀开盖子,很遗憾地叹一句:“可惜是熟的。”

    武知蹊接过她转手递来的托盘放在桌上,“多谢。”

    丙冬原还想在留一会儿的,见她欲言又止,忙问:“武姑娘是还有什么事儿?”

    “谢昀跟那位姑娘谈完了吗?”

    她的原意是,如果谈完了,那么也跟他说一说沈扶风病危的事情,可丙冬却曲解了,精神一提,解释道:“沉虞姑娘是蔡太尉的外孙女,同王爷是自小的情分,熟的跟兄妹无别!我斗胆猜测他们聊得也都是朝局之事!不会是其他的!”

    武知蹊听出来这个话里的意思,不自觉心情有一点舒畅,却仍板着脸问:“我说,他们聊完了吗?”

    “那姑娘不如,我陪你去一趟巴兰阁?”丙冬给她让路:“你自己去瞧瞧罢。”

    “不是!”武知蹊干脆就摊牌说:“我只是想跟他说一下沈先生病危的事情!”

    丙冬此时却心一凉,“沈先生病危了吗?姑娘是如何得知?”

    “我也只能知道而已。”武知蹊很是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盯着那碗大补汤有些哀愁,“不能救治。”

    莲子更在状况之外,只能跟咚隆蹲在一处,两个黑漆漆的靠在一起,颇是可爱。

    武知蹊只想好好的在这待几天,傍晚对着月亮再种一次入阴万丈柳,得知了方向就离开,当然还需要给阿姐写一封信告安。